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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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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
遥遥相望。
步钓仿佛能听到闻拾骸的嗤笑声。
那种不屑一顾的嗤笑,是那样近。
步钓脸色惨白,他几乎是一瞬间确定,那些时日照顾他的人,是闻拾骸。
“我们退后。”
步钓低声吼道。
“继续前进!”
步惊眼睛露出一瞬间的慌乱,接着,他泰然自若:“你们要信任我,这些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内…”
步钓一个借身,剑指向他的颈:“将士们的性命也是命,前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不要为你的愚蠢买单。”
“我说,撤退。”
步钓头脑清醒,此刻,他极为理智。
步惊并没有被他的话吓退,只感到一阵懊恼。
自从重生后,怪自己身手缺乏练习,竟然被这样一个病秧子要挟。
“后退。”
步惊眯了眯眼睛。
步钓松了口气。
谁知,山谷中突然叫声连天。
步钓脸色一沉,“快走!”
晚了。
喊杀震天。
步钓与步惊无法,只得转而向另外一条路,带领士兵撤退。
他们不知策马跑了多久。
“真耽误事!”
步惊摔下马,三两下走到一个士兵前,用他的尸体为自己挡箭。
在步钓复杂的目光中,与军师汇合。
“你们也中了埋伏了?”
项良明明是对着步惊说话,眼睛却停在步钓身上。
步惊点头,上前一步,扯住项良衣袖:“快走吧。”
项良不动声色将步惊的手拿开。
…
“这里是…桃源村?”步惊刚下马,立马惊叫:“你竟然找到了这里!”
桃花村在毗邻朗月国的一条小道深处,依山傍水。
因为树木成林,因此也少了很多风沙侵袭。
这里的年轻人大多都出去了,要么做士兵,要么在外经商已经多年不归。
但留下来的大多是老者与一些很小的孩童。
一个小女孩稚声稚气地指着步钓:“哥哥是仙人。”
“仙人哪会这么狼狈。”
步惊接了一嘴。
那小女孩见步惊蹲下身,与她要讲话,吓得“哇——”地一声大哭。
“鬼,鬼鬼——”
步惊瞬间尴尬住,脸色转青。
“这小孩脑子有点问题。”
说罢,直接走到室内。
剩下的老者们脸色也不大好看。
几人围气项良,与他商议。
最终得出的结果居然是让步惊住在十里开外的小破屋内。
步惊气笑了。
脸色阴沉。
但也没说什么,骑着马就朝远处赶。
“二位公子放心,这位公子虽住处甚远,但那屋子方圆都是我们这些老人孩子住的。”老者笑眯眯道。
“这里距离外面更近,我留你二位住在这里,也是有条件的。”
“我们不希望桃源村遭受战火。”
项良率先鞠了一躬:“若是有官兵靠近,我们定会出去,另择道而行,绝不会给你们添任何麻烦。”
几人交涉一番。
最后,步钓他们还得到了些米饭。
步钓埋头哐哐炫饭。
实在是太累了,太饿了!
对面的项良,倒是循规蹈矩,他拿起筷子很是斯文地一口一口放入口中。
好像是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
“哐当——”
步钓炫完了,将碗放在桌面,想了想,拿起项良的碗也走了出去。
步钓洗完碗筷。
“师父不生气了可好?”
说着,神秘兮兮地从背后拿出两个山竹。
山竹有些老了,但不妨碍诱人。
“嗯?”步钓笑道:“师父笑起来最好看了!为何这几日不愿意再对我笑。”
“你……”
项良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你已然婚配,为何不告诉我。”
步钓瞬间想到那人,心中点点复杂也被他刻意盖过。
“嘶——”
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啊!
步钓心中呐喊,但面上却赔笑:“你是我师父,没告诉你,是我的不是。”
不知为何,听了这话,步钓觉得项良面色并没有半点好转。
项良:“步钓,我问你,这婚是先皇赐给你的,你可愿意?”
“师父你了解的那样详细啊,不会是专门为了了解我这些事情,故意回的京城吧!”
步钓突然喊出来,哈哈大笑。
项良好像很认真。
“不是,师父,你真的要为我做主啊?”
步钓发觉项良好像不是在开玩笑,挠了挠头:“其实还好吧,我觉得那人还是不错的。”
步钓本想说出官场话糊弄过去,但见项良神经紧绷,又想开他玩笑:“当时那种情况我也无计可施啊,再说,我不选他,难道要霍霍你啊!”
“胡闹!”
项良突然大声呵斥一句,不知是不是为了掩盖耳后罕见涨红。
“师父,我的好师父,我错了错了!”
步钓吓了一跳,随即立马作势求饶。
“夜深了,你睡觉,我出去守着。”项良说完双唇紧闭。
嘿嘿嘿,师父原谅我了!
步钓面色高兴,心里却叹了口气。
他心中有许多担忧,师父的性子一直这样,看似是笑面虎,实际很是单纯,只是他随意顺手哄哄的小事。
但是闻拾骸,他消失了那么久,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他…应当是没看到自己的。
但是他究竟想要什么,难道是为了杀掉步惊,或者是名声在外的项良?
可是他们现在安然无恙。
步钓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昏昏沉沉地睡去。
…
“仙人哥哥,跑,快跑,呜呜呜呜…”
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一直在他脑子里盘旋。
步钓猛地坐起来。
“怎么了?”
项良已经从屋外转回室内。
几乎是步钓刚睁眼的瞬间,项良就准确捕捉到他醒来的呼吸。
步钓身上盖着的衣服掉落下来。
是师父的。
步钓心里有一瞬间的感动。
“做了个噩梦。”
步钓揉了揉脑袋:“今晚没什么事发生吧?”
