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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part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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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失忆的恋人
我有一个全世界最完美的恋人。
他英俊、优雅,有一双和黑色宝石一样美丽的瞳眸。
他会在我忧伤的时候安慰我,在我无助的时候温柔的将我拥入怀中。
只是这一切我都忘了。
我看着眼前男子轮廓完美的侧颜,将脑袋里的东西翻了个遍,还是只寻到一片空白。
“殷小姐是药剂摄入过量而造成的脑神经损伤,进而导致失忆。很遗憾,药物造成的损伤是不可逆转的。”一身白衣的大夫语调哀婉,表情庄严得令我阵阵作呕。
失忆就失忆,至于搞得跟诵读悼文一样么!
我撑起身子,满心愤慨的欲同那人理论,却一阵眩晕往前栽去。
下一秒,我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的身上有阳光的味道,好闻之极,我任由自己沉溺在他柔软的双臂之中,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得到舒缓。
“觉得怎样?”将那碍眼的大夫打发走,男子重新回到床边坐好,修长的双腿交叠,姿态优雅的与我对视。
“我……”一触碰到他的目光,我的心就不由自主的加快速度,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没有关系。”他似觉察到我的局促,伸手抚上我鬓角的碎发,替我挽至耳后:“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也没有关系,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他温柔的声音亦好像可以融化一切的阳光,我不禁感到懊悔与自责,这样完美而又温柔的男子竟是我的恋人,而我却忘了我们之间所有的记忆。
后来的几日里,我越发笃定,我的存在于他来说也是一种罪孽。
他好似永远也不知道疲倦,住院的这些天我总是浑浑噩噩的睡着,每当醒来时,不论在深夜还是白天,他都坐在床边温柔的注视着我。
看着那张没有瑕疵的脸上渐渐出现胡茬,看着原本黑色宝石一样美丽的瞳眸渐渐深陷,我内心的自责越来越重。
“我已经好多了,你不必在这里一直照顾我,回去休息吧。”我尽量温柔的劝说着,以弥补内心的歉疚。
“你若是不想在这里住,我们今天就回家。”他显然误会了我的意图,覆上我的手背,蜷进掌心里。体温自肌肤相触的地方传来,将我的灵魂也沾染上热度。
我贪婪着他身上阳光的气味,早已失去一切抵抗,仿佛被下了蛊一般下意识的点头。
二、古老的中式庭院
当我跟随着他的脚步踏进那座古老的中式庭院时,我确信这是老天爷给我的另一个惊喜。
我触摸着略显斑驳的木质窗阑,赏看精致的刻纹,一面惊呼,一面上蹿下跳,好似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傻瓜,而他只是顺了顺我的发,轻描淡写的说这不过是他祖上传下来的老屋子而已。
一想到将来我可能会成为这座庭院的女主人,我的心就兴奋的狂跳不止,只是这身子却不争气,不过稍微闹腾了一阵子,整个人都疲乏的不行。
然而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我却不敢闭眼,生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醒来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推门进来的男人一脸温暖的笑容像极了从窗阑的缝隙里透进来的阳光,他放下手里的行李箱,在我身旁躺下,阳光的味道将我包裹其中,如此香甜。
我想过去的我一定很爱他,因为只要感受到他在我身旁,就会很心安。
只是这一觉我却睡得很不安。
梦里的我被困在一间狰狞的黑屋子里。
黑暗里,我什么也看不到,唯觉满身都是粘腻的触感,散发着浓烈的腥气,血的腥气。
我在屋子里急促的踱着步子,怎么也找不到出口,直到带着腐朽的“吱呀”声在我面前响起。无数惨白的阳光恶兽般扑了进来,我看到那一片惨白中的黑色人影,心好像被无数把利刃刺穿。
从未有过的恐惧,漫过我的头顶,将我淹没。
梦境在这里戛然而止,我惊惶的自床上坐起,身边的男人早已没有了踪影。
我于是起身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坐在古朴的院子里享受馥郁的阳光,很快便将那个噩梦抛到脑后。
