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与我共白头》钱大钱小

7、第 7 章

　　奏乐已经响起，阮云映捻了点口脂抹在唇上，如饮血的红唇轻启，白洁的牙齿咬在嫩绿的枝蔓上，就这样龁着牡丹走向台面。
　　呼喊声一下热烈起来，气氛立时比所有闺秀登台前都要炽热几分。
　　阮笙漫脸色不好，她看向同样身处台上的乐师，距离有些远，也不知能不能办妥这件事。
　　手捏成兰花状举过头顶，阮云映仰起脖颈，露出优美下颌，摆出了起舞的姿势。
　　乐声起。
　　奏得婉转绵长，少女脚踩步伐跟随节奏扭起胯来，衣上用做装饰的金穗随着主人的律动摇摆不定，一下又一下砸在少女灵活的腰上。
　　只是一个起舞，抢在第一排坐下的苏川已经看出来了，“好货色，真是好货色。”
　　他眼里冒光，牢牢盯视着佳人，眼里满是势在必得。
　　在他旁边还有二人，都是被苏川硬拉过来的。
　　左侧那人一袭红衣束腰，勾勒着精瘦的腰身，目光下垂并不往台上看。
　　右侧的男子穿了件青衫，头发束起，面容清秀，正拿折扇半遮半挡着，又好奇又羞赧注视着台上。
　　江初璟双手抱在一起，瞥向好友，“想看就看，不想看不看，你这半遮半掩的跟姑娘似的要闹哪样？”
　　许若简不理他，红着脸注视台上，眼睛眨都不眨，“你懂什么，光这身打扮穿在她身上，就已经艳而不俗了，再加上这舞姿……天哪，这才是我心目中排行第一的女人呐！”
　　江初璟无话，台上的人刚登场时，他就已经移开视线，那姑娘穿的太少，只记得她红的发光，长什么样倒是没注意。
　　他要是没记错，上次他这好友不是才说阮云映殊容排名第一实至名归吗？这么快就转变了？
　　江初璟心里嘀咕，莫名有些不爽好友拿一个舞姬和她挂一起。
　　“诶——”许若简看了一会儿，忽然收了挡在自己面前的折扇，挠起下巴道:“这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你上次看李姑娘和孙姑娘也说她们长得像呢。”江初璟从袖袋里掏出一颗梅子扔进嘴里。接着道:
　　“还是你说的，长得好看的人总有相似之处。”
　　“嘶～”许若简努力睁大双眼，“不说假话，还真有些眼熟呢。”
　　江初璟挑眉。
　　“好好好！”旁边的苏川看到精彩处，猛的拍起了巴掌。
　　这忽然传出的一声大喝，吓得江初璟和许若简一抖，同时看向他。
　　似是感受到自己之举太过突然，苏川勉强收回视线，不好意思同身边二人道:
　　“江兄，许兄，让你们见笑了，实在是小弟还从未见过这样绝色的丽人，属实失态了。等今日小弟得了手，定要请你们好好喝上两杯！”他满面潮红，接着又转头盯视台上。
　　他隐喻的话语引得二人直皱眉，江初璟抿唇，用眼神逼视好友，似在问你今日怎么带他过来了。
　　许若简苦笑摇头，同样用眼神回他，没办法啊，这是他父亲上锋的儿子，人家要和他一起，他不是怕拒绝了后老爹被穿小鞋嘛。
　　江初璟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只此一次，许若简连连点头。
　　这次和苏川一起出来，别说江初璟嫌弃了，他也嫌弃的不行。
　　虽然京里也说他和初璟二人纨绔，可他们的纨绔和苏川这些纨绔又是不一样的。
　　他们顶多赏赏美人，斗斗鸡逃逃课，旁的什么强抢民女，仗势欺人从来不干。
　　台上，乐器声越来越急促。
　　阮云映随着乐声舞动，伴着琴声拍子快速旋转悉腿，齿间的牡丹花如同受到刺激一般，片片花瓣缓缓脱落，有些飘洒于空中，有的围绕在少女身前，那糜丽之姿随风飘动，似要与少女一争高低。
　　牡丹花瓣洋洋洒洒脱落，几息之间，少女红唇边就只剩下一根光秃的蔓枝。
　　许若简终于看清了她的脸，惊的大叫一声，声音尖锐比刚才的苏川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现场此时皆是高呼，无人注意到他。
　　江初璟捂着被震的发懵的耳朵，满是嫌弃，“你干嘛？”
　　“我……你，你，”许若简连忙拿扇子挡住脸，“我什么也没看到啊初璟。”
　　江初璟皱眉摸不出头脑，“你在说什么？”
　　许若简咽了咽口水，一指台上，“你还是自己看看吧，台上的人你以后要比我熟悉多了。”
　　江初璟疑惑，总算舍得扭脸去看，这一看，他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原本还是翩翩少年郎姿态的人，顿时红气冲天，脸色丝毫不比旁边的苏川差多少。
　　不同的是，苏川是激动的，而他却是气的！
　　捏紧手指，江初璟从牙缝挤出字，“阮云映——！”
　　台下人声嘈杂，阮云映沉浸在舞蹈之中，激昂的乐声滂沱，少女腰肢扭动的越来越快，以江初璟的目力，都看见了她白皙的腰肢处，那被衣服上金穗打的发粉发红的肌肤，欲气逼人。
　　哪怕是他自认为不好女色的人，都被那粉色浸的心里燥热。
