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徘徊花依旧》丧家犬的乡愁

60、为了活着

　　郭永昶身边的女孩说声音低低地说，“不小心酒杯掉了。”而在一问一答地过程中，李大伟眼神扫了扫郭永昶，发现他脸颊发红，立马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紧将坐在腿上女孩推了了下来，并展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眉开眼笑地说。“好事好事，碎碎平安。大家继续继续，我让服务员再拿一个来。”说着站起来，对郭永昶轻轻地点了点头。

　　李大伟前面走了出去，郭永昶后面站起来也向外走，离开座位的时候，他听到有人说了声“扫兴”。

　　来到包厢外面的时候，李大伟脸色明显不好，问郭永昶咋回事。

　　郭永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伟，这样的场合我应付不来，我就不影响大家，你跟他们说一下，就说单位有事要急着处理，我先回去吧。”

　　李大伟一听，面无表情地说，“那你进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吧。”

　　郭永昶知道李大伟心里不痛快，他也能理解。这些人打交道时时刻刻都要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了人家。

　　于是，郭永昶在前，李大伟在后，返回包厢。

　　进去之后，郭永昶来到茶台前，冲大家抱了个拳说，“各位朋友，对不起，前面单位上打电话，我看电话的时候不小心把酒杯掉到了地上，影响了大家的雅兴，刚出去回了一下，说是有急事，要我赶紧回去，请见谅，让李主任陪陪大家，我就失陪了，希望大家喝好玩好。”这时，后面的李大伟紧跟着附和了一句，“刚才他回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确实是急事，让郭总先去看看，我继续陪大家。那郭总你赶紧回去看看是什么事，我就陪陪各位朋友。”说完，就拿起酒瓶边往桌子上酒杯里倒酒边说道，“来来来——来来来——继续继续——”

　　这时，有人低声地对旁边的人说，“人家家里有事，那咱们都撤吧。”

　　李大伟一听，赶紧走到说话的那人身边，眉开眼笑地说，“没事没事，我们玩我们的，郭总回去就行，咱们今天好好玩个痛快……姑娘赶紧给咱们老板的酒端过来……”

　　那些女孩们一听李大伟这这么说，又都往前靠了上去。

　　而郭永昶身边的那女孩，也被之前问话的女孩叫过去和她一起陪酒。

　　郭永昶看到又进入了状态，才悄悄地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被风一吹，他感觉有些喝多了，内心有一股莫名的火开始往上蹿，接着又有一股说不清的悲凉涌上来，于是，愤怒和悲哀的情绪交织在了一起，便在马路边上蹲了下来，接着哇——哇地吐了两口，感觉心里好受了一些。就想，今天晚上让李大伟为难了。明天回去给道个歉吧！

　　第二天早上，郭永昶到单位时，李大伟还没有来。年底了，各种各样的事比较多，也非常杂乱，一忙，一早上的时间就不知不觉地过了。

　　下午的时候，李大伟来了，一脸的无精打采。郭永昶心想，应该是昨天晚上喝酒喝的太多了。

　　李大伟有些倦怠地坐在沙发上，带着疲倦的笑容问郭永昶：

　　“郭总你昨天晚上怎么回事？砸了人家的杯子，还差点弄得那几个头儿不高兴了。”

　　郭永昶看了看李大伟疲惫的样子，心里有些愧疚，便无奈地笑了笑，带着歉意说，“大伟，昨天晚上确实给你添麻烦了，我这里给你道个歉，希望你不要介怀。”然后接着说：

　　“其实，也没什么，咱们一起共事这么长时间了，你也了解我的性格，我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给你说过的，就是迎合不来，如果说划拳喝酒时我忘了迎合讨好的话，后面来的那些陪酒女孩，让我内心大乱。我不说我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有美女作陪当然会令人心情愉悦，但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那种场合，一帮男女肆无忌惮的搂搂抱抱、嘻嘻哈哈哈，而且还不认识不熟悉，因此，当那女孩搂着我的胳膊要和我喝什么交杯酒时，心里就特别的紧张，这一紧张酒杯就掉了。”

　　李大伟一听哈哈哈地笑了，“郭总一个大男人居然连这点世面都没经历过？我怎么感觉有些不相信啊！哈哈哈——”

　　郭永昶笑了笑说，“你信不信事实就在那里。我之前只是乡下的一个小职员，这样的事只是当故事听，后来进了报社，有哪个人敢叫一个记者去这样的场合，也许有，但我的确没遇到过。”说着郭永昶还自言自语地跟了一句，“要是那时候遇到，说不定还抱着铁肩担道义的理想给曝了光呢。不过现在看来，一旦曝光了我的人生可能就起伏跌宕了。说不定连我的家人也会不得安宁了。”

　　李大伟一听，首肯地说“这倒也是”。接着话头一转说，“郭总你还是要改变一下你的这个性格了，你这样是绝对不适应这个社会的。昨天晚上你走后，你知道那几个人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郭永昶有些好奇地问道。

　　李大伟说，“你走后，他们对着我说，‘你们这个什么郭总不会做人’。我赶紧打了个哈哈岔过去了，不敢接话，要是一接又惹这帮人不高兴了，他们一不高兴，不要说昨天那事不知道啥结果，后面肯定也是麻烦不断。所以我说，你还是要改变一下自己啊！”接着李大伟又说了一个让他惊愕的消息。

　　“昨晚的那些女孩子，只不过是一些陪酒女孩，大多还是高校的学生，是那个俱乐部招过去专门为消费的客人做陪酒服务的，不提供其它服务。你走后，我为了不至于让这些人心有芥蒂，又叫他们去洗脚，然后又为他们叫了那方面的服务，那方面你懂得。这就叫套吧，把你套住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反正有什么大的问题了，你就要给我驮住，否则玉石俱焚。这可是甄总教我的。因为我们都是甄总的手下，你跟甄总也很铁，我就把掏心窝子的话告诉你了。另外，我知道你性子犟脾气直一些，但待人实诚又义气，而我也非常看重义气，要不也跟不了甄总这么多年，所以我信任你。”

　　“其实，社会现实就是这样，你想的太简单了。那些人也知道那是个套，但他们还要往里面钻，因为我们是他们的提款机，等于是各取所需。难道你就真的以为他们是一心为公？跟你说实话，我就是一个混混出身，没什么脑子，也没那么多的顾忌，但是，我也是个人，谁打心眼里甘愿溜须拍马，屈膝奉承，像狗一样的被寻来喝去还要点头哈腰，你没发现我在他们面前，我就是一只逗他们开心的猴子吗？为了啥，还不是为了活着，为了一家子人吗？不这样的话，我拿啥生存？你可以写写文章挣些稿费，还能有个饭钱，我呢？我除了当狗做猴子还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