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谁是流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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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流氓？”
“我。”
沉沦在乔任斯带着几分憨傻笑容里的心，毫无预兆的扭曲撕裂起来。丑陋裹挟着肮脏的黑暗抓住她的背脊，迫使她推开眼前的人。但企图在行动之前，就被眼前的人神经大条的化解了，她被他抱住，除了动弹不得，呼吸不畅，理智也被圈禁起来，灌了镇静剂。
隔天早上她醒来后，镇静剂的效果还在。望着窗帘发呆，直到视线开始模糊，理智才完全苏醒。
骗子！都是骗子！
她是骗子，乔任斯更是。
她可恶，那开始这场骗局的乔任斯就是可恨。
后悔，委屈，不安，害怕，将她紧紧缠绕起来。
她明明可以拒绝，可是她却不怀好意的接受了。
可恶！
齐薇想抱紧膝盖，一动，鲜明又深刻的疼痛席卷而来，她再也忍不住，双手捂脸哭起来。
寂静的房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抽嗒声，起先齐薇以为是自己发出来的，怕把乔任斯吵起来，她就捏住了鼻子，可是声音仍然在，十分奇怪，齐薇不得不爬起来察看，一看吓一跳，乔任斯居然在哭！
他搞什么搞！
齐薇试探般的拍了下乔任斯的肩膀，他回过头来，双目含泪，满面委屈，看见齐薇后，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齐薇被他搞的不知所措。
“你怎么了？”
乔任斯幽怨的瞪她一眼，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瞪完继续哭。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睡一觉多新鲜啊，别搞的像我欺负你似的。”该委屈的是她好不好！
“流氓！”他哭的更厉害。
齐薇顿时火大：“谁是流氓！”
“你！”乔任斯也一嗓子嚎出来，把胳膊伸到她面前，献宝似的，“你自己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是你搞的。”
这流氓！
视线里那些红痕张牙舞爪的叫嚣着，脑海里忽的闪过一些模糊的，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齐薇又气又羞，说不出话。
乔任斯得寸进尺，撩起被子，露出背部，叫道：“你看，你看，背上都让你抓出血了！”
“啊—”，齐薇捂着脸难堪的叫出来，“你住嘴！”她随手抓起身边的东西丢向乔任斯，衣服，枕头，数据线，书以及被子。
胸前一凉，被子再想收回来已经晚了，哆哆嗦嗦的睁开眼，乔任斯正如她所想，盯着不该看的地方睁大了双眼。
“啊—”穿透云霄的尖叫再次响起，齐薇用力拉过被子，裹在身上，可被子还没碰到皮肤，又被乔任斯拉了回去，两个人就这样开始了拉锯战。
齐薇力气不如乔任斯，很快败下阵来，她下了决心想来个最后一拉，结果用力过猛，整个人向后仰去，就要赤身裸体来个华丽的后滚翻的时候，乔任斯好心的拉了她一把，只不过，这样一来，两人顿时贴在了一起，十分尴尬。
没有人先开口说话，只有四只眼珠子挪不开地方的滴溜溜转。
气氛陡然变的有些暧昧。
“你是故意的？”乔任斯问。
“不……”她话被吞了下去，因为臭流氓耍起了流氓。
她试图把流氓推开，动了几下，人没出来，却把隔在两人中间的被子扯走了。肌肤相触的那一刻，齐薇像被什么烫着了一样，激烈的挣扎起来，无奈手早被抓住，乔任斯捏了一把她的腰，身上的力气就如被瞬间抽走一般，抬起来踢人的腿终还是软绵绵的躺了回去。
“流氓！”
乔任斯闷声一笑：“嗯。”
难得的休息日被毁了个一干二净，原本打算利用今天把工作收尾，结果什么都没干成，衣服没洗，碗没刷，卫生没打扫，也没能去陪李岚思逛街，更没能去看齐非。
齐薇自暴自弃的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而乔任斯这个流氓就跟着赖在了这里一整天。
临近傍晚，齐薇饿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她不想吃，翻身趴在那里装死尸。
乔任斯戳了她一把，“我们出去吃饭，我请你。”
她不想理他。可她不回答，乔任斯就一直戳她。只好回道：“地沟油。”
“那我们去超市买菜。”
“不想做。”
“我做。”
“难吃。”