负责照看家务的周姨刚买菜回来,便和我攀谈起来。
闲聊中,我得知这间偌大的庭院目前只住了三个人,周姨,我,还有我的恋人林则允。
身为律师的则允工作很忙,多数时间都不在家,即便偶尔休假也只是窝在书房里看书,所以院子里总是显得有些冷清。
周姨絮叨的抱怨着,可我却觉得院子里满满的都是和他身上一样,阳光的味道,不是冷清,而是宁静。
三、神秘的戒指
再宁静的日子过久了也有些寂寞。
自出院以来,我到过的地方只有这一方庭院,我见过的人通共不过周姨和则允两个。
我觉得自己快要憋出病来,于是决定出去走走。
正好这日又是一个阳光馥郁的晴天,我挑了件清爽的连衣裙,整理了略显憔悴的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然后保持着这个笑容准备出门去。
可刚走到门口就被周姨唤住了脚步,她一脸紧张的拦住我的去路,说则允吩咐过让我好好在家养病,不可出门半步。
我很是无奈,但见她头发花白还出来干活贴补家用,着实不易,便也不忍心为难她,于是泡了咖啡回到院子里晒太阳,等则允回来再同他理论。
我在院子里等了很久,最后还是一个人吃了晚饭,夜里直到眼皮打架快要熬不住了,门口才终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则允的脸上满是疲惫,却朝我展露阳光一样温暖的笑容,我融化在他的笑容中,瞬间就把白天所有的不快全都忘得干净。
他似乎很累,刚躺下便进入了梦乡,我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打消把他叫醒的念头,决定明天再提出门的事。
或许是因为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我觉得精神不错。
来到院子里时,则允还在喝咖啡,阳光笼罩下的他坐在古朴的桌子前,穿着白色衬衫和深灰色马甲,同色的西装搭在一旁的椅背上,白皙修长的手握起骨瓷的西式茶具,如此中西交错,在他身上却不显得突兀。
我看得有些痴迷,直到他微笑着朝我招手。
我自黑暗里走出,来到他的身旁,接受阳光的笼罩和温暖的拥抱,轻而易举的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依偎在他怀里,我几乎忘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才忽然惊醒,睁开眼时他左腕上的表针恰在我面前。
“来不及了!”我惊呼着跳起来,而他只是微笑的看着我手忙脚乱的抓起西装、替他整理被我压皱的衬衫,而后轻声说了一句:“我好像忘拿手机了。好像在书房或者……”
不等他说完我已经一溜烟的冲进了书房里,只是一阵翻箱倒柜却始终没找到他的手机,直到周姨的声音从隔壁的衣帽间传来:“殷小姐是在找林先生的手机吗?可能在衣帽间的桌子上!”
冲进衣帽间时,周姨正忙着整理东西,听到她进来便朝门边大镜子前的桌上努了努嘴:“他常忘在那儿,您找找看。”
我顺着她的话找去,果然见黑色的手机躺在镜子前。
好不容易找到这手机,我一时有些忘行,抬手便挥倒了桌上的台灯。
我一面责怪自己的莽撞,一面蹲下身子欲将台灯扶起,却被柜子下边露出的半截东西吸引了注意,那东西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很是刺眼。
费了些力气将那它抠出来,仔细看来竟是一只耳环,镶嵌成玫瑰状的水晶耳环,不像是周姨这样的年纪会带的。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垂,亦没有穿过耳洞的痕迹。
四、九个未婚妻
我并没有在则允的面前表现出心里的疑惑,只是依依不舍的同他道别,然后回到屋子里将那只耳环递到周姨的面前。
“周姨,这个,是你落下的吧?”我明知故问。
“这个是……您给我就行。”周姨欲言又止的态度至少可以说明一些问题。
她将耳环接过去的时候显得十分小心,我突然改变了主意,将掌心握紧,不出意料的看到她脸上的神色变化。
“这个耳环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那会是谁的?”我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显得咄咄逼人,任何一个发现自己的恋人可能存在奸情的女人大抵都会如此。
“则允的情人吗?”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揣测,体会到一个怨妇的心理。
“不是,您怎么能这么想林先生?”周姨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着急之下便将真相脱口而出:“这耳环是林先生前未婚妻的。”
