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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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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任远莫名其妙地被提溜到一间休息室里,那个长着死鱼眼的申队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下做记录的小警察一脸不耐地看着他。
他倒是没什么所谓,大不了就是坐牢呗,又不是没坐过。
这么想着,他就更加没脸没皮地放松起来,还站起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小警察在一旁看见了,眉毛都快打结了,但想到申雁行临走前对他说只管看好人、不要轻易冲动的话,只好咽下嘴里呼之欲出的指责,愤愤地坐在一边。
两个人一坐就是一个晚上。
*
申雁行满脸疲惫地走出审讯室,长舒了口闷气。
李群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富二代别看招猫逗狗地从不干正事,可也正因如此练就了一身趋利避害的好本事。
申雁行没去之前是由两个经验不足的文员在审他,说是审还不如说是供菩萨,申雁行进去以后最先看到的就是李群一脸大爷的傲慢样。
等到换了他和晋行歌以后,李群倒是老实了一点,但是一句话也不肯说,明显是打算着挨过审讯时间。申雁行挑了挑眉也不说话,直接把方任远顺来的皮包扔在了他面前。
晋行歌在一旁笑着说:“李少爷,这是你的吧?我们可是专门给你捎过来了。啧啧,以后要小心点,别被小偷偷得精光啊。”
李群还以为这帮警察没发现他的皮包,谁知还是被逮找了,但他依旧不愿开口。李少爷混了几年文凭,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心知现在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再想翻案就难了,若是能拖一拖,家里面肯定能想出来办法来保他出去。
申雁行和晋行歌对着李少爷那张脸看了一整晚也没能拿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饶是正儿八经如申雁行一时都有种果然对这种人要暴力解决的想法。
但那也真的只是个一闪而过的念头罢了。
外头天已经蒙蒙亮的时候,晋行歌打电话让之前那两个新人回来换班,和申雁行一起离开了审讯室。
“大刘他们那边也没什么进展。那群人都是跟着李群混的,问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一个字。现在只能等外勤那几组能不能找到什么了……”晋行歌跟在他身后说了一下其他组的进展,抬眼看见申雁行揉着额头的动作,合上手里的文件夹,关心道:“你好几天都没怎么休息了,还是回去睡一觉吧。”
“恩……”申雁行点了点头,转过拐角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之前审问过的那个小偷,转头对晋行歌问道:“那个叫方任远的,是不是还在局里呢?把他的档案拿来给我看看。”
晋行歌一边从文件夹里抽出来几张纸,一边说:“你还惦记着他呢,我可和你说了,咱这边是真的塞不进人了,那天我碰见监狱的王哥,人家还和我抱怨呢。说干脆把里面的犯人都减刑放了算了,又不是春运火车,再添人就该睡马桶了。”
晋行歌笑了笑:“我师傅一直那么能说。”
他翻了翻方任远的案底,随意地摆了摆手:“成了,你回去吧,我办完这茬就走。”
*
方任远背靠着椅子,迷迷瞪瞪睡了过去,再睁眼就瞧见对面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5点半,初春天亮的依旧很晚,这时候正是黎明前最黑的一刻,万家灯火尽数熄灭还没点起,星辰却一早没了踪迹。
方任远偏过头去看黑洞洞的窗户,只觉得右眼皮跳个不停。
草!这是睡抽了吧!
方任远暗自咒骂了一声,按住眼睛,重新转回头来,看着他的警察也捱不住睡了过去,这时候还没醒。
方任远盯着对方紧闭的眼皮,还没来得及动什么歪脑筋,门把手咔哒一声转了个圈,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进来的正是申雁行,走廊里壁灯发出的昏黄光亮在他身后拖出一道浅淡的影子,明明暗暗的倒是比窗户外面的黑暖人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惊,方任远的眼皮消停了下来。
年轻警察听见声响,立马惊醒了跳起来,看见门口站着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抹把脸讪道:“队长,我刚才睡过去了……”
申雁行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你也累了,别在这里耗着了,回家休息休息,下午过来。”
年轻警察哎哎应了,听他的话离开了休息室。
申雁行把视线转向方任远,方任远也正靠在椅子上抱着头瞧他:“申大队长,想好了怎么处理我了么?”
申雁行皱眉看着他,觉得这人还能这么没面没皮实在是不可思议,问道:“你一点也不在乎你自己的未来?难道被人关进监狱你觉得很光荣?”
方任远翻了个白眼,慢吞吞地说:“不是有一句话么,生活就像是一场强/奸,如果反抗不了,那就好好享受——这话糙理不糙啊大队长。”
申雁行眉头皱得更紧,冷冷地说:“我只知道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人的命也是自己改变的。”
方任远就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鼓掌,一边鼓掌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申队长说的真是太好了,您肯定是那种能扼住命运的咽喉的人。”这么说着的时候他还夸张地做了一个弹琴的动作,“也是,能做到这个位子经历一定很励志吧?可惜了——”
方任远收敛了笑容,又露出玩世不恭的神色道:“可惜我不是你啊申队长~”
申雁行冷眼看着方任远的表演,眉头松了下来,但整张脸的颜色更加阴沉,他不再和这个人多说废话,而是拿出一张拘留证明放到两人之间的桌子上:“你涉嫌偷盗他人财物,金额较大再加上累犯,恭喜你可以进局子里好好享受几年了。不过,在此之前,因为一些原因,你可以先回家待一阵子再等法院的审判,我会叫人看住你,所以不要离开本市。”
“哎——?”方任远夸张地耸了耸肩,叹气道:“我还以为这下子有人管吃管住,也不用我累死累死地工作了,原来还得回去啊?我可真伤心……要不,申队长,我干脆住您家得了,您看你还能亲自上阵来看着我呀~”
方任远说这话其实不过是嘴里满嘴跑火车惯了的玩笑话,谁知申雁行居然立刻接话应了下来:“好啊,既然你这么要求的话。”
“啥?”
方任远傻眼地看着申雁行拿出一副手铐倾过身来扣在他的右腕,接着又把剩下的半个扣在自己的左腕上,一时目瞪口呆。
直到申雁行转身要出门,他被手铐拉着踉跄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喂喂喂,你来真的啊?要我去你家?”
申雁行转头看他,那双被方任远形容为死鱼眼的眼睛透出锐利的光来:“不是你说的吗,让我监督你改过自新。”
“我可没说过什么改过自新……我说,其实你还没有相信我真的和毒品交易无关,才想要看着我的吧?”方任远因为两只手铐之间距离太短,只好走到申雁行身边,抬起头看他:“别看我学历不高,不过可是经常看电视剧的呀。”
“那么然后呢,你到底和烈焰有没有关系?”
“……”方任远迎着申雁行锐利的目光,歪着嘴笑道:“那么你就好好监督我吧?既然你要解决我的吃住问题,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回,方任远越过申雁行的身旁,率先打开大门,不过在他跨出门口以前又想起了什么,扭过头去认真地问道:“住你家不用交住宿费和伙食费的吧?这可是你要求我去住的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