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最是》稳重王

265、香水

　　翌日，H岛的天气一如既往的好，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微风飘过林间与金色阳光为伍，不打招呼地闯入两个女人的房间。

　　昨晚，她们在浴室享受了沧海桑田般的快乐，事后也没有着急睡觉，而是泡在浴缸里看了一部电影。出来时，两人只感筋疲力尽。她们没关窗户，没拉窗帘，与山野丛林为伴，度过了安静美好的一夜。

　　日上三竿时，路行云被大自然的旋律唤醒。她翻了个身，闭着眼睛聆听。那不是大山深处的虫鸣鸟叫，不是草原腹地的牛马蹄声。那声音高亢嘹亮，响彻在空中，回荡在山谷，那是成群结队的海鸥在啼叫。

　　她缓缓睁开眼，望向窗外。繁茂的雨林映入眼帘，一时让她产生错觉，好似身在木屋山庄的二楼卧室中。

　　床头电子表显示，中午十二点了

　　“宝贝——”钟浅晴也醒了。她吸了吸鼻子，脑袋贴在路行云的后背，手沿着对方的脊柱沟上下摸索。她感到对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随即嘴角一提，轻轻吻了吻对方弧线流畅的肩膀，悄声细语。“真是不禁撩。”

　　“啧。”路行云翻过身，捧起那张清秀的脸。钟浅晴没有睁眼，嘴角的笑意却出卖了她，她在等一个早安吻。很快，她就感受到了唇齿相依的柔软。

　　“哟，舍得睁眼啦？”

　　她眨了眨眼睛表示回应，一天的好心情从看见路行云的这张脸开始。

　　“诶，宝贝。”路行云翻到她的另一边，从身后将她裹进怀里，两人一起看向蓝天白云下的绿树青山。“有个事我一直没来得及说。我的奖学金下来了，你帮我想想送爸妈什么礼物比较好，我没想法。”

　　“爸妈？”钟浅晴的脸“唰”的一下红了，明艳程度让金色的阳光都自愧不如。

　　“哈哈哈，怎么还害羞呢，早晚得改口。”

　　“那、那改口时再说。”她往路行云怀里窝了窝。再过两年，干爸干妈要变“爸、妈”了……好害羞。

　　“行行。言归正传，你说我送老三位什么礼物呢？真愁。”

　　“……”她没听见路行云说什么，而是张了张嘴，沉默地试了试“爸、妈”两字。啊——难为情——

　　“人均预算2000，可别超了，我手头紧。C市那套出租的房子已经挂中介了，卖房钱是要还给爸妈的。据说询价的不少，很快就会卖出去，到时我就没有租金收入了。”

　　“……”到时？到时路行云也得改口呀，妈呀，她要管妈妈叫“妈”了。

　　“不能再买围脖腰带之类的了，母后大人吩咐过了，让我在苏格兰给她买，那里的羊毛围脖比较有名。你说说，我人还没出去，任务却接了不少。奶奶、姥姥姥爷、七大姑八大姨，几十号亲戚等着我呢，回头人家卖围脖的肯定以为我是搞批发的。”

　　“……”是啊，不止是多了“爸妈”，还多了几十号亲戚，哇塞，好热闹，未来可期。

　　“钟浅晴？”

　　“……”嘻嘻，她捂了捂嘴。

　　路行云抬起身子，撑在钟浅晴的上方，歪着脑袋看她。“你笑什么呢？一脸奸相。”

　　“啊？”

　　“不怀好意的笑什么呢？我就该给你拍下来。”路行云也想笑，钟浅晴这是干嘛呢？满脸通红，睁着眼睛做春秋大梦么。

　　“什么呀！”钟浅晴猛地抬头，吓了路行云一跳，“老实点，抱着！”

　　“哦……”

　　“不就是送礼的事嘛，有什么难的？妈妈们要送一样的，不然容易打架，一人一条小方巾，系包上。干爸的也简单，剃须刀就行。”

　　“牛X。”路行云伸了一个大拇指到她面前，“一秒钟解决。”

