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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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深夜里，路辰躺在床上看着发小躺在地面的凉席上没心没肺得打着鼾，又翻过身，将双手枕在脑袋下面。
他双目放空的看着黑暗之处，脑袋里却思绪万千——
林觉晓为什么要去大排档工作，还是说，大排档就是他家开的？
还是……他遇到了什么困难？
原来他每天上课都那么困，不是因为想考第一，是在熬夜打着工？
……
等到周一上学时，路辰原本准备向林觉晓问个明白，结果对方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等到升旗仪式结束，林觉晓都还没有出现。路辰绕到江芷月的位置——班长负责点名，她应该知道林觉晓怎么没来。
路辰问：“班长，你知道林觉晓怎么了吗，一上午都不见人。”
江芷月说：“哦，他好像是家里有事，请了假，晚点应该就会到。”
而刚刚经过江芷月桌位过道的陈俊听到这话，奸邪一笑。
等到林觉晓回到教室时，刚刚下英语课。他紧赶慢赶，还是只能赶上吃饭时间。
林觉晓放好书包，准备起身去吃午饭，
陈俊带着几个男生，刻意走到林觉晓面前，大声宣布：“哎哟，大学霸今天竟然也会迟到了呀！哦不对，应该说是，二五仔今天迟到了。哈哈哈。”陈俊身后的几个男生也跟着笑。
林觉晓满脸倦色，不准备理会他们的尴尬演出，只想快点去饭堂吃饭。
从早上忙到现在，又急匆匆的从医院赶过来，林觉晓什么都没有吃。
陈俊等人见林觉晓一声不吭，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准备上去找茬。
路辰却拎着水杯突然出现，说：“陈俊，你不是要和黄子峰一起去后门网吧吗，还不去？”
陈俊一顿，说：“今天先放你一马，我们走。”如同□□一样，几人又风风火火离开。
林觉晓看见路辰就尴尬，说：“刚刚谢谢了。”
路辰放下水杯，问：“一起去饭堂？”
林觉晓不想和他同行，不过碍于对方刚刚才帮自己解了围，只能点头答应，然后闷头就走。
路辰连忙跟上，挨着对方的肩膀，关心地问：“哎，先说说，今天早上是出什么事了吗？”
林觉晓悄悄拉开距离，说：“没什么，去了一趟医院，回来有点晚。”
路辰见他不愿透露更多，也不强求，只是身体又不听使唤的往对方身旁靠，毫无眼力劲。林觉晓躲了两次，却快被挤到墙上，只能由着他。
见对方没有提前昨晚的事，林觉晓暗自松了口气。
可是另一个人事实上却没有打算放过他。
路辰问：“你最近每天都又累又困的，就是因为晚上需要去干活吗？”
林觉晓看向路辰，对方眼中除了关心，没有任何多余情感。如同黑宝石般的深遂的眼睛里是那么的单纯，又那么的锋利，用神情击穿林觉晓久立的防线。
林觉晓说：“我家里给我找的活，弟弟生病了。”
路辰大概听懂了，说：“所以你今早去医院也是因为……你弟弟？”
林觉晓知道路辰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关心自己，他轻轻地点头。
路辰又说：“累坏了吧，辛苦你了。”
林觉晓听完，突然就叹了口气，像是把积攒了一早上的压力都释放出来。
他只觉周身一下子轻松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单纯的关心过自己了。
林觉晓很累，他昨晚躺下没两个小时，5点多的时候就被黄洁玉弄醒，说林安乐不舒服。他立即就惊醒了，连忙前去查看弟弟的情况。
林安乐躺在床上，喉咙里发出破风机一样的声音，嘴唇发紫，冷汗不断冒出。
此时林志杰还在加班，黄洁玉又有点六神无主的。
林觉晓先是把弟弟扶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怀里，再将弟弟的身体微微前倾，让他更好的呼吸。之后就赶紧下楼。
这个时间点，街上不可能还有出租车，幸好黄洁玉叫到救护车及时赶到。
