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岩洞内的时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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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为什么……总是这样！
哈利其实并没想校长会对自己把“混血王子”的身份和盘托出。但看着邓布利多长长的白胡子，男孩还是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因为我是孩子吗？因为我不知道反而更好？
哈利知道校长这样做一定有理由，但他的思维不能控制地飘向过去几年的经历。
一年级。他问过校长斯内普为什么要保护自己。
二年级。他问过校长是自己蛇语的能力究竟来自什么。
三年级。他问过校长为什么一定要每个假期回到憎恨自己的德思礼家。
四年级。他问过校长究竟什么力量让自己在一岁的时候击败伏地魔，究竟什么才是伏地魔无法杀死自己的真正原因。
五年级。他一直在寻找在等待仿佛刻意逃避自己的邓布利多，想问一句，到底为什么。
六年级。他被校长单独授课，了解里德尔的童年和成长，却始终不明白，了解这些究竟意义何在。
还有头脑中联通伏地魔的幻象。还有校长忽然焦黑的左手。还有……好吧，现在，还有“混血王子”。
哈利又忆起了白发老人决然喝下毒药的一幕，还有挥刀划开血管的决绝。
泪水悄然氤氲在双眼。
——您期望我能消灭伏地魔。然而，我要怎样才能做到……邓布利多教授……当您什么都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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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阿黛勒——哈利很快就深切地感到——显然要清楚得多，如何证明自己不是孩子。
“但既然校长先生认为我们终会明白，”她微微地笑，“又何妨让我们现在就明白？”
——不愧是……阿黛勒！
然而，白发老人却依旧一言不发地站着，看向两个年轻学生的表情复杂不清。
他终于开口。
“在适当的时候，你们会知道的。”他的眼神重又变得锐利，“这全部的一切——在适当的时候，你们都会知道的。”
——是吗……哈利不确定该怎么想。
另一个女孩却总能令人措手不及。
“虽然我不是英国人，”女孩突然开口，“我倒是听说过，英国有句著名的警界暗语——You Need Not Know（你不需要知道）。”
——警界暗语？！哈利成功被美国女孩的直接和迂回再次吓了一跳。
“所以，您也一样？”
这一次，霍格沃茨的老校长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少女年轻的脸庞微微苦笑。
——好吧。艾琳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反正，你不说我也能猜……虽然未必猜对。
少女暗暗耸肩。如果四十年前有个女孩也叫艾琳·普林斯、也上了霍格沃茨，重点是也是纯血……
那么当然也是【我】这个普林斯家族的了。
然后……
艾琳强行压抑住心底翻涌的一切情感，一年以来，第一次，把思绪放回自己的童年。
艾琳是魔法世家的孩子，但她有一个狂热痴迷于绘画的祖父，而且这位祖父是个号称隐士家族的炼金师族长。至于“家族”……艾琳从没见过这个“家族”里除祖父和自己的以外还有其他人出现。祖父是炼金术大师，她会很认真的对别人说；不过在她看来，祖父唯一的正当职责似乎就是带着自己去世界各地的博物馆看画。
小时候的艾琳始终不理解，祖父为什么会对麻瓜世界那些封进厚厚玻璃的油画情有独钟；但搞懂这个难题之前（大概还要很久才能懂），小小的艾琳已经快要逛遍欧洲博物馆了。当六岁的小艾琳第一次站在祖父“传说中”的传奇画作——《圣女阿索德》前，她最先想到的是梵蒂冈教皇宫和巴黎卢浮宫，而非马尔福家的祖先画像长廊。
——是的。如果一定要说挂满祖先画像的长廊……艾琳只能联想到马尔福家那个，而不是自己家。
因为，从小看遍欧陆名画、祖父本身又是一位真正画家的艾琳·普林斯小小姐，跑遍自己家族的宅邸，却始终在没有任何地方见过自己祖先的一幅画像。
