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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拜月烟火,平欲止战(修) ...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质问,反倒是噎得李焉识瞬间一声不吭。
他落回座去,眼神闪避一瞬似是思索,声音和顺许多:“确有此事,涉事之人已在控制之中,不会姑息。”
他答得毫不拖泥带水,在她看来,似早有准备,更激起她疑心。
“敢问将军,竹器匠缘何无辜而死,难道不是将军治下不严之过吗!”
“我……不否认。”
声色中透出些许失落,却依旧不乏一贯的威严。
他目光扫向黑暗中昏蒙林立的证物架。那里血迹斑斑,只余下一列空处,等着罪人今晚来将它填满。
她:?
怎么不狡辩了?
一般而言,这狗官的台词不应该是“放肆!大胆刁民,竟敢诬陷本将军!”
他不按套路来,她怎么好意思剁他?
他态度坦然,她顶起的怒气反而泄了,握着竹剑剑柄,手心微微出汗:“那,案犯如何处置?”
他再度捻起一颗白子:“此案牵涉甚广,尚不能告知。你只需相信,公道我一定……嗯?我……输了?”
李焉识正要落子,却发现梁惊雪已成五子。
“啊?哪成了?”
梁惊雪对着棋盘亦是瞅了半天。
他棋艺向来很好,原本是打算不胜不负,慢慢拖延,直至心中有了结论。可面前此人竟激自己分心,侥幸胜过,草草结束了棋局,实在狡猾。
果然是,绝云派的大杀器!
可是,自己要问的根本没问出来啊!
自打顾六那日向他呈上这柄剑,李焉识就万分笃信这是绝云派在背后搅弄风云。
不为别的,只因这剑,曾是绝云派历任掌门的佩剑——长空剑,代代相传。十五年前便再不面世。
若说面前这个小姑娘与绝云派毫无干系,说破大天也无人相信。
“多谢将军了。”梁惊雪伸手取回青峰剑,毫不客气。
他还想抬手阻拦,可君子一言,怎好失信于人。只是可惜了今晚所谋,什么也没问出来。
“将军似乎心中早有答案,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梁惊雪麻利地将青峰剑缚在身后。
“最后一个问题。”他不甘心地起身,踱至她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他并非完全为了绝云派而问。
“一枝雪。”她答得轻巧。
“嗯,很好听,很像个走江湖的诨名。”
他兀自轻笑一声,叹息着摇了摇头。他以为,在绝对的心机和全足的准备面前,自己还是道行浅了。
他与绝云派纠缠多年的恩怨,看来,该提上日程了。
绝云派就是绝云派啊,一出手就是王炸。这惊人的智商,这迷惑人的长相和演技。定然是龙掌门亲传。
今日确实是徒劳,可他怎能就此放过。不,绝云派既设下她这个暗探靠近自己,那么,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留在自己身边。
自打做了梦粱的镇城将军,各色暗探他见得多了。
有对家派来要他性命,或是窥探机密的,也有江湖上的能人异士对他兴致浓烈的。
或刚或柔,以武力或美色企图接近他的,都只有同一个下场。
将军府的地牢里没有吐不出的实话。
她,一枝雪,不过是手段拙劣的一员罢了,也没什么特别。
既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么想必不会轻易离开。戳穿她的诡计,不过是时间问题。
【尽在掌握.jpg】
“就此别过!”
梁惊雪系好绑带,抱拳告别。
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告知襄灵了。
“等等!”他脱口而出,面色霎时有些窘迫,“你……还会回来吧。”
“你反悔?”她立时警觉。
“你……你……”他有些难堪,咬牙道,“我是说……你会来还我银子的吧。”
这话一出,他只想扶额。
真是!太不体面!!!
梁惊雪:……
“都打了欠条了!小伙子长得漂漂亮亮的怎么这么抠啊!”
她抱怨完,走向大开的两扇窗,站在流水般的月光里,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
任务,圆满!回去找襄灵咯!
漆黑夜色一声炸响,打破寂静。
“有埋伏?”
