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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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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者迎着曦光而来，桃花眼，含笑唇，千金一匹的墨瑾缎随风而动，缎上华丽的金丝绣纹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然而，宿枕星却不敢多看，老老实实的低垂着头行了个标标准准的大礼。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正好就是宿枕星那久违蒙面，作恶多端的大师兄——宿淮月。
“师兄，好久不见，没想到您又更丰神俊朗了一点。”宿枕星夹着嗓子，发出了如同粘稠蜂蜜一般过分甜腻的声音。
“师妹，你都没抬头看我，怎么知道我更好看了呢。”
宿淮月此人不仅长得人模狗样，声音也好听的过分。寻常人说这种调笑话必是带着三分油腻味的，但他说出来的却似朗月清风。
在宿淮月说完这话后，宿枕星就把头抬了起来，看向了他的脸，准确来说是他脖子下方这块位置。原因无他，现在的宿淮月面迎阳光，加之他肤色又白，整个面庞都反光的太刺眼了，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我瞧了，师兄就是更好看了！”
宿枕星面不改色的继续睁眼说瞎话，以求能把宿淮月哄得飘然不知东西，然后忘记选拔这件事。
可惜，这个算盘下一秒就落空了。
“那师妹你怎么不叫新弟子也来见见我呢？”
因为根本没进行选拔啊！你亲爱的师妹我，一晚上都被困在这个阵里呢。选拔的那些家伙现在也不敢出来，估计也惊疑不定呢。
但是，这话宿枕星是绝对不敢和宿淮月讲的，毕竟脑子还没简单到这个地步。
宿枕星怯生生的又低下头行了个礼，回禀道“师兄，此次选拔一共135人，虽然中途出了岔子但我还是选出了112位新秀，以供师兄检阅。”
“112位？师妹你这玩笑可开大了，九幽门的选拔何时成了庸人皆可进？”宿淮月的声音由暖骤冷。
师兄，你先别生气！先听我胡诌一下。
“师兄，您最近诸事繁忙，不知近期九幽门内人员骤降。近期，二师兄带领的淮南城截杀大败，三师姐带领的首阳陵寻宝也死伤惨重，四师兄带领的巨爵境探索更是无人生还。不仅如此，还有百余件大大小小的事故发生，近期的九幽门连送饭菜的杂役都要一个顶两个使了。如此人手紧缺的境况下，师妹只好在此次选拔中多选点人，以求能为九幽门分忧了。”
“那师妹还真是为九幽殚精竭虑啊，连我这个代掌门都自愧弗如。”
宿淮月语气很是凉薄但却抬手扶起了一直跪着的宿枕星，为她整理了一下衣角的皱褶。
这动作在外人看来很是亲昵，但宿枕星却感觉像是有一条冰冷的蛇在沿着她的衣角游移，令人浑身僵硬。
“不敢，大师兄自是...... ”
还没等宿枕星把这句违心的恭维说完，远方的来人就急匆匆的打断了她。
“宿枕星，是不是你把我的宝贝杀了！”
来者脚步一深一浅，明显腿脚不便，而九幽门中能用这种语气和宿枕星说话，还是个瘸子的，只有六师兄——邱承双。
真是冤家路窄，又来一个不对付的。
“六师兄，安好。昨晚的异兽难道是六师兄的爱宠？枕星真是罪该万死，竟然不慎将......”
