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佳人]涅槃》悠渡

4、决裂

　　斯嘉丽现在太小了，即便她努力挣扎，但还是不知不觉闭上眼睛，在瑞德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坐上了一辆新马车，马蹄声哒哒哒，周围的街市上已经有不少人走动，早市也开始了。

　　瑞德第一时间注意到她醒了，笑着说道：“我亲爱的斯嘉丽，吵醒你了吗？我就说应该绕一下路，集市上太过于喧闹了，不过车夫坚持走这条路，因为它最近，可以让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家里。”

　　斯嘉丽没有说话，她已经认出了车夫，巴特勒家的管家詹姆斯。

　　这意味着他们彻夜未归的事情，已经被巴特勒家族的每一个人知道。

　　而现在，斯嘉丽把目光投向对面的尤金丝·布鲁特，或许再过一小会儿，查尔斯顿的每个人都会知道，瑞德·巴特勒诱拐了一位未婚女性，并且和她消失了一整夜。

　　至于斯嘉丽本身，鉴于她才满七岁不久，又是个女孩儿，只会被认为是不懂事的小朋友，完全无能为力。

　　斯嘉丽能够想象得到，她的两个姨妈会搂着她哭泣，并且把所有的责任推给瑞德，指责他大半夜偷走了自己的小侄女。至于为什么瑞德要带着个小姑娘去约会，就不在大家的思考范围之内了，毕竟瑞德·巴特勒是整个查尔斯顿都知道的混蛋流氓。

　　她的表情太过于奇怪，里头有肉眼可见的悲伤，以至于瑞德也无法再调侃下去了。

　　他温柔的把斯嘉丽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问道：“斯嘉丽，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你不必担心，没有人会责怪你的，我会承担一切责任。”

　　斯嘉丽当然知道她是安全的，但是瑞德一点也不安全，杰拉尔德会拿起枪崩了他的头！

　　为着他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无故带出去，为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丑闻”！

　　还有巴特勒先生，瑞德的父亲，斯嘉丽相信那个老头子肯定不会放过瑞德的。事实上这些天以来，斯嘉丽已经能充分认识到，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有多么僵硬，他们彼此仇恨，恨不得拿枪打死对方。

　　斯嘉丽清楚地知道，今天就是瑞德被驱逐的日子，但是她对此无能为力，这件事情不可能会被改变。

　　那么，我能做什么呢？

　　斯嘉丽在心里思索，或许我可以给他一点钱。

　　听说当初他被撵出家门的时候，兜里一分钱都没有，是靠着赌博赚来了第一顿饭钱。

　　斯嘉丽的现金不多，只有几十块美金，这是她和杰拉尔德打赌耍赖赢来的。但是她有许多首饰，那是她的外祖母留给她的，当然还有父母在节日时候赠送的礼物，这些大部分都很值钱。

　　但是那些东西大多都在塔拉，这次出门的时候，她只带了其中的一小部分，但是幸好，她带了她所有的钱。

　　斯嘉丽决定把她所有的钱都给瑞德，至于首饰，她会把里面不太显眼的挑出来，毕竟黑妈妈掌握着她大部分的秘密。她还是希望能瞒着黑妈妈，实在不行，就说在火车上被弄丢了，反正这次黑妈妈没有跟着过来，而杰拉尔德确实对这方面毫不关注。

　　打定了主意之后，斯嘉丽的情绪平和了很多。

　　她从瑞德怀里挣扎出来，对他遗憾的表情视而不见。

　　斯嘉丽觉得这个男人是真的很喜欢小孩子，或许得加个前缀，漂亮乖巧的小孩子。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巴特勒庄园的门口，杰拉尔德和宝莉姨妈、尤拉莉姨妈都在门口站着，旁边还有瑞德的父母和弟弟，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僵硬。

　　斯嘉丽第一个爬出车厢，猛地蹦了下去，扑到了杰拉尔德的怀里：“爸爸！我昨晚去看海了！晚上的大海和白天的不一样，塔拉在晚上也会变得不一样吗？”

　　杰拉尔德看着自己的女儿，强忍着怒气说道：“当然，晚上我们头上的月亮，白天的是太阳，事实上，白天我们看到的会更清楚。斯嘉丽，你知道今早女仆发现你不在房间，我和你姨妈们有多么害怕吗？”

　　斯嘉丽吐了吐舌头，在杰拉尔德怀里蹭了蹭：“我只是睡不着，所以拜托巴特勒先生带我出去玩玩儿。我们本打算很快回来的，但是马车轮子坏掉了，我们还碰到了一位很漂亮的淑女，她的脚扭伤了。”

　　“爸爸，您曾经告诉过我，应该热情大方的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我们不能丢下那位姑娘自己回家啊。”

