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入汇【花瓶篇】 ...
-
玉儿城的夜市自是繁华似锦，流光溢彩。
不多时，穿着白衣的女子领着一个童子出了客栈。尾随其后的是一个黑衣男子，摇扇几打，嘴角噙笑。
“独独啊。”女子微笑地看着那童子，也就是白独独。
“什么？娘亲。”白独独打了个冷战，娘的笑好危险啊。
“还记得你打碎的花瓶吗？”女子当然就是那白独衣道。
“记得，今日之行可不就是为了那花瓶么？”白独独一个激动说了一个长句。
“可是，我想逛夜市。”白独衣耸拉下脸对着白独独道。
“娘啊，夜市天天有，商汇难遇啊。”白独独一本正经地劝道。
“独独，你的话不押韵了。”白独衣挑毛病道。
“娘啊，领会精神。”白独独撅嘴道。
“好吧，明日再逛。”白独衣妥协道。
“嗯，走吧。”白独独满足地笑了。
说完，白独衣领着白独独来到一个大楼前。门口是凶神恶煞的打手，还有一脸笑容的授牌人。
“有帖没？没帖请走好。”授牌人看了白独衣一眼道。
“喏。”从衣里掏出一张帖子递给授牌人。
帖子皱巴巴的，授牌人一脸嫌弃地接过。
本是想怒斥这女子的，再细看这帖子，竟是贵座。
“小人不识，竟是白大小姐的贵驾。请拿好，楼上一间牌。”授牌人脸上堆满了笑，双手奉上玉牌。
白独衣接过，低声对白独独道：“没想到阿弟还真够意思。”白独独不说话，鄙视了自个娘亲一眼。
然后二人走进大楼。
大楼里倒是显得人满为患。
大楼里的人，看见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小孩进来了，有些不屑地嗤之以鼻。
“这商汇真是什么人都混得进来啊，外面守着的人白拿工钱了！”
说完，意有所指地望了二人一眼。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有些不悦地看了说话人一眼，对着白独衣道：“真是抱歉，让小姐见笑了。”说完，对着身旁小厮低声耳语了几句，然后小厮便走到外间叫了几个大汉进来。
“对不起，请您离开。”小厮客气了一句，便以眼神示意汉子动手。
然后，几个汉子将那人押了出去，那人这才反应过来，大吼道：“要押也该押她不是，我犯了什么错？”
那中年男人不怒反笑道：“那这位小姐又犯了什么错？你这样侮辱别人，嗯？我们商汇不欢迎你这样的人！”
这件事发生了，大楼里的人雀哑无声。
白独衣这才好好打量了这中年男人一眼，黑衣菊绘，估计是大楼管事一类，有胆识啊。
“多谢了。”白独衣浅浅道谢。
那男子轻轻点头，道：“小姐，这是我分内的事，不知小姐是哪座，烦请将玉牌递与我一看。”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白独衣对他好感度又升一点。
“喏。”白独衣递去。
中年男人看完，有些惊讶地望了她一眼，然后又很快恢复平色。
“小姐，楼上一间请。”中年男人对白独衣道，亲自为她开路。
白独衣点点头，领着白独独跟着那男人走上楼去。
只留下大楼里一片唏嘘。
白独衣领着白独独进去了楼上一间，对那中年男子道:“我欣赏你，何不考虑一下白家。”
非常自信的挖墙脚，中年男子不禁嘴角抽搐，但他有碍职业操守，还是平和道:“白小姐，承蒙厚爱，但上家待我有恩，我又岂能做这背信弃义之人！”
这番话说完，“啪啪啪。”
掌声落下，再看，已是白独衣微笑的脸庞，她嗓音清越道:“如此，便是我不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李玉。”
中年男子说完，对着她微微福身，便出去了。
“独独，这男子当个总管还是屈才了。”
白独衣对着正坐在窗台那兴味津津地看着底下的白独独道。
白独独听见娘亲的话，将头转过来，认真回忆着刚刚见的那个叔叔，点点头道:“叔叔绝对可以有一番作为。”
“还有，娘亲，那个叔叔看起来三十好几，而且好帅啊。嗯……不对，比爹爹差那么一点。”
白独独又补充道。
”
“沉静内敛，不卑不亢。小麦肤肌，黑目濯濯。”