话说一半，宿枕星似乎又是想起什么，连忙调转了话头。
“六师兄，大师兄还在这呢，你还是先向大师兄问好吧。”
全九幽的人都知道，她和邱承双的关系是肉眼可见的差，但这也不妨碍宿枕星继续在宿淮月的面前装天真无邪的小绿茶。
邱承双不仅腿瘸眼也瞎，现在才看见宿淮月在这，气红的脸顿时吓得惨白，立刻下跪给宿淮月行了大礼，问了声安。
宿枕星估计邱承双现在肠子已经悔青了，他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就是在宿淮月面前说这件事。明明两人私下可以解决的事，被宿淮月知道都免不了一顿打。
“什么异兽？六师弟你养的畜生不会又私自出笼了吧？”
整个九幽门都知道，宿淮月最讨厌不服从管教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兽。而人尚有灵智，可用规矩和刑罚约束，但兽却凭天性施为，难以管控，其中异兽和凶兽更是个中翘楚。
珍兽苑三番两次出现异兽逃脱，不知邱承双是故意还是无意，但只要不闹到明面上就一切好说，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但现在邱承双当着宿淮月的面说这件事，其中还涉及了外门选拔，那可不是能轻罚了事的。
对于这个结果宿枕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邱承双快活了，她就不快活。
邱承双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显然是还没准备好糊弄的话。对于这种情况，宿枕星自然是要帮他一把。
“大师兄，我觉得六师兄肯定不是故意干扰选拔的。”
“昨晚我在选拔中看到异兽也吓了一大跳，想着可能是珍兽苑六师兄的爱宠也不敢动手，怕伤了异兽不好跟六师兄交代。但那个异兽驳突然凶性大发吃了好几个选拔者，把我吓坏了，真是逼不得已才将其制服，本想着天亮之后把它送回珍兽苑的，没想到它却忽然自爆了，真是对不住六师兄了。”
“六师兄不会怪我吧？”
“自然不会，师兄还要多谢宿师妹为我分忧呢。”邱承双咬牙切齿的回道。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该圆满结束了，毕竟连身为当事人的双方都选择和解了，其他人还
能说什么呢？
但偏偏宿淮月这个“其他人”就偏要说些让大家都不高兴的话。
“邱师弟，你未曾看管好珍兽苑的珍兽，放任其干扰选拔，还误伤同门师妹，其罪当罚。等你安排好珍兽苑的相关事宜，立刻去司罪渊领一个月的水刑。”
“宿师妹，你看到异兽伤人，虽及时制止，但未能阻止异兽自爆，损失了九幽门的珍贵兽匹，等你安顿完新人弟子后，即去司罪渊领三十下鞭刑。”
罚！罚！罚！这么爱罚，这人怎么不死了去阴曹地府当判官啊！
宿淮月说完这冷酷无情的话，就冷酷无情的走了。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仿佛从头到尾都是个摆设，一言不发，和宿淮月一样冷酷。
邱承双听到一个月水刑的时候脸色变的比脚下的雪地还白，眼睛恶狠狠地刮了宿枕星一下，一瘸一拐的也走了。大概是怕宿枕星在没人的地方毒打他，明明瘸着还走的飞快。
而宿枕星想走却不能走，她还要负责留下来收拾残局，把选拔出来的新弟子一个个揪出来，一起送到新弟子苑呢......
......
宿枕星领完了鞭刑半死不活的趴在床上，想着如何把宿淮月和邱承双大卸八块。
刚想个开头，房门忽然被人打开，宿枕星以为是送饭菜的仆役，就说了句把饭菜放到桌上。
谁知这送饭菜的人不仅不退出去，反而慢慢走到了宿枕星的面前跪下，口称“弟子卓秦，是被新分来服侍您的仆役，请您指示。”少年抬起头，端正清秀的样貌像是书香门第养出的少爷公子，与仆役的身份格格不入。
这样貌有点眼熟啊？
宿枕星有些脸盲，一般人见过印象不深的几天就忘光了。所以这个卓秦一定是她不久前才见过的。
她不久前才见过的，也就选拔的那些人，还有宿淮月带的那些人了......
