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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她送的不着痕迹,却又意有所指。只有老太太跟李景焕送的茶叶是他们所喜爱的,其他人一应不过是为了应景而已。
      送了雪岭青已经有一段时间,其间她再未主动去找过李景焕。
      她看了看窗外的雪,是时候了。

      过了几日,苏靖便让丫鬟们做起了梅饼,待丫鬟们做的差不多了,她才装装样子做了几个饼子收尾。梅饼在蒸笼里一蒸,那甜香气息就散发出来,其中犹有梅香袭人。
      丹青将做的梅饼装了好几份,“小姐,都装好了,奴婢这便让人送到府中各处。”
      苏靖看着梅饼,想了想道:“我亲自去送。”上次送雪岭青不过是让丫鬟带过去,这次苏靖想着不若自己亲自去看看,也方便知道什么情形。
      起先去了老太太处,老太太冬日身懒,还在床上躺着,迎接她的是赵嬷嬷。
      赵嬷嬷见着她,对着她行了礼道:“冬日天冷,六小姐怎么来中和堂了。”
      苏靖也对着赵嬷嬷福了福身子道,“嬷嬷好,老太太身体怎么样了,还安好吗?”
      此时老太太身子正不爽利,自然不愿见人,赵嬷嬷遂道:“老太太没有大碍,不过这几日天气骤降,她受了些风,身子不爽,如今还在休息。”
      苏靖见赵嬷嬷如此说,知道老太太是不愿见人,道:“既是如此,我就不去打扰祖母了。”她对着丹青示意,只见丹青从雪梅手中拿出一盒子梅饼来,呈在赵嬷嬷面前。
      “嬷嬷,前几日我见府中梅花开了许多,便采了些回来做成了梅饼,想着给府中人都送些,也好叫大家都尝尝。”苏靖道。
      赵嬷嬷笑着接了过来,道:“老太太近日喝药总说苦,六小姐你这梅饼来的正是时候,老太太吃了必定觉得好。”
      苏靖又与赵嬷嬷说了写话,左不过就是让老太太注意身体,吃喝要尽心,两人唠了会家常,苏靖便带着丹青雪梅出了中和堂。
      赵嬷嬷闻了闻食盒,顿觉一股梅香,她看着苏靖走出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起来,正好她女儿彩月从里间出来,瞧见了苏靖,又见她老娘手中拿着一食盒,她甩了甩手帕,道:“娘,这六小姐又送东西来了,我瞧着这六小姐可真会献殷勤。”彩月可看的真切,这六小姐每次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送来给老太太,竟是比李瑜这嫡亲的孙女还要来的热络。
      赵嬷嬷“啐”了她一口,道:“六小姐是主子,你是下人,怎可说主子的不是,娘以前都是怎么跟你说的,尽做些不着三四的事。”
      彩月被赵嬷嬷骂了一嘴,虽不敢再说,但嘴里还是嘀咕道:“什么六小姐,这侯府真正的嫡小姐可没这般殷勤。”
      赵嬷嬷瞪着彩月,“再说我撕烂你的嘴,什么嫡小姐,庶小姐的,让老太太听到了,不定给你撵到哪个庄子里,到时候别找你娘来说嘴。”
      彩月瘪了瘪嘴,在中和堂当差的人都知道,这老太太可是个清明决断的主,若是让老太太知道她背后议论主子,必定不饶她,她顿时萎了下去,道:“娘,这院中此时只有你我二人,我不过是说说嘴,你女儿你还不清楚,我断不会在别人面前胡乱说话。”
      赵嬷嬷看着彩月叹了口气,这彩月是她女儿,自小便在府中当差,人也是极聪明的,只是她们终究是下人,即便是再聪明,也是无法与主子相比。
      赵嬷嬷道:“即便是此处无人,你我也不能说,你怎知这院墙之外有没有人,我们给别人当差的,就要守好本分,索性老太太不是个难相处的主子,我又跟着她几十年,现如今我们这般安生的日子已是太好,不要不知福。”
      彩月捏紧了口中的帕子,道:“可是,娘,我不想一辈子都给人当奴婢,谁想当奴婢呢,没有自己的意志,由着别人说东便到东,说西便到西。”
      赵嬷嬷摸了摸彩月的头,叹了口气道:“娘也没有办法,你跟我,也只能在这府中做丫鬟。”
      许是见气氛太过低沉,彩月佯装活跃道:“娘,不说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她将赵嬷嬷手中的食盒拿了过来,“等会我伺候老太太喝药时,就将这梅饼拿出一个给老太太尝尝。”