“喂！我不管，我饿了。你陪我去吃饭。”流氓化身无赖，一个劲儿的烦她。齐薇简直要疯了！
这一天下来，她还没有崩溃，简直是奇迹。
“你还不起来，是不是要等我给你穿衣服？”
哈！他故意的！他知道他这样说，她就会妥协，关键是，他不只是说说。
流氓！无赖！
乔任斯的这套房子地理位置相当好，靠近公园和大型的shopping mall。
两人最终还是出去吃的饭，就在shopping mall 里面随便进了一家店，虽然并不是故意挑的，但这家日料店齐薇非常喜欢，不为什么，就为吃饭的隔间有帘子挡着。
出来的时候没洗头发，戴着帽子走在路上还可以，吃饭就显得太奇怪，成东申事件的影响还没过去，她最好当心一点。
“有酒，喝不喝？”乔任斯打断店员的热情推荐，问她。
“不喝。”
乔任斯无视她，对店员道：“你刚才推荐的，还有月桂冠。”
“好的，请稍等。”
“不要喝多，还要开车。”
乔任斯眯眼笑笑，“嗯。”
有古怪！
“你在盘算什么？笑那么奸诈。”
“没有啊。”
“不怀好意。”
“嗯。”
齐薇下巴都要跌到地上了，“你这么直白？”
乔任斯笑眯眯的，“对啊，不然怎么办。”
这家伙！
“我一口也不会喝。”
“我又没要你喝。”
撒谎！
“你还要开车，当心被抓进去。”
“这么关心我。”
“这是警告你，不是关心你。你怎么老是曲解我的话。”
“因为那是我的期望。我期望你关心我。”他温柔的看过来，眼睛眨也不眨，他说的是真心话。
齐薇莫名心虚，避开他的目光，问道：“你不用工作的？整天那么闲。”
他突然吊儿郎当起来，“有爸妈养，用不着工作。”
“你，”他为什么说谎？还有些落寞，齐薇隐约生出些抗拒，不愿意去问，又不得不说，“你儿子呢？将来你儿子谁来养？”她这改的什么烂问题。
乔任斯果然又笑眯眯的问：“你已经在想生儿子的问题了？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谁要跟你领证啊！
“你们搞投资的？工作时间是不是特别自由？”
“嫌我烦直接说，何必拐弯抹角。不过，别想了。欠我的债还没还清，我不看着跑了怎么办！”
意图被拆穿，齐薇讪讪的低下头，数桌子上的纹理有几条。
“你等我一下，附近有熟人，我去打个招呼。”乔任斯突然道。
说完人就不见了，饭菜上齐了也没回来。齐薇拉开帘子四处看了一眼，没有乔任斯，她不想出去找，更不想打电话，权衡之下，还是决定跑到餐厅门口看一眼，看不看得见，都回来就吃，反正礼貌已经做到了。
门口的风景要比她想象中好，齐薇心情登时高涨起来。她悠哉悠哉吃寿司的时候，乔任斯掀帘进来。
齐薇亲切的同他打招呼：“这么快？你朋友不一起来吃？”
乔任斯似乎很不适应她这种态度，一脸疑惑的嗯了一声。
齐薇神态自若，给他递去筷子，“这酒味道闻着很香，干一杯？”
乔任斯眨眨眼，问：“你怎么了？”
“这酒真的很香，我想尝一口，就这样。”不，她一点不想喝。齐薇知道乔任斯为什么要点酒，就是想让她喝醉。她原本不想遂他的意，但逢场作戏，才有意思，扫人兴致就不好了。
酒差一点就要入口，杯口却突然多出一手掌挡着，齐薇眯起眼来，“我就喝这一杯。”一杯便足矣。
“我跟你道歉，我承认我不怀好意。你把酒杯放下。”乔任斯的脸上已经完全没了笑意，严肃的就要皱起眉头。
齐薇低头闷笑，几乎要笑出泪来。因为实在好笑，她不笑不行。
两个人一起吃顿饭而已，也能吃出许多你来我往，人到底是不能单纯的生活。他演个情深意切，还带着几分真心实意，她呢，逢场作戏而已，竟然还想求个心安理得。现在好了，真真假假，不清不楚，一团混乱。
“齐薇，你怎么了？”
“饿了。吃饭。”
乔任斯似有所悟，又不敢确定，试探问道：“你是不是看见我在跟谁说话了？”
齐薇也不是天生的演员，有几分慌乱，硬是抬头装作镇定，“谁？你尝一下这个，好吃。”
“你吃醋了？”乔任斯现才放松下来，好整以暇的端坐，等齐薇回答。
“哈！你怎么知道？这店里的醋味道真不错。”她在瞎说。可她也没在吃醋。
她为什么要吃醋？她现在心情好的不得了。原本她还有几分愧疚，觉得自己利用他，可她完全安心。
就算两人真的是两情相悦的情侣，她也没理由要求乔任斯一心一意，谁也不是谁的附属，一个拥有独立选择权的人，有充分的自由去选择他喜欢的，他想要的。
劈腿？同时跟许多人交往就叫劈腿？那交往呢？因为喜欢才交往吗？那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该为他好，希望他幸福？恰巧你喜欢的人认为滥交才快乐，怎么办？
要求对方对自己忠贞不二，自己却可以心猿意马，还理直气壮，凭什么？因为我只会想，不会真的去做。出轨，劈腿，这些，我只是想想，不会去做。但你不一样，你连想都不能想，因为你想了就说明你背叛我，你不爱我了！
别搞笑了！
