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坦白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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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生活越来越紧张。繁重的学习压力让整个教室都弥漫着一股疲惫的气息。
尹杰在课堂上告知了同学们下次月考的时间，台下一阵哀嚎。他严肃地拍了拍讲桌，大家又安静下来，只是还有些小声的抱怨飘出来。
楚霜月也有些紧张。倒也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担心黎骁。
最近她不间断地出了好几张数学错题卷，黎骁也乖巧，总是提前做完来找她核对。
这次应该不会挨骂了。楚霜月相信黎骁的思维只有在遇到自己的时候会时不时宕机，其他时候还是很机灵的。
下课铃声中断了楚霜月的思绪，她想起刚刚老师说的月考时间，拿着一个本子在计算着什么。
她在本子上专注地写写画画，林箐箐好奇地将头探过来，冷不丁出声，“你在写什么？”
楚霜月不出意料的被林箐箐吓一大跳，差点条件反射地跳起来。她反应过来，伸手想捂林箐箐的嘴。“嘘，小声点，我在算日子。”
“算什么日子？”林箐箐追问。
“嗯…”楚霜月不好意思的舔舔嘴唇，“我想给骁…黎骁补一个生日。”
“骁骁？”林箐箐的表情瞬间丰富极了，她对着楚霜月挤眉弄眼，又故意重复了一遍。
“骁骁~啊！”
毫不意外地吃了楚霜月一个爆栗。
林箐箐疼的满眼泪花，抬头正要开始委屈，就看见面前的楚霜月低垂着眼，面红耳赤，手还是保持着攥紧的状态。
林箐箐看出楚霜月是真的不好意思了，便也不再委屈，急急忙忙地去哄自己的好姐妹。
“霜月，她什么时候过生日？”
楚霜月声音低的像夏天耳边的蚊子，喃喃道，“9月26日。之前她没告诉我，我也是前阵子才知道，所以想给她补一个。”
“靠！这种事你不叫我！”林箐箐又是一声大喊，急得楚霜月五官都快拧到一起去了。“大姐！你小声点！”
“好好好，你准备怎么办？”林箐箐鬼鬼祟祟地附在楚霜月的耳朵上问。
“其实还没想好。”楚霜月拧眉，她倒是想好好计划，但是黎骁每天中午晚上准时来找她一起去食堂吃饭，课间时不时的来问数学题借资料，她也得有空避开黎骁才行啊。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补啊。”林箐箐斜靠在楚霜月身上，半个身子都挂在她的肩上，嘴巴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廓。
坐在斜后方的黎骁觉得这场景刺眼极了。
她知道林箐箐和楚霜月只是正经姐妹情，可惜自己对楚霜月并不算正经，甚至有些非分之想，所以这种场景在她的眼里就看起来格外的不正经。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黎骁突然觉得这句话来形容自己再贴切不过了。不对，她好歹也是正人君子，正大光明地暗恋，有什么不妥的。
她又理所当然起来，准备去阻止这二人在她眼里暧昧到爆炸的状态。
楚霜月和林箐箐正专心致志地低头窃窃私语。楚霜月总是担心黎骁会随时悄无声息地飘过来，于是总是紧张地朝身后瞟去。
这次瞟一眼过去，黎骁座位上空空如也。
“！”楚霜月神经紧绷，正要探起头寻找黎骁的身影，下一秒黎骁的脸就出现在她眼前。
这次是黎骁吃了个爆栗。
她本想过来找借口扒开林箐箐和楚霜月黏在一起的脑袋，谁知两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她一时好奇就放轻了脚步准备过来偷听一下二人的小秘密。
哪知道楚霜月的反应过这么强烈。
黎骁吃痛，抱着头蹲在地上讲不出话来。
楚霜月纯粹是被一时惊吓，再加上被黎骁逮个正着的突发反应。
她的脑袋和黎骁是两个极端。前者是在来不及反应时就会条件反射的做出动作或者选择，后者则是当场宕机瞬间石化，像一台工作了十年的电脑闪烁蓝屏。
黎骁还没缓过劲来，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敲了一个洞出来。她有点后悔，如果楚霜月心中的重要性和攻击强度成正相关的话，那她现在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楚霜月反应过来，着急地蹲下去揉她的头。黎骁呲牙咧嘴，眼泪汪汪，她蹲在地上，把头顺势放在楚霜月的膝盖上，一副伤透了心的模样。
