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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在林月词宛如拷问的目光下,孟庭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能指着一堆购物袋,让他妈找自己喜欢的。

      “你买东西从来不在乎这些,怎么这次买了这么多。”

      柳月词指着包装袋上的logo,又是致命一问。

      “就是想着好久没给家人买礼物了,就一次买了,妈,你快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你先看到,你先挑哦。”

      孟庭推着柳月词走到沙发边,安静如鸡的等她挑选礼物,同时撇过身去摸出手机偷偷查阅资料,找相熟的朋友询问关于《余音绕梁》节目的背后情况。

      “怎么了?孟哥要赞助这个节目,还是要去参加比赛。赵英薛交的那个女朋友也去参加比赛了,前两天赵英薛还找我拿导师资料呢。”

      孟庭找的朋友家里就是开经纪公司的,本人也在公司任职,只不过他家上面还有一个大哥,公司CEO是大哥,他只是在公司当个打杂小弟。

      “他要了什么资料,你也给我发一份呗,我准备成为你的同行。”

      孟庭拿到不少关于《余音绕梁》的资料,这一季的导师在网上一季官宣过,四个导师都不是新人。

      《余音绕梁》今年是第八季,这些老师最少都当过其中一季的老师,多的已经当了四季了。

      “你准备要干什么,成立新公司?还是投资电视电影?说出来兄弟给你参谋参谋,有赚的话大家一起。”

      对面的人来了兴趣,几条语音先后发过来,孟庭正心虚呢,不好有多余动作,只能点文字识别,看完又噼里啪啦打字,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孟庭在家接受家人的严刑拷问。

      而陆惊屿回家,将礼品袋放进衣柜专门放饰品的那一格,就开始收拾东西,后天就是七月五号,陆惊屿明天要去看一下外公,傍晚又和虞司约了饭。

      第二天一早五点陆惊屿照常起床,练了两个小时的琴,吃完早餐,就提上小提琴去看外公了。

      许赴逸的房子是在一个老小区,里面住的都是附近学校的老师、政府机关人员、都是些有点资历名望的人。

      对一些人来说,只要和住在这里的某个人说得上话,那对他想要办的某件事就相对简单多了,所以小区虽然老,但一房难求,环境也不错。

      小区四周种满槐树和梧桐树,清晨阳光从树叶罅隙投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光影。环卫工人正在打扫街道,昨夜掉下来的半黄半绿的树叶被他们扫到一起倒进垃圾桶。

      骑在自行车上的学生匆匆驶过,看样子补课要迟到了,嘴里叼着早餐的打工人骑着电瓶车混入车流,mini版小轿车挤在繁茂的树荫下,速度并不比走路快多少。

      陆惊屿在小区门口保安那里登记过,有人脸识别,轻松就进了小区。

      早晨的小区是鲜活的,天上漂浮的云,树上的鸟,水里游动的草,公园里锻炼听戏吊嗓子的老人。

      陆惊屿走过,不少人笑着和他打招呼,

      “小陆又来看外公啊,听你外公说你身体最近不好,看医生了吗,什么时候才好啊。平时别太忙了,要多注意身体。”

      “小陆什么时候有演奏,到时候记得让老许知会一声。”

      “好的,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要休养一段时间。”

      “金老师客气了,到时候还要麻烦您批评指正。”

      一路聊着,到了许赴逸房子前,一栋灰色三层尖顶老房子,房子用栅栏围出一个院子,院子里一半种花花草草,花开得正鲜艳,另一半种了一些寻常低矮果树,现在花谢了,叶片在阳光下嫩绿嫩绿的。

      陆惊屿踏上用三角形石砖铺成的小路,到房门口按了门铃。

      “来了。”

      苍老但还充满劲的声音透过门传出来,陆惊屿静等五秒,门从里面推开。

      “哎,小陆来了,怎么不直接进来。”

      “远姨?外公呢?”

      “惊屿来了,快进来。”刚才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陆惊屿答了一声,将小提琴换只手提,弯腰换鞋,许赴逸正坐在客厅书架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外公在看什么?”陆惊屿边问边往许赴逸那边走去。

      记忆中的木质地板不知道哪年发潮翘边,母亲找人全换成地板砖了,外公嫌弃地板太冷硬,在地上铺上浅灰色地毯,

      “学生给我发了篇论文,刚好没什么事我就看看,”许赴逸一只手握着钢笔,另一个字手拿起纸张抖了一下,

      许赴逸眼睛不太好,盯着电脑久了不舒服,学生发给他的论文他都一篇篇打印下来,手写批改,花费的时间成倍。

      陆惊屿母亲今年四十二岁,外公已经七十三岁了,是中音小提琴专业的教授,本来已经退休了,几年前又接受学校返聘,现在还在带博士。

      “你别看太久了,眼睛受不住。”外公是个负责任的,既然有学生选择他当导师,他就把他们当成孩子似的,生活和学习都相当关注。

      “知道,”许赴逸摘下老花镜,从眼镜盒里掏出眼镜布擦了擦镜片,又重新戴上,等望到陆惊屿手里提着的小提琴盒时,脸上纵横沟壑顿时堆积到一起,朗声笑道,“我就说你来我这里准没好事,怎么想起把它拿出来了。”

      陆惊屿将琴盒小心地平放到宽阔的红木桌面上,打开,望着里面的小提琴,目光有些欣喜。

      “一年多没打开过了,上周送去检查,琴弦松了,还有点受潮。”

