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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薄荷草的神话时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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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来到这里多久了呢?自己也不知道。
拖着一身及地的长裙,明塔看着哭河中自己的倒影。藏蓝色的发色很衬这片昏暗的天空,琥珀色的双眸嵌在小巧的脸上,细长的眉眼很是标致,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
如今,她是哭河旁的水泽仙女,她是哭河之神科库托斯的女儿,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住在这儿,住在这条由地狱中服苦役的坏人的眼泪形成的哭河边。
前不久,在明塔的父亲将哭河之神的神格留下离开的那一天,冥界迎来了它的新主人-----冥王哈迪斯。听说,他是现在神王的哥哥,在冥王初来乍到召集所有冥府人员,在那里,明塔遥远地望了一眼便离开了,他是个很好的君王,在明塔看来。
冥王来到冥界已经有一阵子了,明塔悠哉游哉地坐在岸边,将细长的双腿伸入河中,在明塔看来四周环绕的恐怖哀号只不过是一首人生哀曲,死了才会后悔已经晚了。
明塔身为仙女的一员,她从来不缺美貌,即便她是属于冥府的仙女。
身后有细碎的脚步传来,明塔微微转头,随后马上起身恭敬地跪下:“参见冥王陛下。”
“起来吧。”清冷的嗓音中带着淡淡的温柔。
明塔顺从地起身,低垂着眉目,却在低头的瞬间小心地观察面前的男人。
样貌、气质、声音都很完美,就好像他父亲给她说过的那些出色的男人那样,可明塔知道,这样的人碰不得。
“你是哭河之神科库托斯的女儿明塔?”翡翠色有着不明的意味。
“是的,陛下。”
“……”哈迪斯诡异地沉默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在微微颔首后便离开了。
什么情况?明塔琥珀色的眼眸中写满了不解。
明塔和哈迪斯第一次见面就这样结束了。
*
神的生命是漫长的,也是乏味的,但同样是充满乐趣的。
但是……哈迪斯为什么每天都来哭河边呢?这里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就一些悲催的哀嚎,全冥界最美的地方是哈迪斯住的伊利西亚好吗?所以这里到底哪里吸引哈迪斯?
明塔继续和哈迪斯进行着每日例行的大眼瞪小眼活动。
终于,明塔忍不住开口了:“哈迪斯陛下,您每天来哭河有什么是吗?”温婉地绽放一个微笑,明塔问。
“……”哈迪斯依旧沉默,不久,他抛下一个极具爆炸性的消息,“明塔,你愿意成为冥界的女主人吗?”
明塔的表情有了这么一瞬间的扭曲,她从没想过冥界的新主人是个……如此大胆的人。
“陛下,您说什么,我没听清。”明塔努力维持自己的形象,最后憋出这么一句。
“你不愿意就算了。”明亮的翡翠绿暗淡了一下,哈迪斯周身仿佛缠绕了忧桑的气息。
“不是……”明塔的眉头蹙了起来,她根本看不出冥王对自己有意思,“陛下,你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明塔生了一副好头脑,马上猜测出来一种可能性。
黑发男人认真地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开口:“修普诺斯跟朕说,冥界需要一个女主人。”
所以您就来找我了吗?明塔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作何评价。
“陛下……”明塔组织了一番语言,“只有您心爱的人才能成为您的冥后,成为这个冥界的女主人,不是随便找一个人就可以的。”
“嗯……”哈迪斯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看得明塔更是想扶额,“明塔,你愿不愿意成为朕的属下?”
脑子很好使的样子,可以为我分担工作,哈迪斯是这么想的。
“陛下,我只是一名仙女。”明塔想方设法打消哈迪斯更加离谱的想法,如果就这么答应哈迪斯,估计她明天就会被冥界那些看上冥王的女神的嫉妒心给弄死。
哈迪斯的魅力可不小,外界的人不清楚,但冥界的人相处久了便知晓了,外表冷酷内心温柔,不像他的两个哥哥那样花心,对待自己人更加护短,她一介仙女可消受不起。
“陛下是不是有什么麻烦的事?”
“……”哈迪斯见明塔依旧没有答应自己,只好放弃突如其来的念头,“冥府的公文很多,但批改的人却只有朕一个。”
“陛下您可以找自己的下属,把不重要的文件给他们批,如果偷工减料的话,您还可以制定一些赏罚制度。”明塔揉着额角,她觉得这场对话发展的趋势越来越奇怪了。
“恩。”哈迪斯一副我知道的样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虽然没有找到冥界的女主人,但朕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智囊。
明塔和哈迪斯的不知道第几见面就这么结束了。
*
“陛下,您这次来又有什么事?”明塔努力堆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她觉得自己再和哈迪斯相处下去,自己绝对会在某一天跳河而逃的。
“修普诺斯和塔纳都斯又旷工了。”翡翠绿明显告诉明塔,把我想个办法。
陛下……您是想害死我吗?那可是睡神和死神大人啊!我帮您想了办法,他们会给我穿小鞋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水泽仙女。
明塔的头都大了,她当时到底出于什么心理帮哈迪斯出谋划策的。
“陛下,您可以……”小声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哈迪斯,最后哈迪斯满意地走了,徒留明塔在原地欲哭无泪,我是不是要担心睡神大人他们来找麻烦?