等弟弟被送去急救时，林觉晓和黄洁玉就一直守在急救室门外。
直到医生出来告知自己弟弟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时，林觉晓心口处的大石才慢慢落下来。
林觉晓又安抚了一下黄洁玉，让她陪在林安乐身边，自己就跑去给弟弟办手续。等到他回到家拿换洗用品时才发现，自己其实连拖鞋都没有穿，就这么赤着脚来回跑。
到达饭堂后，路辰突然说：“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感谢你前晚给我们推荐了好吃的田螺和羊肉串。”
林觉晓拒绝，“我还不至于落魄到吃不起饭。”
路辰觉得林觉晓误会了他的意思，他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单纯地想请你吃饭。要是你觉得饭堂不够诚意，我放学可以请你去吃顿好的。”
林觉晓幽幽看了路辰一眼，说：“路辰，我不是陈俊那种人，不需要陪吃饭或者陪打游戏。”
路辰下意识反驳，“嘶，我没有。”只是说完，他又意识到，其实自己确实这么对待林觉晓。可是还是有很大不同的，路辰心里头还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反驳。
林觉晓可能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太重了，他又说：“还吃吗，去排队吧。”
林觉晓放学后和大排档老板娘请好假，又去菜市场买了些菜和肉。
回到家时，家里没有人，林志杰今天白天可能回来洗过澡，卫生间有一套换下来的衣服。
林觉晓将买来的菜和肉收拾好，又拿出一部分来做今晚的饭食。弄好后就直接装到保温盒，出门、坐公交、到医院送饭。
林觉晓对这部分活的流程很熟悉，因为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从弟弟确诊为后天心脏病后，林觉晓就开始慢慢习惯在弟弟住院期间一边上学一边送饭去医院。
不过他多么希望自己对此一窍不通，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意味着弟弟没有生病。
去到医院时，林志杰已经不在了，应该是回电子厂上班了。
黄洁玉坐在小儿子的病床前，眼底还有些微红，脸上却也有个红印子。是林志杰来时看见黄洁玉一副小儿子已经死了的晦气样，气不打一处来打的。
现在黄洁玉已经不敢哭了，但是她还是很心疼自己的小儿子。
等到林觉晓走进病房时，就发现黄洁玉正用一种十分怨恨的眼神看向自己，好像应该得病的应该是林觉晓而不是林安乐。
林觉晓抿了下唇，大概可以猜测这是因为什么，所以他也没有去触霉头。只是把晚饭放下，然后说：“我去找医生聊聊，了解一下情况。”
林觉晓在医生那了解完弟弟这次发病的原因后，又向医生请教了一些急救方法。
回到病房时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结果他就看见黄洁玉还在那坐着，保温盒里的饭一口都没有动。弟弟现在还没有醒，林觉晓不想引黄洁玉发作，把弟弟吵醒。
他回到病房后，又出去把热水壶的水换掉。
林觉晓刚刚从医生那知道弟弟没有什么大碍了，只需在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他换完水后就默默站在门口看了一会，也没有直接走到弟弟病床前。
不过，他最终还是走到他妈妈面前，说：“妈，你在这守了一天，要不要吃个饭回去睡会。我明天上课，你白天再来守着。”
黄洁玉可能也是累了，这次没有再说起以前的事。她没有说话，就是吃了一份饭，然后交代一句“看好你弟弟”就走了。
第二天黄洁玉很早就到了医院，可能因为关心小儿子，眼睛还有些肿。
林觉晓和他妈妈交代完林安乐的一些状况后，就回3082。
给自己收拾整齐后就差不多该上学了，他给自己简单煮了个面，洗衣服时还在苦中作乐地想：自己最近天天上学前都要沐浴更衣，好不虔诚。