她拔出腰间竹剑,侧身闪入黑暗,面对着李焉识,摆出防御的架势。
“是烟花,”李焉识有些哭笑不得,“某,虽非什么善类,但也绝不是小人。”
窗外又是零星几声炸响,继而连绵不断,梁惊雪谨慎地探了探头,只看见漆黑的天色已被不尽的星火照亮,像漫天流萤翕张,如流星一闪而逝。
她不禁发出哇的一声,整个人都伏在窗口,她想要在生命的倒数里,看尽这易逝的繁华。
李焉识不知何时已来到她的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来。”
她还没搞清情况,便懵然被李焉识拉着飞上了屋顶。他的轻功很好,步履轻盈,落在青瓦上时竟悄然无声,绝不在自己之下。
高处不胜寒,她的手脚有些发凉,但很快她便忘却了秋风的凉意。
发髻间簪着的竹枝在风里来回晃动,发丝也被吹乱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似潮起潮落般永不停歇的烟火。
“征战多年,我也许久未见过这么好的烟花了。”他望着烟火,不由得流露出真情叹息。
“天上烟火,地上灯火,真美。”烟花正盛,她的眼神中却充满留恋。
他略一点头:“是啊,如今大周安定,百姓富足,才有如此景象。但愿只见烟火,再无战火。”
“总会有熄灭的那一刻。”
“是啊,为了熄灭战火,总会有些牺牲,此事古难全。”
梁惊雪扭过头,看着他烟火映照下的侧脸,眉清目朗。失去了灯辉五光十色的映照,现下,才是他的真面貌吗?
见色起意的她第一次觉得,这个人,看起来也没那么可恶。
她还想问问他,他会不会像小麻子一样流口水?平时不流的话,睡觉会流吗?
话到嘴边吞了回去,因为,这已经不重要了。
她哈了口气,搓了搓双手。
“姑娘可知,自古以来,战事因何而起?”
她摇了摇头,无暇搭话。
他正色沉静,眼中倒映着烟花的幻光。
“是欲望。”
“权力只能牢牢握在一个人的手上,才能避免有人因手里握着些权力,进而生出不该有的欲望,我大周才能杜绝互相觊觎,分崩离析或是以邪压正之灾。”
“若是手握重权,割据一方,占地为王,灭不尽的欲望之下,只能是黎民百姓流不完的血了。”
梁惊雪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因为她说的是自己,此刻她感觉自己快要熄灭了。
她觉着这上头冷得出奇,指尖甚至都有些木了。
“将军,你们这儿,风好大啊。”
李焉识侧过身,还未开口,却猝然发觉梁惊雪面色有些惨白。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相问,却听见远远的烟花盛放之处竟传来男男女女的惊声惨叫。
梁惊雪亦被这声音吸引,目光跟随声音寻去,正是闹市人流汇聚之处传来。
烟火盛放之地。
她质疑地皱着眉,望向李焉识:“发生了什么,你的人不是都在吗?”
李焉识亦是不解摇摇头。
梁惊雪心头一惊:糟了,襄灵还在那儿等我。
她立刻动身,飞檐走脊,如凌波微步。
李焉识见状立即跟上,也未曾落后于她。看着眼前疾行似风的身影,他内心反倒生出几分敬佩。
自己毕竟是打小日日苦练了快二十年,这个小姑娘看着也不过十五六岁,轻功竟已至如此地步,若真是交手,武功更不知在何境界,绝云派果真是瞧得起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萧影为了锻炼梁惊雪的轻功,特地攒了半年的酒钱斥巨资给她买了头牛,让她日日扛着牛在青峰山上,飞上飞下。
萧影不知道的是,牛恐高。把她踹了,踹得她躺了十来天。
牛还会反刍,反了她一脑袋烂糊糊。
等她轻功大有进展,牛不恐高了,也不敢反刍了。
她凭一己之力颠覆生物学和心理学。
此刻,梁惊雪关节有些僵硬了。
不多时,她沉重落地,险些踉跄得收不住,好在有剑撑了一下,算是勉强站住了。
她喘了口气,抬头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李焉识亦是。
尸横遍野,上一次见,是在战场上。
自远处往眼前,长长的,顺着堆砌在一起的尸体如狂风过后的麦田。有人尚能喘息,还在挣扎着向外爬,有人已经一动不动,崭新的绸缎或是粗布此刻没什么分别,皆浸满鲜血,刺目。
无数双刚才还在共赏烟花的眼睛,此刻已经无力睁开,无数双手低垂着,有的捏着糖葫芦,有的提着挤烂了的花灯……
顾六正在指挥着官兵,两人一组往外搬运着死伤者,见李焉识来了,立即上前禀报。
“将军,属下失职。”
“直接说。”
“原本主街上正在放烟花,一切正常。不料竟从何处冲出来个牛车直接撞翻了十几个正在燃放的烟花,烟花对着游人乱炸,人群受惊,便都从主街往外跑,这条街只有主街的一半宽,越挤越多,便酿成如此后果了。我们的兄弟……也死伤不少。”
“牛车呢?”
“已经抓住拴上了,古怪得很,当时冲出来的时候,没有人驾车。”
梁惊雪的眼眶早已红了,无心听他们谈论公务,径直冲到人堆里,帮着官兵奋力往外抬人。
顾六怎会不认得她,他心存戒备,刚要上前阻拦,却被李焉识抬手制止了。
“医馆和义庄都安排好了吗?”
