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伪人》画烧青

59、第 59 章

　　卡尔里斯合上记事本，“大概情况我了解了。”
　　劳拉问：“那我可以回去了吗？”
　　“可以。”卡尔里斯说，“不过日后D.D.D如果有急事需要你的协助，希望你能像今天这样配合我们。”
　　劳拉：“当然。”

　　卡尔里斯收拾东西，他观察了一圈四周，“除了杰森以外，你们马戏团还有一位成员吧，就是那位驯虎高手。”
　　马库斯一听便知道他指的是谁，“你是说珍妮弗吧，真不巧她今天不在。有什么要紧的事没就和我说罢，等她回来后转告。”
　　“那麻烦了。”卡尔里斯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作为D.D.D比较担心而已，她......”

　　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了，温蒂身后走来一位身姿高挑的女子。马库斯正好正对着门帘的方向，“你回来了，珍妮弗。”
　　卡尔里斯顺势转过身。
　　珍妮弗进入帐篷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温蒂。这位温蒂小姐被杰森亲自带来员工区域，两人举止谈话十分自然，就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他们关系非常好。珍妮弗一直以来是一个爱屋及乌的人，杰森作为自己多年的同事以及战友，他的朋友自然也就是她的朋友。但是今非昔比，自从撞破了小丑杰森的秘密之后，她连带着对温蒂的看法也改观了。
　　她是人类吗，是和自己一样被杰森所欺瞒的人类，还是.......伪人？
　　珍妮弗大气也不敢出，眼神焦距在她的身上，片刻也不曾移开。

　　“珍妮弗？”
　　听到马库斯的声音，她才回过神看向声音方向，“啊.......怎么了？”
　　可就是这一眼，她看见了站在马库斯身边的卡尔里斯，顿时一愣。
　　马库斯说：“你怎么在发呆，出去一趟被热糊涂了？”
　　珍妮弗轻咳一声，“今天是很热。”
　　马库斯走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吧，这位D.D.D有事情询问你。虽然不是什么要紧事，但估计会和伪人有瓜葛，你最好配合一下......”
　　他伸出兰花指点了一下珍妮弗浸满汗珠的鼻尖，“把你的暴脾气收一收。”
　　“嘿！”珍妮弗对他突如其来的污蔑感到不满。

　　“你好，克拉克小姐。”卡尔里斯先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关于你上次前来D.D.D总部的事情，我觉得还是需要和你深入的在了解一番......”
　　D.D.D总部？温蒂一挑眉，不动声色地看向珍妮弗。
　　“什么？！D.D.D总部？！”马库斯格外激动，“你去那里干什么？你遇见伪人了？怎么没听你提过？！”
　　卡尔里斯感觉到意外，这群马戏团的成员看上去就像家人一样亲密无间，没想到珍妮弗会向他们隐瞒此事。
　　珍妮弗先是扫了一眼卡尔里斯，又用余光观察温蒂，见她没有任何反应，才松了口气。“误会，都是误会......”她对马库斯说：“是我弄错了。”
　　“弄没弄错是你能判断的吗？！”马库斯继续尖叫，“伪人那么恐怖，那么危险，说不准就是故意让你以为自己判断错误的！这可是关乎到你自己的安危啊！你别不放在心上，珍妮弗！”
　　珍妮弗当然清楚，但她是打心底在犹豫，犹豫要不要揭发杰森的真实身份是伪人一事。她依然嘴硬，随口扯谎：“说了没有就是没有，那时候快天黑了，视野不佳，看错也很正常！”

　　她走上前一步，来到卡尔里斯身前，脑袋朝门口昂了昂，“出去说吧，毕竟你是D.D.D，有些误会不解释清楚确实很麻烦。”

　　.

　　烈日炎炎，刚走出马戏团，刺目地太阳光照着下来，
　　卡尔里斯找了一处树荫，“这里可以吗？”
　　珍妮弗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温蒂身影，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卡尔里斯和珍妮弗刚走不久，温蒂也站起了身，“我该回去了。”
　　“这就走了？”马库斯端着一杯刚刚做好的奶昔，“外面这么热，再呆上一会吧。”
　　温蒂笑了笑，“我本来就是来找杰森的，他不在这里，我继续待下去太过叨扰了。”
　　马库斯惊呼：“怎么会呢！”
　　但温蒂去意坚决，他只能将奶昔塞进温蒂手里，“如果一定要走，至少把这个喝了吧。”
　　杯中的液体表层浮着一层透明冰块，整体的颜色呈黑色，在灯光的折射下竟然还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幽绿，就像中世纪图画本中的巫婆汤，甚至更为渗人。

