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鬼和胆小鬼》司青子

97、97

　　毕业后第一年，12月31日，姜玖的生日。

　　而再下一天便是宋一的生日。

　　由于两人生日只差一天，所以宋一从不过生日，每次都和姜玖同一天庆生，共用一个蛋糕——他亲手做的蛋糕。

　　姜玖白天和顾笙过生日，晚上再去陪宋一。

　　虽然完全可以大家一起聚，但姜玖说想和好朋友、男朋友分别单独过，实际上是她想有机会脱离宋一，哪怕只有短暂的片刻。

　　和顾笙吃过饭结束，顾笙八卦问：“明天也是宋一生日，你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

　　闻言，姜玖微怔。

　　她忘记了。她根本没有准备。没有刻意不想准备，她就是自然而然地忘记了。

　　“嗯……不方便说。”她含糊。

　　顾笙：“行吧，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跟我还要保密。”

　　待到天黑不得不回去，姜玖才和顾笙告别。

　　离开顾笙，姜玖笑容瞬间淡了下去。她一个人慢慢回去，绕道去了一家商场，大致浏览一下，快速买了一个礼物。

　　提着礼物往回走，姜玖避开了大道和行人多的地方，低头沉默地走着。

　　她现在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不喜欢热闹，不喜欢明亮刺眼的路灯，只想要一个人静静地、在昏暗幽静的小路走着，独处的安静感让她很舒服，很惬意。

　　整日整夜和宋一的寸步不离，让她格外渴望一个人的时光。

　　一直低头走路，姜玖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来临。

　　不知不觉，一个男人在背后虎视眈眈地看着她，跟着她走了许久。可姜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没有注意到。

　　男人轻手轻脚，发现前面的人完全没有发现，胆子大了许多。往四周看两眼，远处有汽车鸣笛声，可这条小街根本没有人来。

　　“唔！”手中的礼物盒应声落地，姜玖猝不及防被人捂住嘴唇，掰着她的嘴，往里面塞了一大团纸，圆圆鼓鼓，根本说不了一点话。

　　她连尖叫声都无法发出，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她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

　　男人将她狠狠压在地上。

　　“操，长得真漂亮，可惜嘴被堵住了……也不知道滋味怎么样，看起来就又红有软。”男人手指慢慢掠过她的唇瓣，猥琐地笑着。

　　这是一个中等身材，有些微微发福的男人，浑身汗液味，身上的工服脏兮兮，像是刚从工地下班回去。手指粗糙，在姜玖白嫩的皮肤上面不停摩挲，用力而痴迷。

　　“呜呜呜……”姜玖嘴里一直试图呼救，可惜根本发不出声音。她用尽全身力气，手脚并用对男人又踢又捶，在他脸上划下两道抓痕。

　　这只让男人更恼了。

　　“我操，还挺有个性。”

　　干苦活的人力气很大，男人轻而易举压制住姜玖。

　　他去扒她身上的衣服，“让老子好好疼疼你，你很快就会乖一点了。”

　　男人很快就扒光了姜玖的衣服，而后取下自己的皮带，束在她手上。随即快速脱下自己的衣服。

　　姜玖闭着眼睛，他的每次触碰都让她感到恶心，她恨不得立马去死，也不想经历后面的事情。

　　男人油腻的嘴唇落在她的脸颊、脖子、锁骨……一双肥手不停上下其手。

　　滚啊！滚！滚我远点！！姜玖内心不停嘶吼，救命！有没有人啊！滚滚滚！滚开啊！！

　　她流出两道眼泪，身体依旧在不停挣扎，手腕都被皮带磨出了红痕。

　　男人即将做最后一步动作的时候，忽然想起忘记了一件事，停下了。他去拿了自己的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姜玖的脸和身体。

　　姜玖连忙偏开头，可男人已经录下了她的脸和赤.裸的身体。

　　这是他威胁人的资本，是让女人能够保守秘密的武器。

　　一只手举着手机拍摄，另一只手用力按住她的细腰，正欲缓缓挺动身体。

　　姜玖心如死灰闭上眼睛，眼角划落一滴绝望的泪水。

　　嘭——！

　　一道剧烈闷响声响起，男人脸被打的凹陷进去。

　　“谁啊？！”被人打断好事，男人气急败坏地看过去，一个年轻帅气的男生阴沉冷戾地看着他，眼中如藏着深渊寒冰。

　　睫毛上还含着泪珠，姜玖害怕睁开眼，“宋、宋一…”

　　宋一拽着男人的头发，将他整个人提起来，狠狠砸在地上。

　　处理完垃圾，他转身，快步朝地上的姜玖走来。

　　姜玖条件反射哆嗦一下。

　　“别怕。”宋一捡起地上她的衣服，一件件为她穿上。他为她穿过无数次，早已轻车熟路。她恢复体面的样子。

　　反观地上裸.体的男人，狼狈不堪。

　　“我操，你TM找死——”男人回过神，挣扎着坐起来。

　　男人气急败坏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宋一的又一个拳头打断。起身的动作也被打断，再次立马趴在地上。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碰她？”宋一一字一顿地道，语气危险森寒。

