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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乱来 ...

  •   又反复说出“对不起。”

      单知道沈命接下来的一个月不好过,各种艳门照、各种塌房打官司,却不知道竟是受了这么重的伤后。甚至在他最需要人陪着的时候,自己还不相信他,仅仅是因为一张这个照片……苏时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巴掌,真该死啊!

      真该死啊!……又扇自己!!

      真tm该死啊!!他好后悔当初在网络上没有陪他抗争到最后……

      tmd沈命太傻了吧,傻了吧唧的,有刀往自己身上刺什么,傻孩子!!!干嘛后来不解释啊!!!干嘛要一个人把苦都咽下去啊!!

      沈命去抓他的手,苏时便反手紧紧地抱住沈命,止住沈命脖子上的伤口。

      沈命缓缓地睁着眼,喘着虚气,他说:“苏时,你别把眼睛哭红了,我没事,我下手有轻重。”

      这还叫有轻重?

      “死不了的。”

      “死不了的?”苏时看着怀里迷糊人心疼道,“你哪里还知道轻重啊!这么深一刀!!”

      因为不要命了的一刀,他摆脱了原先的娱乐公司,却让自己陷入了舆论之地,成了“白眼狼”,“忘恩负义”等各种代名词。

      沈命背负着多大的压力呀,以至于后来他只穿高领,爱扯领子的习惯彻底改变了,以至于后来苏时还没碰到他脖子上那道疤,他就已经急先避开,一问,就三缄其口……

      “你告诉我是谁!?”苏时掐紧自己的手心,好像指甲越用力就能帮沈命减轻痛苦了一样,眼睛腥红,“我完全能把他杀了,我有枪!”

      沈命邪邪地喘息着笑起来:“好啊苏时,我们一起开枪吧!让那个叫康*的混蛋死在床上!!”

      !!苏时抖了一下,他从没听沈命说过这样的话!!

      也许沈命是因为太迷糊了才会把心声说出来,可是这样也没错,那什么鬼的康*就是该死!!!

      康*导演??

      苏时的记忆突然像针扎一下涌现出来,他找沈命签合同那会,在那个私人通道里缠着一直缠着沈命说话的人不就是康*?

      苏时手心都要掐出血来了……原来这几年沈命过得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好我们一起开枪,我教你!想让那个混蛋死在哪里都由你定!”

      沈命又笑了笑,似乎笑得太大力了,一吸气,突然把身体里的血猛地飙出一大口……怎么回事!!

      苏时紧紧地压着沈命的脖子:“沈命你别用力,别笑了……”

      ……现实里只来了一辆救护车,把流着血的沈命带进了医院,而现在的灵魂世界多来了很多辆警车,不是苏时报的警,苏时怎么可能会去报警呢。

      怎么会有警察来了呢?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他不能被抓,若是被抓了他就会以“杀人罪”永远停在这个回忆世界里。

      楼下的财阀们疯狂逃窜,连车都没来得及开,许多□□的资料也没来得及销毁,就纷纷爬墙跑了……警察正从一楼开始排查,抓住了几个□□的现场,然后围住了整个二楼,慢慢朝沈命那件房靠近。

      “里面的人我劝你先把枪放下,外面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无处可逃了。”一个警察朝屋子里大喊。

      惊慌中苏时低着头看着沈命,他想说一些很重要的话。

      “沈命,是我想你了,是很想很想,非常想你才来的嘉城。”

      虚弱的沈命勉强笑着,脸上的泪直往下淌:“很想很想我吗?”

      “嗯,很想很想。”

      沈命的下一句话话还没说出口,苏时就吻上了他的唇,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为什么我会开枪,为什么“很想”两字说得这般迟,为什么我来得这般迟……

      可我没有多的时间和你解释了,我多想陪你,多想接下来你被网暴的时候在你身边!可是警察马上就要闯门而入……

      他看了一眼对门的窗户,从那个窗户往下跳便是马路(有警察包围)。只要握好手里的枪,不怕死总有逃生的机会。

      没有人比苏时更清楚他该怎么做。

      沈命尝到了苏时咸咸的泪水,听见了苏时那句,“你好好呆着,我马上会来找你,阿命”,然后就看着苏时推窗朝下面开了几枪,接着一跃而出。

      “砰!砰!砰!砰!”