“对不起骁骁…我没看清是你，是我下手太重了…疼不疼啊。”楚霜月眼睛中的愧疚就像是极速版止疼药，黎骁瞬间就失去了任何痛觉，反而看着楚霜月内疚的样子，黎骁就开始痛恨自己借机卖惨的小人心志。
刚刚才吃过爆栗并且没有得到任何安慰的林箐箐在旁边冷眼看完全程，心中叫骂，“可恶的粉红泡泡都快飞到我脸上了！”
黎骁享受了好一会楚霜月的头顶按摩，她满血复活。她依依不舍地站起来，这才想起来找楚霜月的目的。
“你俩刚刚说什么呢？”
“没什么。”林箐箐冷漠回复，替楚霜月遮掩了过去。楚霜月也点点头表示附和。
黎骁眼见是撬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就把揣在兜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润喉糖。”
楚霜月接过，有些惊讶。
“你早读经常领读，吃这个喉咙会好受一些。”黎骁补充着。她感觉一旁林箐箐的眼神快变成刀子杀了她，但是她还是厚着脸皮赖在这里说着。
楚霜月仔细瞧了瞧，惊喜出声，“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荔枝味？”
这纯属是黎骁顺手拿的一盒润喉糖，她并不知道楚霜月喜欢的口味，但是正好误打误撞。
黎骁也不解释，挑挑眉，“我当然知道。”
楚霜月嘴角上挑，眼睛里冒出星星。“骁骁真厉害。”
林箐箐有点受不了这两个像是掉进蜂蜜里的人了，她被她们的甜蜜快齁死了。她从背后轻轻掐着楚霜月的后腰，示意她快点回来干正事。
楚霜月这才想起刚刚的计划只商量了一半，于是出声支走黎骁。“骁骁，你再去写一张数学卷子吧。”边说着边从抽屉里摸出一张手写卷来。
“…”黎骁嘴角抽搐，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写不完的卷子，做不完的数学。她拿着卷子认命地走回了座位。
观测到危险已经解除，楚霜月拉过林箐箐正要继续窃窃私语，林箐箐探过头来冷不丁开口，“霜月，我怎么感觉黎骁喜欢你呢？”
楚霜月被她突如其来的疑问句打乱了思路，她有些没听懂，“你说什么？”
林箐箐附到她的耳朵上，压低声音重复，“我说——我感觉黎骁喜欢你——”
“怎么可能。”楚霜月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她是女生，黎骁也是女生，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真是奇怪。
林箐箐神情古怪地看着她，给她复盘。
“她天天给你买吃的，天天找你学数学，天天拉着你一起吃饭，邀请你去她家，对着你撒娇…”
“我也会买给她啊，那是尹老嘱咐她的，天天吃饭不也有你嘛，上次我一个人去她家是因为你们放了我鸽子…”
楚霜月一件件地反驳着，只是到最后一条时她找不到解释的理由了。
“她经常对我撒娇吗？”楚霜月有些迟疑，她对这些行为的划分并不算敏感。
“是啊，刚才她就在对你撒娇啊。”林箐箐白眼快翻到后脑勺上，自己的闺蜜怎么是这样一棵不解风情的铁树。“一个人喜欢你的话，才会愿意在你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另一面。”
“可是…就算这样，她也不可能喜欢我啊，我们都是女生啊。”
楚霜月想起来黎骁那些温柔的，灵动的，苦涩的，孤单的眼眸。她开始相信林箐箐所说的话，她记忆中的黎骁是多变的，鲜活的。
可是她还是本能的认为，这也许只是因为黎骁把她当作真诚的好朋友了呢。况且，女生之间会有超越友谊的喜欢吗？
楚霜月从来没喜欢过谁，她对感情之事向来是懵懂的。从小到大也有不少男生曾对她表白，可是都被她以耽误学习为由一本正经地拒绝了。
林箐箐曾目睹过几次，从此对着楚霜月有着深深的震撼，这可怕的学习机器。
家庭对于楚霜月关于感情的启蒙可以说是几乎没有的。袁玉一再告诫楚霜月，学习是唯一的出路，大学毕业之前都算早恋。
所以楚霜月对感情的感知能力早在萌芽的阶段就已经被掐死了。
林箐箐感叹，老天是公平的，原来这样优秀的学霸也有完全没有天赋的地方。
楚霜月还在皱着眉思考着，林箐箐看不下去，出声打断她。“是女生又怎么样，你们都是人啊，只要是人就可以互相喜欢啊。”
“啊？”楚霜月受到冲击，这好像与她接触的教育不太一致。
