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不离》北砚寒笙

9、今晚...我同阿姐一起睡吧？

　　沈清璃心里隐隐猜到了，沈漓是在吃醋，可她竟没有半分觉得奇怪。

　　“好好好...”温柔笑着答应“我都答应你”。

　　只是因为单单对上小漓澄澈干净的眼睛，就会让她无法拒绝小漓提出的任何要求啊。

　　就算小漓不说，可能她也会躲起来，等着她回来吧。

　　“阿姐最好了”。

　　见阿姐答应，沈漓心下大喜，笑容憨傻，窝在沈清璃怀中放松几分，思绪很快飘散，更是在想。

　　阿姐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有书墨香，看来今日在家是看了一天的书籍，还有...我喜欢的味道...

　　“好香啊...”冥冥中，沈漓吸了吸鼻息，小声念了出来。

　　“什么？”沈清璃抚摸她头发的手一顿，没听清，单纯的有些可爱。

　　因为双腿有瘸，这些年来，她很少出过这方小院子，也很少与别人接触，在她眼中，天地好似也只有小院这般大，云聚云散，雨天，晴天，阴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这种环境下，沈清璃的心境无疑是‘纯粹’的，作为‘姐姐’她又是温柔的，可当这两者碰撞在一起后，泥人还有三分脾性呢，她就给了贾媒婆跟张大财点惩罚。

　　“没什么”沈漓随意转移话题“阿姐今晚想吃什么菜嘛？”

　　沈清璃没听清，也就不在意。

　　“......”

　　她温和，道：“都可以啊，早上，应当还剩有些菜，小漓热一热，晚上就不用炒新菜了”。

　　“还有，昨日连同前些日子修好的手帕，小漓明日也可拿去卖掉，我见米缸中的大米快要见底了，应该也要再买点回来，就用卖手帕的钱买，好嘛？”。

　　沈清璃双腿残疾，也不能多做什么，但她的自尊心却不能接受她无用。

　　至少她的双手没有残废，除了看书之外，在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上，能做的，她必定都想要出一份力，积极为沈漓减轻些许负担。

　　沈漓亦懂她的难过与痛苦，她是看着沈清璃如何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以及沈清璃是如何竭力想证明自己是生而有价值的人！

　　而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也正因如此，即便沈漓再如何不放心，还是会让沈清璃去做，等她累了再告诉她休息休息。

　　“好~”沈漓扬起笑答应。

　　沈清璃喜悦道：“那我等会儿，就将那些手帕都一一理好，放在桌上，明日你出门，就不会忘记了”。

　　“好~”沈漓一一答应下来“阿姐放心，我肯定不会忘”。

　　沈清璃眉眼弯弯，像个干净剔透的孩子般，整个人变的更加温柔，沈漓也忍不住夸起来。

　　“阿姐绣的手帕是极好的，每次都卖的很好，一天下来，是我卖草药的三倍不止呢”。

　　“嗯”此话沈清璃听她说过太多遍了，还是不由得心底暗自高兴，小漓总能哄的自己高兴。

　　“还是阿娘教的好，若非如此，我现在恐怕什么也做不成，什么也做不好，就是一个废物罢了...”。

　　沈漓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又是些妄自菲薄的话，便直接打断了沈清璃，提醒道：

　　“唉，阿姐，下月便要到我的生辰，等过了生辰我便十九了，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啊~”。

　　沈清璃原本满满愁容的脸在听到沈漓这样说后，立马展露出了笑颜，由衷高兴道：

　　“对，差点忘了，小漓的生辰快到了，你想要什么？”。

　　“嗯...”沈漓见状，故作思考，大拇指托着下巴，道：“唉，要不，阿姐给我绣个荷包吧，我想要百合花的图案，到时候再放点有香味的干花瓣进去，定是很好看的！”。

　　“嗯”沈清璃赞许的点点头“倒是个好主意”。

　　“百合花的香包里面可以放各式各样的干花瓣，这样一来，就可以闻到许多种香味了”。

　　“嗯”沈漓直勾勾盯着她，想要得到夸奖的眼神太过明显。

　　沈清璃没有逃避，直接道：“小漓很聪明，想的礼物很好”。

　　她说完，沈漓便傻傻的笑了，沈清璃不由自主的替她理了理额前碎发。

　　“等阿姐生辰到了，我也会送阿姐一件很好很好的礼物的”。

　　“嗯”。

　　沈清璃点头应声，心中施施然想着。

　　每年自己的生辰，小漓都极为重视，她是真的很看重自己，害怕失去自己。

　　她们也算见过许多许多的生离死别了，可当每次，小漓在仰望自己时，她总会下意识的去疼惜她。

　　“阿姐...”鬼使神差，沈漓又认真看向沈清璃，声音柔柔的短暂停了停。

　　依她的视角可以看见，沈清璃温柔的垂下头。

　　沈漓眼眸直直看着她，似是不打算放过一丝小细节。

　　“嗯？”沈清璃疑惑。

　　“今日，是十五”沈漓提醒说完，赶紧低下头去，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圆月之夜。

　　闻言，沈清璃的眼神开始闪烁，脸色更是瞬间白了三分，眉眼处凝起郁结之色，像是害怕，又像是恐惧。

　　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耳尖居然渐渐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这些自然都被沈漓暗搓戳的看在了眼里，少女的眸子里带着狡黠的光，一闪而过。