　　“钱给我，我来买方巾，你的审美我不放心。”

　　“审美？你别骂自己啊？啊——”大拇指差点被咬掉了。“给你，都给你，剃须刀也你来买，问问小潘。”

　　“嗯，行……等等，路行云。”钟浅晴转过身面对她，眼底的光忽明忽暗，“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啊？什么事？”

　　“我的礼物呢？”

　　“宝贝哎，我不是送你拍立得了吗？你忘啦。”

　　“路行云。”她挑了挑眉，“我跟你说，你别在这混淆视听、浑水摸鱼。你送我拍立得是为了补偿我，谁让你失踪那么多天，这和奖学金的礼物是两码事。”

　　“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

　　“你是一点儿不傻呀。”

　　“哈哈哈，你才傻。”她轻轻推了她的肩膀，“是不是忘记准备了？”

　　“您觉得呢？”路行云一边说，一边坐起身。钟浅晴笑着没说话，对方的表情告诉她，她的礼物早就准备好了。

　　路行云从地上随手拣了一件睡衣穿上，是钟浅晴的，有点小。她走出卧室后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抱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喏，怎么会没你的礼物？我怕被你发现，藏在书房了。”

　　“这还差不多，谢谢姐姐。”钟浅晴笑盈盈地接过盒子，晃了晃，有点重量，像是香水。她一脸欣喜地看了看路行云，“啵”，大方地奖励对方一个吻，随后迫不及待地拆开盒子。

　　果然是一瓶香水，是路行云常用的牌子。

　　“你喷一下，试试。”

　　“嗯！”她对着空气轻轻按了一下喷头，瞬间，空气里弥漫着香氛分子，味道清新淡雅，带着一点酸涩。

　　很好闻，是橘子的味道。

　　“闻出有什么不同吗？”

　　钟浅晴没有答话，而是认真吸了吸鼻子。她想了一会儿，随即又朝空中喷了一次，渐渐，她的眼睛越睁越大。“嗯……”她将凌乱的长发向后捋了一下，“是你平常喷的，又不像，很难形容。”

　　“哈哈，这就对啦。”

　　“对了？啊，我知道了！”她探着脑袋再次仔细闻了闻，“宝贝，你调香了！”

　　“聪明！”

　　“你把你平时用的几款香水调到一起了！”

　　路行云笑着点点头。她平时用的香水多是一个牌子的，且几乎都是橘子味的。她做了点功课，咨询了调香师的意见，特地去专柜将该品牌不同种橘子味的香水进行了简单搭配，制作出了一款新的香水。

　　这款香水专属于钟浅晴，和她们心中的彼此一样，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喜欢嘛？”

　　“喜欢。”钟浅晴双手抱着香水，收回胸前。她感到眼底温热，眼眶周围的酸涨感越来越强烈。她不需要路行云解释太多，她明白路行云的意思。

　　“哈哈，抱这么紧干嘛？”

　　“我怕摔了嘛。”她抹了抹眼角，“怎么办啊，想喷又不舍得了。”

　　“哈哈哈，出息。”

　　“本来就是嘛，就这么一小瓶，随便喷喷就没了。”

　　“我再给你调啊，比例我都记下来了。”路行云揪了揪对方的耳朵，“香水就一瓶，但这味道是永久的。只要这牌子还在，我就可以一直给你调。”

　　“那你再去给我调一瓶吧？”钟浅晴抬着眼皮看她，眼神殷切。“这样我好放心用。”

　　“哈哈哈，行，我再给你调三瓶，你踏踏实实用！”

　　“嗯呐，以后我要多买买这个牌子的香水，千万别倒闭了。这牌子缺代言人嘛？我去给他们免费代……啊，不妙，我身上有香水代言，合同什么时候到期来着……”

　　“哈哈哈哈，宝贝，你可别操心人家了，操心老得快。”

　　“别说我，你的职业比我危险，更容易老。我经常听人说，老会计、老会计的。”

　　“什么玩意儿？”

　　“路大会计，小路老师。”