      赵嬷嬷默许的点了点头,又见天色还早,便想起一事来,道:“你过几天打扮打扮,天蕴过几日来东都,你与他见上一面,你如今也大了,若是觉得还成,便与天蕴定下来。”
      寻常女子,若说起婚事,必定羞怯,这彩月面上全无害羞之意,反而平静的很,“娘,再等等,我还没想好,我还要想想。”
      赵嬷嬷恨铁不成钢:“天蕴如此好的孩子,即便家世普通,但胜在是清清白白的人家,你若是嫁给她,你就不必待在侯府伺候人,你刚才还不是说不想当奴婢,这不就是机会,你们又是表亲,长辈又都是亲戚,你去了就是当家娘子。”
      彩月垂下眸子,闷声道:“我知道天蕴表哥很好,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我……”
      赵嬷嬷恨恨道:“你还要怎么准备好,你是要等大公子回来是吧。”
      彩月抬起头,眼中蓄满了泪水,“娘,你就让我等一等吧,大公子都已经成婚了,等他带着夫人回府,我自然就能死心了,等那时候我就嫁给表哥,离开这侯府,从此天地宽阔一身轻。”
      “小时候,我总觉得这枕霞阁好大啊,大的我要走好久才能走出来,等我长大了,才发觉这枕霞阁太小,装不了那些岁月,也装不了那些年的情分,我与大公子总归是一起长大的,若不看一眼,我总是不安心的。”
      彩月擦了眼泪,道:“老太太就要醒了,我去伺候老太太喝药了。”
      彩月朝着内室走去,赵嬷嬷却突然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她实在是不该提起大公子来。

      苏靖将府中各处都送了一屉,只还剩下起云台了。
      苏靖本以为李景焕不在起云台中,所以只准备将梅饼交给起云台的丫鬟雨竹,却不想李景焕此时正在府中。
      雨竹道:“六小姐,您是来找二少爷的吧,奴婢去通报一声。”不多时,便见李景焕的侍从叶瑞出来了,瞧见苏靖,拱手作揖道:“李小姐,将军让您进去。”
      苏靖这是第二次来起云台,她带着丹青,雪梅跟在叶瑞身后,问道:“叶侍卫,二哥今日怎么在府中,他今日不是该在西大营中吗?”
      叶瑞道:“将军今日休沐,明日去西营。”
      苏靖点点头,不再说话,她已有半旬未见过李景焕。
      叶瑞领着苏靖进了阁楼里,对着李景焕道:“将军,六小姐过来了。”
      苏靖朝着李景焕福了福身子,道:“二哥。”
      李景焕对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坐下来,“桑竹的茶泡的不错,一会尝一尝。”
      桑竹对着苏靖低头恭声道:“六小姐。”
      苏靖亦回以颔首。
      李景焕笑了笑,道:“六妹今日怎么得空来我的起云台。”
      苏靖扬手示意雪梅,雪梅走上前,将一盒子梅花香饼放在茶台上,她道:“前几日大雪,府中梅花开得好,我便让下人们采了些回来,做成了梅花香饼,刚才给老太太,大伯,大伯母,还有母亲那里都送了些,这个是给二哥的,还望二哥不嫌弃才好。”
      李景焕看着紫檀盒,道:“我倒是要谢谢六妹了,你前段时间送的雪岭青我还未喝完,今日又送了梅饼。”
      苏靖见桑竹所泡的茶叶正是她前段时间送的雪岭青,她想了想道:“这些不过是小事,我如今在这府中住着,遇到些好吃的,好玩的,总想着给大家都带些,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不过图个开心而已。”
      桑竹斟了两杯茶,一杯放在李景焕面前,一杯递给了苏靖,道:“二公子,六小姐,请喝茶。”
      苏靖接了过来,还未喝下,便已觉得清香无比,待至喝下去,只觉得满口生香,醇厚甘冽,竟是比自己在碧桐斋泡的还要好喝,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茶盏,眉头皱起又放开,她对着李景焕夸道:“二哥,这桑竹泡的茶果然好喝,我前几日也喝了雪岭青,倒比这次喝的要差了许多。”
      李景焕道:“茶叶虽好,但也需上好水质。”
      苏靖问道:“二哥这里的水难道与我喝的水不一样?”
