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不得》小兰乱流年

18、第十八章

　　火莲羹提升修为的效果极好，在加上她的勤学苦练，仅仅半年时间，她竟敢能跟无华的第一大弟子碧儿打成平手。

　　“掌门，我好激动。”出来斗法场之后，彦迦雀跃地扑到无华的怀里，要知道若是换做从前随便一只什么妖都可以轻易将她给捏死。她彦迦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有打败碧儿一天。

　　不用进食五谷，可以御剑而行，分明是修仙之道最简单的事。但在她看来却比铁树开花，天下红雨还要来得更加珍贵。彦迦想到这里激动得都快哭了起来。刚来苍穹派遇到无华这个奇葩的时候，她还难过的以为自己本就不幸的人生会更加的不幸，哪知道就想烟霞山里的臭狐狸说的那样，柳暗花明又一村让她看到了此生的希望。

　　现在的她怎能不激动，怎能不感动。“掌门，谢谢你。”彦迦紧攥着无华的衣角抽泣哽咽着说道。

　　“谢？”无华愣愣地看着她，这恐怕是彦迦第一回主动的对她投怀送抱，看着彦迦眼角氤氲的泪光。无华不禁想起自己一万五年前，也是这般激动欣喜地看着身着一袭金色甲胄的应龙将他带上九重天。

　　那时候的他是卑微的小蛇精，而应龙对他来讲就是全部。她只是一个笑容，他便可以开心一整日。他默默地以卑微的力量守护在她的身边，然而……他所有的爱，他不惜用性命保护她的行径换来的却是应龙的一句幼稚。

　　琥珀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悲伤凌冽的目光，无华当着所有弟子的面，扬起彦迦的下巴：“与我，不需要这个谢字。”就像从前她给的他的一切那样，总有一天他也会把这一切悉数收回来，让她也感受到失去一切刻骨铭心般的钻心之痛。

　　“下去准备吧，三日之后随我一起下山。”无华轻声说道，眼眸中再次变得明晦难辨。

　　“下山？”彦迦眨巴着眼，投去疑惑的目光。

　　“下山试炼。”

　　听到无华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在场所有的女弟子不禁傻了眼。谁听说过弟子试炼，师父会同行的。

　　无数嫉妒，甚至愤怒的目光投在彦迦身上，彦迦又不是傻子怎会感觉无华那些女弟子的妒意，不过她只要无华罩着这些女弟子又能拿她怎样。

　　“谢……”彦迦刚说出这个字，便在无华凌冽的目光下，生生把下面的话又咽了回去。“我这就去准备。”

　　是夜，彦迦哼着欢快的曲子，坐在后院的荷花池边和张氏一起晒着月亮。在苍穹派这几年，除了黄兴之外，张氏便是她的聊天对象。张氏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大概是张氏那婆婆前年去世的关系，现在她看上去更是比以前开朗多了。

　　“彦迦。”这日张氏欲言又止地看向彦迦，随即又埋头喝酒。

　　“又什么事，你倒是说啊，别掉我胃口。”彦迦摘了一颗水晶葡萄塞进嘴里，目光盯着她不放。

　　“我……”在彦迦的追问下，不知是喝了酒的关系还是因为其他，她红着脸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当年她出嫁时，乃是父母之命，媒所之言，由不得她自己做主。而现在她还有大半辈子的时光，又怎会不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人，陪她走完一生。

　　“这是好事啊！”彦迦笑着叫嚷道。

　　“可是……”张氏为难地紧攥着衣角。

　　慢着，这苍穹派多的是女弟子，要说男人并没有几个。这……难道张氏喜欢上的是无华，想到这里彦迦只觉心里有些闷闷的难受。但脸上却还是强迫自己扬起一抹微笑道：“没什么可是的，你若是喜欢他，不嫌弃他那些不堪的过往的话，那告诉他便是。”

　　“嫌弃他？”张氏睁大眼睛看着彦迦：“他不嫌弃我是寡妇就已经很好了，我又怎会嫌弃他。”

　　“可是……”这回换彦迦可是了半晌却可是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吐出一句“你喜欢就好的话。”也就径直闷头喝酒。

　　在张氏离开后，彦迦这才退下脸颊上虚伪的笑意，她静静地看着河塘中波光粼粼的月影，心里五味陈然，是一种她说不出的难受。

　　“你就承认吧，你喜欢无华。”脑海中突然蹦出的声音，吓得彦迦差点抱着酒杯一头扎进池塘。彦迦努力地摇头如捣蒜：“你也喝醉了吧。”

　　“呵，我千杯不醉又怎会醉，更何况喜欢无华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为何就是不敢说。”

　　说得好像她彦迦已经喜欢无华很久一样。不对，她什么时候喜欢过无华！彦迦想要反驳，却又突然蹙着眉头问道：“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隋意沉默了许久，随即长叹了一口气笑道：“可是你现在喜欢的不是人是一只大蛇精。”