——何谈祖先……就连爸爸妈妈是什么样子，也从未知道过呵……
“这是秘密。小公主。”记忆中的祖父，总会微笑着对那个小姑娘眨眨眼，“你长大就会知道了。”
——可是，还没等我长大……我就，再也不会知道了……
——不要想！不要再想了！
艾琳心中陡然拉起警钟，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记忆的大门一旦打开，就——再也没有办法关上了……
——祖父……
我一度以为我发现了真相。
我一度以为……
我决意离开。离开眼中这个忽然污秽染血的世界。
然而，我做了那件事！在我离开前，我做了——可怕的事……
那时我又怎么会想到，那样一个轻飘飘的举动……竟会是造成后来那一切恐怖的后果的根源！
我曾以为，那时的我曾以为我所做的是纯然高贵的事情……高尚的，理智的事情……
我怎么能想到，是我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是我放出了罪恶的火种！
我怎么能想到，是我造出了阿索德，也是我——真正造就了伏地魔！
混蛋！
少女眼前渐渐失去焦距。
我为什么……
不去死……
“阿黛勒！”
少年的声音焦虑地在耳边响起，艾琳模糊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肩膀……
“阿黛勒，你怎么了！”
——女孩烟灰色的眼睛猛地张开。
是哈利。
她蓦地长出一口气。
艾琳眯起双眼，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呵，你——不认识我。
或者，你们……已经不记得我。
那么，也好。
“我没事。”她突然开口，用直接得近乎突兀的语气：“虽然不知道‘混血王子’是谁，但我可能认识那位‘艾琳·普林斯’。”
“啊？！”
来自美国大学的女孩漫不经心地说了下去：
“四十年前，出身普林斯家，被认为是纯血的女孩，同时又自称‘【混血】普林斯’——”
——最重要的是，她和我一样叫艾琳！
原来……
这才发现，原来祖父居然是用【她】的名字给我命名的呵……
“好像应该——”
这下连邓布利多眼都直了。
“是我——”
是我祖父的未曾谋面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吧？
“——姑婆？”
————————
“……”
“……”
哈利用一种惊悚的眼神看着艾琳，然后更惊悚地发现——他最尊敬的一向处变不惊的邓布利多教授，也正以同样的眼神看着女孩。
而艾琳的嘴角，一如既往地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哈利第一次发现——这笑容，像极了假笑。
一瞬间的沉默稍纵即逝，邓布利多皱眉道：
“你是说，你祖父的……”
“半血姐妹（half-sister）。”艾琳干脆利落地答。她毫不在意地仰起脸，迎上邓布利多的目光。
“而你祖父是？”邓布利多表情越发看不清晰。
女孩笑容加深了。
“古斯塔夫——”
她状似无意地盯住老人的双眼。
——普林斯？哈利紧紧看着女孩，莫名有些期待。
“——霍桑。”
……霍格沃茨教授和霍格沃茨学生先是一怔，然后非常难得地一致露出了某种奇怪的、半是放心和半是失望的表情。
艾琳若无其事地注视着眼前的两个人，在心底微微冷笑。
冒险说出祖父的真名，是此刻唯一有效的试探。
既然前面多次提到了“普林斯”这个姓氏，那么听到“古斯塔夫”的同时，自然就应该想到“阿索德案”名声远扬的凶手——古斯塔夫·普林斯。
只要，他们知道祖父是谁。
而跟进自己的【前】变形学教授的反应，少女却很清楚地看到了完全相反的结论：
——邓布利多。凤凰社的首领。
他完全没有认出……祖父的名字。
那么……
女孩冷冷一笑。果然是你——好大手笔！
不过，我倒要感谢你呢……我亲爱的里德尔，哥哥！
这一刻，哈利恰好抬头看向女孩。仿佛是巧合，对方一霎那也正将目光投在他脸上。似乎漫不经心，却又锋芒毕露。
哈利有些慌张地别开眼睛。
他忽然回想起自己看过的那张照片。四十年前的艾琳·普林斯，高布石俱乐部社长，穿着斯莱特林的队服，照片上一动不动。明明只十七八岁，脸上却一片空洞阴郁，仿佛是纯血家族古老阴暗城堡的缩影，又好像整个人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哈利不由好奇地比较着照片里的少女和眼前的女孩。