      奈何他没有想到,警察并不想保守围攻,劝说只是时间攻略,他们就打算趁着屋子里面松懈的时候闯进去。于是苏时开枪要跳窗的同时,警察也刚好推开门进来,对准苏时后背就是好几枪。

      “砰—————”

      “——————”

      痛吗?

      不痛!!

      苏时恍然回头,原来中弹的不是他,沈命替苏时挡了子弹!!

      其实沈命他不知道,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冲过去了,他只感觉自己的眼睛在和苏时接吻的那一刻,就裹上了一层灰色的雾,雾散开时浑身发疼,接着身体就已经去挡子弹的路上了。

      下意识的,等到子弹打进他的身体里,身体被子弹的冲击力震得转身,等到他看见落跳窗的苏时惊慌的表情时,他才知道他已经为苏时挡了子弹。

      “沈命—————”

      苏时的身体已经腾空,他大喊着,泪水涌出。

      苏时满脖子,满手都是血,意识不清,却为苏时挡了一颗子弹!!

      傻孩子啊!

      你说他傻不傻!!

      甚至到最后还在笑着。

      光照在沈命缓缓后倒的脸上,照得他的睫毛好长好长,沈命还伸着手,手指一直指向苏时跳窗的那个方向……那个感觉好像初遇那年,他给他拍照,当时废弃工厂排风口透进来的光线在沈命的手里弯曲,带着某种拉扯较劲的力量。

      快要倒地却还没倒地的瞬间,一缕灰色的烟雾飘走,无数个世界叠换,耳畔救护车,警车,喘息声,人群尖叫声慢慢变小变小……而另一个声音,人群的笑声,冷风刮耳的声音,车子的驰骋声慢慢出现,慢慢变大……

      许许多多交叉错杂的光圈呼吸着,收缩,扩张,收缩,扩张……

      苏时只感觉周围天旋地转,同时像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一样,只能在光圈收缩间争抢着一点点空气,他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哭着哭着,他看到周围的世界不停在变化。世界变了,真的变了!!真的灵魂死掉了,世界就会变!!

      眼睛发怔着,眼珠鼓出来,眼廓陷进去,绝望到极致时,眼泪已经干了眼,痴茫着问:这样是对的吗?好像是对的?

      下次这样做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里了吗?

      不,灵魂的变质和细胞变质一样,无数多,疯狂的,无尽头的蔓延着……

      一把枪完全不够,这样一次次的闯入也尽是荒缪……而且苏时每去一个新的灵魂世界接触到沈命时,会把他上次的伤带过去,也就是说苏时会一次次的被损耗……

      啊——

      苏时在世界叠换间撕心裂肺地哭着,他好受不了,好难受啊!维度空间的心脏张随着苏时崩溃的情绪收缩,扩张,收缩,扩张……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您未来将要到达或途经:回忆灵魂世界2】
      【——————回忆灵魂是指执着于活在过去某一阶段的自己】
      【维度时间:2020年01月】

      等到苏时想清楚这些因因果果后,他又重新站在了嘉城市中心的十字路口。

      他抬手一抹,将满眼眶的泪水拂去,手扫到嘴巴上,急长出来的胡子根根扎人。

      他是受不了,但是……好像这样真的能进入下个世界!

      艹去他M的鬼机制!

      他是希望沈命不要替他挡子弹,他是希望刚刚那挨子弹是他自己。

      可是倘若他真的被击中了,那现实世界里的沈命该怎么办呢?