　　“……”

　　彦迦觉得每次跟隋意说话都会是她吃瘪的份儿，就在她准备摇晃回去洗洗睡的时候，一道人影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碧儿？”在接着月光看清面前女子的容貌时，彦迦不禁诧然道。

　　只见此刻的碧儿脸上一片狰狞，哪里还有今日在斗法场上展现出来的谦虚亲和。碧儿冷笑着看向她道：“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勾引掌门，才使得掌门对我变得冷淡的。”

　　褪去白日里在人前的虚伪，碧儿现在凶狠的目光就是像是把利刃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心烦意乱的彦迦在听到碧儿的话之后冷哼一声笑了起来：“我勾引他？也只有你这样姿色平庸的货色才需要用勾引这样的手段。而无华于我，只是他单相思而已，我可对他没半点意思。”

　　“你……”碧儿错愕地看着她，看样子就快要被气得吐出老血来。

　　“我什么我，我彦迦说得可是实话。当初你们掌门……”彦迦说道此处只觉大脑突然像灌了铅一样重，酸软无力的手脚失了平衡下一刻便往地上倒下去。她刚才喝的酒有问题！是碧儿在酒里下了药！她到底想干什么？！

　　然而就在即将和大地亲密接触的那一瞬间，一阵清新的青竹香气夹杂着冻人的寒气扑面而来。下一刻她便跌入到一个温暖的怀里，这下完了，彦迦的心不由咯噔一沉，刚才她说的话无华定是听到了。

　　然而彦迦来不及再继续多想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耳畔有什么东西落入水中的声音，彦迦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如同蒙上灰布一般阴霾的天空，这跟苍穹派头上那碧空如洗的天色却是大相径庭。

　　在转头看向浊水中跃出如火般艳红的火鲤时，彦迦被吓的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哪里还有半分醉意。“这里是……”

　　“这里是魔界的忘川。”她还来不及确定，住在她脑子里的隋意便斩钉截铁地对她说道。

　　“忘川？！”彦迦起身看了看她身旁黑漆漆寸草不生的大石，她以前听说融于水中的火鲤除了万籁山旁的碧幽泉之外，便是这忘川河中才有。

　　而在她眼前的分明是一条浑浊的河水，而不是清澈见底的碧幽泉上，彦迦被吓得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虽是妖，可这凶残暴戾，到处都充斥血腥味的魔界她却从未来过。别说来过，就算是想，她也不曾想过啊。难不成，无华是要放她来这里试炼。

　　不是说话的陪她一起试炼的吗！彦迦欲哭无泪地扯着头发看向除了火鲤之外，还飘着腐尸的忘川河差点就把隔夜的酒菜给吐了出来。

　　“你昨天对碧儿说的那番违心的话被无华给听到了，难道你还认为无华再陪你一块儿试炼？没把你直接扔进这忘川河里就算是对得起你了。”隋意幸灾乐祸地说道。

　　她昨天对碧儿说的话？

　　“而无华于我，只是他单相思而已，我可对他没半点意思。”彦迦再想起这话时，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真是祸从口出啊……

　　然而现在事已至此，就算肠子悔青，无华也不会再出现把她给带回苍穹派。既来之则安之，懊悔不已的彦迦长叹了一声气便拍着身上的泥土往魔都的方向走。

　　等等，彦迦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己身上穿了的衣服，她记得自己昨日为了在斗法场上展露出自己的英姿还特地挑了一件嫣红色长裙，怎么现在却变成了黑色长袍？！

　　透过忘川河浑浊的忘川河水，她诧异地从河面上看到一张男人的脸……

　　“怎么会这样？！”她戳了戳脸颊，又下意思将手按到自己胸前。

　　还好胸还在，彦迦长松了一口气。想来应该是无华将她变成这般模样的。

　　“趁天黑之前，赶紧进城。”隋意的声音再次在她脑海中想起。

　　是了，此处乃是魔界，入夜之外危险重重。

　　彦迦也不再管自己那张男人脸，立即拿起包袱就御剑赶去魔界都城。

　　“呕。”彦迦捂住自己的嘴巴，在看到长街上顶着两只猫耳朵吭哧吭哧嚼着蜘蛛肉的小男孩差点就吐了出来。她又看了看酒肆里面的血虫酒，炸毒蝎打了个摆子。

　　真是重口味啊。

　　与忘川河边的荒凉相比，魔都可谓是相当繁华。“小二，给我一间上好的客房。”彦迦走进客栈里说道。虽说无华将她扔到着乌烟瘴气的魔都里来，但他还是很有良心地在她包袱里面塞满了大把的银票。

　　只是看着彦迦手上的银票，店小二却是无奈地说道：“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今日客栈已经被人全部包了下来，你还是到别的地方投宿吧。”

　　难怪客栈里一个人也没有，彦迦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厅堂，道了句打扰正准备离开，便听楼上传来声音说：“现在时辰已晚，既然公子与我有缘，住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