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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遇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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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六是林府的小厮,今日轮到他守夜。
秋日夜风微凉,他衣衫单薄,凉风穿透他的褂子,冷得他忍不住抱紧了手臂。
他找了个避风的角落,抱着灯笼坐了下来,这才感觉身子暖了些。
他百无聊赖的数着夜空稀疏的星子,眼皮逐渐发沉。
他做了个梦,梦里他赚了好多的钱,还娶了个漂亮的媳妇儿,他高兴的抱着媳妇儿正要亲下去,忽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他猛然惊醒,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开了门。
融融的月色下,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乍一看,仿佛地狱的阎罗。
张小六吓得两股战战,几欲昏倒。
待稍微清醒一分,才发现这不是林府的姑爷骠骑大将军萧珩嘛。
他忙恭恭敬敬地请萧珩进来,道:“将军里面请,小人去请老爷夫人。”
萧珩摆了摆手,说:“不必惊扰岳父岳母。”
说完便自顾地朝里走去。
张小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弯着腰用手捶了捶还在颤颤发抖的双腿。
这位姑爷忒吓人了。
萧珩来到一个清幽雅致的小院,站在一扇雕花红漆木门前,他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这是林婉卿出嫁前的闺房,她在家里向来没有关门睡觉的习惯。
屋中有淡淡的女儿香,是她身上的味道。
萧珩摸索着走到床边,脱了衣,在她身边躺下。
在他把手搭在林婉卿身上的时候,林婉卿猛然惊醒,吓得弹坐起来。
她惊恐的看着躺在身边的萧珩,惊呼出声:“你怎么在这里?”
萧珩借着月色暗淡的光,看到她见鬼一样的表情,有些不悦,道:“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林婉卿抱着被子,严词厉色地道:“这是我的房间,你出去!”
萧珩闻言只觉好笑,他坐起身来。
林婉卿顿觉眼前黑了一片,整个人都笼罩在他高大的身影之下。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颌,眼眸染上了一丝薄怒,冷声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抑或是你想让我用行动告诉你?”
说完,他不等林婉卿反应便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向来霸道而猛烈,充满掠夺和索取,似乎要吞噬她所有的呼吸。
林婉卿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奋力挣扎,却如蚍蜉撼树,根本无济于事。
她眼中蒙上了一层水气,语气软软的呜咽:“你放开我,我不舒服。”
萧珩这才停了下来,他眼神迷乱,看着林婉卿泪眼婆娑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心疼,逐渐冷静下来。
他用指腹揉了揉她柔软的唇瓣,憋回了心中的火气,背着她躺了下来,说:“睡觉。”
林婉卿虽不情愿,却也没有办法,抓着被子躺了下来,又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一些。
萧珩却突然翻了个身,把她捞了过来,与他紧紧相贴。
他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住两天就回家。”
他喷出的热气吹在她耳畔,痒痒麻麻的。
林婉卿却赌气似的抓着被子没理他。
萧珩没听到回答,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下。
林婉卿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汉不吃眼前亏。
她软软的说:“知道了。”
*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
萧珩已经走了。
上一世林婉卿睡眠不好,她心事重,只要心里有事便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这一世上半夜虽睡不安稳,下半夜却能睡个好觉,因此每日起身都较晚。
如意和吉祥伺候了她梳洗用膳,吉祥撤了碗筷出去的时候,如意从柜子里拿出了几本书,笑着说:“这几本是夫人以前最爱看的书,一直没机会回来拿,奴婢帮夫人收好了,今日便可以带回将军府。”
林婉卿看了眼如意手上的书,彼时她爹是朝中从一品大官,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姿容绝色,也曾是名满盛京的名门贵女。
可旧朝被推翻,林家满门入狱,她被赐婚给萧珩后,以前的林婉卿便不复存在了。她变得畏畏缩缩,胆小怯弱,每天生活在惊慌和恐惧中,哪里还有从前的意气风发。
想到这里,她淡淡的说:“不急,我们还要再住几日。”
如意愣了愣,说:“将军不会生气吗?”
林婉卿想起前世的这个时候,应该是前朝余孽刺杀案发生的时候,当时朝中好几位大臣遇刺,萧珩也未能幸免。
她当时在将军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吓得几夜睡不着,生怕有歹人闯进将军府行凶。
可事实是,将军府风平浪静,啥也没有发生。
萧珩的人不在将军府,心不在将军府,傻子才会跑到将军府刺杀。
那时盛都人心惶惶,许多官员连早朝都不敢去上。
新帝为早日肃清余孽,让萧珩兼任禁军总督,彻查刺杀案。
萧珩自顾不暇,哪里有空管她。
林婉卿站起身朝外走:“不会的。我去找爹娘,你跟吉祥自个儿玩去吧。”
如意和吉祥从小跟着林婉卿,她已经把她们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平素两人跟着她在将军府,既没有自由,还要处处受气,所以但凡有机会出门,林婉卿都会允她们到处去玩玩。
*
林婉卿直接去了书房,这个时辰她爹娘一般都在书房。
她到书房的时候,果然看到她爹林鸿祎和她娘柳氏在书房里。
林鸿祎坐在书案前,岸上堆满了书籍,他披着一件大氅,低垂着头,俯在案上写着什么。
柳氏坐在靠窗的软塌上,一针一线的做着女红。
屋中寂静无声,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光影斑驳。
他们笼在朦胧的光影里,远离了俗世的尘嚣,说不出的岁月静好。
林婉卿眼中溢满泪水,曾经的她幻想了无数遍,能像父母这样跟萧珩好好相处,可终究是错付了。
她擦了擦泪水,敛了思绪,脸上挂着笑,轻快的唤了一声:“爹,娘!”