      路上下了雪,厚厚地一叠堆积在路上。

      他仍然穿着单薄的衬衣,钱包里的钱没有变。

      他也依旧身上没有手机,手里拿了一把枪。

      刚刚帮沈命止血的两只手上干干净净,有区别的是他手臂上流着血,是被子弹擦肩而过渗出的血,原来,只有自己受过的伤能带走……

      风雪很大,不一会儿就凝固了伤口。

      走过人行道上,看着远处大厦银屏上滑动的影像,上面写着:沈命去《荒诞的枯草》剧组试戏了……

      那是沈命成立新公司后拍的第一部影片,也是沈命打翻身仗的一部影片。

      这个时间大概是“上个回忆灵魂世界的三月后,也就是沈命还在深渊低谷的时候,他在到处试戏,但到处没人要他。”

      回忆如流水般袭来,苏时记得沈命这时突然从电视行业转去了电影行业,而且试了好几遍《荒诞的枯草》,网上都希望导演不要签给沈命,还威胁导演,但是最后导演不顾舆论压力,毅然决然选择了沈命。幸运的是,沈命借助这部电影获得了国际的认可,这在当时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他突然就从人人喊打的窘境中脱困……

      甚至后来沈命一个人打天下成了影帝,然后他又成了资本家,手握着上千亿的剧本资源,蜂蛹的小花上千去求着他,跟脑残一样,也不管不顾沈命前一年两年名声好不好。

      沈命从来不解释,从此身边的女人是一批一批,大家都知道他是最花心的影帝了。外娱报道:内娱就是把这样一个花心的男人捧为神,他就是天生的影帝。

      拿奖的时候,沈命他才27岁,说演技好,但的确没有老戏骨演得好,说演技不好,他的成绩有目共睹,他的眼神时常忧郁又脆弱,气质特别性感。

      苏时从回忆中醒来……

      没想到,换了一个世界,竟是三月以后了,正是沈命试戏碰壁无数次,前途异常艰难的时候。

      苏时喉中一哽,吸了一口冷气,抬眼依旧是迷茫,手里的枪依旧冰冰冷冷的,该怎么办呢?

      这可怎么办呢?

      寒冬的风,总是刀刀的割得脸疼。

      他又望着天上飘下来的洋洋大雪,心里想:或许可以先放肆一回吗?或许……或许该勇敢地去见沈命吗?又或许……还是在这个世界里一直游荡下去算了……

      冷风吹了许久,心里终归是有了答案。

      白雪落在苏时单薄的衣服上,融化进他的头发里,他弯着腰低着头,走得飞快。

      路人的话语在冷风中依稀能听见一些。

      他们说的是:“下雪又刮风就更冷了。”

      “可不是吗!”

      冷吗?苏时摇摇头,痛吗?苏时也摇摇头。

      撑得住!

      苏时走进了之前那个商场,买了纱布和毛衣,又拿了一件白色大衣,和两条红色围巾。本来想白色大衣直接搭里面的衬衣的,结果走到一件红色毛衣前,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有个场景,他拿走了这件红毛衣,于是他当真拿走了货架上的最大码红色毛衣。

      拿到前台的时候,服务员问他:“先生,要都装起来吗?”

      他把衣服全穿上,点点头说:“装这一条红色的围巾。”

      还要什么呢?

      他环顾四周,竟然看到了那部他和沈命一起在火车看的“番剧周边”。那是一副手套,毛茸茸的手套,伸手想去抚摸,话落出了口。

      “另外把这个也装起来吧!”

      服务员笑了一下:“先生是买给另一半的吧!”

      苏时没说话,只是礼貌地笑了笑。

      接着又买了一部手机,看了一下日期,大概是一月份了,距离上次的事过了三个月,又买了把刮胡刀,将自己修理了一下。

      此时沈命的明文化公司已经成立了,不过仍然处于低谷期。

      想了一想……

      这回他直接拨通了沈命的电话。

      “噔……噔……”每响一次,心跳十次,次次他都觉得好漫长。他走在路上的瓷砖直线上,从左到右来来回回徘徊,舌头卷动发出心跳的声音:沈命沈命沈命沈命沈命沈命沈命沈命接电话……

      此时,嘉城明文明总部,顶层正在装修。

      助理端着杯子敲了门进来,提醒那个正在指挥装修的男人。

      “沈总,该喝药了。”