　　“哎？对了，你是不是把我通过CPA考试的特大喜讯告诉剧组同事们啦？他们都叫我小路老师，嘻嘻，虽说我是很高兴，但是咱们还是要低调、低调。”

　　“那您还真是想多了，他们管谁都叫老师。”

　　“……”

　　“哈哈哈”，两人开心的笑声穿过窗户，划过天空，打破雨林的寂静，与悦耳的海浪声和鸣，在这年尾的最后一天唱响属于浪漫海岛的冬日恋歌。

　　傍晚，火红的晚霞如约而至，夕阳西下。伴随夜幕的降临，2011年也即将落下帷幕。

　　路行云、钟浅晴、杜小禾和小潘四人按先前约定，开车来到一片可以燃放烟花爆竹的海滩。

　　此时，海滩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这些人来自全国各地，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这片海滩，只为告别过去，等待新年钟声的敲响，期盼新年的到来。

　　借着夜色，钟浅晴全副武装后挽着路行云的胳膊，两人溜溜达达地沿着海岸线散步。杜小禾和小潘跟在不远处，以防有狗仔偷拍。

　　暖风过境，海浪拍打着沙滩，磅礴却不激烈，让人感到平静。沉稳和缓的海浪仿佛能听懂人心，它滤掉世间纷乱嘈杂的吵闹声，将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

　　“姐姐，你说奇怪不奇怪，我舍不得你出国，却又对新的一年充满期待。”

　　“我也是。”

　　在这万分难得的跨年夜，路行云想大胆一点。她将胳膊抽出来，牵住钟浅晴的手。对方没有拒绝，反而与她十指相扣，握得很紧。

　　“你也是这种感觉？期待又不舍？”

　　“嗯。我知道新年钟声一旦敲响，一只脚就已经迈出国门了。可同样，我也期待这一时刻的到来。”

　　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低头沉思，安静地走了一会儿。可能人就是这么奇怪，没办法解释，会对未知充满好奇，会对自己有所期待，却也难免生出各种不舍。

　　“小行。”

　　“嗯？”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她靠向她。她们远离人群，向相对人少的方向走去。

　　“小浅。”

　　“欸。”

　　路行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揉了揉那戴着棒球帽的脑袋。此时，帽檐下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宝石般清澈透亮，眼底的光充满希望。

　　十几分钟后，她们不再往前走了，而是停下脚步。正前方是一片椰树林。一棵棵椰树长的并不规整，高耸入云的占多数，但总有几棵歪七扭八的横在地上。

　　源于夜晚树林神秘寂静的气质，椰树林附近的人并不多。海滩上仅有的几伙年轻人，也只是在远离椰树林的附近海域追逐打闹。

　　不错。望着那片椰树林，路行云萌生出一个临时计划，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宝贝，这片海滩是一个绝佳的放花地点，咱们就在这里放吧。”

　　“嗯！”钟浅晴点点头，她喜欢烟花，尤其是路行云放的烟花。

　　为了今晚，她买了整整一个后备箱的烟花，有地上喷的、手上举的、天上飞的、大型的、小型的，五花八门，一应俱全。小潘和杜小禾拉着沙滩车来回运了两三趟，才将全部烟花放到指定位置。

　　难得可以合法的放烟花，钟浅晴蹲在一堆烟花前，左看右看，然后摆了摆，确定了先后顺序。

　　路行云见钟浅晴在一旁整理烟花，便悄悄和杜小禾、小潘嘱咐了两句。她捡起车里的三脚架和相机，随手摆弄着。“你们等我消息。”

　　两人相视一笑，表示明白。

　　钟浅晴没注意路行云悄摸摸的动作，她摆好烟花后，又开始玩她的新拍立得。“咔嚓”、“咔嚓”，说话间，一盒相纸消耗殆尽。截至今日，新买的二十盒相纸只剩三盒了。

　　哎，怎么用得这么快。她一边想，一边从包里取出一盒新的。正要拆开时，听见路行云在唤她。

　　“宝贝。”

　　“啊？”

　　“先别玩了，放下拍立得，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