林箐箐有些词穷了，都说了写作文是自己的短板了，如今还要自己来给学霸解释如此晦涩的话题。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喜欢并不只是男女之间的专属，不管那个人是什么性别，只要是喜欢，那就是喜欢。”林箐箐揪着字眼，她想尽量通俗易懂的解释，以便楚霜月这种爱情小白能够尽快听懂。
上课铃突然响起，林箐箐如释重负。终于可以不用再头脑风暴了。她坐正回自己的座位，瞥了一眼身边还在梳理逻辑的楚霜月。一时间一个想法钻进她的脑子，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既然自己解释不清，那不如——解铃还须系铃人。
…
午间休息。
栾旭颜抱着篮球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楚霜月正左挽一个黎骁右挽一个林箐箐从食堂回到教室。
刚刚还在和黎骁争着左右手谁挽谁的林箐箐瞧见栾旭颜，像一支箭就飞了过去。
“小栾！吃饭了吗！”林箐箐挽着栾旭颜的手臂左摇右晃。
栾旭颜冲她明朗地笑笑，“吃啦，我来找骁骁。”
楚霜月和黎骁第一次同时石化当场。两人默契地同时转头看向林箐箐，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林箐箐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死无全尸了。
“不准叫骁骁。”
黎骁还没开口，楚霜月在一旁先张嘴了。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只是觉得骁骁这两个字从自己嘴里念出来会更好听一点。
栾旭颜毫不在意，瞬间改了称呼，“我找老黎去打球。”
楚霜月满意点头，这个称呼很好。只是一旁的黎骁太阳穴又抽了抽，好像根本没有人来问过她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吧。
“走吧老黎！”栾旭颜不由分说拉着黎骁就要往球场去。
楚霜月下意识想跟去，今天太阳不错，她只是想顺路去操场晒太阳，顺便偶尔看几眼黎骁打球而已。
“霜月——你陪我回宿舍拿东西吧~”林箐箐拦住她，一脸可怜地请求道。她知道楚霜月容易心软，对症下药何其容易。
“…好。”楚霜月恋恋不舍停下脚步，转身挽着林箐箐往宿舍走去。
林箐箐回头看，栾旭颜在背后比了一个OK的手势。林箐箐了然于胸，眼角露出藏不住的笑意。
今天就好好让你俩都交代清楚。
…
球场又被闻声而来的女生们围了个密不透风。
栾旭颜拉着黎骁打一对一对抗。她知道打球不是重点，林箐箐的嘱咐还一遍遍回荡在她的耳边。
“把黎骁的话套出来，看她是不是喜欢霜月。”
所以她大度的把球抛给黎骁，示意她先进攻。
黎骁坦然接球，将球踩在脚下伸手挽起长发。身后又是一群女生开始欢呼。
黎骁满脑袋黑线，动作瞬间就不自然起来，发圈撑了好几下才成功的固定住头发。她不明白自己只是扎个头发，她们在激动什么呢。
栾旭颜倒是习以为常，她觉得这些欢呼声挺好的，越人声鼎沸就越可以趁机不露痕迹地套黎骁的话。
不过她有些紧张，自己对于八卦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也不知道该如何从别人嘴里骗出八卦。她隐隐有些担心是否能圆满完成林箐箐交代给她的任务。眼前一花，黎骁已经开球了。
栾旭颜条件反射地贴身紧逼，脑袋里来回重复的话就这样不经思考的从耳朵跑到嘴巴，然后讲了出来。
“你是不是喜欢霜月。”
声音不大，正好穿透女生们的狂欢背景音，清脆地刺进黎骁的耳朵里。
她愣住了，栾旭颜也愣住了。
她想抽自己一巴掌，计划中自己应该是拐弯抹角地讲出这句话才对。要是林箐箐知道肯定会骂自己是一只单细胞生物，比如草履虫。
但是她肌肉反应比脑子更快，脑子还卡住，身体就已经出手，将黎骁手下的球断了过来。
嘈杂的环境刺激着黎骁的耳膜，所以她花了比平时更快的时间恢复了思维。她立刻改为防守姿态，将栾旭颜逼停在三分线外。
“你什么意思？”
黎骁盯着球，嘴里在问栾旭颜。
“好奇，我觉得你挺喜欢霜月的。”
栾旭颜变换左脚的位置，想要晃过黎骁。但是黎骁只是冷静地看着，没有任何被她的假动作迷惑到的反应。
“是林箐箐告诉你的吧。”黎骁迈出左脚试图卡位，“我感觉林箐箐挺喜欢你的。”
这回只有栾旭颜一个人卡住了。
黎骁成功又夺回了球权，她运球跑出三分线准备进攻。
栾旭颜暗骂一句上当了，立刻回身抵住黎骁的脚步，脸不红心不跳的反驳着，“我和箐箐是发小，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和你不一样。”