果然,其实如则允这般完美的恋人会受到别的女人爱慕,并不值得奇怪,而他有过去我也不该责怪,毕竟那也只是过去。
但是周姨还在一脸紧张的替他解释:“不过您放心,就算是未婚妻,林先生对她们的好全部加起来也不及对您的一半,何况若不是因为您的身体原因,你们早就订婚了。”
“她们?”在我狐疑的注视下,周姨惊惶的捂住自己的嘴,然而被我反复追问过后,她终于还是道出真相:“林先生有过九位未婚妻。”
很难形容听到这句话时的感受。
人们都说女人天生具有某种占有欲,始终希望成为自己恋人的最后一个女人,然而要达到这个目标,首先得有信心。
所以我只是“哦”了一声,而后转身离开。
五、被锁上的房间
为了在这场同九个敌人的战争中获得胜利,我决定在则允难得的休息日,亲手为他准备一顿早餐,至少证明作为女人我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旁的则允睡得还很沉,我蹑手蹑脚的翻下床,随便梳洗了一番,而后推门出去。
院子里安静极了,周姨似乎已经出门买菜去了,正是绝好的时机。
我盘算着一顿丰盛的早餐总得要有新鲜的食材,顺便满足再满足一下出门透透气的小小私心,于是伸手去推那院子的大门。
我轻轻推了一下,那门却没有反应,又加重力道连推了两下,依旧纹丝不动。
竟然有人出门买菜还锁门,前提是家里还有两个大活人。
我正满心愤懑,忽然觉到背后有人靠近,下意识的猛然转过头来,正撞上则允满眼的温柔。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在心里设想好的据理力争,到现实中则一丝底气也没有。
则允漆黑的瞳眸还带着慵懒的睡意,他向我靠近一步,轻易便将我俘获进阳光般的温暖中:“你的身体还没有痊愈,若出去染上病菌就糟了,等你好了,我一定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最后我还是妥协了。
则允果然和周姨说的一样,早饭一吃完便把自己关进书房里看书。我实在无聊,便在院子里瞎转悠。
不许出门,自己家里溜达溜达总行吧,说来我还没有好好参观过这些老屋子。
我一边想着一边行动起来,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最后被一个带锁的房间吸引了注意力。
这个房间门窗都有些斑驳,表面被蒙上一层薄灰,挂在门上的锁却很新。我趴在窗户上窥伺了许久,然而屋子里一片漆黑,什么也没看不清。
我顿时对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房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急忙冲到则允面前:“则允,则允,快给我那个房间的钥匙,我要进去看看!”
似乎被我的一惊一乍惊吓到,则允有些慌乱的把手里的书收到一旁,展露出惯有的温暖笑容:“里面只不过堆了些旧家具而已,都是灰尘,还是别进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我张开双臂。
我似乎养成了对他所有的话都顺从的习惯,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而后溺进他的怀抱里。
之后的日子里我对那间上了锁的房间始终耿耿于怀。
这日我又不经意的路过房间门口,走过去,又忍不住退回来细细端详一番。房间还是老样子,布满灰尘的门窗好像很久都没有人打扫过。
想到打扫,我决定找周姨来问问。
不出所料,她的答案果然和则允的一样,只是说谎时依旧不善于控制表情。
“没有人会把一间只装了旧家具的破屋子锁得跟保险库似的。”我再次拿出咄咄逼人的架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就把钥匙借我一会儿,我只进去看一眼,保证什么都不碰,马上就出来。”我改变策略,忍着强烈的恶心感拉着周姨的胳膊撒娇。
只是这一次周姨仿佛铁了心的软硬不吃,我只得拿出最后的杀手锏,抡起袖子抬腿就往那门上踹去,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我的姑奶奶,快别踹了,我真没有钥匙!”这一招果然有效,周姨已经乱了阵脚。
我停下动作,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继续逼供:“那你告诉我里面到底是什么,否则我就自己打开来看。”说着我作势又要抬脚踹门。
周姨忙伸手将我拦住,终于吞吞吐吐的说道:“是……是林先生前未婚妻的遗物。”
听到这个答案,我有些庆幸方才没有强行闯进那屋子里。一想到另一个女人的遗物就摆在离我卧室不远的地方,心里便不禁有些发毛。
但为了表现出未来的女主人应有的风度,我仍假装镇定,亦不在刺探其他关于则允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