      李景焕看了一眼桑竹,桑竹默默将两人的空杯续满,李景焕喝了一口,不紧不慢道:“自是不同,这泡茶的水是我让小厮清晨从山中的清泉中取得。”
      苏靖默默白了一眼,暗道这喝个茶也费这般的功夫,虽然是茶是好喝了那么一点,但若是她,她可不想如此兴师动众的去山中取水,难道井水不是水,不能喝?
      眼看着日暮将沉,苏靖缓缓道:“二哥,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李景焕默默看了她一眼,道:“不急,我有东西给你。”
      有东西给她?
      苏靖真是好奇了起来,李景焕为什么突然要送她东西?
      倒不是李景焕没送过东西给她,而是这不逢节不归朝的时候,他竟会要送东西给她?
      桑竹默默将退了下去,只等了片刻,便见她手中拿了一个木匣子,桑竹将木匣子交到苏靖手上后又退了出去。
      “打开看看。”李景焕道。
      苏靖将木匣子翻开,只见匣子躺着一支梨花白玉簪,玉簪莹莹剔透,一看便知是上好羊脂玉制成,价格不菲,只一刹那,苏靖就觉得不妥,她赶紧关了盒子,道:“二哥,这玉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李景焕脸色沉了下去:“有什么不能收的,不过是同僚送的,我又不是女子,这东西我也带不了。”

      从起云台出来时,苏靖还能感受到心中的不安,李景焕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玉簪本有订情之意,若非情投意合,男子不会轻易送簪子给女子,若说李景焕对她有意思,她可是一点都不相信。
      她想了想,这李瑜此时在她外祖父哪里,并不在府中,他或许只是随手给她的,若是李瑜此时在府中,李景焕或许就给了李瑜,她不过是担了一个妹妹的名头而已。
      虽是如此想着,但苏靖的心却如同滚油炒了一般,片刻也不得安宁。
      回了碧桐斋,她将自己放东西的匣子拿了出来,找了许久,她竟然还能找出李景焕上次送她的东西。
      那是去年他与李肃云大胜回朝时,带给她的,只是一个红珊瑚手串,他给家中的妹妹都带了一个礼物,自然是不能漏了她的,这红珊瑚手串沉在箱底已经很久。
      她将玉簪跟手串放在一起,人却发起呆来。
      丹青进来就见苏靖看着玉簪跟手串发呆,她道:“小姐,这二公子的眼光可真好,这红珊瑚手串跟玉簪都很好看。”
      苏靖回过神,却将玉簪跟手串推远了,“一点都不好看,丑死了,丹青,你将这两个东西收起来,我才不要看见它们。”
      丹青不知道苏靖为何突然生起气来,忙止住了笑意,将手串跟玉簪放在专门的盒子里。
      苏靖的心奇异般的冷静了下来,她看着丹青道:“丹青,你的绣工怎么样?”
      丹青虽不明白,但还是道:“奴婢的绣工虽不能说巧夺天工,但还是能看一看。”
      苏靖摇了摇头:“丹青你就不要谦虚了,我这几日想绣个香囊,你回头教教我。”
      丹青睁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这话是从苏靖的口中说出来,“小姐,你要绣香囊?”
      苏靖抿了抿嘴,道:“怎么了,你们家小姐就不能绣香囊了?”
      丹青赶紧摇头:“不,不是,就是……就是有些不明白,小姐,你往日可是一点绣品都不沾的,今日怎么想起来要绣个香囊来。”
      苏靖自然不能跟她说实话,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笑道:“我如今感兴趣了,难道不成?”
      丹青笑道:“自然是成的,小姐您绣的时候,有什么不懂得尽管问奴婢。”
      苏靖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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