首先就没有爱，说不定连喜欢也没有。为了摆脱寂寞，或者寻求安慰，或者出于利益在一起的，还要用爱来为自己辩白。
受伤，难过，全部是为自己的虚伪和谎言采取的开脱。
我说的不对？
那你为了你爱的人去死一个给我看看啊！
哦，有时候死亡也是害怕伪装被揭穿而选择的手段。只不过有些人没有常识，一不小心玩大了。
“齐薇？齐薇？Are u ok？”乔任斯本来想开玩笑，齐薇的脸色却越看越不对。
胃里翻涌，酸水上溢，齐薇已经无法开口，捂着嘴跑进洗手间，吐了足足有十分钟。她没吃什么东西，只呕上来一些酸水，干呕结束，去清洗的时候，齐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笑起来。
这女鬼，长得跟她真像。
“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乔任斯在洗手间门外等着。
“没什么，吃饭去吧。”
“齐薇，你这人真是烂透了。”他又变回那个冷酷慑人的乔任斯，话间不带一丝温度。
但她不能跟他一样，脸色说变就变，她没有这种权利，她只有笑：“对不起，扫你兴了，吃饭去吧。”
乔任斯没有跟着她回餐位，而是攥着她胳臂，拖油瓶一样拖着她出了餐厅。
“去哪？”这路明显不是回家的路，齐薇不想再生枝节，忍下脾气，好言道，“你今天一点东西都没吃，回家我给你……”
乔任斯一拳打在方向盘上，“你少虚情假意！”他火气看着特别大。
齐薇咬紧下唇，闭眼咀嚼头痛和胃痛，大爷伺候不起就不伺候。
“她是我前女友，我看她在附近，就去跟她打个招呼。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如他所愿不说话了，他自己又讲个不停。
“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好受一点？你是不是吃坏东西了？”乔任斯又开始笑嘻嘻的说话，“你看见那女的亲我，所以吃醋了？吃醋归吃醋，你生什么气，大不了你亲回来？”
齐薇不搭话，他也不在意。
“齐薇，你更过分。生气也该拿我出气，生病不看医生，自虐是一种极度不负责任的行为。”
絮叨声突停，眼前投下浓重阴影，察觉到气息靠近，齐薇睁眼表达抗拒，“喂！”
乔任斯无辜道：“你想什么？要下车，我只是要打开安全带。”
才不是！这骗子是故意的！齐薇撇过头，随他怎样。然后这骗子就干了他一早打算好要干的。
齐薇忍不住要发火，他却用食指按住她嘴巴，说：“你总是敷衍我，我也会受不了，也会生气。”
跟她对视的眼睛里写满了然，他也看得出她的装模作样。
“走吧。你该去看医生。”
她没病。她只是被自己恶心到。
医生也不过给她开了一些健胃消食片。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半夜，齐薇深感疲惫，只想倒头就睡。所以她抵在门前，“谢谢你送我回来。”
意思很明显，乔任斯也很爽快。
“不谢。明天见。”
见好就收，最佳对手。
关上门，连再迈一步的力气都没有，齐薇跌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从未感受过的孤独在她心里兴高采烈，手舞足蹈，一踩一踏，越来越重。她多么的无足轻重，对此承受不起又躲避不开，心脏要被生生跺下来似的让人难受，难受就哭，眼睛揉痛了也挤不出半滴泪，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苦闷咚咚作响，如擂鼓一般，她的头要炸开了。
响声越来越大，眼泪哗的被逼出来。
有人在敲门。
乔任斯？
她不确定。
持续不断的敲门声终于让齐薇找回冷静，她擦了擦脸，理理头发，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确定没问题了，才开门问道：“谁？”
楼道里的声控灯没有亮，她这边也是黑的，两个人都站在黑暗里，看不见对方。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说什么都不是真心的。
以为他要走的时候，乔任斯突然把她拉进怀里，“我觉得，今晚如果我走了，我们之间就彻底完了。”
齐薇从小到大没有哭的这么惨烈过。像是要把这些年她喝过的水都哭出来一般。哭到后来，整人不停抽动。
她都惨到没有人样了，乔任斯还又搂又亲。
齐薇的委屈无处发泄，最后化为一句话：“谁是流氓？”
“我。”乔任斯爽快的回答道。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谁是流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