来到学校，林觉晓就看见自己桌面的一袋手工包子，还被做成花一样的形状。他捏着两根手指，把包子塞到抽屉，冷笑，心想：这把戏，是百试百灵的吗？
中午下课后，等到林觉晓准备去吃饭时教室已经没有人了。路辰可能又跑去和那些人联络感情了，林觉晓没有在意。
他把早上的包子丢到垃圾桶，随手又把垃圾一并倒了。岗风的垃圾桶都是不套垃圾袋的，他需要把整只桶一并拿到垃圾池。
倒好垃圾，林觉晓顺带去饭堂打饭。
路辰在一群混混的带领下饭都没吃，就专程走到垃圾池，因为他昨天答应了今天中午去看陈俊他们平时逃课去网吧的矮墙。
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带着路辰走去垃圾池，路辰不紧不慢的跟着。
自从他得知这群人欺凌过林觉晓后，也许还有其他同学，他就不怎么和这群人交往了，只是维持着“藕断丝连”的状态，让他们以为自己还和他们玩得很好。
现在是吃饭时间，除了来倒垃圾的同学，饭堂后门几乎见不到人。
路辰快走到垃圾池时，却刚巧遇见来倒垃圾的林觉晓，对方匆匆离开，没有看自己一眼，不知道在躲避和谁的碰面。
陈俊朝着矮墙一指，得意洋洋地说：“路辰，就是那。哥几个之前还挪了几个垃圾桶过去，现在是，是那啥，不费吹灰之力，对，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翻墙出去。”
路辰本来就兴致缺缺，第一天来学校和林觉晓逛学校时看到那处矮墙他就已经猜测过了矮墙的作用。他顺着陈俊的方向望去，余光却瞥见了什么，他目光一顿。
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鼓鼓的蹲在垃圾池的边沿，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光芒。里面是两个白面包子，被做成花的形状，路辰对此相当熟悉。今早亲手把它从蒸锅里拿出来时，他还特意挑了最好看的。
陈俊还在一边指挥小弟演示翻墙，结果一抬头发现路辰竟然没有看，有点不爽，问：“路辰，你干嘛，在看什么？”
路辰联想到刚刚见到的林觉晓，以及对方当时的反应——难怪他行色匆匆，不愿意看自己一眼。
路辰又很快捻去眼底的不明神色，回答：“没什么，只是在想这个位置够‘偏’的，老师估计不会找来。”
陈俊听到路辰夸赞，立即就趾高气昂起来，他洋洋得意地说：“那是，这块可是一中的风水宝地，以前的都是这么翻的。老师就没发现过！”
路辰轻笑，恢复如常，两手插兜，吊儿郎当的看他们翻进来翻出去。
李远航翻了两遍后，衣服就湿了一半，他喘着气，问路辰：“路哥，你真不和我们一起去网吧？你要是没带钱，我可以先给你开一台。”
路辰拒绝，“不用，你们快走吧，我帮你们看着老师。”
李远航不屑，他一点也不害怕：“这就没有过老师！”
路辰目送这群混混逃学之后专门绕到那袋包子，不爽的用脚一踢，很快包子就埋没在那堆垃圾里。
回到教室后，林觉晓特意和路辰打招呼，路辰把椅子一拉，倒头就睡，装作听不见。
林觉晓只觉莫名其妙，这个八面玲珑的城里人今天怠工了？
直到放学后路辰都没有和林觉晓说过话，他闷闷不乐的回家，颓的像路边快要汗死的小白花，小情绪也很快就被外婆发现。
“小辰这是怎么了？你同学不喜欢吃你的包子，还是外婆今晚换种口味？”蓝花揉揉大孙子耷拉下来的头发。路辰开学前刚刚剪了头发，现在还有些扎手。
路辰不想告诉外婆林觉晓把包子丢了，怕外婆听了伤心。
他避重就轻地说：“我同学没吃。”
蓝花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给路辰支招：“你明天问问他，做什么不吃我家乖孙的包子。”
路辰哭笑不得：“外婆！”
蓝花见路辰终于不再摆着苦瓜脸，这才正色道：“你明天去问问人家原因，可不能让这小小的事情给弄出矛盾来，你们还要一起相处很久呢。”
路辰长这么大，还没有在社交上遇到过这种挫折。他轻轻抱了下外婆，假装轻松地说：“好吧。”
只是等到第二天，林觉晓给他解释完后，路辰的颓靡终于真正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