“皆已安排妥当。”
李焉识感到心口有些闷痛,饶是纵横沙场几载,刀下人头无数,他也不曾如此动容。
他不露声色地点点头:“你派人去调查一下那架牛车,还有,那几个家伙今夜的动向。梦粱,总算要变天了。”
梁惊雪已是沾染了满身鲜血,只是穿着夜行衣,鲜血的痕迹皆被墨色隐去。却不知何为精疲力竭。
她扛起一个一息尚存的七八岁小女孩,小女孩迷迷糊糊地,睁不开眼睛,口中喃喃地叫着娘亲。
她踏着沉重的步子,轻声安抚着:“乖,咱们……去看病,看好了就回家。回家,娘亲给你做红烧肉吃。”
红烧肉,是梁惊雪喜欢的菜样。
每次爹和镖师们走镖回来,秋娘都会亲自下厨做一顿红烧肉,甜甜的,肥而不腻。只要闻到后厨飘来的香气,她就知道,家人回来了。
小女孩很轻,但梁惊雪双腿已如绑了铅坠,一步一沉,像地里钻出无数双手来死死扯着她的脚踝。
沉睡的记忆如惊蛰钻出土壤。这种四肢不听使唤,冷得出奇的感受,好像……很多年前也有一次。
寒意最初发于肢端。麻木,沉重开始蔓延全身,接着如同坠落冰流,刺骨的冰水包裹着她每一寸肌肤,充塞每一颗毛孔。她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周遭也变得安静下来,只化作嗡得一声,归于寂静。
再醒来,睁开眼睛,是伏在床尾的萧影。
她感到肩上一轻,是李焉识将小女孩单手抱在了怀里,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李焉识看出她的力不从心,脸色不太好看:“别逞强了,免得我还得多救个你。”
“多……谢。”
梁惊雪用尽了全力,才轻轻甩开了他的搀扶,使出全身的力气挪着步子,想要往人堆里去。
她的脚步忽地停住了,怔怔地看着面前经过的一对官兵。
“襄灵!”
她从心底迸发出这声嘶喊,再说不出一个字,直直栽倒了下去。
一枚珠花从盖着白布的担子上滑落……
-
梦粱城外,明月朗照。两三丛竹影里的木屋,未关紧的窗被秋风吹开。赫然一个人影,半躺在木摇椅里,沐浴月色。
正是萧影。
他看了一眼圆月高悬的方位,心中有些不安。
“再怎么贪玩,也该回来了。”
“罢了罢了,我且去寻你一寻,为师一天,操心一生。”
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桌上七分满的茶杯。
茶杯是襄灵做的,茶水是梁惊雪走前晾着的,毒药是萧影刚下的。
“阿惊,欠你的,师父会还。”
他轻手轻脚将东西摆放回原位,顺手带上了窗。
梦粱城内,慎王府。
画栋飞甍,碧瓦朱檐。
中堂内,流光溢彩,仙乐纷纷,舞姬如云,宾朋满座。
正中之人,锦衣华服,斜靠在镶了各色宝石,又铺了玄狐皮的宝座之上,正是慎王。
一个小厮恭恭敬敬地从一旁绕过,在慎王耳边说了些什么,便退下了。
慎王随手捻起近旁的错金羊脂玉酒杯,站起了身,满座宾客见状皆惶恐站起。
他看着面前比自己年长得多的一群大小官员,如此诚惶诚恐的窘态,不由得爆发出猛烈的,近乎颤抖着的狂笑。
众人噤声,战战兢兢,不敢言语。而他的笑,好不容易才止住。
“各位,想必都收到好消息了吧。”他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眼群臣。
“还不快去,好好帮帮这位,”他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一饮而尽,“万民敬仰的,大将军。”
众人皆俯首称是,唯唯诺诺地退下。
“李,什么来着?”慎王斜睨了一眼近旁伺候的小厮,随手丢掉了手中的玉杯,杯子骨碌碌地滚到了婀娜起舞的舞姬中央。无人敢停下舞步,更不敢踩踏。
“李……焉识。”小厮弓着腰,行礼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让他死。”
他的吐字如珠玉落盘,如金石相击。
这三个字,声音很轻,像风吹起一片落叶一般轻飘飘,像风每日都会卷起无数片落叶一般自然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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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预收《狗剑修吃我合欢宗一药!》《狂野师徒,创翻师门》《殉情后,亡夫来酒吧抓我啦》全文存稿求收藏。 鬼市的角落,丹丘手拿通讯符玉,捂着嘴:“sos!姐妹救命!我在鬼市碰见我那个死了的前男友苍梧了!” 对面:“细说说。” 丹丘:“他手里竟然还牵着个女蜘蛛精!早上和我一起服毒殉情,晚上竟然玩这么花!” 对面:“这么不要脸?那你不去抽他?” 丹丘:“我腾不开手啊,我这儿搂着八个男狐狸精划拳呢。”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