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雨天的暧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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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姜承妍的离开，紧崩的气氛虽有所缓解，空气中却多了另一种令人感到尴尬的因子。
不知道是她的运气不好，随便挑个地方吃顿饭也能遇到像姜承妍这样的「极品」，还是申东贤的运气不好，加上之前支票事件和电梯事件，这已经是崔智希第三次在申东贤面前引发「事故」了,不、应该是第四次，还有那掣被反对」的婚礼。
“我很抱歉。”
崔智希将方才用来泼水的茶杯放到一边，像是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嫌弃。
“还有，谢谢。”
这不是崔智希第一次道歉，也不是她第一次道谢。
——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感到悲伤又无奈的事。
“我的荣幸，在中国有种说法叫「喝茶消气」。”
申东贤从盘子里拿出一个杯子，为崔智希重新倒了一杯茶。
“希望这杯茶对你也有相同的功效，为那种人生气并不值得。”
姜承妍的到来使得申东贤并未将自己的职业告知，而此刻，他不想提起，也希望对面的人能够忘记。
话一出口，就是敌人。他突然不想成为她的敌人。
茶杯里蒸腾的热气氤氲而上，也逐渐融化了崔智希宛若冰霜一般的容色。
她低下头，看着杯中淡褐色的液体，有一种想要微笑的心情正在越蔓开来。
恐怕对面的男人还不知道，她已经将他贴上了名为「心机深沉」、「危险」的标签，自己果然还是太主观了。前者还不能确定，但是后者，他想可以解除了。
“言辞侮辱，如果不是造成严重后果，罪名是无法成立的。”
崔智希也学过民法，自然知道刚才申东贤所说的「控告」其实是夸大了事实，尽管着成功地吓唬了姜承妍。
“我以为，像姜小姐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去看民法。”
学识不等同于智商，但智商却会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一个人的学识。
“你的以为是正确的。”
从崔智希第一次见到姜承妍的时候，她就知道对方是一个相当没有脑子的人，也不怪姜美妍不喜欢她这个妹妹。
申东贤有风度地将刚才姜承妍所说的一些事带过，没有去问任何一个必然会令崔智希感到不愉快的问题,不仅仅是因为彼此尚未熟悉到可以谈论这种事的程度，更因为尊重，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不为人知也不想令人知道的事，刨根问底可能会挖开已经愈合的伤口。
如果说这顿饭的开场还算是气氛融洽，那么后续让崔智希有些食不知味，就算是无比正宗的四川风味都挽回不了。尽管她对自己说不要被无聊的影响，但是或多或少还是会在意的。
“并不是她所说的那样。”
吃得拆不多后，她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终是忍不住开口，她不希望崔雅静有任何被人误解的可能。即使见证了六年前那场婚礼的申东贤相信了姜承妍耳朵话，把她想成一个贪慕虚荣、为了钱可以抛弃恋人的女人也无所谓，但只有母亲，只有母亲，她无法忍受别人对她哪怕一点点的侮辱。
“什么？”申东贤疑惑地看向对面的人。
“我的母亲，她是一个好母亲，也一个好女人，并不是姜承妍所说的那样。”
她的确曾是一个舞女，却是一个深爱着孩子的母亲，深爱着恋人的女人。她的母亲用纤弱的身体，短暂的生命给了自己一个家，给了恋人一个美好的未来，就像一朵从沼泽深处长成的花朵，美丽得动人心魄。
“我相信。”镜片后的目光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柔和，在谈论到父母二字的时候，申东贤总是感到受伤，但这一次，他觉得很温暖。他相信，无比地相信她所说的这句话——
“她一定是一个母亲，一个好女人。”
因为在这世上，能够有一个人不顾一切地维护她。
不得不说，崔智希再一次让申东贤感到惊讶，他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每当他以为他已经了解了崔智希的本质时，这种以为就会被现实击碎，然后产生一个新的印象，如此，循环往复。每一次，他都发现一个新的她，或者说，是一个越来越好的她。
比起为自己解释，更在乎母亲名誉的她，真的是那样的人吗？初次见面时的深深厌恶似乎已经不见了踪影，申东贤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忽然，一阵雨声响起，两人惊讶地看向窗外落下的水幕。
