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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宫锁已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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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因为我二哥没去放桃花,才...”
对坐之人摇了摇头,手托着下巴继续若无旁人地讲诉着。
这天夜里的风时不时从虚掩的窗格透进来撞在门上,宫小六紧了紧被子,闭着眼睛,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大姐姐连日来愁容不散,兴许也和将军哥哥吵嘴有关。
听说将军哥哥的父亲是个脸绷得比他更像棺材板的老青面鬼。
那日三清观赏花,将军哥哥也是带了一身伤来的,说是被按在祠堂抽得屁股开花。
宫小六后来才听说是因他不肯娶三公主。
当时宫瑄铃也不知道,只当他又是痴迷飞鹰走马领的罚,语气不免便重了些。
“将军当以军务为重,不该整日醉心玩乐。”
凤竹笙脸一冷,手中的桃花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水声咕咚,桃枝半浮在水面,随浪涌动。
偏偏宫敏又挑好了时辰似的跑过来抓住他的手,“将军哥哥,将军哥哥我想要枝头上最高的那一朵桃花!”
凤竹笙手上还有伤,被扯得生痛,却也只斜了宫瑄铃一眼,见她不为所动,便淡淡地应了声,“好。”
宫小六虽然年纪小,却好像也能读懂大人的心,她小手揪着宫瑄铃的裙摆,呆呆地看着不远处桃树下的两个身影。
宫敏垫着脚尖,仰面笑得明媚,“将军哥哥你闻,好香啊!”
宫小六失落地发现长姐眼睛里的金子不见了,“大姐姐,我站得脚好酸。”
宫瑄铃弯腰把她抱起来。
“大姐姐,你看湖面波光粼粼的,好像金子哦!”
宫瑄铃只一直看着湖面,“嗯。”
宫小六还想再说些什么,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低缓而清澈。
“那株古桃花相传是当年李氏祖亲手种植,颇著灵异。国难即枯死,国兴复转荣,今新枝已茂,旧桩犹存,一新一旧,长势宛然相同,可谓奇也。”
宫小六扭脸往后看仔细,喜得眉毛住上了喜鹊,“是太子哥哥!”
太子一身月牙色直襟长袍,腰束玄墨色祥云纹腰封,长身玉立,矜贵冷傲,闻声对其旁头戴白玉银冠的少年朗笑道,“是宫家的妹妹。”
宫瑄铃也转身回了个礼,“太子殿下,沐小公子。”
“瑄儿今日怎么有闲情来此处赏花?”
太子在宫小六圆鼓鼓的小脸轻轻一捏,余光瞥见桃花树下的凤竹笙,心领神会,唇边晕开一抹笑,“莫不是知道我这得了一只玉钗正愁没姑娘肯收,来解我心头忧。”
说着便从袖中取出玉钗,径直往姑娘的墨发上戴。
“太子说话总是没个正经。”
宫瑄铃明明比之太子还要小两岁,表兄妹间叙话,总显得她像年长者。
那厢宫敏一见太子来,忽而收起天真,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这么一看我长姐抱着小六和太子站一起,真真像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远处夕阳在望,漫天红霞,映在凤竹笙脸上,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去和你长姐说一声,时候不早了,我先去取来马车送你们回去。”
这天梦里,宫小六便看见一个身影修长的男子放了一个白玉瓶在廊下,插上一株还带着露水的桃花,但醒来以后她很快便忘了这个梦。
“大姐姐,有桃花!有桃花!”
宫小六跑得满头大汗。
宫瑄铃脸上的喜云却只停留了一瞬,看着她手上的桃花,“只有桃花吗?”
宫小六一通心虚,抬起袖子擦了擦汗,“还得有什么吗...”
小孩子藏不住事,宫瑄铃瞬间了然,“小六,这是你自己折的是不是?”
“不是不是!就是我在门口捡的!!”宫小六说着说着控制不住地大声哭了出来,“大姐姐别去宫里!有桃花就别去宫里了!”
也是,他如今救死不赡,两难全。
宫瑄铃忽而释怀一笑,“小六别哭了,来帮姐姐梳头。”
各自如愿。
“各自如愿...”吴明月看着天上那一轮猩红的月,它已经祸害人间十余载。
“既已各自如愿,为何我二哥还要自断通天脉?”
“我也不知。”
吴明月收了笔,合上本子,“你可还有遗愿未了?宫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