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杀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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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流星走了，走的潇洒；一身蓝衣，一柄长剑，一声长啸作别，她，依然是司马流星。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她养伤皇甫谷十五日，江湖武林变化已经翻天覆地。
司马流星走了十日，见到一座城。司马流星本不用走上十天的，但她途经了一个村庄，村庄中，有一群马贼在抢掠，杀人无数，血流满地黄土尽为红色，整个村子已然没有半点呼救声。
司马流星的第一剑，斩下一个马贼的头。
一剑，震惊了全部马贼。每个马贼，都停下手上工夫，看着那个一剑斩下他们兄弟的头的少女，没错，只是一个少女。马贼细看，少女长发散肩，未上头饰，分明就是未冠的弱女子一名。再看，少女手中长剑虽然朴实无华，但杀气漫冉，绝对是一柄好剑。
那伙马贼属于附近的一个盗贼寨子，在附近也算得上是一方恶霸，一向对这些村落予取予携，何曾尝过如此打击。以往不是没有见过所谓武林高手，但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这些骄傲的武林高手也大多折于他们一帮兄弟手上。何况，作为一方恶霸，也总有那么一两个压场的人物。震惊，只是剎那的，待得一众马贼回过神来，发现对面只有一个小姑娘，便平静了。张狂的笑声不断飘入司马流星耳中，只是她不在乎，她只是静静的站着，一直站着，像是最忠诚的侍者似的。只是她脸上的微笑，很恐怖。
马贼的首领曾经投考过武科，只是在学院训时犯了戒被革走了。在学院里，他见过的那些导师，全都是上过战场的将军，身上那股杀人者的气息，几丈开外也能感觉到，甚至越高级别的将领，瞬间决定万人生死的那种，身上的杀者气场能直接把人压到，光一个眼神，就能叫人抖上半天不止。马贼首领看着微笑的司马流星，忽地就想起了在军事学院里的事来，然后发现，少女明媚的微笑里隐藏的根本就是滔天的残忍杀意！
马贼首领胯/下坐骑似也觉出不安来，原地左右踏步不肯平静。马贼首领越发心惊，扯着了坐骑的缰绳，颤声问道：「这位女侠，妳——」
「我不是女侠。」
马贼呆了一呆，又道：「这位姑娘，妳——」马贼首领拿捏不来，这小姑娘到底想作何事。
「我只向阁下讨要一物。」司马流星说的云淡风轻。
「首领，哪里用跟着她废话，她一个小娘儿能做出甚么？快让她给小黑填命啊！」
「嘿，小娘儿，妳从了我们大哥，妳要甚么大哥自然就会给。」马贼群看着司马流星，色心一个个冒了出来。不是司马流星特美，清秀的姿容在整个武林也只算得上中上而已。但是司马流星很年轻，就是马贼群口中的雏儿，这些人，最喜欢女人在他们身/下痛哭惨叫的样子。
马贼首领听了手下人的叫嚣声，再看，对方真的只有一人，想来也作不出甚么事来，被杀了的一个兄弟，只是倒霉运气不好。铁石般的面上就露出一个张狂的笑容：「小姑娘，妳觉得妳有甚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啊？我兄弟被妳杀了，这帐我也还没跟妳算。妳让爷和爷的这帮子兄弟打上一炮我还能考虑把妳放了。」
其他一众马贼，听见自家老大发话了，一个个□□着围成圈逼近司马流星，为兄弟报仇是假的，真正想的，是把这个娘儿抓起来乐上一乐。
司马流星露出一个夺目微笑，看着马贼首领，手一扬，距她最的一个马贼的脑袋飞上半空，喷洒出的鲜血，溅了他身边的马贼一面。
马贼首领骇然，无法再自我欺骗，这小姑娘，怕又是一个武林新秀。马贼首领是见过大场面的，他想逃了，在这里他感觉不到半分生命的气息。可是其他马贼却不如他所想，又一个兄弟命丧在司马流星剑下，其他马贼都是红了眼。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然后无数个。