　　杰拉尔德的表情好了许多，但语气还是十分生硬：“当然，我们应该帮助别人。好了斯嘉丽，让我们向小巴特勒先生致谢，然后必须回家了，你需要休息，晚上我们还要赶火车回到塔拉，难道你不想念你的妈妈和妹妹吗？”

　　“当然，我早就想念妈妈、苏伦、卡琳和小杰拉尔德了。”

　　斯嘉丽顺从的答应，随即提起裙角，刚想向瑞德行礼致谢，就听到身后爆发的哭喊声。

　　一位陌生的女士从巴特勒夫人的背后冲出来，一把抱住尤金丝，开始了哭喊：“哦，我可怜的尤金丝，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和一个男人彻夜不归！现在你只能去修道院里头度过余生了，我的宝贝，我的女儿！”

　　斯嘉丽简直无法忍住自己的怒气，难道她刚刚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她明明说了，他们救助了尤金丝·布鲁特！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斯嘉丽跳到了布鲁特夫人面前，皱着眉头说道：“夫人，请原谅我的直言不讳，事实上尤金丝小姐并不是和一个男人彻夜不归，她一直和我待在一起。”

　　“而且我不明白，为何尤金丝小姐会在深夜时候，独自在海边的礁石上静坐，身边却没有一个监护人呢？而你们，”斯嘉丽燃烧着怒火的绿眼睛，扫射了在场所有的成年人，“你们为何会这样及时的赶到这里，就像是早有预谋一般！”

　　“斯嘉丽！你是这样和大人说话的吗？”

　　杰拉尔德呵斥道，伸手把她抱在怀中，对着巴特勒家族的人急声道：“很抱歉诸位，但是我想，我们应该离开了。”

　　说罢，也不等众人反应，便当先带着女儿回了尤拉莉姨妈家。

　　斯嘉丽没有反抗，也没有吭声，只用一双熠熠生辉的绿眼睛，盯着身后的人群。

　　当她在女仆的帮助下换好衣服，重新坐在餐桌前时，才注意到杰拉尔德的表情有多么严肃。

　　斯嘉丽担心了一秒钟，确信爸爸不会打她的小屁股，就放松下来：“哦，爸爸，我觉得我饿的能吃下一整盘松饼！”

　　杰拉尔德当然不会打扰她的用餐，但是等到早餐结束之后，斯嘉丽迎来了杰拉尔德狂风暴雨般的怒气。他吼得太大声，以至于宝莉姨妈和尤拉莉姨妈都忍不住劝阻，斥责他不该对一个孩子这般严厉。

　　斯嘉丽全程只是低着头抹眼泪，偶尔用她闪闪发光的绿眼睛哀求的看着杰拉尔德，这让这位老父亲心软，最后低声叹气，总算是不计较了。

　　斯嘉丽被允许回到房间，收拾她自己的东西，等到午休过后，他们就要赶往火车站，回塔拉去了。

　　斯嘉丽拿了自己所有的钱，以及一对不起眼的金耳环，两个钻石发卡，以及一个红宝石的头冠，把它们都包在手帕里头随身携带，然后静静等候时机。

　　很快，午休的时间到了，整栋宅子都静悄悄的。

　　斯嘉丽小心地穿好衣服，悄悄避过女仆们的视线，绕到了大门口，成功地出了尤拉莉姨妈家。

　　巴特勒家的房子就在旁边，门口一个人都没有，斯嘉丽轻轻走了进去，后院都是人。在人群的最中间，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瑞德·巴特勒，另一个金发男主长得与尤金丝十分相识，应该是她的哥哥。

　　毫无疑问，两人正在进行一场决斗。

　　斯嘉丽来得时间刚刚好，决斗到了最后分出胜负的时候，而瑞德再次成为了胜利者。但是不知道为何，他没有射杀尤金丝的哥哥，只是打伤了他的右臂。

　　她蹲在灌木丛里，确保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看到她，但却可以清晰的听到人们的谈话。

　　瑞德的声音照旧充满了嘲讽：“现在你们的阴谋落空了，我绝对不娶你的妹妹，当然我认为那位小姐也不想嫁给我。各回各家吧，趁着还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毕竟归根到底，只是我和一位小姑娘一起，帮助了一位落难的女士而已。”

　　随即而来的，并不是和解，而是巴特勒先生的咒骂，巴特勒夫人的痛哭，还有布鲁特家族的嘲讽羞辱，总之混乱的一团糟。

　　斯嘉丽蹲在地上，懵懂的听完了整个过程。

　　瑞德和巴特勒家族彻底分隔，他被当场赶出了家门，只被允许穿着一套完整的衣服。当瑞德毫不在乎的转身离开时，没有一个人试图挽留他，这给了斯嘉丽机会。

　　她在大门口叫住了他，随后把怀里的手帕塞了过去，“瑞德，我希望你能平安快乐，再见！”

　　然后在眼泪流出来之前，斯嘉丽转过身，飞快地跑回了尤拉莉姨妈家，一次都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