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成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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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自己曾经做下的错事，做了错事的人会为曾经犯下的罪孽感到心虚和愧疚吗？
不见得。
表面忏悔实则毫无愧疚的加害者，始终蒙在鼓里不知情的受害者，作为导火索而不自知的凶手，品行低劣堪比禽兽的死者，身世飘零命运助推的帮凶。
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钩织起了这起不存在直接证据，却全是感情漏洞的案件。
故事发人深省，其背后笼络和摧毁的不止是一个人，本田勇志的死又能让他们重塑些什么呢？
作为一名天性敏感的女性，秋月凛无法做到对他人的不幸视若无睹，同样地，作为一名警察，她不可能全身心的去共情他人。
胸腔里跳动着的那颗心脏是如此的沉重，就好像每一次跳动都在血液中奔涌着愤怒。
有村麻衣是个纤细秀美的女人，一双窄而上扬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楚楚动人，拥有一张极具欺诈性的面孔。
像只狡猾的狐狸。
在秋月凛模糊的视角里，眼前女人的面容异乎常人的扭曲，变化莫测——就好像在她的面前摆了两面哈哈镜，一面拉长，一面缩小，拼凑在一起，任谁看都只剩下滑稽可笑。
女人捂着脸痛苦的说：“我只是想给浅田一个教训而已，并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一直以来，我都很后悔，真的很抱歉……”
一切多余的解释都是对曾经犯下罪行的苍白辩护，被杀死的人的鲜血和被埋葬的一生，都在竭力喊着：现在到审判的时候了——
不过是在骗人罢了，要是真后悔就不会选择将浅田枫搅和进浑水里了。
听了半天，秋月凛有些烦腻她的哭声了。
“别哭了。”她无奈的扶额，女人不带感情的干嚎声在审讯室里回荡，吵得她头更疼了。
“也别再抠手心了，怪疼的。”她毫不留情的戳穿。
秋月凛早就注意到了，有村麻衣的心理素质远超常人，在她逼问出伊藤秋的地址后，有村麻衣就开始演，是很公事公办，拙劣的演技。
打蛇打七寸，膈应人要选对方向。秋月凛脑瓜一转，噙着笑说：“其实，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他。”
这是个报复式的肯定句，看接下来的效果，显然威力十足——
有村麻衣怔了怔，随即夸张的大笑起来，吓得旁边低头做笔录的青木一个哆嗦。
她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胸腔剧烈的上下起伏，“我可以为了伊藤君去死，而你，居然敢这样轻而易举的否定我对他的爱！”
爱不爱的秋月凛不知道，有村麻衣多半是脑子有病。
很久之前，秋月凛看到这样一句话：病态的爱恋就像沼泽，一方意外踩入，另一方死死纠缠，化作附骨之疽。
为了耳朵着想，她还是先换个话题为妙。
“冷静。”既是对有村麻衣，也是在对她自己说。
秋月凛瞥了她一眼，不作回答，错开话题：“为什么要让浅田枫做第一目击证人？”
“当然是为了让他今后都不得安宁啊……那个蠢货，肯定被吓坏了吧。”有村麻衣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说，她冷哼一声，不甘道：“还要多亏他，我才会坐在这里和你对话。”
“这么多年了，那个蠢货还是那么容易相信人，居然告诉了你这么多事情。明明都沦落到最肮脏的泥里了，偏偏还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假象。虚伪！真虚伪！恶心！真恶心！”
“可他都已经下贱成那样了，为什么伊藤君还是会选择他呢……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我……”
“我是如此的爱他，伊藤君却总是忽略我，真是对我太残忍了……”
大颗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有村麻衣像只被攫住腮的鱼，顿时无法呼吸，发出压抑而窒息的抽噎。
匮乏的同理心以补偿的形式在虚幻扭曲的爱情上加满了点。这次有村麻衣是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秋月凛能感受到。
“有那么重要吗？”她忍不住问。
……
得不到就毁掉的逻辑是有村麻衣主动留下线索的原因，很简单也很粗暴——我爱你，所以你必须爱我，如果我得不到你，我就毁掉你。
走完整个流程，秋月凛只觉得背后不寒而栗，不禁咋舌传闻中的病娇果然名不虚传。
太阳穴针扎似的，她叮嘱一旁的青山做好笔录，扶着额头出了审讯室。
不舒服，很不舒服。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
一个荒唐的念头弹出来——
哎，要是他在就好了。
“头还疼吗？”
她真是魔怔了，居然大白天出现了幻听。
一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松田阵平。
秋月凛一错不错的盯着他，愣愣地点了几下头。医生说的没错，她现在的身体状态真的不适合工作，但好在她这一趟有所收获。
“你在等我吗？”她低着头，近乎呢喃的问。
真是奇怪，她总是乐此不疲于试探，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偏要对方把真心剖开给她看才会相信。
脑中骤然刮起了场台风，风暴的正中心是一双凫青色的眼，里面的神色温和柔软，足以填补了她心里的所有空洞。
原来依赖也会成瘾，她心想。
“……嗯。”
松田阵平意外的挑眉，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不合时宜，硬生生憋了回去。
好半天，他才别扭的回答：“我在等你。”
秋月凛隐约察觉到体内的温度正在攀升，将她架在一个危险的、摇摇欲坠的位置，这个时刻理性甘拜下风，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真好……”
也许是不期然她现在会说这句话，也许是她现在的脸色很糟糕，他尚且来不及细想就率先接受到了一个信号——
她不对劲。
“出什么事了吗？”松田阵平的声音比平常更有耐心。
“没有。”秋月凛摇摇头，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说：“我只是头很疼。”
他摸摸她的额头，眉头蹙起：“你发烧了。”
那双冰凉的手滑到了脸颊上，带来丝丝凉意，正好中和了她脸上的烫意，很舒服。秋月凛留恋的蹭了蹭，希望他不要移开。
“这并不重要。”她眯着眼发自真心的说。
松田阵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这很重要。你现在该去医院治疗，身体最重要，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踮起脚尖，秋月凛选择用手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眼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像只志得意满的小猫。
“换个问题问吧。”
眼前的人真是，一生病就喜欢耍赖。
松田阵平在心底叹了无数口气，最终还是配合的问：“……刚才问出什么了吗？”
“当然。”秋月凛的眼睛瞬间变得明亮，“伊藤秋和本田由美的行踪……”她兴奋的向他讲述了今天审讯的成果。
“嗯，做得好。”他的手落到她柔软的发顶，其实心里在说：“嗯，真可爱。”
又是那副哄小孩一样的口吻，让人心尖直发痒。秋月凛不禁开始思考松田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不对，是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松田阵平敛眸，压抑住将眼前人搂到怀里的想法，沉声道：“二选一，回家还是去医院？”
这还用得着选？
“我要回家。”秋月凛揉了揉发痒的鼻子。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成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