下雨了，一场不会很快结束的大雨，并且，前方的车辆开始了缓慢的行进，这不得不让他们放弃了在餐厅内躲雨。
两人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看着身旁的崔智希，申东贤东贤脱下本来已穿上的风衣，像羽翼般高举着护住对方的身体，崔智希愣了一下。
“走了？”他低下头，凝视着她。
她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在街道上跑了起来，在逐渐变大的雨中奔行。
风衣并不能完全雨珠的侵袭，崔智希额前的发丝逐渐湿润起来。面颊也被一层厚重的雾气所覆盖。但不可否认的是，被蒙上阴霾的心情正在被雨水冲刷着，愈加明朗。上一次这样做的时候是在大学里吧？她似乎能够感到身体正在被一股久违了的活力所注入，充满了轻松与意气。
视线不经意微扬着滑向一边，清俊的侧容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魔力，仿佛任何的艰难困阻在这个男人面前都不具威胁。那样自信、那样从容。
人人都可以变得很坚强，但是坚强和无所畏惧是两回事。即使崔智希下定了决心，内心深处，还是带着对未知前路的彷徨无定。
走着来的时候大约用了五分钟，跑回去只用了一半都不到的时间。申东贤打开车门，等崔智希坐上车之后，他再替她关上车门，跑回另一边回到驾驶座上，发动了汽车，同时打开了暖气。
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开始轻摆，前方的视野变得清晰起来。
崔智希扫视了一眼车内，看到了摆在两个前座中间略后方的纸巾盒。
在指尖碰到柔软的纸巾的时候，另一只手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手心与手背相触让两种不同的温度在狭小的空间里产生了碰撞，产生了一阵细微的电流，两只手几乎是在同时微颤了一下。
视线聚焦前方的两人同时一愣，条件反射般地侧首。
路灯的光线从车窗映近车内，昏暗不明的视野令两个人从彼此交汇的目光中看到了对方并不十分清晰的面容。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不前。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形因子在略带湿气的空气里扩散开来，像是水雾的氤氲，又像是月光的朦胧，令他们的心跳加快。
「如果有一个男人，因为看到一对情侣相谈盛欢，甚至拥抱而不愉快。」
「这个男人喜欢那个女人，他在嫉妒。」
与里奥的谈话在申东贤的响起，令他的目光逐渐深沉，融于黑暗。
真的是这样吗——他不确定地怀疑起来。
与此同时，微妙的感觉也在他右边的崔智希心中升起，熟悉又陌生，似乎在很久之前，她曾经经历过同样的感觉，但却又因为过于遥远，令当时感觉变得晦暗不明。
“嘀——”
后方的汽笛长鸣将车内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他们骤然拉出，仿佛童话故事里在午夜十二点敲响的钟声，将一切美好魔法复原。
两人的手极快地收了回去。
车子缓慢地向前行驶，之后的时间里，没有人再试图去拿纸巾。
有些感情，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令人措手不及。
时间很晚了，申东贤独自坐在阳台边，看着夜间山庄的美景，回想着不久之前发生的事。
里奥从屋里倒了杯威士忌拿给他后，顺手拉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
“里奥，你认为幸福是什么？”
申东贤用左手拿着将酒杯，视线转到了自己的右手上。
“白兰地，三十六、二十四、三十六，还有蓝眼……”里奥点燃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
“说正经的。”别开玩笑。
里奥愣了一下，他还以为是老板自己在开玩笑呢，突然问出这种问题。他仔细地想了想，“幸福啊？这个嘛……赚很多钱、吃得好、用得好、得到社会名誉……这些就是幸福，不是吗？”差不多就这样了，“你的右手怎么了？”一直盯着看。
“没什么。”申东贤放下手，喝了口酒以掩饰他的心情。
真的只有这样吗？但里奥说得这些，他全都拥有了，却并没有为之感到幸福。反而是刚才和崔智希待在车里的那段时间，他可以感觉到一种温柔从心底涌上来。他觉得，这样的感受应该比里奥所说的拥有那些东西更加接近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雨天的暧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