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动战士高达00 X》江*寒

18、逃离

　　（BGM：林俊杰《只对你说》，位置：本章下方“作者的话”处。建议播放时间：本章一开始。）

　　谁不懂幸福生活？却总有一种悲伤，在最不希望的时候，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阻止它不期而至。【注1】

　　你感到痛楚。左臂上的伤口正在汨汨地冒血——不致命，但绝对够痛。
　　你诅咒着命运女神。
　　高达的速度依旧很慢——至少在你看来。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启动，就像是空调太久不用可能会造成制冷功能受损一样，高达肩上的太阳炉喷出旋转着的GN粒子已经不如以前那么多。
　　可恶。你想着，然后对被摆放在专用凹槽里的白色哈罗下达了指令——
　　“检查TRANS-AM是否可用。确定其他高达的位置并进行定向移动，与之会合。”
　　白色哈罗的双眼LED灯闪烁着浅绿色的光。随后高达驾驶舱内的显示屏开始更新数据。
　　但是，很快，电子警告音响起。
　　显示屏捕捉到了正在接近的MS，你操纵辅助窗将接近中的机体放大。
　　FLAG队长机。
　　驾驶员是格拉汉姆•艾卡。

　　你驾驶着爱机FLAG，朝停留在空中的高达疾飞而去。
　　别走。你暗暗想着。
　　很明显，你不想放她走，但是你下不了手——虽然还是用枪打中了她的左手，但那简直像是打中了你自己。
　　你操纵FLAG在空中回旋。FLAG拔出了音速刀。
　　不，你压根不想用这把刀砍伤她——一点都不，你只是想让她留下来——即便要用武力威胁的方式。
　　这就是战斗型MS驾驶员的方式。

　　你避开FLAG的音速刀——如果被砍到的话，就算是高达也不会好受。肯定会受伤——可不是擦伤那种程度。但是你很清醒的意识到你根本不可能被砍到——那只是装装样子的威胁罢了。
　　你知道他信任你——至少他嘴上是这么说的，至于实际行动方面——他刚才故意没打中你的心脏。
　　这个算不算？
　　但是，很遗憾地，你必须要利用这种信任。
　　你驾驶高达向FLAG冲过去。
　　FLAG闪开了，但是立刻转身冲向你的高达——AKASA。
　　音速刀和GN粒子剑撞在一起，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放我走！”你朝对敌通讯频道吼道，不管对方能否听见。
　　你真的想走。

　　FLAG的机身又开始颤抖——高速运动所致。
　　但是你顾不上了。
　　即使身体已经发出抗议，你也顾不上了。
　　你只要她回来。
　　但是这实在太难了。
　　你回想起你们共同的记忆——对于那三架高达归属的争论、在片桐家的格斗……
　　那时候她的笑容没有悲哀。
　　然而，刚才比利•片桐的一句话却让她的笑容掺杂了悲伤的色彩。
　　那令你感觉十分不快。
　　现在你觉得你很悲哀。
　　你开始诅咒命运女神。

　　你皱着眉头盯着对手——FLAG队长机。
　　真是死缠烂打……
　　你再次确认了对敌通讯频道的畅通。
　　“艾卡队长，放我走吧。继续下去对你没有好处。”

　　“你休想！”你以吼声回应她的话。“你给我留下来！”
　　“为什么？”她的声音里依旧满是玩味。“我要真正的理由。”
　　这可能是你这辈子都不想正面回答的问题。
　　你悲哀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想正面回答。
　　你知道原因。
　　多么可悲的原因——你爱她。
　　你是美国空军的王牌飞行员。
　　而她是天人组织的恐怖分子。

　　高达再次躲过FLAG那种只是装装样子的攻击，在空中优雅地转了个身。
　　你觉得很奇怪。
　　你觉得对手是在拖延时间——故意不进行真正意义上的攻击，而且不回答你刚才提出的问题。
　　管他的——这一次你不想被任何人阻挡。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理由，艾卡队长。”你露出邪气的笑。这笑容是他所熟悉的。“怎么——你不愿意告诉我吗？”

　　你想大声说“我很想告诉你但是不能告诉你——这种话我不该说”，但是你知道你这是在为自己的胆怯找借口。
　　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借口。
　　你痛苦的皱眉盯着在夜空中转身的黑色高达。
　　够了。
　　——必须要击落你！高达！……基斯。

　　“喂喂！理由呢理由呢？艾卡队长，终于开始认真起来了吗？”你忍着左手的痛感继续挑拨对手的神经。“告诉我吧——说不定我会考虑留下来哟~”
　　没错，你可以留下来。
　　但是高达必须送走。

