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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故技重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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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不掉了......”
严若的瞳孔,血色一片。
一双手死死的勒在了林生的脖颈上,林生再一次听到了老瞎子的低沉的声音。
林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反手狠狠钳制住了掐在他脖子上的大掌。
咚咚咚.......
剧烈的心跳声,响彻在耳边。
林生一个后脚踢,直接拉开了跟严若的距离。
这时候,他才看清,严若的脸不知何时变了,变得越来越模糊。
原本清秀的脸,如同戴上了一层模模糊糊的面具,背后隐藏着是的是长满皱纹的面容。
“老瞎子?”
林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他的心跳,不知何时跳动的吓人,在胸腔内咚咚作响。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一张脸上会出现老瞎子和严若的脸。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
砰——
林生被打晕。
老瞎子模糊的脸,成了林生眼前的最后一幕。
黑色的雨,下个不停。
滴落在肌肤上,带着火辣辣的疼,外面的皮肤直接被雨滴腐蚀,露出血红的肉。
嘎吱。
嘎吱——
毛骨悚然的声音在林生的耳边响起。
林生抬起沉重的眼,眼前是黑沉沉的天,重重叠叠的黑云透出一点点的微光,预示着黑夜的降临。
他抬起手,想要触碰那一丝光明,却被黑沉沉的雾遮挡,倏忽间消散。
视线渐渐模糊。
眼睛彻底变成了黑暗,如同墨水浓稠黏在一起。
“这是......哪里?”嘶哑的声音从林生嘴里传出。
有人回应了他,“好地方,俗称地狱。”
“哈哈哈,你小子,总算是落到了我手里。”
阴冷的声音预兆着不祥,林生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你是谁?”
“啊——”
回答林生的是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林生的左手被折断,露出了森森的白骨,带有腐蚀性的酸雨落上去,蚀骨般的疼。
胸口被踹上一大脚,林生昏昏沉沉的头被拎起,空气瞬间被抽取,头被狠狠的按在了按进入坑内的泥泞中,空气瞬间被抽取,腐蚀性的黑水,浸入肺部,他张大了口,拼了命的呼吸。
“小子,你不是很狂吗?”男孩尖锐的嗓音刺耳,“这一次,我肯定把你浑身上下,都吃的干干净净,让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脚、甚至是心脏都一点一滴的被我吃进肚子里。”
林生想起来了。
是他。
当初他刚刚进黑域,伪装成男孩骗人的男子。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你再这么狂,如今还不是落到我手里。”男子的声音越发张狂。
林生看不见。
他只能感受到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没有一处是好的,左手松松垮垮的挂着,男子尖锐的牙齿刺进肉,吸着血。
不知过了多久,林生已经没了知觉。
所有一切的痛苦消散,灵魂飘飘然。
他回到了六岁的时候,他蹲坐在躺椅上,听着风铃叮咚作响,老瞎子的背影随着老旧的门关闭而慢慢消散。
十四岁的时候,隔壁多了一个啼哭的妞妞。
十六岁的时候,平民窟一夜间灰飞烟灭。
他看见了精神病院前的沈雁回,抱着一个软萌的兔子玩偶,还是一个甜弟。
沈梨姐端着草莓,弯着嘴角。
叶言站在远处,穿着粉嫩嫩的围裙,一步步走来。
谢归和季知许站在漫天黄色的银杏叶下,笑盈盈的望着他。
林生笑着昏了过去。
人无法预测,明天和意外谁会先来。
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林生想,他还是会坚定的举起枪。
林生的意识开始模糊,只听得见咔嚓咔嚓的啃骨头的声音,像一只小狗,急切的在舔舐自己的伤口。
他的意识回到了当初做梦的时的时空,在这里,所有一切停滞。
白茫茫的浓雾,散不开的寂静。
天地混沌。
........
林生醒了。
久违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
他动了动指尖。
右手还在,左手没了知觉。
眼怎么也睁不开,只感到火辣辣的一片疼。
“醒了?”一道低沉的嗓音。
林生没说话,沉默的躺着,他以为他已经死了。
被野人吃进了肚子。
缓了许久,林生扯着破嗓子,嘶哑道:“是您救了我吗?”