      男人转过身,看了一眼杯子,眼神淡了些,说了句辛苦了的话。

      天呐,一日三餐的药就没停过~~

      沈命的身体在不舍昼夜的工作中出现了很多状况,主要是这三个月,“离开原先的娱乐公司”,“媒体大肆编造假文”,“黑粉抵制”,“打官司”……

      直到他现在成立了新公司,才稍微缓了缓,找了时间去了医院,找医生发了些药,现在该吃药了。

      十几颗五颜六色的药丸躺在手里,原先只能三四颗一起吞,现在……沈命仰头,将手中所有的药丸一把倒进嘴里……咳咳……

      咳嗽,焦虑,胃病……加上思念成疾漫漶成一身的毛病,甚至抑郁症反反复复,最近又因为试戏《荒诞的枯草》被拒而困扰。

      唉!可怜的沈命,唯一的借慰竟然是这层办公楼!!!唯一的解压方式竟然是将这层楼装修成一个废弃工厂!!

      “不对,这个颜色还是不对。”

      沈命摇摇头,指挥着粉刷员不停调色,地上一桶桶青色蓝色灰色的油漆,还有无数的色卡,他们在调出一种来自沈命记忆里的藏青色。

      哪种藏青色啊?

      艹,那个废弃工厂里的破记忆。

      此时,躺在油漆桶后面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

      “沈老板,手机响了。”有个工人喊。

      沈命呼出一口气,干瘦的长腿跨过一排排油漆桶。

      拿起手机一看。

      嗯?

      陌生号码……也是嘉城的……

      他手一滑,挂断了,还没把手机放下,电话再次打来。

      这种诈骗…或是传销…或是黑粉想套电话的,沈命向来是不接的,奈何这个手机顺落得刚刚好,将他的挂断变成了接通。

      下一秒溢出来一句。

      “沈命……”

      什么?!

      轻缓地……沈命睁大了眼睛,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呼吸不自觉地就停了,拿着手机靠在耳边。

      “沈命……”

      真的,这声音……沈命瞳孔放大,屏住呼吸,肚子都缩了起来,指腹扣紧手机壳侧边。

      又一句“……是我。”

      “我在你公司对面了……”路边的苏时扯了扯衣服领口,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只好说了一句实话。

      他听到沈命的回答是:“那我现在就下来。”

      !!原来沈命的第一反应竟不是怪他,也不是千百般地来问他,而是很真诚地一句‘我现在下来……’

      外面的风雪那样大,沈命只看了一眼窗外,就转身奔向电梯,因为他知道楼层那样高,透过窗外肯定看不见苏时的。很久没有这种急切地等着电梯开门的心情了,生怕刚刚那个声音是幻想,他进了电梯又马上按一层,连续使劲按了关门键,直到大跑出前厅……

      跑啊跑,迈着那样大的步子。

      其实他也不必穿过马路,因为有人已经从人行道上过来了,那人戴着红色的围巾,裹着白色的大衣,耳朵冻得通红,手上提了一个纸盒袋子。

      真是苏时!!

      活久见!!

      他居然亲自打他电话,亲自来找他了!!

      呼……

      沈命鼓动了一下眉头,鼻尖就像被针扎了一下,酸胀立刻溢满全身,有雪落入他的眼睛里,他却舍不得闭上眼睛,他连一秒都舍不得眨眼。

      与此同时,路边的苏时抬眸看着沈命,心中感慨万分。

      还好,还好,还好这个世界的“灵魂沈命”是没事的,没事就行。

      不过…他瘦了。

      苏时心疼地打量着沈命,这三个月,他受苦了……

      深吸一口,伸手,递———

      “给你买的。”伸出去的手微微往后缩了一下,又停着,纸袋在空中飘啊飘,明明有冷风吹过,但心脏着火一般连着烧到手臂滚烫,直接将那只伸出去的手灼烧到无力,勾着袋子的那根手指即便停在空中,也是软塌塌地。

      里面是一条围巾,一副手套。

      沈命愣住没有接,就好像突然间做了一场梦一样,他变得不敢伸手去接。(买给我的吗?真的是给我的吗?)

      好突然!沈命的小眉头一皱,有些怀疑。

      几秒间,双方各怀心思,眼睛盯紧对方,似乎像提前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时间就像被按住了暂停键。

      “为什么来找我了?”