一众马贼，未等得马贼首领命令，便一窝蜂涌向司马流星，挥出的刀，有多少为报仇？有多少为自己生命的出路？
「首领大人，何不答允在下讨要之物呢？」司马流星一句话，十五个字，出了十五剑，十五个人头飞上半空，洒出一阵血雾漫天。流星剑剑如流星，剑剑不落空，剑剑夺命。吐出一个字：「杀。」
转眼间，十五条鲜活生命魂归黄泉，十五个手下身首异处。
其他马贼已经敢再动了，甚至有些胆小的，贼眼四转，已经在思量着自己的退路。马贼首领看着那个如修罗般的女子，颤抖着，问道：「敢问姑娘要讨领何物？」
「没甚么，不过阁下的首级而已。」
马贼首领，怒极反笑。
「阁下觉得很好笑？」司马流星问。
「说到底，姑娘也不过要我性命而已，又何必惺惺作态？今日之事，与姑娘其实无关，姑娘何以如此欺人太甚？假使今日我一众兄弟不顾生死尚且能拼个鱼死网破，姑娘也未必能讨得甚么好处﹗」马贼首领怒道，抽出了马鞍上一直悬着的大刀。
「那你想怎样？」司马流星皱眉，问。
「只要今日姑娘放我一众兄弟离开，我们断不会再追究今日之事！」
「大哥！」其他马贼听得那首领之言，不甘低吼起来。
那首领却未顾他一众手下，续道：「日后姑娘旦有用得上我们九阴寨一众兄弟之时，我等万不推却！」那首领终把他的话说完，紧张的盯着司马流星看。
司马流星静静听完那马贼的话，平静的问道：「你说完了？」
「完了。」首领握紧了自己的手中刀。
「那好，我也说一话。可否？」
「自是可以。」首领的刀握得更紧。这把刀，跟了他二十年，守护着他从死亡边缘上回来不下千次。只要司马流星口中之话有半分不妥，首领相信凭自己的刀也能杀出重围。
「你们谁能杀了此人，我饶他性命。」
一众马贼，闻言面面相觑。那首领心思转的快，一下子便知道司马流星心中想法，心里大叫不好，用力掌击坐骑后臀，那马吃痛，四蹄扬起，便欲离开。那些马贼也是回过神来，看见那首领竟要逃了，也是一一拍马追上去，顷刻间，那马贼首领便被他的手下团团围住。
「你们，想怎样！」马贼首领的刀挥出，刀锋指向，每一个马贼都低下了头，不好去看他们的首领。
有一个胆识较高的，嗫嚅着道：「大哥，你就为兄弟们想想……我们一旦逃得性命，自会把你厚葬。」
「你们！」那首领听了这话，气得浑身发抖，与此同时，其他马贼也一脸「该当如此」的神情，尤是，对那首领渐渐形成包围之势。
「别过来！」看着曾经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为了一个虚无飘缈的承诺，不惜对自己挥刀相向，心寒啊心寒。
「大哥反正你也风流快活这么多年了，你不是常说为了我们一众兄弟的关系，两胁插刀也在所不惜吗？」
「大哥，你也为我们想想啊，一人换我们几十个人的命，这交易不亏啊。」
「大哥，别再婆婆妈妈了，你也不想兄弟们真的对你刀剑相交吧？」马贼们眼尾看见那个女子，又是紧张起来，个个磨刀霍霍，看着马贼首领的神情渐渐绷紧。
这就是他平常称兄道弟的手下，横竖也是一死，马贼首领也不再多想，反而举刀冲向其中一个尤在犹豫的马贼身前，举刀便斩。那马贼吓了一跳，猝不及防之下，一道刀痕贯穿了整个身体，缓缓翻滚倒地。
一刀过，山河乱。原本还希望以「和平」手段解决，让那首领自行「解决」的一众马贼，终于发觉今日是被人逼到了绝路之上，不可易予了。无论是与那蓝衫少女之间，还是与自己首领之间，已然无路可退。一众马贼为了自己活命，固然勇不可挡的冲向马贼首领；那首领呢，为了自己的性命，也是边打边退。手上当然也是尽了全力，更多的却是想要伺机而逃。两方人马也是杀红了眼，惟有场边的司马流星，蓝衫如苍穹，带着笑容静静的注视着场中动静。
血腥气刺激了这些亡命之徒，一场恶战展开。马贼首领一刀砍翻了一个马贼，另一个马贼则在他的背后斩上一刀，彼此之间如同争食的鳄群，不断互相撕咬。黄土上沾满了污秽的血液，浓烈的血腥味冲人欲恶。双方都是为了「活着」而争战，即使刀斩过视为兄弟的人的身体亦无所谓。