林鸿祎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了声“婉婉来了”,便重新低下头写东西。
柳氏拿着绣绷,笑意温柔地唤了声:“婉婉。”
林婉卿跑到柳氏身边,抱着她的手臂蹭了蹭。
又跑到林鸿祎身边,问道:“爹在写什么呢?”
林鸿祎头也没抬,说:“修书。”
林鸿祎在旧朝是翰林大学士,新帝登基免了林家的死罪,又舍不得他的才学,便让他奉召修书。
林婉卿看着林鸿祎两鬓已多了许多白发,不禁心中酸涩,她笑着道:“爹,我给你捶背吧。”
说完便在他肩上轻轻捶了起来。
林鸿祎抓着笔,抬起头,瞪着眼,嗔了她一眼:“瞎捣乱,你捶得我笔都拿不稳了,快去找你娘!”
林婉卿冲他努了努嘴,又笑眯眯地跑到柳氏身边,抱着她的手臂,道:“娘,爹他好凶。”
柳氏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爹啊,刀子嘴豆腐心,昨夜嘱咐了我一夜,要我今日让厨房做些你爱吃的菜,连菜单都想好了。”
林鸿祎面上有些挂不住,抬头道:“你这个人,说这些干什么!”
林婉卿抱着她娘,看着她爹,心中说不出的幸福满足。
上一世,她所有心思都在萧珩身上,不曾想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它可以为她遮风挡雨,可以如阳光般温暖,如甘泉般滋润,可以让她余生的路不再孤单。
这一世,她定要好好守住这份亲情。
*
夜里刮起了大风,下了一场秋雨。
林婉卿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天空灰蒙蒙的。
雨停了,空气中多了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
她披着大氅坐在桌边,吉祥给她盛了碗红枣莲子八宝粥。
如意面色有些凝重,等看着她吃了几口,才说:“奴婢听说昨夜盛都遭了刺客,好几位官员遇刺了。将军昨夜宿在秦府,也遭了刺客,他人没事,倒是秦筝伤了手臂。”
如意为人机灵稳重,脑子快,在将军府的时候就经常能想法子从府兵的嘴里套消息。官员遇刺这样的大事,她想去探点消息倒也不难。
林婉卿顿了顿,说:“知道了。”
秦筝这一次伤得不亏,上一世萧珩为了她一个月没回府。
街头巷尾又是一段冷面将军衣不解带侍美人,苦命鸳鸯情深不寿定终身的佳话。
萧珩没空管林婉卿,也让林婉卿可以好好谋划自己的事情。
*
夜幕低垂,房中灯火摇曳。
萧珩坐在书桌边,手上拿着本折子,剑眉深锁。
秦筝手臂上缠着白色的细布躺在床上。
她辗转反侧,忽然软绵绵的叫了一声:“哎呀,好痛。”
萧珩闻言放下折子,站起身说:“我去叫大夫。”
秦筝却半撑着身子,道:“等等,你过来。”
萧珩顿了顿,迈着长腿来到床边,坐了下来。
秦筝身姿妖娆,乌发低垂,白色的中衣微微敞开一点,露出白皙欣长的颈项,一双勾魂的眼眸水光潋滟,她轻拍身边的床榻,娇声道:“你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萧珩定定的看着她,一双幽深的眼眸看不出情绪,让秦筝莫名有些发怵。
他薄唇轻启,说:“我还有事,你自己睡。”
说完就起身。
秦筝忙一把抓住他的手:“好嘛,我自己睡,你再陪我一会儿。”
说完便抱着他的手臂躺了下来。
萧珩没有动,秦筝知道他默许了。
昨夜有三个刺客围攻萧珩,秦筝担心他,不顾危险跑了过去。
其中有一个刺客举剑刺向萧珩的时候,秦筝知道他能躲开,可她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硬生生扑了上去,用身体替他挡了这一剑。
她知道萧珩这个人重情义,她要让萧珩欠她,欠得越多,他就越离不开她。
她抱着萧珩结实温暖的手臂,将脸轻轻靠了上去,柔声说:“你跟林婉卿成亲已经三年了,她一无所出,你完全可以向皇上请旨跟她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