      沈命开口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话,眼神装得平静,呼吸的胸口却在疯狂地蹭着棉布做的里衣,嘭…嘭…嘭…撞击着。

      “……我想你了,很想很想你,所以来了嘉城,来找你了,抱歉这一年多我没有陪在你身边,还有这三个月我也没过来找你,没能给你什么帮助,我知道你辛苦了……”

      有胸口疯狂地撞了过来,抱紧了他。

      噢,天呐……

      胸口被撞疼了……噢,原来沈命在他人生的任何阶段都可以接纳他。

      于是苏时也反向抱紧沈命,两人紧紧地抱着,都像是要将对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一样,以至于两人逐渐都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了,即便这样,他们也舍不得放下一些力量。

      “苏时,你是不是知道你只要来找我,我就会破防。”

      “苏时,你是不是笃定我开公司了,位置定了,以后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反正你只要说一句你想我了,我就会原谅你。”

      多委屈啊,有的时候只要说出来,泪珠就会跟随着情绪大滴大滴的从心底的某个地方往外发泄,沈命委屈得像只小狗呜呜的低声哽咽。

      “苏时……苏时……”

      “我在。”

      苏时紧紧的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继续说,“沈命我来和你解释了,我是个懦夫,之前我一直不敢来找你,是我被娶妻生子的思想封住了脚步,又害怕你嫌弃我一条腿半残疾,家境贫穷,年龄比你大,内心古怪,所以……”

      “沈命,我其实…很喜欢你。”

      活久见啊!

      一字一句跟着冷风吹到沈命的脸上,却丝毫不冷,反而像火炉一样烧,像重感冒一样烫。

      沈命整个人微微在晃动,仿佛他刚刚吞下的一把药丸有催眠晕眩一般的效果。

      这莫不是他的药过期了,才出现的幻境吧!

      如果真的是他吃错药了!?沈命想起自己刚刚看都没看,就将手中一把药丸吞了进去,难道自己的助理要害自己,所以加了□□之类的?

      那就……先吻了再说!

      沈命站不稳了,索性猛地吻上去,如果是梦,先吻了再说!

      ……麻!

      ………好麻!

      ……………恐怖的欲望!!

      苏时的心停止跳动了一秒,接着又前所未有的剧烈地跳动着。

      被冻麻的嘴感受着那轻轻柔柔一抹,比蛇吐芯子更快,更麻,更刺激。吻的是唇瓣上的雪,吻热了,雪就化成了沈命眼眸里的一摊水,湿漉漉地,晶莹地闪着光。

      两人对视着,试图从对方的目光中寻找这不是一场梦的证据。

      回吻。

      当时苏时脑子并没有这个词,他只是没有过多想法的吻了回去,然后就吻得全身滚烫。只是他感觉沈命穿少了,越吻嘴唇越冰,手指也越冰,眼睛也好像遮了一层灰色的雾,当然也有可能是雪掉进眼睛里面了。

      沈命在第一次分开时马上害羞得低下头,不敢抬眼看苏时。

      因为在沈命来看,这是他们俩的第一个吻。

      同时沈命也不敢有任何微动作,不敢在分开之后舔自己的嘴唇,因为他明白自己的嘴唇很湿,不然余光如何能这么强烈的感受到苏时正盯着他嘴唇。

      呼——呼———

      苏时停顿着,似乎在等着沈命的抬头,等到沈命和他对视上了,他又再度将目光扫向他的嘴唇。

      几秒后,他看到沈命的嘴唇动了动,眼睛微微闭上,他这才再次吻上去 。

      沈命迷糊地说出了真心话:“苏时,我有点想你,有时候从入睡前开始想你,睡醒了满脑子还是你,好像做了个梦,梦里还是你,现在你站在我面前,我却觉得像梦一样。”

      吻得激烈,吻的空隙里,苏时挤出了满眼泛滥的星光:“我也是。”

