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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机会 ...


  •   「小丫头,这身体可是你自己挑的。与我无关,抗议无效。」

      「我能与你联系的时间还剩最后二分钟。」

      「我顺利回到天庭了,一切都好。」

      「我会好好去用那些从你们凡间学来的媚惑之术的,到时会让天帝上了我的床就下不来……让那碧华仙子那恶婆娘守活寡去吧!看她还敢和我争。不用担心我,你放心。」   

      「你那个世界与地球完全不一样对了那包里的小圆片叫龙晶价值接近你们那的钻石大约相当于一公斤黄金吧给你钱了安全你就自己想办法吧至于你选的这个身体有点奇怪你自」

      这是五句话。其实,更准确的说,这是四句半话。第五句的后半段,在我还未能看完时就已消失了,所以我只看到了这二百零四个字。当然,如果不计算标点符号的话,这是一百九十个一字。

      那天,当看到黑色的方块字从暗银色的薄薄织物上由左向右慢慢跳出时,这种与电脑绝对相似的东西便让我松了口气。虽然没有键盘可以输入文字,但当我发现自己只要简单的说出想法就或多或少的得到回应时,把这当成一次简单的网络聊天就成为了我的第一反应。而那位之前看来不过十六七岁却冷漠狂傲得让人只想敬而远之的天神大人不知为何,在文字中却显得极为亲切活跃,让我很是感觉不可思议。

      这些天……我转头看了看放在一旁专为计日而用那黄金色的草编结成的花结……七个大的与三个小的,是的,那么我在这里已经呆了七十三天了。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在脑海过浮现,这些文字我几乎已可倒背如流。当然,其中的信息在被我一次又一次的挖掘后,也被我提炼整理了出来。

      显然,那位大神在地府关于「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在另一个世界挑选身体」的宣言并未得到真正执行。在迷失于无垠空间的一段时间后,我才在时限内出现在了这个世界。还算幸运的是,这个类似「珠宝匣子」般的洞穴中,并非只有我一人(魂?)。虽说他极为戏剧化的在我到达后就断了气,这种太过明显的安排在我觉得内疚之余却也因为由此摆脱了魂飞魄散的命运,而大大松了口气。而在对话中,那位天神大人最先因为这个原因而回复,却也让我对这个特意安排的身体在未来人生中将起怎样的作用而好奇起来了。

      当然,于对第二句话中刻意突出的最后时限,我只能说我不知道这是否是一种警告。

      警告我他能给与我帮助的时间已只能到此,其余的日子我最好自求多福。不过,他也许会失望,因为早做好自力更生准备的我对此并没有多大感觉。当然,如果他是想以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某人告知他的身不由己、行动受限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在第三句与第四句话中,这位大人用了某种太过明显以至让我这种凡人都觉得异常幼稚的方式向我介绍几位神仙间的恩怨情仇以及某些完全该属于个人隐私的东西。

      就算认识时间不长,而且我对这位大人的了解也并不算多,但会向一个完全不放在眼中并且几乎只能算陌生的人坦白隐私,这实在不该是他的作为。那么,我只能再次加强了「这是试图向某人或是某方势力说明些什么」的观点。而其中牵涉的任何一位都是我绝对惹不起的大人,所以对于这几句话,我最好还是当成事不关己的笑话看看为好。至于每次想到这些东西而从心底涌上的不安,我还是归之归为源于某类雏鸟情节的情绪比较合适……

      好了,我们还是来想想这最后的半句话吧。

      显然,这是那位大人留言中最为实际也最为有用的部分。虽说那被命名为「龙晶」的透明晶片果真被证实了的确是一种货币单位,但其中所含的巨大价值却也超过了我的想像。如果这个世界并未因什么天灾人祸、经济危机让货币大为贬值,那么,这价值可与地球上十二吨黄金相当的一万二千四百二十七枚龙晶显然可以为我提供足够轻松愉快的下半生。

      至于这话中最后提到的那个连那位大神都以「有些奇怪」来形容的身体……一个人呆着的这些日子里,我已仔细的研究了多次。这个新身体那只能被称为丑陋至极的外表或许足够让人惊异,但那一米多点身高的身体上完全没有外生殖器官这个现实,应该才是那位大神语义中真正所指。

      这个身体两腿间完全平坦曾让第一次看到的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无法知晓这种异常是不是源于这身体还处于幼年期的关系。而这也同样代表没有排泄系统的身体结构曾让我对这个身体疑虑重重。毕竟,没有排泄也就意味着不需进食不需喝水或是根本就是不能进食不能喝水。

