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4、第 44 章 ...
-
“我们早就讨论过这个问题,我给你的答案也很消楚,为什么你要一再提起呢?”她低声反驳道。
“不管以前怎么讨论的,我非你不娶——你也一定要嫁给我!”他斩钉截铁地对着她赤裸的玉背发誓一般地道。
常欢从未听他用过这样的口气说话,有点儿惊讶地看着他,奇道:“那你姐姐和你妈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跟她们水火不容,你要是娶了我,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跟她们两个来往的——”她挑眉道。
“难道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么?”
“什么解决办法?”
“比如为了我,你能试着谅解我妈妈?毕竟从她瘫痪在床之后,我姐姐照顾她十多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希冀,呼出的气息让她耳边的肌肤微微异样。
常欢默默地听着,美丽的侧脸在枕头上一动不动,很久没有回答。
犹温的豆浆从滤网中澄出来,将韩岳给她准备好的小笼包子在锅里微煎,洗一点儿青菜弄个简单的蔬菜沙拉,一个人在静静的餐厅里惬意地享受着美味的早餐.
吃得正高兴的时候,听见楼梯咚咚地响,不一会儿房门响起,她走过去打开,见一身白大褂的白雪萍站在门口,满面寒霜,如果目光能杀人,此时的常欢只怕已经尸横地上了.
“你来做什么?”常欢今早心情好,难得地看见白雪萍能心平气和地说话。
“小山妈妈在楼下等你。”白雪萍显然心情跟她正相反,离得这么近,常欢发誓自己能听见她咬着后槽牙的声音。
“她找我?”常欢有点儿莫名,这韩家妈妈从小就不喜欢自己,每次去找小山玩,她向来不曾给自己好脸色看,她老人家要是想阻儿子被勾搭,现在行动也太迟了。
“她等你好一会儿了,你快点儿跟我下去。”白雪萍不耐烦地答。
若依着常欢的本意,就让这韩家的皇太后等一等,也没什么,反正她老人家每天闲着没事,就算等那么个把小时,也没大碍啦。可惜昨天她在被一双魔爪搔得丢了神智之后,答应了那双魔爪的主人要对他母亲多加尊重,若是这会儿得罪了她老人家,待会儿被韩岳知道了,他岂不是会很难过?
她无可无不可地对白雪萍点了点头,关上大门,跟在白雪萍身后下了楼梯,转过弯角,看见韩母的轮椅摆在凉亭正中,一身黑褂子,消瘦而虚弱,正坐在轮椅上盯着自己。
“您找我?”常欢走到跟前,清晰地感到了韩母的敌意,想到小山和自己,心里有些不自在起来,当着白雪萍的面,嘴角习惯地挂上一抹不在意的笑容。
“不要脸。”韩母低低地说了一句。
常欢嘴角的笑容僵住,总是带着一丝不驯的眉眼挑起,她扬起下颏盯着韩母冷冷问了一句:“您说什么?”
“说你不要脸!你要是有点儿羞耻,就赶快从我儿子的屋子搬出去,狐狸精,你要害死他么?”韩母大骂道。
“那关你什么事?”常欢初初见到韩母,心中的那点儿不自在烟消云散,她冷着脸看了一眼旁边的白雪萍,将其神情中的那点儿得意看在眼里,她轻轻笑了,矮身坐在凉亭的靠椅上,翘起一只指甲染得粉嫩粉嫩的脚丫,自在地晃来晃去。
“我是他妈,怎么不关我事!”韩母大怒地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毁了我儿子!你昨天晚上——昨天晚上——”韩母说到这里,显然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如何措辞,一脸怒火地盯着常欢,显然不管她将要说什么,常欢都是罪魁祸首。
“我昨晚怎么了?”常欢扭过头,正视韩母问。
“你勾引我儿子,当我不知道么?今天一早就有人告诉我了,不要脸的狐狸精!”韩母的手紧紧地抓着轮椅的把手,常欢怀疑要是这老太婆能走路,是不是早就过来把自己这张狐狸精的脸抓个稀烂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勾引你儿子?”常欢想不在意的,她也尽力了,可是一句又一句的不要脸、狐狸精甩到自己脸上,她感到自己胸口的怒火慢慢地涌起,一双大眼睛不再灵活地左顾右盼,一瞬不瞬地盯着韩母,像一头斗牛一般直面挑衅。
“发情的母猪也比你体面些!左邻右舍听得清清楚楚,你当别人都是聋子?”韩母脸露不屑地道。
“这样不是正好,镇里先前不是传言韩医生是阳痿,不举,太监一样不男不女的,我张口之劳,就免费替你家韩医生辟谣了。”常欢若无其事地答。
“放屁!他用得着你辟谣!他跟雪萍结了婚,生了孩子,自然再没人说那些没用的闲话!你给我滚,马上上楼收拾东西,从这里搬出去!”
“您老人家怎么知道我愿意住在这里?”