      一件白色大衣遮住了两个差不多高的男人,在雪地里,在穿过马路的大树下,在车的旁边,在高高的明文化集团楼外的角落里。

      角落里除了雪的香味,还有附近十几块钱的馄饨千里香……

      沈命抱紧苏时的时候,隐隐感觉大腿有蹭到苏时里面穿的毛衣的厚重感。

      于是他将头埋进苏时的脖子里,埋进毛衣里深吸了两口,他想要在这种浪漫的时候摆脱街头饭店的味道,最好能闻到洗衣粉的香味,要闻到哈密瓜冰淇淋清甜的香味,或者要是能闻到生活的香味就更好了。

      可是他使劲一闻,闻到的却是专柜里新衣服的味道。

      苏时买的新衣服??

      为了见他特地买了新衣服??

      还有新的围巾??

      心情有些激动但又有些不安。

      同时,苏时为他戴上和他一样的围巾,又给他戴上了手套,这打乱了沈命胡思乱想的节奏。

      沈命笑意浓浓地看着苏时做这一切,给出反馈:“真好,还有我的份了。”

      苏时:“毛毛的,我已经试过了,挺缓和的。”

      苏时说完后笑笑,但其实此时苏时的心里是内疚万分。

      “你会不会以为我是没钱了才回来找你,我还欠你二十万。”苏时认真地问沈命。

      “我多希望你能没钱了回来找我,你信吗?”沈命认真地对上苏时的眼睛。

      好强烈,好坦诚的眼神!

      “哈……”苏时将目光落到一侧的雪地上,落到车上,又移回来,眼睛眨了两下,恢复平静,“我信你。”

      “那我也信你。”

      信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所有事,沈命默契地对着苏时点点头,又咧着嘴笑了。

      “嗯……”

      “我能上楼去坐坐吗?”

      “当然。”沈命舔了一下嘴唇,心砰砰跳着说出口。

      苏时跟着沈命,坐着电梯,到了明文化公司的顶楼。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空间,熟悉的顶楼,他还记得他第一次来这个顶楼的时候,沈命喝醉了酒,忘记了后面有个看合同的他……

      害!当时他不知道要不要换鞋,该换哪双鞋,结果沈命说了句‘随便穿’……苏时眨着湿润的眼睛,感受记忆重叠。

      他知道这个空地以后会放一个大的鞋柜,鞋柜里都是沈命的鞋。

      只是现在……他环顾四周,到处都是空的,没有鞋柜,没有沙发,没有办公桌,没有衣柜。

      “这里还在装修。”沈命说。

      “……装修?”

      苏时将目光落在地上那些色卡上,不假思索地说出口:“是在调废弃工厂里的那种青色吗?”

      沈命看着他,脸晕着红色点点头,害羞他的小心思被苏时一眼看透。

      “那我们一起来调色吧。”苏时扯掉围巾,脱掉了白色的大衣,推了推衣袖,蹲了下来。

      看到沈命还愣在那里,他抬眼问:“……怎么呆住了?”

      看到有泪光浮在沈命的眼里,苏时便又站起来,静静地等着沈命开口,他听见沈命哽咽着说:“……我不敢说,我感觉今天像梦一样,我害怕今天过后一切就会死掉……”

      就如从前那样一摊死水。

      “不会的,不会的。”苏时心疼地哄他。

      “苏时你别走好不好~~”

      “……好,我不走。”

      沈命这才抬头让泪水倒回去,情绪缓和了以后他才蹲下来,边调色边看着苏时,像要将眼睛安在苏时身上一样。

      “油漆味很重的,你小心一点,别蹭衣服上了。”

      “不会,我很小心的。”

      要调成那种冷调的藏青色可不容易,要不然也不会遍地都是浪费掉的色卡了。

      可是苏时一上手,凭着感觉将青色,灰色,黑色,蓝色哐哐哐混在了一起,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他们记忆中的那种颜色。

      按照苏时的心里话来说,“这真是懂事的藏青色啊!”

      调出来的颜色拿给沈命看,问他:“是不是?”

      没错 就是这样的青灰色,那记忆中熟悉的质感开始复燃,那种青,就像光线和灰尘被放在色彩里面混合搅拌。

      沈命又盯着他,时间过了几秒。

      苏时睫毛微闪,手心一紧,小声:“你别过来,工人都在呢!”