      在我的印象中,除了传说中辟邪招财的祥兽貔貅外,还真没听说过哪种生物会长成这样的。对了,似乎还有西方传说中的鸟人——天使。不过也只是听说他们天生没有性别、非男非女,我可不知他们是不是也像这身体一样,干脆的连排泄器官也一块儿省了。当然,我从未想过要把自己这个外表与土精差不多的身体与那传说中的祥兽或是圣洁的天使联系在一起过,我只暗中祈求不要因此让这个身体在这个世界中成为异类就好。
      多年来的经历让我非常清楚作为异类所需付出的代价。虽然每个人试图让自己在人群中显得特别,但真正的与众不同却只会带来或明或暗的排斥外。我只希望这个身体不要这么倒霉的成为这种异类,如果可以的话,平平淡淡的过完余生将是我的最大幸福。

      眼前猛然明亮的光线让本借着四壁及地面光线编织的我抬起头来。

      此时,上方洞口处已是明亮一片,新的一天又到了。淡银色的光从洞口处透入,射入下方的水潭,竟是映得一潭碧色醉人。在这么明亮的光线中,竟完全看不到地球上那种会在空气中旋转的尘埃,这里的空气质量显然比地球的好了太多。

      也许是公转时间不同的关系,这里的一天要比地球长一些。但几乎均等的白天与黑夜,却让我有些不习惯。特别是昼夜的光线度在这七十三天中竟是感觉不到变化以及那不可思议的日夜转换。习惯于日出与日落的我到如今也无法适应这种昼夜间的瞬间转变——像翻书一般,白天就变成了黑夜,这种感觉总让我感觉自己站在了一块正煎着的煎饼上,一会被翻过来,一会再翻过去。想想看,若这个世界真如地球一般自转并公转着,要怎样的物理结构与空间构成才会出现这样黑夜白天的规律忽变呢?莫非,这个世界真的长得像块煎饼不成?

      甩甩脑袋,我把这明显不太实际的想法甩到了一边。从脚边的黄金草丛中挑出细长匀称的纤维,然后用力从幽蓝色的石面上拔出它们浅浅附着的根,理顺了放在膝上备用。显然,再加编七寸左右,我手中正努力着的第七条发带就可以完工了。这种由从众多的黄金草中精选出的粗长纤维细细编成的发带我已完成了六条,手艺显然也长进了不少。从这第七根发带完成的部分来说,纤细匀净、更因精巧的编织结实异常,甚至让它已有了足够的资本开发出第二功能——护身武器。

      是的,武器。

      就算从多方面推测出我被丢于这身子是被人设定好的,但这并不代表着我会一直安全着。

      初到此处时,我便仔细检查过这个身体的死亡原因。就算是经过特别安排,我也并没有认为那人的死亡会归于自然骤死。毕竟,哪怕外表上没有明显的外伤痕迹,但那种绝对不适于生存的枯瘦外形、迟缓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程度的运动力以及这头发的纠结程度和那件及膝袍子上面陈旧的气息,都说明了这个身体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来到这个几近封闭状态的洞穴后长期所处的饥饿状态。是谁将他关在这里的?又是谁让他饥饿而死?就算那位天神大人做了不少安排,却也不可能排除所有的麻烦,所以,我只能做好自保的一切准备。

      不过,到这里已有了七十多天,我却一直不曾感到过饥饿与干渴。我不知道这是因为那位天神大人让我附身于此后送来的附加礼物,就像是买个旧电子钟时常会送个劣质电池一般,还是因为这个身体本来的特殊性。但这身体所持续着的无力感与皮肤肌肉怪异的脱水状态却总会让我不安的联想到电视中的因被人虐待至活活干渴饥饿而死的少年。

      渴死、饿死,这两个词就字面而言其实并不算罕见,在历史书中更不算是稀奇。但紧接伴随而来的如「易子而食」、「饿殍千里」这类的词,更是在人类历史长河中屡见不鲜。只是,对于我们这种生长于和平年代的人来说,它们却只是代表着两个词而已。所以,在看到索马里难民的相片时,我们常常也只会在同情之余,产生原来人可以瘦到这种程度这样的念头。这也正是我在真正附身于这样一具可与那些相片上的形相相近的枯瘦干皱的身体后,迟迟未真正去考虑它为何会如此的原因。但当某日这个想法在脑海中惊觉,我才突然明白了自己将要面对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未知。这个世界并不是地球,我甚至不知道这里最起码的常识,在这样一个世界中生存下去,我将会面对什么?

      在自己每每因为想得太多而越发不安紧张甚至恐惧时,我在脑海中近乎机械性的重复着那四句半话。这是我目前唯一拥有的与这个世界有些关联的东西。也许还有什么是其中包含了而我没有考虑到的?

      四句话在脑海中再次划过,我再一次提醒自己那位天神大人肯定不会真正让我陷入「死地」,他肯定不会让那些给我的龙晶成为一堆废品。是的,肯定会有一个机会出现,一个可以离开这个地方的机会。虽然那个机会肯定也意味着一个考验或是挑战。附赠的能力也许很快就会消失,那么等待我的,也许就是死亡。我不想被困在这个全无声息的世界中等待被再饿死一次,那么,我只能努力的锻炼这个似乎生了锈般的身体的每个部分,尽力让它处于最佳的状态,然后静静等待这个对我来说也许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机会,来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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