《天**魂》天沐云绯

27、待宫（一）

　　颂雅集期间，朝政从简。往日，我还在睡梦中之时父亲已经早早出门上朝了，今儿一则我整晚没睡，二则父亲起身也迟，我才能顺利的在早餐桌上堵到父亲。

　　“是吗，雪衣那孩子拿到征召符了？”书房内，父亲一边收拾公文一边漫不经心的道，话虽然疑问句，但语气很平淡，似乎并无半点吃惊之意。

　　“是的，父亲。女儿也是昨日才知道的，这倒让女儿想起一件事，关于凤歧人生来具有的音杀力，好像一般的混血儿很难遗传到凤歧人这一特性，故此女儿不免有些担心……”

　　“错月不必多虑，此事为父在带你回返凤歧之时已经求证过了。当日为父亦很惊讶，没想到错月居然会是少数特例之一。后来，我又专门请奉羽证实过，奉羽曾断言，你的音杀潜力犹在雪衣之上。只不过你在凤歧日短，而御乐司的考查期至少要三年以上，所以你莫要着急，为父相信你收到征召符只是早晚的事。”说完，父亲刚好把公文整理妥当，人已走到门边，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随手关起半掩的精雕木门，侧首压低了嗓音道，“另外，二殿下赠珠一事非同小可，万不可对第三人提起。落日珠你且好生收着，切忌外露。”

　　我轻声应了，父亲这才满意的推门而去。唉，我太杞人忧天了，父亲这等老狐狸，怎么会冲动行事，想来事先必然全盘考量过才会做出决定的。活了十八年，今日方知自己拥有神秘的音杀力，想想真有些不可思议呢。不过，这些先放一边，一宿没睡，心中的大石又落了地，感觉越发困乏，赶紧回去补个回笼觉吧。

　　这一睡直睡到日落西山，精神抖擞的爬起床，正扭着身体尽情的伸懒腰，眼角忽然瞥见房门边的立龙桌上一道刺目的红，那是皇室公文的专用颜色。管家伯伯老眼晕花了吗，错把父亲的公文送我这来了？

　　狐疑的踱到桌边，咦，封面上是的我名字没错。展开细读，原来是通知待宫事宜的。今年第一批待宫名额已经拟定，我也在名单之上，日子定在本月二十八日，为期一个月。

　　完蛋！我叹息地闭了闭眼，这二天正思量着内城的颂雅集大概到下月初结束，那我还有大半月自由时间，得空让雪衣领我上外城逛逛。结果，一纸待宫皇文，硬生生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待从宫里出来，刚好赶得及回学校，这个长假算就此泡汤了，郁闷啊。

　　没法子，皇命难违。又隔三岔五的参加了几场颂雅宴，一眨眼就到了待宫的日子。云想家这次有三个孩子奉旨待宫，除了我，落月和尚至都有份。落月这些天几乎天天住在宫中，昨夜也不例外。尚至前阵子倒是借住在这边的，前天为了准备待宫也回自己家去了。按照祖制，待宫离家前要聆听长辈训话的。关键时刻，父亲偏偏有事先行前往军部了，害我一个人孤伶伶的聆听花想慧不阴不阳的训话，听的胃里直冒酸水。

　　第二次进宫，总算摆脱了刘姥姥进大观园之嫌，我好像已经能够掌握处变不惊的尺度了。入了文景宫，再于崇圣殿排排站好，趁着宫导师还没来，我悄悄拿眼扫了扫：一共十二个人，最小的十一、二岁，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四、五模样。我能叫的出名字的没几个，不过大多看着眼熟，应该都在颂雅宴上照过面。只是，最小的那个孩子面生的紧，以前似乎从未见过。挺漂亮的一张小脸，可惜好走成熟路线，一副少年老成样，破坏了原有的纯真本色。

　　大约是我看他太久，引起了他的注意，黑白分明的大眼瞪了过来，带着可爱的愤怒。哈，果然还是小孩子啊，再怎么装，仍不免产生画虎类犬的感觉。想到这，我控制不住挑起了嘴角。我发誓，我真的是善意的微笑，可惜，在那小屁孩眼中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和小屁孩眉来眼去“撕杀”了数回，宫导师到了。阿弥陀佛，看来我要转运了，宫导师竟然是姬雅。这下，不用担心来自上面的歧视了。

　　分配完房间，领了特制的待宫服各自回房更衣。这待宫服和皇家礼服很接近了，同样是红底黑带，样式也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待宫服上没有象征皇权的凤凰绣纹。换好衣服，回到崇圣殿，听姬雅安排这次的待宫日程。其实我一直没弄明白待宫究竟要做些什么，听罢姬雅的宣读，才恍然大悟。

　　够资格待宫的都是皇族子弟，臣子只有花想、云想二家的直系子孙获此殊荣。凤歧皇朝最倚重的臣子出自花想、云想家，与皇族通婚最多的也是这二家。为了以后能够默契合作，从小培养感情果然是个深谋远虑的举措。这次待宫的十二人，十个人都有五年以上的待宫经验，宫庭礼节和宫庭用语已不必强化，只有二个人是初次待宫，他们此次的首要任务就是熟练宫庭礼节和用语。这二个倒霉蛋不巧正是我和姬楠，姬楠就是那个小屁孩，现任姬皇姬翔宇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他的父亲，按血缘算来应是大权在握的一等皇亲才是。可惜这孩子的老子不争气，贪财好色，十年前获罪流放到西凤歧，月初刚刑满返回皇城。一般来说，皇族的孩子从襁褓中就开始待宫了，姬楠因为情况特殊，拖到十二岁才待宫。

　　苍天啊，我一个芳龄十八，有理想、有抱负的凤歧花朵居然要跟一半大不小的娃一块上课，这都什么世道！午后，我和姬楠一人霸着一张桌子，看着姬雅特别指派的女官长示范标准宫庭礼节，却半点没记在心上，只有满腹的不甘与委屈，偏又不能向人倾诉，差点没被活活憋死。

　　终于熬到休息时间，看二个女官走远了，我正想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你听着，我死也不会娶你的，不要白费心机了！”

　　啥？！我呆若木鸡，小屁孩在说什么，我怎么有听没有懂？

作者有话说

　　当当当，新年礼物准时奉上，偶是守信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