      奈何……

      沈命直接靠了过来,温柔地将苏时手中的调色盘放在地上,一放一贴近,紧接着慢慢地吻上了他的唇瓣。

      苏时没有往后逃,其一他脑海里知道这是灵魂世界,其二他也不想逃。

      沈命靠过来的脖子好长,似在挑逗他一般,轻轻点他。点一下,再闭着眼睛拉开,睁眼凝望几秒再继续点他,他手上的肉在麻麻地跳动。

      他们在油漆桶后吻了很久,直到沈命调过色的脏手碰上了他的脖子,碰脏了他的红色毛衣,沈命压低的后背的平行线比油漆桶还低。甚至沈命的手碰脏了他的耳朵,直到他撑地的手肘没了力,整个身子要斜着倒下去,肩膀撑到了地。

      直到这个动作无限温柔,无限拉长,好似时光流转,苏时的后背着地了,着地的后背敏锐地感受着初见时地上铺满藏青色帘布的针扎感……

      “……”

      “颜色已经调好了,你们就按这个刷,这几面墙都是这个颜色。”沈命把色卡交给负责涂漆的工作人员,接着眼神抛给苏时,示意该走了。

      苏时撑着蜷缩着的腿从油漆桶的后面站了起来,一站就酸了,跟在沈命,没走几步,腿就拖不动了,呆在原地。

      “你要是走不了,我可以抱你。”

      “……”慌!!

      被沈命这么一说,腿突然就不麻了,不过一低一高的超级明显。

      他们现在突然要去哪?

      回家,沈命的家,现在是一个不大不小租的房子。

      如今的沈命可没钱啊,他打官司要花钱,开自己的工作室还得向银行贷款,所以现在有租的房子住已经不错了。

      蓝灰色的门,推门是一个长条的木桌,木桌后面是一个沙发。

      苏时沓上沈命丢在门口的拖鞋,进了屋子,门口侧面有放着一块全身镜,他能看见自己脖子上青色的指纹,一圈圈,一团团,也能看见他外套上沾着的青色油漆。

      沈命从后面搂住了他,想直接吻上来。

      “先…洗手,油漆有毒。”苏时克制地说。

      洗手间的镜子前,两个人洗着手,白色的陶瓷染上青色的污渍……

      洗不掉了,就用强力卸漆搓出厚厚的泡泡来。

      他把泡泡洗干净,抬眼看镜子,镜子里沈命一直盯着他。

      沈命眨眨眼,视线落到苏时身上穿的那件红色毛衣上。

      “……抱歉我把你里面的毛衣也弄脏了,应该洗不干净了。”

      里面的红毛衣松松垮垮地耷拉着,好像很大很大。

      苏时听了沈命的话,将他的外套一脱,里面这件红色的毛衣便全部显露了出来。

      真的好大……原来一件毛衣也能将身材衬得那么绝。

      “简直是天才。”恍惚间话就掉出了嘴边,“唔……”

      “啊?你说我吗?”

      苏时抿着嘴,有一点不明所以。

      沈命的思维太跳脱了,有时候前句不接后句,让人半懵半猜。

      沈命诚实地说:“不,我指的是这件毛衣,你买得好大。我很喜欢。”

      尤其是苏时不经意间松懒的样子,太勾人了。

      沈命的眼睛就没从苏时身上的毛衣上离开过。

      而苏时正在低头打量自己的毛衣上沾着的油漆,确实有一块手掌印大的青色。

      苏时看着洗手台上面有放着一把剪刀。

      可能是鬼使神差,也可能是脑子糊涂了,他拿着剪刀把有油漆的那一块毛线全部减掉。剪掉的那一块就从手掌线条型一下破成方形,再一下破出了一个大口。

      沈命盯着他的毛衣开始出现洞口,他…忍住…又把视线移到苏时的脸上,看到苏时认真地侧着头剪,露出粘着油漆的耳朵。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耳朵,绒绒的…发着白嫩嫩的光,他难耐地再次吞咽口水,有那么一瞬他~~想含住那只耳朵,用口水去染,用牙齿咬在脆骨那块,然后…………

      他声音压低了询问:“苏时,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苏时嘟囔着,然后凝视着沈命,嘴上挂笑,“这样干净点,闻不到油漆刺鼻的气味!”

