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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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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的声音不大,却高低起伏穿透力极强,说到底这里九成的人都是为了这事儿而来,他这么一开口,几乎是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
大约是之前就想过会被刁难,李天垣表情未变,仍旧一脸憨然的喜气洋洋,他让大家稍安勿躁,而后轻叹:“说起这个可能要让诸位失望了,天鹰教的确听到了一些谣言,哪怕这阵子在下一直再筹备婚事也略有耳闻,”他一开始就将这事儿定为谣言,自然是奠定了整件事的性质基调,“说实在的,我等当初听到这些事便觉得极为荒谬,却又不知道何人乱传谣言,江湖中人多口杂,敝教实在无法管住悠悠众口,切莫让一些无畏的谣言影响各位喝喜酒的兴致。”
我们的兴致明明就在屠龙刀而不是你的婚礼啊!在场人无数人在内心吼道。
那人不死心:“可是有人言之凿凿地说……”
“请指认此人,我们愿意与之对峙,不过当然要在我的婚礼以后。”李天垣看上去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脸。
——谁敢给魔教捅出人啊,这不是就近给他们搬了个靶子让他们直接下刀么?
在李天垣身旁,一甜美悦耳的女声忽然响起:“又或者退一步说,若敝教今日有可以号令天下的屠龙宝刀,现下拿出来便可直接称霸江湖,”女子言谈间还带有几分小女子的心性,她容貌本就生得娇媚端庄,秀丽清雅,今日为了婚宴更是打扮了一番,越发的明艳脱俗,她这一开口自然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诸位觉得呢?”
其他人纷纷窃窃私语,只有令狐久暗自对阿喜感叹:“这天鹰教哪有什么好鸟,别说殷素素这种外表弱质纤纤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是李天垣这种憨厚型的都一肚子坏水。”
阿喜碎碎念:“人家是魔教是魔教是魔教……”
“我看过的魔教教主小说明明都很萌的——”
阿喜:“呵呵。”
传说中只看大国博弈的人在哪里?之前不驳就是为了看他什么时候自打嘴巴,哼哼。
“这个故事告诉你,不仅事实爱打脸,小说也爱。”阿喜正说着,忽然话锋一转,“哎呀,谢逊到山脚了,很快他就会上来了。”
话说金毛狮王谢逊到来的速度比令狐久所想得要快,此时李天垣还对着众人抵死不认,声音依旧没有一丝不耐,依旧高高兴兴:“请诸位莫要再纠缠,开开心心饮喜酒,婚礼才是重头戏,鄙人实在不想这些莫须有的戏言喧宾夺主。”
有人不依不饶:“但天鹰教似乎并没有直接否认屠龙刀不在你们这儿?”
众人本来见他们应对得体,回答也算诚恳,又正值“大喜日子”,倒也是信了他们几分说辞,但这人这么一说,众人回想了一下,也的确如此。
殷素素站了起来,“天鹰教没有屠龙刀,这样可以了吗?”
“是吗?”离着远处听着唇枪舌战的金毛狮王谢逊忽然开口,声音声如洪钟,震得在场毫无防备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丝异动。
殷素素远远见那人满头金毛,披头散发,长得魁伟粗犷,手执一根一丈六七尺长的两头狼牙棒,方才那一声反问夹杂着浑厚的内功,她自然明白来者不善,便在方才听到声音的时候便不动声色地退了回去,又在李天垣的耳畔轻声说道:“小心应付,这人恐怕不简单。”
“不知阁下是?欢迎阁下光临在下的喜宴,虽然已经开席,但阁下若不介意喝杯水酒,请就坐。”李天垣继续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模样。
“再下姓谢名逊,表字退思,人称金毛狮王,方才再下听闻姑娘说天鹰教没有屠龙刀,这是何意?”
众人一阵哗然,虽说大家都是这个目的,却谁也不敢捅破,这人来了也好,大家正愁没人打破僵局,且以此人露出来的功夫,他来做出头鸟恐怕天鹰教也不敢打。
殷素素这会儿也兀自镇定下来,便朗声道:“谢前辈来得晚,没听见方才有人问起屠龙刀的下落,最近江湖有传言屠龙刀在敝教,只是这纯属无稽之谈,也请谢前辈莫听信江湖传言才好。”
殷素素忽然朝着令狐久使了个眼色,令狐久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恭敬地对谢逊道:“谢大侠,请就坐。”
“不知诸位可有听说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谢逊声如洪钟,振聋发聩,离他最近的令狐久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还好阿喜立刻启动了屏蔽装置,但令狐久的耳朵还是嗡嗡嗡地叫。
“今日是鄙人的大喜日子,若是谢前辈无心前来道贺,请回便是。”这会儿李天垣也不客气了,直接下了逐客令,这让令狐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过万一谢逊真的走了呢,那不就坏了他的局么?
令狐久低眉顺眼道:“谢前辈,今天是李堂主的大喜日子,您便先坐下,也好沾沾喜气,其余的事儿待婚宴结束再说?”
谢逊还真就坐下了,李天垣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拿着酒杯后面跟着一串天鹰教众开始挨桌敬酒,令狐久跟在后头打点,心里却在计较要怎么将屠龙刀的下落告诉谢逊。
“阿喜,他们把屠龙刀放哪儿去了?”
阿喜查了查,合掌道:“还是在殷素素的闺房。”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令狐久垂眸。
“然后呢?”阿喜问道。
最简单的方法往往最有效。
令狐久趁着打点上菜的当口,跑到厨房后方写了一张纸条:屠龙藏于殷素素闺房。
“这有用吗?”阿喜睁大眼睛。
“有没有用,随后就知道。”令狐久没有武功,要怎么把纸条传给谢逊却不被发现,是个大难题。
令狐久想了好几几个方法,都觉得太冒险,最后他在后厨喊了一名被临时抽调上山的奴仆,“把这张纸条交给武当张五侠,小心别被人发现了。”
大约是今天他是婚宴总指挥,这奴仆也没有怀疑,把纸条藏在了酒杯下,令狐久还是不放心,便叫阿喜监控着他。
“你不怕日后他反水告发你吗?”
“如果真出事儿了,他必定也不敢暴露自己,就算他敢指认我,我一个没有武功的废柴有个屁威胁?我不会说是被诬赖的么?”令狐久倒还真不怕。
阿喜忽然喊道:“成了!”那奴仆装若无人的继续斟酒,看起来对这些事情驾轻就熟。
令狐久连忙看向张翠山,张五侠此时脸色大变,他不由得朝着殷素素张望了一眼,不知是感应到他的目光还是无心,殷素素此时也正好看向了张翠山。
天雷勾动地火?
久哥表示:明明是目露凶光。
凶残的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