　　温蒂看着手里的黑中泛着幽绿不明液体沉默片刻，“这是什么？”
　　“这是我模仿米凯尔餐厅的独家果汁——紫甘蓝榨汁所改良而成的奶昔.......”
　　“对了，为了中和口感，我还加了一点巧克力。”马库斯三根手指翘起，食指和拇指近距离贴着，只留下一点缝隙。
　　他脸上挂着自豪地笑容，“请相信我的手艺，味道真的很好，不会让你失望的。”

　　眼见着奶昔越来越近，温蒂果断拒绝：“不了，谢谢。”
　　马库斯粗犷的大胡子下嘴巴嘟了起来，“请你不要拒绝，我会很伤心的。”

　　温蒂想跑，却被他拦下了。她实在拗不马库斯，只能颤抖着手接过玻璃杯。她凝视了一会儿杯中的液体，抬头看马库斯，对方给予了她一个期待的眼神。
　　伪人和人类的构造不一样，不会食物中毒。温蒂心中稍稍放了点心，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抿了一小口。
　　“咳——”
　　她差点喷了出来。
　　伪人虽然不会食物中毒，但是味蕾正常，甚至更为灵敏。她要吐了。

　　离开了帐篷以后，珍妮弗的气势就弱了下去，特别是对上卡尔里斯的眼睛时。他的眼睛一贯微微眯着，像是能够看透一切。
　　“我.......”珍妮弗在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后在终于能够开口，但是只冒出了一个字就卡住了，接下来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杰森。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曾经与马戏团成员之间的点点滴滴全都浮现在眼前。如果现在全部交代，那么那些过去是否全都会化为泡影。
　　杰森......杰森.....
　　珍妮弗反复在心里念叨着个名字，每念一遍，心就滴一次血。
　　“对不起。”她痛苦地摇了摇头，“我真的说不出口。对不起先生，请你放过我吧。”

　　她的表现全都落入了卡尔里斯的眼中，卡尔里斯亲眼目睹她的纠结，犹豫，想要交代一切却又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放弃，将原本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样的人并不少见，珍妮弗的反应在卡尔里斯的预料之中，他冷漠地看着她。过去他经常遇见这样的人，伪人取代了他们的亲人，孩子，又或者是朋友。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有的无法接受他们的死亡，又或者与伪人代替的人类相处了时间过于长久，竟然产生了感情......
　　人类情感过于丰富，这是一个优势，但从某方面来说，也是一个致命的弊端。他们总是会被这些可笑的感情蒙蔽双眼，包庇伪人或者协助伪人逃跑的事件不在其数。归根结底，是他们根本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根本没有了解过伪人是怎样的一个生物。伪人无情无义，只会偏执地跟随加百列去残害人类。

　　“克拉克小姐。”卡尔里斯的语气严峻，“也许你并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所包庇的举动除了会伤害你自己，也会牵连周边的其他人。”
　　珍妮弗抬头看他。
　　卡尔里斯继续道：“你又怎么断定那个伪人把你当做同伴，而不是借此机会接近你，取代你，然后用你的身体继续去残害其他人？”
　　珍妮弗嘴唇在发抖：“但是这么多年了......”
　　“你又怎么确定一直在你身边，是同一个人，而不是中途被伪人所取代的？”
　　如雷贯耳，珍妮弗顿时愣在原地。
　　卡尔里斯献上了最后一击，“也许你的同伴已经死了，那只是一个套着同伴的皮，继续演戏的伪人呢？”

　　是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珍妮弗舔了下嘴唇，深吸一口气。那时候她所看到的一切，也许是杰森被取代后所发生的，真正的杰森实力强悍，通过自己的能力完成演出“死里逃生”，而那个伪人取代他以后，因为无法做到像杰森那样的优秀，只能一遍遍的死亡再复活。当时白布上的血迹就能说一名一切，那是过去从来没有的。细想一番，上次的确实有很多的漏洞所在。
　　这么一思索，珍妮弗对杰森顺便变为恨意，她开始痛恨这个残害了杰森并取代他的伪人。

　　“你说的没错。”珍妮弗的背部挺了起来，“那个伪人是杰森，我亲眼看到的，不会有错。”

　　......