确实有些相像。哈利判断道。但还并没有像到让人一眼就认出来——否则哈利也不会在当面讲述着“艾琳·普林斯”的同时，却对站在身边的女孩毫无感觉。至少照片里的斯莱特林女巫不但一身正统的巫师长袍，而且长着深亚麻色的头发，轮廓也更加突出（哈利毫无预兆地想到斯内普）；而眼前的女孩，虽然头发和斯内普一样是黑色（为什么又想到他？），但看起来……
看起来，像混血儿，而且——年纪好小？
（艾琳：我就是腹黑伪萝莉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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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终于回过神的哈利迷惑地开口，却没能说完。
“为什么我祖父姓霍桑，”艾琳微笑，“却有个姓普林斯的血亲？”
“呃……”
“Half-sister.”艾琳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跟自己判断完全相反的答案。
感谢英语的表达，正如Grandfather可以是祖父也可以是外祖父，Half-sister，可以同父异母也可以是同母异父。——相信吗，只要智商足够，即使现在喝掉双份的吐真剂，也可以随意编织“真实的谎言”。
“呃……”
“我祖父是个画家。”女孩很平淡地说，“小时候，我一直被带着在法兰西、德意志、意大利、西班牙、奥地利、丹麦、希腊、匈牙利、卢森堡、塞尔维亚、捷克斯洛伐克各地游历；而且祖父对乔托、波提切利、拉斐尔和达·芬奇的圣像画特别的兴趣，为了看画——”她顿了下，“我几乎不到十岁就走遍了欧洲大陆和群岛上的每座古修道院和大教堂，在梵蒂冈的美第奇宫苑还曾经迷路走失了整整两天……”
哈利默然。
“所以哦——我不是英国人，更不是你们霍格沃茨的学生，甚至根本不是巫师。”女孩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总结语气，“另外，容我提醒一句：就算四十年前那位艾琳小姐是纯血贵族出身，我祖父却只是画家。能劳烦们换下话题吗？”
——我可没说一句假话。女孩心底暗暗冷笑。
祖父的的确确是位画家；至于国家，我去过的远远不止这些，更不必说教堂和修道院；而现在，我的学籍确实在美国的普林斯顿。
至于你们理解成什么……那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呃……”
她的祖父……到底是什么人？
出身（至少一半出身）纯血巫师家族，热爱的对象却是基督教的圣像画，甚至修道院与大教堂……
哈利咬咬嘴唇。他一瞬间想到了在格里莫12号布莱克老宅看到的被烧得满是孔洞的家族树，那些烧焦的洞里，曾经有西里斯的名字，也有那位资助他的舅舅——完全脱离巫师世界融入麻瓜的阿尔法德·布莱克。
这些家族——那么，阿黛勒的祖父也是一样吧，好像牵扯到很多不适合多问的东西……
“我明白了。”却是邓布利多开口。“阿黛勒。”他又一次微笑起来。“好孩子。”
——老爷爷，您发好人卡就算了，请不要在你不认识我的前提下重复发好孩子卡好么！（by依旧不曾意识到时空穿越的艾琳·阿德勒酱）
而哈利悄悄咧嘴笑了。他第一次这样清楚地感到，邓布利多教授，一定是跟自己想到了同一样东西。
此时此刻，有着微卷的黑色头发、一身利落的防风夹克和牛仔裤的艾琳·普林斯，浑然不知，岩洞之中的自己，已然跨越四十载时空。
然而，少年的艾琳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少，嘴角莫名地勾起一个弧度。
——巫师啊，巫师……
真是好骗的格兰芬多巫师啊。
可是，为什么……
明明是骗局，感觉……却很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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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岩洞内的时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