项良闭眼继续打坐:“嗯,很安静,老伯说夜里要寻我们一次,不过还没来。”
“哦。”步钓放宽心正准备睡下,不经意间看到窗外的那株桃树枝丫。
“真是夜深露重。”步钓随口说道。
夜深露重?
步钓想到什么,突然坐起来,只奔桃枝。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项良也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不对,这个时候有露水但是露水已经汇聚在一起显露干的地方。”步钓面色慎重。
项良:“说明这时间至少是后半夜。”
步钓抬头,看到桃源村入口处的丛林,暗无天日,他声音深沉:“我怕不一会就破晓了。”
两人对视,随即抽出衣服出门,立马上了马匹,朝桃源村深处奔去。
项良突然道:“你别跟来了,你去走小道,我若是与步惊碰面,回来找你。”
步钓还想说什么,项良说:“留个口信的。”
步钓瞬间明白。
但看着项良远去,步钓并没有走另一条小道。
而是策马闯出桃源村。
果然,外面天色已经微微转亮。
他会找到我的。
他会来找我的。
步钓口中默念。
在荆棘丛里穿行,走到一条小河边。
这时,天光鱼肚泛白。
小船在水中悠悠荡漾。
身后草丛有声响。
“闻拾骸。”
步钓没有看向身后,只这么轻轻说了一句。
“有胆跟着我,没胆子见我?”
步钓低骂了句。
果然,草丛中的大树后,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
步钓从没有设想过他们还能再相遇的场景。
“我就不叫你夫君了。”
步钓更没想到自己开口第一句,居然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两年不见,他比以前更高大了。
“唉…”
面前的人深深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又是庆幸。
“你不该来这里。”他说。
步钓心中涌起一股无名怒火:“什么叫我不该来这里?”
“是不是阻碍你的复仇大计了。”
“还是识破了你的追杀。”
“步钓…”他想环住他:“有些事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那又怎样!”步钓一把将他推开,在他面前,自己好像永远都很想证明自己是对的。
“就算那些人不是你杀的,我觉得我们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
“看到吗?”步钓扔一块石头砸在水面:“水里有东西了,和前一刻的已经不一样了。”
闻拾骸很冷,也很静。
他就这样平静地看着步钓。
就像是从前,就像是在病中,描摹着他的面孔。
眉眼,鼻尖,嘴唇。
一遍又一遍。
“别用你那所属物的眼神看着我。”
“也休想束缚我!”
闻拾骸摇了摇头,笑了:“我从未想过要束缚你。”
但他在这最平静的面容之下,说出了那句:“那我就将水里的石头打捞上来,就可以恢复了。”
他很温柔,就好像从前那样,却也很假面。
他一字一句:“若是不够,还有千百条江河湖海,我都可以在石头未落之前防患于未然。”
步钓咬牙切齿:“疯子。”
闻拾骸这时突然靠近他,将他拥入怀中。
两人一同坠河。
步钓只感到自己颅内血液倒流,心跳加速。
他要干什么,要拉我一起死!
一阵冰冷刺入骨中,他们到了河低深处。
步钓反射性地死死咬住闻拾骸的肩。
呵,那就同归于尽。
闻拾骸没有丝毫要放开他的意思。
只带着他朝更深处游去。
步钓心中慌乱,身体却不能挣扎半分,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空隙。
岸边有人!
是不是师父他们!
步钓大喜,更努力地想要摆脱。
但隔着衣服屁股被轻轻拍了一下。
步钓:!!!
屈辱,太屈辱了!!
步钓更加大力度咬住肩膀。
撕扯,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步钓眼尾泛出桃红:“你…无耻…”
刚说完两字。
“咕嘟咕嘟…”
大量的河水进入他的鼻腔口中。
“唔…”
他感到自己被一阵温热包裹。
闻拾骸在为他渡气。
步钓震惊,身体却不停自己的意志,拼命地向闻拾骸口中夺取呼吸。
他感到自己的腰被圈地很紧。
…
过了很久。
两人从河中一个猛扎,探出身来。
步钓大口大口地呼吸。
闻拾骸却盯着他的侧颜。
两人衣服湿透了。
“贱.比!”,“狗.比!”!
步钓想到什么就骂什么,就这样骂了句。
连忙上岸,拧干衣服。
再也不想看闻拾骸这个狗.比一眼,转身就走。
“刚刚是一些尾巴,想要杀我。”闻拾骸淡淡解释,好像对他来说只是件稀疏平常的事。
步钓:“呵呵,遭报应了。”
“步钓。”
他躲闪不及,被闻拾骸拽回去。
只感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又一次沥去水分,贴在脖颈上的发被拧地半干。
但闻拾骸并不满意。
一件毛绒绒的冬衣虚虚披了上来,很厚重。
闻拾骸将他抵在树上,固定住他的四肢,将里面的衣服扯碎,全部脱完。
“裸…裸裸…奔!!!”
步钓只感到一瞬间的风擦过他的各个地方。
随即被冬衣彻底包裹。
“提前备好的。”
闻拾骸为他整理衣服,绑紧衣带,低头说。
“哦…”
步钓麻木且凌乱。
“以后别再见面了。”步钓看着他的胸膛,突然说了句。
随即又推开他:“有人来了。”
“你的好友,孙少翼,他没死。”
“另外,不要信大澂任何一个人。”
他在他耳边轻喃。
仿佛情人低语。
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