“路过,看你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顺手带了回来。”
声音有些耳熟,但林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谢谢。”林生偏了偏头,朝着男子的方向,正色道:“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不重要。”男子嗤笑了一声,“你自求多福吧,再见。”
“谢谢您。”
男子哒哒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林生的指尖蜷缩了一下,脚步声狠狠揪着他的心。
是严若,更准确的说是老瞎子。
他再一次走了。
林生成了黑域的流浪者。
他的眼看不见了。
左手扭曲的挂着。
一根长棍,成了他的伙伴。
两个月后,他脚上的鞋子破了口,走起路来啪嗒啪嗒响,身上松松垮垮的挂了好几层黑黢黢的破烂衣服,脸上早就蒙上一层黑色,一整个拾荒者的模样,就算是沈雁回来了,估计也认不出。
黑域的夜晚太长了,太阳一消失,气温骤降。
又冷又饿。
林生伏地喝了一口泛着恶臭的黑水。
蜷缩成一团,蹲在了冰冷的石块角落。
人到这一步,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林生觉得等自己忍不住那一天,也会被逼着像黑域上的人一样,吃着同族的肉和血,活下去。
他现在有点怀念季知许的超辣无敌扭扭棒,能把人辣的泪失禁的那种感觉,给麻木的他一点刺激。
每一个沉寂的夜,他都是靠着这度过。
缓了缓,林生起了身,跺了跺冻僵的脚,再次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可耳朵却支棱着。
窸窸窣窣。
林生动了动耳朵,面上不动声色,脑中的精神力快速聚集。
“你还好吗?”一道文质彬彬的声音传来。
林生面上露出了警惕之色,沉声道:“你是谁?”
“我们是黑域的唯一的联合组织,为的就是给每一个进来黑域的人重新做人的机会,我叫何仁。”男子的声音温和而亲切。
林生内心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再次等到了。
是的,林生这么久的谋划,就是要再次进入这个所谓的乌托邦,找到离开黑域的方法。
更重要的是,他要搞清楚,老瞎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过,何仁不是已经虫化,被他杀了,现在眼前的这何仁又是谁?
林生面上装作冷了几分,“没听说过。”
他的握着手中的棍子,恶狠狠的恐吓着,“赶快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何仁笑了笑,温和的笑声响彻在寂静的夜,“你不必害怕,我看你来了黑域很久了,身上又带着伤,我并无恶意,黑域上面是什么样子,你我都清楚,照你目前的状态,很难活下去。”
林生没接话,手里的棍子依旧指着虚空,面色却缓了几许。
何仁再接再厉,“我刚刚到黑域的时候,跟你一样,警惕是对的,毕竟这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域,可你换个角度想想,我若是不想帮你,等着你死,我再吃了你,不也一样吗?”
“我只不过是自己受过苦,不忍心再看着新进来的人再走弯路。”
林生不为所动,手中的棍子慢慢放了下来。
“来黑域的,谁没有犯点事,可人生谁没有走错过路,联邦不给我们机会,咱们自己要给自己机会,不管如何,你的家人和朋友还等着你回去呢。”
“你,真的是好人吗?”林生不确信的颤巍巍开口。
何仁斩钉截铁,“当然,你看,除了我,谁还愿意帮你?”
“我......需要做什么?”林生有些不敢相信,流浪这么久,竟然有天大的好事儿落在了他的身上,“我杀了人,而且我还看不见,还能进你们的组织吗?”
何仁早就发现了这个人的眼瞎了。
这样才好。
看不见,就不会泄密,一辈子都走不出矿洞。
同时也只能埋头干活,这才是完美的廉价劳动力。
“当然可以。”
何仁上前友好的拍了拍林生的肩,释放出友善的信号,“我都说了,做错了一件事儿,并不可怕,咱们是给来黑域的所有人一个重新做自己的机会。”
“欢迎加入我们乌托邦。”
话术升级了不少,若不是林生真的是刚踏入黑域的毛头小子,犯了错,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飘荡在艰难的黑域,说不定真的就被这一套打动了。
“真的吗?”林生迟疑,面带犹豫。
“哈哈哈,都说了我是好仁,咱们的乌托邦,在那里你可以吃到热气腾腾的饭菜,专属于自己的床铺,友善的室友,还有一份轻松的工作。”
林生有点心动。
何仁眼一转,“你若不信,那就算了。”
作势转身就走。
三、二......
“好。”林生下定决心,叫住了站在不远处的何仁,“我去。”
“算了吧,我不喜欢勉强人。”何仁故作推辞。
“我自己愿意的。”林生快步上前,伸出右手,抓着何仁的胳膊,如同抓着救命稻草,热泪盈眶道:“谢谢您,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再也没有机会了,谢谢,真的谢谢........”
何仁不留痕迹的抽走了胳膊。
“放心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
双方志同道合的朝着深深的甬道中走去。
闻到地下熟悉的味道,林生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