白独衣评价道。
白独独猛地点头附和。
仅仅一墙之隔，这边的动静足以让墨无尔听了个全。墨无尔对儿子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准备下次吃饭时，夹给他几筷子红烧肉。相信若是白独独知道了墨无尔的心理活动，一定会激动地抱住他的大腿的！
不过，白独衣那女人的言行让他很不爽，评价男人啊。他都没有被她评价过呢。
“楼上一间”并不止一个房间，是全楼最好的包间的总称，故墨无尔也在这一楼。不过，他将白独衣隔壁给强行要过来了，得亏对方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主，听说了就立马拱手相让，还对墨无尔道:“到时候喜酒不要忘了请我一杯。在下李国李青。”咋一听这一姓，墨无尔眯了眯眼，这人，不简单啊，但他笑道:“自是不会少了李兄的份。在下孙国墨无尔。”这个名字对方显然也不陌生。一番说辞下来，两人俨然熟络了很多。
是夜。
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商汇的拍卖会即将开始，却迟迟不开。
直到一个身穿暗黄色衣袍的人来到里头，这才开始。
此时白独衣正有些无聊，威逼着白独独开窗看看外头，白独衣看到那身行头还低声对白独独道:“独独，你看那个人穿的，就叫闷骚。”
这番话才说完，那个人刚好经过那里，脸色很难看地转过头，用眼神剜了白独衣一眼，白独衣直视他，但心底却不住冒冷气。
那人脸臭臭地大步跨过门槛，门边的童子恭敬道:“公子，请入屋。”那男人只是点点头，脸色微微缓和。
拍卖会开始。
楼内围中台筑房，大堂里是散座，二楼是雅室，三楼则是“楼上一间“”，中台可升降，供全楼观赏。
悦耳的丝竹缓缓响起，白独衣推开了一间独有的落地木窗，楼下一览无余。
与此同时，那穿着暗黄服饰的男子也打开了窗子，眼神凌厉地往这边扫。不过当他的眼波微转，脸色微微一变。
再看，是墨无尔手执砂杯，温润地对视那男子，唇边漾开了一朵笑花。只是眼底的冷意，却不由让那男子抖上一抖。
白独衣感受到加诸身上的视线慢慢变弱，她往旁边一看，果然是墨无尔那个摇扇男。
细细一思量，心下便明白了不少。到底官商还是得通啊。
再看，商汇已经开始。
台上那个娇滴滴的美人便是主持的，只听她黄莺般清脆的嗓子道：“各位有礼了。”
说罢，福了福身。接着又道：“此次大商汇汇聚了各方商贾，商品琳琅，望各位皆能寻自个所需。”
她说完，身处的平台再次上升。
身上的百袖琉璃裙在灯光的映衬下，更加炫丽。
“此间依旧遵循拍卖平等制度，出价最高者，三次定锤。除必要喊价外，不得大肆喧哗，不得以任何理由与竞拍者发生肢体碰撞，不得扰乱在场秩序，违此逐出此商汇，半年不许交易！”
出口清脆，严厉而威。
大堂中的哄闹声戛然而止，鸦雀无声。
那主持似乎很满意现状，继而道：“开汇！
“第一件，金丝缠。”随着此声，一件由金丝编制而成的布匹就此展开，金丝搭着银丝，一步一织，惟妙惟肖，金色赤炎交缠着银白凤凰，乃是浴火重生。
“低价，一千两，出自银菱阁笑歌姑娘之手。”在众人的眼睛紧盯金丝缠时，女主持出声。
“一千六。”大厅有人按耐不住出价。
“两千。”跟上了竞价。
大厅里都是竞价的声音，沸沸腾腾，好不热闹。
“独衣，你喜欢么？”白独衣此时正闲着无聊嗑瓜子，她对这些都没有兴趣....只等着花瓶了，还有嘛....就是玉了。
闻言，她诚实地摇摇头，然后猛地回头，瞪着眼前摇着扇子，一身黑衣，噙着微笑的男人。
“你怎么进来的。”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你说呢。”墨无尔笑着坐在白独衣的身旁，倒是白独独趴在窗沿上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金丝缠被叫到了天价。
好不容易第二件出来了，却也是白独衣不感兴趣的东西，就这样，到了第五件......