那马贼首领也不愧是曾经进过军事学院的人，一人一马独自面对二十多人，竟然还能硬撑着不倒下，捱得十多刀，身上虽然遍布大小伤痕，但终是斩杀了接近二十人。现下，只剩下四个马贼包围着他。
谁也没有动，马贼首领和那四个马贼都已经很累了，提不起半分力道，他们只是望着对方，谁也想做「以逸待劳」的那个。场中五人，马贼首领武功本胜上三分，但杀敌良久，身上伤处无数，实力便是大打折扣；反之其余马贼四人，虽然也受了些小伤，但以四人合力，也不是不可能把已为强弩之末的首领或生擒或杀掉。但谁知道那少女所说的饶过性命是饶过全部人或只是一人之命？于此时间，更没有人先出手，唯恐被别人夺去了功劳。于是明明已经箭在弦上，气氛抑压得不得了，偏偏就是还没打起来。日已渐西。
终于，滴血落地，人动了。
马贼首领一刀砍番了最近的一个手下，滚落马躺在地上不知死活。有两个绕到他身后，准备就着他后心就补上一刀，谁知那首领却似背后有眼睛似的，那几十斤重的大刀顺着刀势回身侧击，挡住袭来的双刀同时横斩过两个马贼的咽喉，喷出的血尽洒到马贼首领身上，绽成朵朵血花。却不防，小腹传来一阵剧痛。
马贼首领抬头，却见那个自己一直最信任的兄弟，错马之间，弯弯长刀已然捅入自己小腹，直至没柄。兴奋的面上扬着一种红光，连温热的血液溅上也没有所觉。那马贼怨恨的连说三声「好」，便再没有声息，身一摇，便侧着身子翻滚落到地上，激起黄土尘埃。
「姑……姑娘、我、我已经杀了他了！」那马贼直奔到司马流星身前，面上犹带着讨好的微笑。
「我看到了。」司马流星的脸上泛起一个奇异的微笑。那马贼看着那个微笑，直觉不妥，就想拨过马头逃去。谁知心思刚动，胸前已是一痛。底头一望，一截雪白剑锋正从自己前胸透出。那马贼回头望去，口中仍不知喃喃着甚么，却是满脸不甘。
「是，我说过谁杀了那首领便饶他性命。既然人没死掉，我当然不用饶你性命。」
那马贼回头再望，果然见那应该已经死绝的马贼首领又挣扎着爬了起来，用一种怜悯的嘲弄笑容看着自己。
司马流星收回剑，那马贼便气绝，落马。
「还没看够吗？」忽听司马流星一问。
「姐姐妳要杀了他吗？」静了一会后，只见一块大石头后走出一个孩子，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白皙的脸上有着超越这个年纪该有的苍老和成熟。大概是躲藏匆匆，一面泥污，却依然淹盖不了惊人美貌。
「妳不想他死？」对着这样的孩子，司马流星耐心起来，这孩子让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我很想他死。」六岁的孩子，这一生已经被毁了，因为，她懂得恨一个人。
「那姐姐帮妳杀掉他。」司马流星步向马贼首领。
那孩子却走上前，拉着她的衣袖，司马流星低头，看着那个孩子，等待着那个孩子。
「姐姐可以把这个借给我吗？」她指了指司马流星手中的剑。她不知道这利刃叫作剑，但她看见司马流星用这个杀了很多坏人，那些坏人杀了她的父母。
司马流星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的《流星》给了那孩子，只是，司马流星的剑对于那孩子来说却有点过重，光亮的剑锋一直碰擦着地面。
司马流星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静静的看着，看着那个孩子，走到那马贼首领身前，举着可能比自己还重的宝剑，刺了下去。从此，世界静了声音。
「跟我走吧。」司马流星收回《流星》入鞘，看着那个孩子，吐出这么一句话。
那孩子也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司马流星的衣袖，一步、一步、一步的走着。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杀人（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