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龙飘雪

5、四

　　四
　　山本达也从一扇隐蔽的门里走出来。他刚刚在一个雏妓身上得到了满足。他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支雪笳，哼着小曲慢步向巷口走去。
　　已是深夜了，墨黑的天幕中可怜地悬挂着几颗幽暗的星星。小巷里稀落的路灯忽明忽暗，令人感到些许不安。这是山本达也经常光顾的一条小巷，一个关门提供耒成年人性服务的地方。身为明阳商社社长的他深知在女人身体得到乐趣的方法，特别是对年轻的女孩。
　　山本达也的车子停在巷口的角落里。山本碰到车门的一刹那，一阵凉风拂面而过，小巷里的灯突然灭了！“妈的，这个破地方真该修理一下了。”他扔下雪笳，恶毒地骂了一句。
　　“可以回去了！”山本钻进汽车，将自己日显臃肿的身躯斜靠在后座上。
　　“是的，老爷。”
　　山本达也惬意地闭上眼睛，回味着刚才的情境，渐渐进入梦乡。
　　“山本老爷，你该醒醒了！”
　　“到了？这么快？”山本达也睁开惺松的睡眼，印入眼帘的不是他华丽的府邸而是一片荒山。
　　“混蛋！你睡迷糊了！把我带到这种鬼地方来！”山本达也愤怒地吼着，挥手打向前面的司机。他的手被司机紧紧地抓住了，五个手指深深地陷进他的手腕里，浸出了血。“混蛋！你发疯了吗？放开我！我要解雇你！”
　　“尊敬的山本老爷，我想，你认错人了！”司机放开山本走到后边的车门旁。突然，他伸出手穿过车窗抓住了山本的领子。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电光火石一般，山本达也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拖出了汽车，穿过车窗，尖利的玻璃划破了他的脸，血滴落在地上。他被司机像丢死狗一样丢在乱草丛生的荒地上。
　　“你到底是谁？你想怎么样？”山本达也狼狈地爬起来，望着面前这个穿着司机制服的人。
　　“哼！我是谁？！”司机用力扯开制服，露出一身黑衣。这是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衣人，一头乌黑的秀发在夜风中微微飘起，长而尖的面罩挡住了她的脸，漆黑地衣服微弱的星光下闪着金属般地光泽。
　　“地狱的引路人！”黑衣人说着，不紧不慢地向山本走来，脚下的荒草发出呻吟。
　　“我……我不认识你！我和你无冤无仇啊！”山本恐惧地向后退着。
　　“高田秀美，你总认识吧。山本老爷。”
　　“高田秀美？高田秀美？她……她已经死了！这和我无关，她是自杀的！”
　　“狡辩！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黑衣人冲着山本挥了一下手，山本感到颈部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摸了一把，满手都是粘稠的液体。
　　“啊！血！” 山本本能得转身就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逃走！逃得越远越好！他不停地狂奔着，不断地跌倒爬起，他的脸、手不断地被锐利的树枝划伤，留下一滴滴暗红色的血迹。不知究竟跑了多久，他感到喘不过气来跌倒在地上，不由自主地抖成一团。
　　没有声音，没有人追上来的声音，空气中只回荡着他粗重地呼吸声。山本慌乱向地四周张望着，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树林之中，
　　“谢天谢地！没有追上来。”他轻叹着，努力站起身。潜意识里，他知道危险并没有解除，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不逃了吗？”
　　山本达也缰住了，他抬起头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周围的树上不知何时落满了乌鸦。黑衣人就站在他面前不远的树上，从身后伸出巨大的黑色羽翼像手臂一样抱在胸前，像一只漆黑的大鸟！
　　山本转身欲跑，黑衣人从树上展翅而起，从山本头顶掠过悄无声息地落在他面前！
　　山本达也转身向另一个方向逃去，黑衣人轻轻一掠又出现在他面前！
　　“你究竟要逃到哪里去呀。”黑衣人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山本达出绝望了，他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我有钱，我有的是钱。别杀我，你要多少我都给！”血水、鼻涕、眼泪混杂在他布满泥秽的脸上。他捣蒜般磕着头，声嘶力竭地乞求着。
　　“这多没有意思呀。”黑衣人耸耸肩，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近山本达也。“你倒是接着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饶了我，求求你。”山本达也只能发出像梦呓一般的声音。
　　“饶了你？啧啧啧啧。”黑衣人的脸凑到山本面前，“很可惜，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
　　山本达也感到跨下一凉，他看到黑衣人手腕上伸出像爪子一样的利刃，上面插着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低下头，跨下有一个血呼呼的洞。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树林上空。“很吵，是不是？”黑衣人抬头询问栖落在树上的乌鸦群。“哇哇” 乌鸦群回应着。
　　“你太吵了，闭嘴！”一道光弧划过，山本达也满嘴都是血，他再也不能叫了，他失去了舌头。“你还想求饶吗？”
　　“唔…唔…”山本达也发不出声音。
　　“什么？”黑衣人偏着头做倾听状，“我听不见。我在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唔…唔…”
　　“嗯，那么你要耳朵也没用了。”钻心的巨痛从耳部传来，自己的耳朵像两块肥肉倒在地上。乌鸦从树上争先恐后地冲下来，抢食着，山本达也昏了过去。
　　“地狱里有人等你呢！到那儿去做梦吧！” 黑衣人狞笑着。乌鸦发出震耳欲聋的鼓噪声，夜色中闪过几道金属般银亮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