黎骁听懂了，意思就是她俩是闺蜜情，你黎骁就是货真价实暗恋人楚霜月呢。
黎骁格外冷静，她冷笑一声，一个背运甩开了栾旭颜就要三步上篮。栾旭颜知道拦不住了，象征性的伸手拦截了一下，看着球空心入袋。
周围又是一阵欢呼。
黎骁自顾自捡起篮球，传给栾旭颜示意她来开球。
栾旭颜没有客气，拿着球回到三分线。黎骁也跟着靠过来，压低身子对栾旭颜说，“对啊，我喜欢楚霜月。”
栾旭颜是想不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完成套话的使命，甚至那人还是主动地，坦然地，直白地就讲了出来。
于是刚落地的球又被抢断。
栾旭颜从没在篮球上连续吃过两次相同的亏。她一个闪身就逼停了黎骁，黎骁只能将球抱在手里。
“我也承认，我喜欢林箐箐。”
黎骁挑眉，对上栾旭颜严肃认真的眼神。这样的神色在她脸上真是少见，黎骁想。看来是真话。
…
一整场对抗俩人打的有来有回。
最开始两人剑拔弩张，你来我往地用身体和语言进攻。后来或许是两人讲开了真心话，又开始惺惺相惜起来。
午休时间是有限的。两人的目的都达到了之后，只象征性的较量了十五个球就停下了。
黎骁以一分之差赢得了这场对抗的胜利。
快到上课时间了，球场的人也渐渐散的差不多了。
黎骁伸手将坐在地上喝水的栾旭颜拉起来，两人的关系似乎因为这一场比赛亲密了不少。
栾旭颜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把手搭在黎骁的肩上，两人拿起外套准备打道回府。
“你真的喜欢霜月吗？”栾旭颜突然开口，扯回了刚才的话题。
“真的，但是我不知道她的想法。”黎骁毫不掩饰。既然话已经讲开，自己何不通过这个现成的霜月室友打听点她的态度呢。
“暗恋是不求回报的。”栾旭颜没头没尾的突然说出这句话。
“我知道。”黎骁明白她的意思。“我会努力让她喜欢上我的。”
栾旭颜侧过头来深深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重要的不是她会不会喜欢你，而是她认为自己该不该喜欢你。”
黎骁沉默了。这也是她最担心的问题。她不怕被拒绝，就怕…两情相悦然后仍然被拒绝。
她觉得楚霜月的背上有太多东西，这些东西毫无例外地指点着她的人生。她不清楚自己在楚霜月的心中所占的分量，自己是否是足够让她丢弃这些包袱的理由。
她承认，她在赌。
赌楚霜月勇敢的程度，赌她会爱自己的强度。
“我和箐箐是发小。所以我喜欢她，但是我不敢说。”
知道黎骁陷入愁绪里，栾旭颜有意让她逃离，主动说起自己的烦心事来。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喜欢我，我觉得是，但是又不真切。”
“那你为什么不挑明呢？”黎骁不解。在她看来，栾旭颜和林箐箐两情相悦，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晚一天谈恋爱就是对彼此的折磨。
“我还不够优秀…”栾旭颜叹了口气，“箐箐比我更关心我的成绩和比赛。我也按照她的想法去参加各种比赛，但是我的身高你也看到了，要打出惹人注目的成绩并不简单。”
黎骁点头表示同意，栾旭颜虽然比她高一点，但是也不到一米八。对于普通女生来说是有很优越的身高，但是对于篮球运动员就差强人意了。
“所以我还不清楚以后我会在哪，我会干什么。我怕让她失望。”栾旭颜低着头，有些长长的短发刘海挡住了她的眼睛，黎骁看不清她是不是在哭。
“所以，等我拿到她满意的成绩之后再说吧！”栾旭颜故作轻松地拍拍黎骁的肩膀。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教学楼下了。
二人在距离黎骁班级后门远一些的地方停下，栾旭颜老成地开着玩笑：“你可要加油，别到时候我已经和箐箐结婚了，你还在暗恋啊。”
黎骁不甘示弱，换上平时那副懒散的样子拍回了栾旭颜的肩膀，“老黎会加油的，小栾也要努力。”
两人相视一笑，交换了眼神之后就回到了各自的班级。
黎骁坐定后察觉到斜前方有疑惑的目光投来。
她看向楚霜月，温柔地笑了笑。
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卸下包袱投到我的怀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坦白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