      “你啊,就是太想什么都抓住,最后受累的还是自己,既然已经选择一条路,就专心走呗。”

      许赴逸在陆惊屿四岁的时候给他启蒙小提琴,之后一教就是十几年,只是和拉大提琴相比,陆惊屿小提琴就逊色多了。

      许蕴珠发现他在大提琴方面的天赋后,怕他学其他的分心,就把他小提琴和钢琴停了。

      后来还是陆惊屿用实力换取学小提琴的机会,许蕴珠后来见他学有余力,又让他一起学钢琴,只是这些都只是业余的,大提琴才是主要的。

      一旦要演奏或者要参加比赛,陆惊屿就要把其他能他产生干扰的物品排出他和大提琴的生活。

      大提琴和小提琴对陆惊屿来说异曲同工,他学了十多年,家里还有个专门教小提琴的外公,就算缺点天赋,应付一些场合也是绰绰有余。

      “我明白,不会耽误正事。”陆惊屿摸着小提琴,应答外公的话。

      “你真的要去参加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音乐节目?”

      “去体验一下,不签约的话,最多止步十强就退回来了。”

      “哎,这些节目里的关系乱七八糟的,名声也不好,我是怕你吃亏,”许赴逸的担心是不无道理,一个大提琴古典乐演奏家去参加音乐选秀节目,要是让教过他的那些老师知道,首先就难以置信,随后痛心疾首,最后不理他。

      而且去年他刚拿了国际音乐比赛大提琴组亚军,本就受人瞩目,要是音乐界搞古典乐那些人知道了,大部分会说他飘了、目光短浅、伤仲永。少部分对他有期待的,从此以后会给他贴上一个不务正业的标签,以后想扭转形象,就难了。

      一个领域又一个领域的规则,排外和维护都是圈里的无意识行为。

      而这些也是为什么陆惊屿参加海选时要作那副装扮的原因,现在资讯太过发达,一点小事就被互联网放大数倍,然后成为某些营销号博人眼球的视频内容,成为不明真相观众批判的对象。

      “我知道,我又不是一直参加节目,你看以往那些人,比赛时成为大众每天晚上八点最关心的人,但只要PK失败,离开舞台,就会成为历史,除了极少极少人还记得ta,谁会关心那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许赴逸摇摇头,他不喜欢上网,还保留着以前的老习惯,看纸质报纸,晚上定时看新闻联播,也不懂为什么现在人的喜欢和遗忘怎么那么快,对他来说,一件事如果足够喜欢和足够重要,那他就愿意花时间了解,然后用一辈子记住。

      就如同他对陆惊屿的外婆边绣那样。

      陆惊屿也说不清楚,所以沉默,

      许赴逸不执着于答案,拿起琴盒里小提琴,目光一寸寸从它身上扫过,最后拿起琴弓,摆好姿势,拉了一曲巴赫的作品,陆惊屿安静听外公个人独奏。

      小提琴音色没有大提琴那么低沉厚重,有着独属于它的高亢和清亮。

      “你试试。”

      许赴逸将小提琴递给陆惊屿,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口。

      一整天陆惊屿都在外公这里上课,直到下午五点,陆惊屿为了避免像昨天一样迟到,提前一个小时出发,早十分钟到了和虞司约好的餐厅。

      只是他进餐厅,被服务员引着到包间后,才发现虞司已经到了,并且里面不只虞司一个人。

      “这是?”

      陆惊屿看到坐在虞司身边的女孩时,就已经知道今天这顿饭的用意了。

      “陆惊屿?!”

      虞司看见陆惊屿比陆惊屿看到虞宁神情还要震惊多了。

      “你原来长这样啊!"

      “小司,”暗含警告的声音让虞司收敛了几分,转身向陆惊屿介绍包间里的人,“惊屿,这是我爸妈和我妹妹……”

      “爸妈,这就是在地铁上救我的人,”

      虞司话还没有说完,坐在他旁边的虞宁就激动跳起来了,眼眶里迅速聚集眼泪,哽咽道:“就是他……就是他……救的…我,”虞宁说着说着哭得稀里哗啦,

      陆惊屿站在桌边,对这样的场景有些无措,

      怎么就哭了,要说什么!陆惊屿脑中响起警报。

      世界那么大,中海那么小,地铁上的事就相忘于江湖吧。

      “宁宁,乖啊,别想了,爸爸妈妈在呢。”虞母快速走到虞宁身边拍着她背小声安慰,同时眼红迅速红了,“陆同学,不好意思,宁宁自从那天受了惊吓之后,一直没好。当时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宁宁……宁宁恐怕凶多吉少。”

      见虞母也哭了,陆惊屿更加僵硬和茫然了。

      “别哭,举手之劳,当时就算没有我,车厢了里的人也会出手相助,”

      陆惊屿僵硬地安慰两句,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别人。

      他父亲过世时他十岁,许蕴珠当时也很难过,但不想让他看到,就让父亲战友把他接走照顾几天,等他哭喊着要回来时,许蕴珠似乎又恢复了她坚韧自强的军搜生活,除了时不时望着某个地方流泪。

      陆惊屿短短几日迅速成长起来,变得事事听母亲的话,晚上要按时回家,准时练琴,不让母亲费心。

      成为一个优秀的小孩,让母亲开心,成了那时他的心愿。

      他的安慰沉默又乖巧,不用过多语言表述。

      而这个场面,明显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僵硬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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