      沈命再问,“苏时,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啊!”

      如果说沈命是思维跳脱的话,那么苏时简直是行为跳脱,谁能想到他会拿起剪刀剪掉自己毛衣上的油漆啊!!

      能忍到苏时将剪刀放下吗?

      不能~!

      沈命的手从苏时的腹间横上过去,试探性地勾住他手中的剪刀,然后抢过来:“剪什么剪…”

      “你…耳朵上也有~~”

      “要不帮你把耳朵也剪一刀?”

      !!什么意思?

      沈命的声音又哑又欲,说完也没等苏时大脑运转就用牙齿咬住了苏时,力用得很大,似乎要咬断一般。

      “疼疼疼。”

      苏时的耳朵已经红得出血了,沈命再用分泌出来的口水紧紧含住那滚烫的肉。

      “你不怕油漆有毒啊!”沈命牙齿一松,苏时就吼他。

      “放心,是甜的。”沈命换了个人一般,居然宠溺地缩起鼻子哄他。

      “快点,刷牙!!”

      沈命居然就这么笑着,自己拿手在嘴里,牙齿上,舌头上擦了一下。

      低头看了眼,手上确实是青色的。

      苏时没脸看他,催促他:“快点,赶紧地刷牙!!”

      嗯……

      “沾舌头上了,那你来掏吗?”沈命张开嘴,红肿着唇靠近他,当时苏时的心都苏了。

      “……”苏时撇头。

      只见,紧接着沈命弯下头,对准水龙头冲水,冲得湿漉漉的,他也不吐水,就像一个接不住水的簸箕,一边冲一边流。这些动作就对着苏时做,甚至眼睛一直盯着苏时,一秒也不曾离开。

      苏时一眼扫到,突然觉得这件事,有一种不可思议地致命性的暗示。

      他一要扭头过去,沈命就搭手上了苏时的脖子,把他的脖子掰下来,一口湿漉漉地吻上了苏时。

      “呛…咳咳……”

      也不说吻吧,毕竟沈命嘴里都是水。

      “呃…滚开…水凉~~”苏时说他,他却不动,维持。

      沈命好疯!!!

      “干净了吗?我问你干净了吗?”抬头,话语和那股咬的狠劲一样。

      “还要再洗吗?哥哥~~”沈命半蹲地姿势,眼睛睁大,跟画了眼线一般突然黑上一圈,称得他那眼珠子愈发透亮。

      “……”

      “要是连这点脏都忍受不了,那等下我该怎么办呢?要一直在水龙头下冲嘴,等着你说可以了再继续吗?嗯?!!!m的!!!你怎么敢嫌脏啊!”

      “艹!”水往苏时的衣服里,衣领下,一路浸透。

      苏时的身下受到冷水的刺激,往内一缩,沈命的手就透着毛衣那个洞口进去了。

      “别太暴躁了沈命,有点人样!”苏时推着他的肩膀,试图让沈命正常点。

      “你叫我有点人样?!自己……………”

      湿成什么样了,想做的一定得做,幻想一定得付诸实践!!剪刀已经早不知丢去了哪里……

      “沈命,你发疯啊!”吼叫!!

      “嗯…在拿命和你发疯。”轻声。

      破口的毛线是最容易扯的东西,甚至都不用扯,就动作稍微大一点,幅度稍微大一点,一整块一整块就会散开……就那样手撑着洗手台,忍受着……忍受着……剪落的红色毛衣随着灰尘乱舞,忍受着毛线松动,毛衣洞口越来越大,忍受着毛衣滑动到手臂上。任何一处都不清醒,红得他不敢低头看,每一寸肌肉都在后退,可却无路可退,他不得已手指用力扣紧桌边,全身冷颤地忍受着,偶尔眼球上翻白,讲真,他已经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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