　　偏她还好似毫无所觉，舞的尽兴了，竟然还褪去了舞鞋，素着脚踮尖旋转。
　　台下的人们疯狂了，苏川更是兴奋大喊，“扔下来，扔下来！”
　　很快，台下的人有样学样，都高声喊道。
　　江初璟不可置信扭头看他，心里直骂他不要脸。
　　喊叫声越来越大，阮云映美眸一扫，兴致大起，只穿过一次的舞鞋就被她踢了出去。
　　苏川发了疯似的去抢，江初璟目光充血，抢先一步争夺。
　　他们都在第一排，少女力度不大，三人都有可能抢到。
　　许若简见状也扔了扇子去争，明明一伙过来的人，却抢的差点打起来。
　　苏川一个不防，就被许若简和江初璟抢了个先，他楞楞看着双手，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
　　先前他两不是表现得君子爱己风生水起，怎么一眨眼就变成这样了。
　　许若简头发乱糟糟的，就在这时候还有人从后面拽他头发，他反手推过去，“起开！”
　　众人看他发飙，也不在纠缠。
　　许若简理了理仪容，讨好的将手里绣鞋递到江初璟面前，“好兄弟，都是你的，你的，嘿，嘿嘿。”
　　最后几声，他笑的尴尬。
　　江初璟面色不好得拿过来，同样理着衣冠。
　　后面没抢到鞋子的人不满，“哼，有什么了不起，就是喜欢捧人臭脚。”
　　江初璟捏住绣鞋的手一顿，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咬牙切齿往上看，这乐还要奏多久，没完没了了是吧。
　　‘撕拉～’一声轻微的脆响，此时疯狂的人们谁也没有听到。
　　‘撕拉～撕拉～’丝帛炸开的声音越来越大，江初璟耳朵动了动，疑惑注视着少女。
　　阮云映已经跳到结尾，她摇曳着旋转身体，脚下打着拍子挪动过身，如蛇一样灵活的细腰左右扭动。
　　又是一声撕拉，江初璟总算明白了哪里不对，少女背后本来平整的短衣已经脱线翘起，并且随着她的舞姿，脱线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别跳了！别跳了！”他扒拉着栏杆急得大吼，看起来和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
　　见喊叫不顶用，他直接翻身攀爬起来。
　　“诶，你干嘛？”
　　许若简见他甩袍提裤，一副急冲冲的模样，似是见了鬼。
　　江初璟眼睛盯视前方，眼里盯视一人，哪能听的到别人说话。
　　展臂，扭身，提胯。
　　摆好最后一个落舞姿势，阮云映胸口起伏，微微喘气。
　　这一停，她忽然感觉到什么不对，原本紧紧束缚着自己的感觉没有了，胸前竟然有一点松垮。
　　她低头一看，脸色大变。
　　骄矜的容颜破碎，她双瞳收缩，红唇抑制不住张开，刺耳的声音已经漫入喉咙。
　　忽的……
　　一只大手从身后捂住她的嘴，与此同时，阮云映后背一暖，一个人就这样贴了上来。
　　江初璟一只手环抱着她的肩膀，少年初长成的宽肩张开，牢牢将少女的身影笼罩其中。
　　“嘘，别叫！”他语气不佳道。
　　阮云映肢体自然反应的挣扎一顿，后背老实的没有动，江初璟见她知道分寸，手上的劲松了，放开她的口鼻，只是单纯的拢着她肩膀。
　　“外衫脱了给我。”阮云映急道，也顾不得计较是谁占了自己便宜，催促着。
　　江初璟瞪眼，“我没穿外衫，你的丫头呢？”
　　他今日穿的是束腰，真没有在外面穿大衫，不然还至于直接贴上来吗？他也不想的啊！
　　温香软玉在怀，他又是冲动的年纪，虽然已经很克制离她有一点距离，可她身上若隐若无的香气却止不往他鼻子里钻。
　　也是不赶巧，如华见自家小姐跳的已经接近尾声，现在正去后面吩咐人准备热水新衣呢，正好错过阮云映找她的这一幕。
　　台下见有人上台抱得佳人，纷纷不满，本来用来投票用的绢花，顿时都如利器一般朝男子砸去，“违反行规，下台！”
　　“下台！”众人哄叫。
　　苏川眼睛发热，他和这些观众不同，旁人只是看戏，他却真的有所图。
　　一提袍袖，他学着江初璟的姿势踩着护栏翻了过去，只是他身影臃肿，趴在护栏上时，犹如翻了壳的乌龟，远没有少年利索。
　　“江兄，”苏川捋了捋衣袖，上前笑道:“今日这舞姬在下也看上了，不知江兄能否割爱？”
　　苏川嘴上这样说，但他心里已经料定了江初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不给自己面子。
　　不是说江初璟怕他，而是江初璟不好女色的名声整个京城都知道。
　　谁知这次，江初璟却一反常态，冷冷看了他一眼，“瞎吗？”
　　苏川没想到他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脸色被他说的下拉，嘴唇蠕动着想发怒但忍了下来。
　　江初璟不理他，干脆解开腰封脱下了自己的外披，然后往阮云映身上一裹，打横一抱，直接给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