等等，这个卓秦不会是她刚刚选进门的外门弟子吧？！
宿枕星试探的问到“卓秦，你不是刚被我选进门的外门弟子吗？为什么现在变成仆役了？”
卓秦低垂了头看不清眼中的神色说“弟子，修为不高，又无一技之长，外门总管看过弟子的表现后，就把我派给您了。”
行，大浪淘沙就别指望每个都是潜在黄金了，能给九幽门添点杂役弟子的人头也是好的，至少减轻了杂役弟子的压力，宿枕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不过但求她“选出来”的那112人中还有能进内门培养的苗子，要不然等宿淮月再问起时，恐怕又免不了一顿罚。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还是先使用一下新来弟子的劳力吧。
宿枕星兴致勃勃的让卓秦擦擦周围生灰的家具器皿，她这里自从九幽门人手紧张后就再也没擦拭过了，好多家具角落里都生了蛛网。此刻新来了人正好清理清理，也好给她这个受了鞭刑的病人一个干净的房间养病。
卓秦擦了一会东西，宿枕星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人恐怕不是来服侍她的，这人是来给她找不痛快的。
就擦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卓秦就接连打碎了青窑浮仙瓶、白茹辞鹃碗、珊瑚连珠杯......
真堪称破坏珍宝的一个好手，宿枕星怕他再擦下去自己的全部家当都要被毁了，连忙叫停了他。
卓秦显然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面色赤红，手指紧攥着抹布，一副认错任骂任打的模样。
看到卓秦这样子，宿枕星原先七分的气被消减到了三分，但还是板着脸问了卓秦。
“卓秦啊，你老实告诉我，你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长这么大一点家务活都没做过吗？你这......”
宿枕星话还没说完，卓秦就扑通一声跪下了，说“卓秦手脚笨拙，擦拭器皿却打碎了许多珍玩，请宿师姐责罚。”
宿枕星扶额，她又不是宿淮月没有天天罚人的癖好，但是继续留着这个卓秦也是不行的，只能把他打道回府了。
“卓秦，这样我这里不用你服侍了，你回去外门那里，问问外门总管给你再派个去处吧。”
“师姐，求求您不要赶我走，我和您实话实说吧。在我来您这以前，我已经去了稚所、医坊、珍兽苑、织部、武备院、食房了，其他地方都没要我，所以总管才把我派给您的。总管说您要是也不要我，就只能把我喂给凶兽或者给武备院嗣剑了。”
卓秦说话声越来越小，听得宿枕星越来越心惊，原来这个卓秦是各部都不要送到她这来废物利用的啊？！
外门总管真是胆子够大，居然敢这么敷衍她。
“卓秦，你既然入了九幽门，就该知道九幽门是邪......是不同于濯云宗这些虚伪矫饰的门派的。既入九幽，就要做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准备。”宿枕星的语气冷了下来，脑子不清楚的人进入九幽只有一个下场——死。即使一直待在她的身边也不过偷得一时苟活，最终还是难逃死劫，甚至会因为是她身边的人而死的更为痛苦。
“卓秦明白，进入九幽门的人都没有好结果。”
话糙理不糙，但有点太糙了，宿枕星不知如何回答。
“但是不报灭门之仇，我不能死。”少年抬起通红的双眼，坚毅的眼神看向宿枕星。
这里宿枕星是该适时感动一下的，但是九幽门死的人太多了，她见的也太多了，见多了就麻木了。每个人都有欲望，不甘，野心、梦想，可没来得及实现就死去的也是一个接一个。像卓秦这样为了报仇而入九幽的不在少数，但即使报了仇雪了恨，也是搭上了自己的一生，不值得。
但若对卓秦说这些话，便是交浅言深了，此时只好先敷衍打发一下他。
“行吧，那你先暂时住这吧，这个摘星阁西南方有一个房子，是之前服侍我的侍女住的地方，还算干净，你就先住那里吧。”
打发走了卓秦，宿枕星立刻在屋内设了个小型结界，以防他人窥探她接下来的动静。
她趴在床上悄默默的从怀中摸出一颗圆润浑浊的珠子，别看这个珠子其貌不扬，颜色浑浊不堪，但道人卖给她的时候却说这是件神器，名为——照影。而她能意外得知宿淮月的卧底身份也是多亏了这个珠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