　　受不了这种挑衅，男人骂骂咧咧，爬着捡起路边自己工作的扳手，快速、阴鸷地朝着宋一脑袋砸过去。

　　“宋一！”姜玖尖叫提醒。

　　宋一敏捷躲了过去，男人气的不行，将目标转向了旁边的姜玖，他一转身，快速朝着姜玖跑过去，一扳手狠狠砸下。

　　金属物件砸在肉.体上的闷厚声响起，姜玖愣愣看着在最后一秒冲过来抱住自己的宋一，扳手砸在了他的脊背，几乎听到了骨头折断的声音。

　　宋一一声没喊。

　　他摸了摸她的头，转身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人直接飞出去，扳手掉在地上。

　　宋一捡起来，朝着男人狠狠砸过去。

　　“啊！”姜玖吓得尖叫，“宋一你别打他脑袋！”

　　男人额头流出鲜血，流淌在脸上，可怕极了。更滑稽的是，男人依旧是没有穿衣服的样子，因为害怕和剧烈的疼痛而蜷缩在地上，像待人宰割的猪肉，毫无反抗之力。

　　宋一眼睛猩红，看着他这幅样子就想到他方才对她做的事，脸上布满寒霜，一下又一下用扳手砸向这张恶心作呕的脸。

　　像从地狱来的恶魔，宋一的手上沾满男人的鲜血，完全丧失理智，只知道这个人伤害了姜玖，他该死……他该死。

　　“宋一！快住手啊！这样下去他会死的！”姜玖在旁边一直大声阻拦，“你会杀人的！”

　　她冲过去去拦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像疯了一样，她无法靠近他。

　　双相情感障碍中的躁狂发作在此刻达到巅峰，宋一眼中只剩下男人恶心的嘴脸和猩红的血。“杀了他”“杀了他”，这句话在脑中疯狂叫嚣，支配着他的行为。

　　世界颠倒旋转，宋一眼前一片模糊，他听到旁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哭，在喊他的名字……

　　“快按住他！”

　　身旁突然来了很多人，手中的扳手被抢走，他被两个人钳制住手臂。

　　警察终于来了。姜玖颤颤巍巍地蹲在地上流血不止的男人身旁，手指慢慢探向他鼻息处……

　　没有…没有呼吸了！宋一把他打死了！

　　姜玖无声尖叫，男人裸.体上面鲜血横流，地下也是大片大片的红色液体。

　　“姑娘，你先回避一下。”一名警察将她拉开。他们有法医要带走尸体。

　　姜玖脸色惨白，脚步虚浮走到宋一旁边。他被两个警察按着，表情平静，平静得…有些茫然，像是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眨眨眼，望着她白的要命的脸，突然开口。

　　“你没事吧？”

　　“你脸色很差。”

　　他一直望着她，她不回答他就一直看着她。

　　“是你有事……宋一，现在是你有事！”姜玖激动起来，“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我把伤害你的人解决了。”宋一眼中固执深重。

　　姜玖深喘气，看着这个平静的疯子。无话可说。

　　警察将几人带回警局。

　　意图侵犯姜玖的这个人身份很好查，是一个有过犯罪前科的人，因□□罪进了监狱，一年前出狱。

　　出狱后，因为他入狱的经历，很多工作岗位都不接受他，相亲也屡屡被女方拒绝，生活不顺，性情暴躁，后面又因偷东西和寻衅滋事进了拘留所两次。

　　这次可能是他见色起意，又想再次作案，这种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前途和生命。

　　是一个执迷不悟、作恶多端的前科人员。

　　姜玖是绝对的受害者。

　　如果宋一没有过激杀人，他们是完全有利的。

　　然而宋一杀人行为恶劣，远远超出了正当防卫的程度。警察赶到的时候，男人已经死透了，他还在不依不饶地下重手。再据监控显示，男人很早便哀求求饶，恳求放过，可宋一充耳不闻，对浑身多处受伤、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人施行暴力伤害。

　　宋一也是犯罪者。

　　生日就这样以一片悲怆惨淡收场，谁也没有快乐。

　　最后，宋一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宋一不在乎入狱，不在乎判刑。法院面前，他冷静得可怕。

　　直到他恍然意识到，进去后就见不到姜玖了。

　　他终于生出对事情不可掌握的害怕与恐慌。

　　入狱前最后一面，宋一低声：“九九，我要进去了。”

　　姜玖内心一片荒凉，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局面。

　　宋一入狱，宋家也懒得出面，只觉得他丢人，一个人也没有到场。

　　现在，只有她陪着。

　　“你不要和其他男生亲密接触，不要喜欢其他人，不要…忘记我。”

　　宋一终于后悔了，七年时间，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他和她被分为两个世界，他看不到她、听不到她、不知道她经历的所有事情，或许…也会有新的人代替他。

　　宋一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浑身发冷，抑制不住的轻颤。

　　“宋一。”姜玖认真喊他名字，认真望着他的眼睛。

　　“我不会忘记你。”

　　“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我会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