是贡品花瓶，白独衣的眼眸认真起来，墨无尔不动声色地看着白独衣的变化，看来这小妮子的目的就是这个了。
“第五件，月皎花瓶。”花瓶通身洁白无瑕，倒无特别之色，哪知下一秒，灯光全息，随着一阵倒水的声音，花瓶开始发出洁白的光，宛如月色，让人留恋于它的皎色。
还有一阵水在瓶中被激荡的声音，如珠落玉盘，悦耳至极。
灯光再次打开，花瓶回归如初，除了通体洁白，没有什么特别的，可刚刚.....
“想必大家见识了皎月的美，就不会觉得它普通了，这件底价，五千起。”
“一万两。”白独衣叫价。
全场雀鸦无声。
白独衣懂得，这样的价格自然不会定锤，它绝对不止这个价格。
果然，
“一万五千!”是对面黄衣服的家伙，这家伙......
“两万。”白独衣回价，对面的人笑吟吟地望着这边，再次叫价：“三万。”
大厅的人全部屏住了呼吸，看这场角逐。
白独衣回笑，反正自己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四万。”
“四万一千。”突然出现了第三方的人加入，白独衣看着眼前的男人无语。
“四万二千。”白独衣道。
这次对面却没再有了声响，仿佛刚刚跟自己叫价的不是他似得。
不过，这样也好。
于是花瓶被白独衣顺利买回，接下来就是自己的玉了，啊哈.......
一块残缺的玉阙引起了白独衣的注意，它静静躺在展台上，灯光打在上面，也没有任何反光效果，仿佛所有的光线只能被它吞噬，白玉吸光，淡雅其味，白独衣眼睛里透着星星灿灿，她对世界失去了兴趣，眼前只有那块朴实无华的白玉。
另一双眼饶有兴味地盯着白独衣，墨眸中只能容得下此间女子。
“接下来，就是这无华美玉，各位商家请紧盯此玉，此玉不受任何光线影响，所以各位可以很自然地看到它的常态，它的奇特之处，在于透过它，可以看任何伤眼之物，自身眼力不受损。”经过主持的介绍，白独衣已然按耐不住。
“此间美玉，底价八千两。竞玉开始。”主持敲下锣鼓，激流再次勇进。
“一万两。”白独衣为它加上第一轮价。
全场一片寂静，因为无华美玉在他们眼中并不那么值钱。
“还有人要加价吗？”主持问道，全场依旧一片寂静。
“好，那么这无华美玉，就———”
“两万两！”从另一角，一个浑厚的男音传来。
“似乎出现了加价，那么还有人要加价吗？”主持从之前的错愕，转回了神。
白独衣摇了摇头，这玉自己再喜欢也不能超出它本身的价值，在她看来，此玉最多值一万两。
全场依旧没有人加价，当主持再次准备敲锤定音的时候。
“两万零一两。”一个慵懒的男音从白独衣身旁传过来。
白独衣闻声转过去看，是墨无尓，这家伙。
“三万两。”浑厚男音再加。
“三万零一两。”慵懒男音继续搅局。
“四万两。”浑厚男音已有些咬牙切齿。
“四万零一两。”搅局地彻底。
“五万两。”浑厚男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次再没有了声音，无华美玉以五万两成交。
而白独衣嘴角却绽开了一丝笑容，这家伙，还真是阴险。
商汇结束了，白独衣最终还是满载而归，虽说无华美玉没有竞到手，但主要目的没有丢失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入汇【花瓶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