　　FLAG手握音速刀开始俯冲。
　　你紧紧地握着操纵杆，牙齿把嘴唇咬出了血。
　　你不得不打倒她。
　　谁来让我解脱啊——这个噩梦真是漫长。你绝望地想。
　　FLAG冲向高达，全力地一击。高达向前俯身，GN粒子剑接着砍到FLAG面前。
　　双方都使出了全力。
　　“基斯•塔罗！”你对着对敌通讯频道喊道。“留下来！”
　　“我说过了——我要真正的理由。”
　　你终于决定说实话。
　　“留下来吧——为了我……”你感觉喉咙发干。
　　“我爱你，基斯。”你艰难地说。
　　高达像是一下子卸去了全身的力气般，突然开始下降。
　　而FLAG的音速刀无法停止——又是重重的一击。
　　这一次，高达好像撑不住了。

　　你闭着眼睛，头垂下。看起来毫无生气。
　　高达掉在地上，激起大片尘土。
　　难以置信——他说他爱你。
　　多么可悲。
　　你是天人组织的恐怖分子。
　　而他是美国空军的王牌飞行员。
　　你疲劳地浅睡过去。

　　你回想起塔克拉玛干沙漠里那场丝毫没有公平可言的较量。
　　那时候被电击昏的她也是像现在这样——闭着眼睛。
　　你看见高达的驾驶舱里她的头慢慢垂下，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在沉睡——尽管你清楚地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你回想起基地被轰炸的那一天。
　　那时候被埋在废墟里的她也是像现在一样——异常苍白。
　　你看见黑色的高达以匍匐的姿势重重摔落地面。你从这里——从FLAG的驾驶舱里看不到她。
　　基斯•塔罗，女性，中国人，23岁，天人组织的高达驾驶员。
　　你放开FLAG的操纵杆，徒劳地向前伸手，试图触碰到她的影子。
　　“基斯•塔罗。”你的声音颤抖起来，显得底气不足。“为了我，留下来……不好么？”
　　没有回答——也许永远不会再有回答。
　　FLAG迅速降落到地面——你冲出驾驶舱，跑向高达。
　　头朝下趴在地面上的高达很安静——那是死一般的寂静。
　　就像基地被炸毁的那天【注2】，你也是这样冲出FLAG的驾驶舱，跑向她。【注3】
　　那一次是救人。
　　而这一次是……收尸？
　　“基斯•塔罗……”你站在地上，抬头看着高达驾驶舱内显得毫无生气的她。“为了我留下来不好么？”
　　我可是答应了片桐将军要把你安全送回家的啊……你痛苦的想。
　　而现在，一切化为泡影。
　　你跪倒在地，放声大哭。

　　你被哭声吵醒。
　　……我死了吗？真麻烦。居然开着高达输给了FLAG？！这是何等的失态……你愤恨的想。
　　哈罗的声音将你拉回现实——“TRANS-AM可用。”
　　果然还活着……
　　你侧过头向驾驶舱外看去。
　　那是谁趴在地上哭啊……格拉汉姆•艾卡？！
　　你忽然想起他刚才向你表白的事，撇了撇嘴——真会挑时候。
　　你没有意识到你刚才正是因为这句话而分心，然后狼狈地被打倒在地。
　　管他的——就算以后留下来这时候也要先送还高达！你抬起头，隔着玻璃看了那个人一眼之后又低下头闭上眼，同时向哈罗下达指令：“TRANS-AM，启动。”

　　你在悲伤的泥沼中深陷，不能自拔。
　　你不知道她为何决心以死相抗也不愿放弃逃走。
　　你站了起来，抬头盯着高达驾驶室里依旧闭着眼的人。
　　“基斯啊……为了我，留下来……不好么？”你再次问道。

　　“不好。我必须得先送还高达。”你睁开了眼睛，恶作剧的盯着错愕的格拉汉姆•艾卡。
　　TRANS-AM启动了。

　　你看到她睁开了眼睛。
　　你于错愕之中有一阵窃喜。
　　但是她说“不好”……
　　接着，高达周身泛起红色的光。
　　机体自爆？！不——
　　“不要——！”你发疯般地朝她喊道。
　　你绝不希望她就此终结。

　　你莫名其妙的看着站在地上狂呼乱叫的人，忍俊不禁。
　　“我说艾卡队长你没事吧？”你笑着说。“我这就走了啊……”
　　高达肩上的太阳炉喷发出绿色的GN粒子洪流，与身上的红色光芒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是何等囧的配色方案啊……【注4】
　　接着，高达迅速飞起来。
　　你打开了扬声器——它将放大你的声音。

　　你吃惊地瞪着突然飞起来的高达。
　　不……不是要自爆？这……
　　“格拉汉姆•艾卡。”高达发出声音——她的声音依旧张狂，如同那天把你踢翻在地时的张狂。
　　“等我回来，要见到活着的你！”
　　你几乎要窒息。
　　她说“等我回来”。
　　她要走了。
　　而你无力阻止。

　　你逃离美军基地。
　　终于……
　　你长出一口气。
　　还是成功了。
　　你靠在座位椅背上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BGM：林俊杰《只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