韩母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白雪萍,又看了看常欢,才两人交锋到现在,神色第一次不确定起来。
“您要是不信,现在就把小山叫过来,我们当面问问他,是他硬是不让我走呢,还是我死赖着非要跟他住在一起的?”常欢嘴角微微笑着,看着韩母那张可怜的色厉内荏的脸,若不是考虑到小山和这老婆婆可怜的心脏,她一定把不要脸的母猪此时甩回她脸上,“您没胆子亲自问您儿子,对不对?也是,这样的丑事,哪个当妈的会好意思问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呢?可惜了,不然小山一定告诉你,是他找的我,我再不要脸,再是狐狸精,也犯不上主动扑到男人床上去……”
“你太过分了,不许再说了!”一旁的白雪萍脸上煞白地打断说得兴起的常欢。
常欢眼睛猛地转向白雪萍,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白雪萍面前,她高挑的身材自动将白雪萍的气势压了下去,面对有一颗健康心脏的人,常欢的口气一点儿不保留地宣泄了自己胸口的怒火,“你管得着么!你算老几?你是小山什么人?他愿意晚上爬上我的床,碍你什么事了?你当自己真是他未婚妻么?他要是想要你,早八辈子就要你了,何必死守着那个阳痿的名声当光棍!不要给脸不要脸,你敢再惹我,看我老大耳刮子扇飞了你!”
白雪萍被这番话气得脸通红,半天嘴唇哆嗦着说了一句:“泼妇!”
“对,我是泼妇!我妈妈当年就是没当泼妇,才被你那个不要脸的妈抢走了我爸爸,还生了一个丢人现眼的你!你的存在给我母亲带来多少年的痛苦,你知道么?你现在又来惹我,你当我跟我妈妈一样好欺负么?”
“你以为我想被生下来么!”白雪萍突然大声吼了一句,眼睛里崩出了泪水,瞬间就流了满脸。
常欢愣了,她从未看过白雪萍流泪,这个假惺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小老婆养的女儿,怎么可能流泪呢?那个不要脸的白玉茹养的孩子,知道什么叫眼泪?
“你当整天被人叫小老婆养的、私生女、没爹的孩子好听么!”白雪萍似乎被常欢惹毛了,平素温柔的脸此时全是激愤,冲着常欢大声道:“你生来就姓常,你当然可以理直气壮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小老婆养的,可我做错了什么,我又没有要他们生下我来,生下我又因为我是个女儿,偏要我姓白!我没有你个子高,没有你漂亮,有没有你胆子大,你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呢,从来没有人注意我,可你还是看我不顺眼,你欺负我这么多年,到底还要欺负到什么时候?”
常欢看着她的眼泪,她天生怕软不怕硬,若是白雪萍依然一副心机深沉假惺惺温柔可亲的样子,她可能对这番话冷冷地一哂,可这时语结了,半天摇头低声道:“他疼你,他从来不看我的,我哪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他从来没有疼过我!”白雪萍大吼道:“他或许在意我妈妈一些,可是这些年,他连正眼也没看过我!你当我有三头六臂么,凭什么让他注意我?他在乎的只是儿子!”
“那小时候你的那些玩具,父亲从香港澳门带回来的那些首饰,怎么都给了你?我们三姐妹什么都没有——”
“那是你妈妈不会耍心眼,而我母亲不是大老婆,自然什么都要争!”白雪萍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她也不肯擦一下,任凭情绪宣泄,这时候的白雪萍还真是像极了常家女人,“没有一样是他特意买给我的,你懂么!我没有父亲,我姓白,他瘫痪也好,死了也好,都跟我没有关系!”
常欢看着她的眼泪,想到父亲的为人,心中霎时也跟着难过起来,两个人对面站着,好一阵子没人说话。
“雪萍,别难过了,我这就把小山叫过来,跟他好好说说,再怎么讲,你们俩都是订婚了的……”
韩母的话没有说完,白雪萍抬起头,从白大褂的衣兜里掏出一条手绢,秀气地擦了擦眼泪,清了清嗓子,扬起薄薄的脸道:“大娘,您别费心了,您让我带您到这里来,我就带您来,但我并没有指望您替我出气的意思。小山昨天晚上跟她——跟她都这样了,我也不可能再自讨没趣,订婚什么的,就当白操心了一场,我们都忘了吧。”
韩母哦了一声,看着白雪萍,好一阵子没有说话,很久很久后唉地长叹了一声。
“我去把小山叫回来,让他带您回家。”白雪萍丢下这句话,也不等韩母答应,就飞快地跑了。
常欢盯着她跑远的背影,愣着,很多年来的往事一点点地回思起来,想着死了的母亲,想着半身不遂的父亲,直到白雪萍的身影消失在门里,仍没有转动眼睛。
韩岳打开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凉亭里愣着不动的常欢,和一旁坐着阴沉着脸的母亲。
“妈你怎么来了?”韩岳三步两步跳上台阶,对常欢笑了笑,跟母亲招呼道。
“我不来能行么。”韩母低声叹气道。
“怎么了?”韩岳不明白了,这时才看清母亲神色不豫,他走到跟前问:“出什么事了?”
韩母张开口,又闭上,老派人,终究对这种事难以启齿,眼睛盯着高挺俊朗的儿子,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拍着把手道:“还不是你不好。”
“我怎么了?”韩岳奇了,摸不着头脑。
韩母冷着脸,想到今天早上陈家嫂子和李家奶奶跟自己说的话,就不想搭理这个一贯争气的大儿子。
“你妈觉得你跟我上床,太丢人了。”一旁常欢淡淡地帮韩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