　　卡尔里斯写下最后一笔，他合上记事本，“感谢你的配合，你的叙述很详细，对我们的调查行动有极大的帮助。”
　　“我的义务。”珍妮弗笑道。她的状态相较之前好了不少，“请问调查结果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出来？”
　　“很快。”卡尔里斯说：“这件事情不能打草惊蛇，也请你一定要保密。”
　　“当然。”珍妮弗说。

　　“明天一早有一场演出，我需要提前半天去布置。”珍妮弗说：“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就回去了。”
　　卡尔里斯：“好的。”
　　得到了回应，珍妮弗向他道别，便离开了。

　　她转身，刚踏出一步.......
　　不远处的大树下站着一个人影，她半个身子隐藏在树干后面，浑身被树荫掩盖。她的皮肤白皙，这突如其来的一眼珍令妮弗以为自己看到了幽灵，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察觉到她不自然的举动，卡尔里斯也顺势看了过去。他的眉眼顿时柔和许多，“温蒂。”
　　珍妮弗心下一惊：“什么？！”

　　温蒂向他们走了过来，在卡尔里斯面前站定住，“刚才看你们在谈话，不想打扰你们，就一直站在远处了。”
　　此时近距离观察她，珍妮弗发觉她的模样其实非常人畜无害，是一位柔弱的女子，并不能给人带来任何威胁。难道是刚才自己看错了？她怀疑。
　　但她又想起温蒂和杰森之间的关系，心下担忧不已。不过刚才距离那么远，这位怀特小姐听见他们谈话内容的可能性不大，她想。

　　温蒂的脸色苍白，没有什么血色。
　　卡尔里斯担忧地碰了一下她的脸，“你怎么了？”
　　嘴里还回味着刚才黑暗奶昔的味道，她不自然地偏过头，压抑住胃部的恶心感，“没什么。”

　　两人举止过于亲密，就连珍妮弗也察觉出不对劲。她心下了然，告诉自己绝不能当电灯泡。
　　“我先走了。”她朝两人礼貌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温蒂将视线从珍妮弗的身上收回，略带忧虑地问：“是不是马戏团也出现伪人了？”
　　“暂时还不确定。”珍妮弗所反应的事情需要保密，卡尔里斯便打了一个马虎眼。
　　温蒂观察了一下他，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是就好。”
　　卡尔里斯：“见到你的朋友了吗？”
　　温蒂叹了口气：“没有，他不在马戏团。我已经打算回去了。”
　　“那正好，我送你吧。”卡尔里斯道。

　　路上，温蒂看着窗外，路边的树木和建筑依次向后退去。
　　卡尔里斯开着车，他看似一直盯着前方，实则心思飘远。温蒂为什么总是会和伪人产生牵扯，他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如果那位小丑杰森真的是伪人，那么除了月光马戏团的各个成员以外，最危险的就是温蒂。
　　“最近，你还是不要和你的那位朋友接触地过于密切。”他说。
　　温蒂转过脑袋，疑惑道：“为什么？”
　　卡尔里斯想了一个理由，“因为马戏团平时接触的人员密集，容易成为伪人的目光。况且他们刚来密西西小镇不久，关于身份问题，D.D.D最近非常重视。”
　　“原来是这样。”温蒂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

　　车辆在一幢大楼前停下，温蒂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就听卡尔里说：
　　“等一下。”
　　温蒂开门的手一顿，偏头去看他。
　　卡尔里斯的脸微微泛着红，他伸出手轻轻捧住温蒂的脸。温蒂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双褐色的眼睛里除了卡尔里斯近在咫尺的脸再无其它，卡尔里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在感知到温蒂没有任何抗拒之后，他微微俯下身，蜻蜓点水一般在温蒂的额头落下一吻。
　　“再见。”他温和地笑道。
　　温蒂害羞地抿了抿唇，没有回答，拉开车门走了。

　　过了一会，卡尔里斯平复了心跳，正要重新启动汽车，驾驶车门却被拉开了。温蒂俯身钻进了半个身子，在卡尔里斯的嘴角亲了一下。
　　“再见。”她说。

　　.

　　楼下的汽车远去，带起一阵灰尘。
　　温蒂靠站在窗边，手里举着话筒手柄紧贴着一侧的耳朵。此时此刻，刚才那羞涩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换来的是面无表情。
　　“你在哪里？”温蒂对着话筒说。
　　另一边不知道回答了什么，温蒂嗤笑了一下，“你竟然还有心情做这种事情......”
　　她的另一只手拨动着连接着话筒与座机的线，弯曲的波浪电话线一圈又一圈地缠在她纤细的食指上。
　　“——没想到你居然会犯这种错误。最近小心点D.D.D，你暴露了，撒斯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