隔天,突如其来的庞大神压把明塔压得半跪着地上:“汝是水泽仙女明塔?”金发的神祗走进明塔。
“是。”忍受着巨大的压力,明塔倔强地回答道。
“是吗……”修普诺斯意味深长地看了明塔一眼,漫天的神压随着他的身影一起消失不见。
下马威吗?明塔不甘地擦去嘴角的血迹,她为了抵抗威压甚至咬破了嘴唇,我终有一日,我会和你们处于同一地位。
明塔纤细的身姿挺立在哭河岸旁,琥珀色的眼中是坚定不移的决心。
*
明塔和哈迪斯的互动就这样每日持续着,一直到……一直到那个金发碧眼的美丽女子到来的那一天。明媚如春光的容貌,明明是那样娇艳的一朵鲜花,偏偏给明塔带来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装纯的恶毒之花吗?
娇弱的珀耳塞福涅成为了冥后,成为了这个冥界的女主人,她根本不像外界传言那样是被抢来的,她对于哈迪斯的热情犹如骄阳似火,每天都缠着他,并且,阻止了所有女人与哈迪斯接近,她的眼中闪耀的是傲慢以及嫉妒之火。
从那天开始,哈迪斯开始减少来哭河岸边的次数,两天一次,三天一次,一周一次,一月一次……渐渐地,明塔开始怀念那段算得上畅快的日子。
虽然时不时会有睡神、死神来搅局,但她和陛下相处的很融洽不是吗?
那天,明塔一如既往地坐在河边,但这次等来的不是哈迪斯而是冥界的女主人珀耳塞福涅。
“明塔是吗?”珀耳塞福涅高傲地抬起头,用眼睛俯视明塔,仿佛她的身份天生高贵,确实如此,她是神,她是仙女。
“我希望你能尽快离开哈迪斯,我是冥后。”珀耳塞福涅很明确地说出了她的来意,即便哈迪斯减少了来这里的次数,她依然不满足,“我想,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以及忤逆我的后果。”神情满是骄傲,藐视之情不言而喻。
藏蓝色比不上金色耀眼,琥珀色比不上碧绿璀璨,但明塔却硬生生把原本冷色系的色彩表现地比暖色还要柔和。
“对不起,我做不到。”薄唇一字一句地吐露明塔的决心,“冥后陛下,我对于哈迪斯陛下并没有其他心思,我们只是普通上下级的关系。”
这句话到了珀耳塞福涅耳里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早就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呢。”出奇的,珀耳塞福涅没有生气,她转而笑得更加灿烂,“那我只能让你消失了。”明媚的笑一瞬间有了冬天的残酷。
被珀耳塞福涅小宇宙制住的瞬间,一把金色的剪刀刺进了明塔的身体。
这就是神和自己的差距吗?手上沾满了鲜血,嘴角抑制不住地流出鲜血,明塔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破碎,连灵魂也一样。
身后猛地被人用力一推,明塔倒进了哭河中。
——我不甘心。
仰面沉入水底的时候,明塔看见的是珀耳塞福涅扭曲的笑颜,渐渐她的世界一片模糊。
——神……神就能……
但没有人知道,科库托斯留下的哭河之神的神格包裹住了明塔即将破碎的身体,融进了她的灵魂里。
很久很久,久到珀耳塞福涅走了好久,哈迪斯来到了哭河边,阴沉的神色预示着他明白了珀耳塞福涅把他支开的用意,但一切都已经晚了,即便他是冥王,也无法救回明塔。
静静地,哈迪斯分了一部分小宇宙到哭河中,将明塔变成了一株薄荷草。
冥王也不知道的是,他的小宇宙和明塔体内正在融合的哭河之神的神格起了一些反应,明塔沉睡的时间被无限延长了。
“修普诺斯。”
“属下在。”
“找个时间把珀耳塞福涅的记忆消除了,给朕送回德墨忒尔那里去,顺便告诉她,看好她的女儿,再让朕看到她,朕不会顾忌情面的。”
“明白了。”
“越快越好,另外,哭河给朕设置成冥界的禁地,不许随便进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