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张女士_

18、第1793-1775集

　　看着十七那坚定又诚恳的表情，蒋南涔有些意外。

　　她误会洛北淮了？这话儿怎么说的？

　　“侯爷喜欢用数字顺序给下人起名字，像小五，十二姐姐，还有我，皆是以入府时间先后而起的名字。我来的最晚，所以是十七。”

　　蒋南涔撇嘴冷笑道：“呵，这倒符合他那个蠢货的特征，起个复杂些的名字，他那个浆糊脑袋恐是记不住。”

　　十七摇摇头没有理会她，接着说道：“我们府上的下人，其实大部分都是被侯爷救回来的。我们或是因躲避灾害从家乡流亡至京城的，或是走投无路在这里流连失所的，侯爷见状，基本都会给上我们一笔钱财，让我们返乡。若实在无家可归，自愿留在侯府的，他便给我们安排差使。”

　　蒋南涔一愣，想不到洛北淮居然如此的宅心仁厚，自己却未免有些小肚鸡肠先入为主，对他抱有着偏见。

　　“十二姐姐原是一直在花厅伺候的，可是她那一日，就是蒋姑娘看到侯爷叫错我名字的那天，身体不适，我临时替换了她。侯爷便将我误认作是十二姐姐，便顺嘴叫了‘十二’，后来他发现我不是，但是我和十六是一同入府的，侯爷又把我当作了十六，所以……”

　　呵，明明自己蠢，记性也不好，所以好好起个名字不好么，到时自己认不真切，反闹笑话。

　　“所以，蒋姑娘，我们侯爷真的不是坏人，你能不能帮帮他？”十七拉起了蒋南涔的双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帮……他？”

　　蒋南涔一怔，不知这话又从何说起，洛北淮一个侯爷，自己能帮他几何？

　　啊，莫不是……

　　“侯爷一直没有婚配，老夫人也愁苦不已。他好不容易有了心仪之人，但是却提出这样的条件。其实那条件又算什么难的？只不过侯爷不愿屈尊与那些逢迎之辈结交罢了。他既是答应了夏小姐就不愿诓骗她，只想交一个他认可而那个人又真的愿意和他做朋友的人而已。我们私下都说，这夏小姐容貌端庄，性格又爽直，做我们侯夫人真的再合适不过了。所以蒋姑娘，你帮帮侯爷好不好？”

　　蒋南涔眨巴了几下眼睛，那句“好”就哽在喉咙，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十七苦笑了一下：“没关系，等蒋姑娘多接触侯爷几次便会知晓，他真的是个好人。”

　　蒋南涔呆呆地看着她：“十七，你是喜欢洛北淮吗？”

　　十七的脸“腾”地红了起来，顿时说话的声音也开始结巴了：“怎，怎么会！我们都，都是下人，怎么会生这种妄想？不过是侯爷救过我，心存感激，想要报答罢了。”

　　“哦。”蒋南涔点点头：“原是我想岔了。我刚还不解，哪个姑娘想不开会喜欢他呢。虽然他是好人，但是他那张嘴……和他一起过日子得气死的吧。”

　　十七闭上眼睛吸了口气，无奈道：“蒋姑娘这边请，宴席马上开了，请这边入座吧。”

　　蒋南涔依言随她绕过男宾所在的正厅，来到偏厅之中。这时，已经有很多女眷已落座了，十七引着蒋南涔坐在了末席。

　　蒋南涔只听人说过这高门显族才会有的“流水宴”，今日得见，两只眼睛呆的不知该看向哪里。

　　房间居中是一张很长的木桌，用好看的石头点缀而成，中间凿空蓄水变成水渠，尾端留有排水口。

　　负责膳食的仆役将做好的吃食放入盘中，盘底是一方木质的托盘，便于投入水中，细浅而蜿蜒的水渠在正中凹槽中流淌，似“流觞曲水”一般，谁对哪盘食物有兴趣，便等着它漂到自己面前时举箸。

　　宴席开始后，作为主人的洛凌音自然是坐在头部的位置，微笑着向众人举杯敬酒，并说着客套话。而她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奴婢，一个负责上菜，另一个负责加水，保证槽内水充足并流动，使得菜品可以顺流往下飘，确保每个客人都能吃到。尾端也有奴婢，负责收走漂流至尾没人吃的菜品。

　　蒋南涔坐在那里，几次举箸，却并没能夹上来一块吃食，正愁眉不展间，十七端过来两个小盘子放在了蒋南涔面前。

　　“蒋姑娘，侯爷说怕你没见识，看见好吃的就狼吞虎咽，而在众多贵眷面前丢了脸面，特意嘱咐奴婢给您多准备了两个菜放到姑娘跟前的。”

　　蒋南涔看着眼前两个精致餐碟中盛放的夏月麻腐与醉蟹，虽惊叹于洛北淮的细心，亦不忘在心中暗骂，洛北淮，真想把你那张臭嘴缝上。我若看见夏小姐定会帮你撮合一番……才怪！

　　她嗅了嗅醉蟹，因从未吃过，闻到浓郁酒香后，轻轻蹙眉自言自语道：“好好的蟹，偏要泡酒里。”

　　“扑哧”，突然从旁边传来笑声，蒋南涔侧目过去，只见那女子生的纤巧削细，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当真是光彩照人。

　　而此时她那双灵动的双眸正看着自己，满是笑意。

　　蒋南涔不禁尴尬的笑了笑，夹一筷子腐皮胡乱塞入口中，不去看她。

　　“这醉蟹就是要在花雕酒中浸泡蒸煮之后方能入味，口感鲜爽微甜，你可以试试看。”那貌美的女子居然主动和蒋南涔说起话来，那声音极甜极轻，听得蒋南涔浑身舒适无比。

　　“谢，谢谢你。”她的脸有些泛红，不自然的低下了头。

　　那女子追问道：“你是第一次来参加这种宴席么？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见你刚刚几次举箸都未能夹起一物，有些好奇。”

　　“嗯，是。我只是普通百姓家的，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那么多人，还都是官宦人家，生怕自己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来。”

　　女子微愣，继而笑道：“怎么会。”

　　那女子抬手将正从眼前流过的金丝肚炙捞了上来，放到蒋南涔眼前，笑道：“想吃就直接吃好了，这菜流下去也不会再端上来了，反正我们坐在末席，不会影响旁人的。”

　　蒋南涔感激地冲她笑笑，心想，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我是永安伯府的夏惠然，你叫我惠然便好。你叫什么？”女子调皮的朝蒋南涔眨着眼睛。

　　“嗝！”

　　蒋南涔那一遇吃惊的事就打嗝的毛病，又不合时宜的，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