　　“今晚...我同阿姐一起睡吧？”

　　沈漓犹疑的开口，似是询问。

　　“小漓，我想...”。

　　终于回神来的沈清璃，刚说话，就被突然站起身来的沈漓给打断了。

　　“哎呀！差点忘了，我要先去做饭了，阿姐我先不和你说了，我都饿了，你也饿了对不对？”。

　　少女摸了摸肚子，装作出一副饿极了的样子，转身跑进了另一边的厨房。

　　“诶？”沈清璃眼睁睁看着已经跑开了的沈漓，门槛挡住了她的去路，嘴边的话也终究还是没能再好意思开口。

　　只是微微发白的指尖，放在木头做的轮椅上，显的更加白了三分。

　　不过仔细看去，就能看到越来越红的耳尖，已经出卖了主人此时纠结的心情。

　　吃过晚饭后，沈漓先是跑到厨房，她烧了很多热水，用于沈清璃洗澡，还有按摩药浴。

　　“阿姐，水放好了，你先洗澡吧，最近下雨，别等会儿水该凉了”。

　　提醒完后，沈漓便关门出了屋子。

　　沈清璃：“好”。

　　沈清璃用的浴桶，浴桶两边俱有扶手，是沈漓用铁钉跟木头特意打造的，很是方便，桶身不高，沈清璃自己费些功夫便能坐进去洗，只是不得出。

　　...

　　坐在门前算好时间，沈漓手边提起一个泡脚桶，再次来到厨房，朝铁锅中舀了好几瓢热水倒往泡脚桶里，如此反复几回。

　　她又从腰间拿出一包药粉，往里倒了进去。

　　沈漓拿手搅了搅，顷刻，原本清透的热水变了色，变成了浑浊的土色，她手伸出来，也在夜色中烫红了几分。

　　转眼，沈漓提起木桶到了院子里，春季晚风那么一吹，甚为凉爽。

　　她挽起胳膊露出右手抓起瓜瓢，沈漓再次舀了小两勺冷水倒进木桶里，用手试了试温度。

　　“这样就不烫了吧”。

　　转身，沈漓朝房门口走去，放下木桶敲了两下。

　　“阿姐，你洗好了嘛？”。

　　“嗯”里面，沈清璃闷闷的声音传来。

　　沈漓只觉耳后有点麻麻的，酥酥的，手指尖也变的分外敏感。

　　推开门，又关上门，沈漓的动作连贯。

　　灯油还很亮，照的整个室内一片光明，热气蒸腾出的雾气随着小里屋冒了出来。

　　其实她们家只有一间卧房，但是里面却很大，卧房里面还分有一间小里屋，沈清璃就睡在小里屋，而沈漓则是睡在外屋的。

　　主要因为沈漓每日都会早起，她怕打扰到阿姐的休息，所以从她学会进山挖草药，挣钱养家开始，便和沈清璃分开睡了。

　　小里屋的门并没有关，沈漓直接进去，沈清璃整个人缩在浴桶中，背对着门，双手紧紧护在身前。

　　像极了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叫人格外想要欺负。

　　沈漓眼神落在她的背上，如梨花白一样透亮，细腻滑嫩，挪动起了脚步。

　　烟雾缭绕的水汽中，影影绰绰，触碰到肌肤的那一刻，两人都有些僵硬，皆红彤通了耳朵。

　　热水的蒸汽使沈清璃如玉的肌肤微微泛红，更是无处可藏。

　　依照每日之行，沈漓将人打横抱起安稳的放在了床上，摩挲着指腹，有些手足无措，强装镇定，道：

　　“我就先出去了，阿姐，你先穿衣服，我去外屋提泡好的药浴水，给你的腿按摩”。

　　“嗯”沈清璃扯过放置妥帖的衣裳盖住自己，低低应声。

　　回到外屋，沈漓拍了拍自己暗暗泛红的脸，左摸摸右捏捏，抿了抿唇，发觉嘴里有些干，还有些涩，赶紧倒了杯水给自己，咕噜咕噜一口干掉。

　　不过一刻，小里屋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沈清璃已换好了寝衣，沈漓方才进去，提着泡脚桶到了沈清璃跟前。

　　十分熟练的将她的双腿放入泡脚桶中泡一会儿，又为她按起双腿来，手法熟练极了。

　　沈清璃的双腿虽是少年残废，但看起来却并未停止过生长，恍若一双还能正常行走的腿般。

　　认真说起来，这些还要靠沈漓一日不落的按摩。

　　半个时辰过去...

　　用准备好的干净帕子为沈清璃擦干双腿，沈漓嘱托道：

　　“好了，阿姐，你先在床上坐会儿，累了就先睡”。

　　沈清璃轻轻“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