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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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微安最近在工作时间回业余消息的频率多了一些。
连路导都发现了她时不时的小动作。
今天选角一事她虽然只是过来做一点小建议参考的，但到底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划水。
年轻的小夫妻蜜里调油是好事，但也得看场合不是？
于是路导便一脸正色地在中间休息的时候走过去敲了敲她的桌面。
小姑娘吓了一跳，手里的屏幕抖了抖，差掉摔倒地上。
她扣住手机正面，蓝光被压在桌面下，眨巴眨巴眼望向老人家，乖乖喊了一声，“路导。”
路导没说什么，只是目光在她手机上瞄了两眼。
季微安有些心虚，她刚刚正和江江聊天，滥用了一下自己的职权，提前告诉了江江她成功入选的消息。
路导要是发现了会不会很生气？
路导瞥了她一眼，“今晚有空吧？”
季微安老实点头。
路导道：“晚上带你吃个饭，帮你圆梦，见一见你偶像。”
偶像？
季微安有些茫然。
她除了江江，可是不追星的。
但路导一片好心，季微安也不愿拂了他的好意，乖乖应了声好。
“记得和他说一下晚点来接你。”路导朝她盖着的手机示意了一下，而后又说，“工作时间不能谈情说爱。”
季微安小脸一红，蹩脚解释：“……没、没有。”
她真没有。
她一直是在和江江聊天的！
但聊天内容又不能告诉路导。
季微安嘴巴张了又合，最后只能无力地任由误解，表情皱巴巴地闭了嘴。
路导哼了一声，一脸看破不说破的样子，仰着下巴回了座位。
被导演专门提点，季微安后半段也不敢走神了。
为了避免她上班摸鱼，路导甚至时不时还有问一下她的意见。
季微安像是上课被一直揪着提问的学生，时刻胆战心惊，愣是出了不少的汗。
大半场看下来，看着别人试戏，还是有点意思的。
季微安还算的轻松的心情被工作人员微哑的声音打破：“下一个，应瑶。”
女孩闻声快步进了门，进来时目露讨好，姿态里尽显谦卑。
她穿着一身轻便简洁的t恤和牛仔，脸上画着淡妆，眼窝处还是不免透露出遮掩之下的黑眼圈。
她到小台子中间时，恭敬向前排鞠了一躬，“各位导演前辈们好。”
季微安坐在边上，她也没敢过多打量前边的人，自然也没有发现这位熟人的存在。
在听到路导简单的指令之后，她就开始了试戏的流程。
试戏结束后会有一段简短的点评。
应瑶为了拿到这次机会走了不少的关系，路文坡在圈内名气足，哪怕只是得到他的一句夸赞，对于她而言也是有所帮助的。
应瑶有些小心翼翼地抬头，见正中间的路导看了两眼她的简历，又侧身望向最左侧角落里的人。
“微安。”路导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应瑶职业化的微笑显然一滞。
她心跳快了几分，暗暗祈祷可能是同名同姓，毕竟这世界这么大，总不能那么巧合……
心中的期待在转目一瞬陡然落空。
她看到了坐在前排的女孩的面容。
她垂着眼，未着粉黛却盛于浓妆，天然的莹白肤色，抿着水盈的唇瓣，身上是昂贵奢侈的长裙。
是应瑶想买却买不起的品牌新款。
像是回到了她最初见到季微安的第一眼。
那时的季微安还是成绩优异、容色漂亮、家境优越，被所有人喜欢的温柔大小姐。
而不是后来被她这个贫贱出身、心怀嫉妒却不肯承认的人都能随意欺辱的可怜虫。
但命运总是如此。
该回到天上的人总是会回到天上，待到那时，便是此刻一般，成为属于应瑶的，小丑的炼狱。
应瑶精致的妆容顿时失了所有的颜色。
季微安看见她眼底失控的情绪，甚至读出了浓烈的乞求。
她竟然没有生出来一点报复的爽感。
只是有些疲惫。
原来当时跟着苏明月一起耀武扬威的人也会有这样的惧怕和惶恐。
她心里那丝残余的胆怯被无声抹去，复而恢复了平静。
季微安没有发表意见，敷衍了两句。
路导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劲，又看了应瑶一眼，才让她出去。
中途出去前，季微安被路导拉住问了一句，“微安，你和那个应瑶认识？”
季微安顿了一下，摇摇头，只说：“只是觉得有点眼熟，您正常做决定就好，不用管我。”
她不愿多说，耷拉的小脸，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路文坡打量了她两眼，这才把她放走。
季微安去了一趟洗手间。
应瑶像是预判了她的行为一样，没有马上离开，与她相逢在此处。
季微安看到她时，还是下意识有些想躲的冲动，手指紧紧掐入掌心的软肉，想要装作视而不见侧身离开。
应瑶叫住了她，“季微安。”
【没什么好怕的】
对。
没什么好怕的。
她挺直了腰板，脖颈仰正，与她对视，努力不让自己露出退却。
但声音还是有些轻而底气不足，“让开。”
应瑶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我是来和你道歉的，当初我……我也是被迫的，苏明月威胁我，你也知道我家庭条件不好，苏家动动手指就能把我赶出一中，微安，你知道的，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季微安静静看着她，对于她的陈白不为所动，只反问了一句：“所以你现在也是因为我可以阻挠你进入路导的剧组所以才专门过来和我道歉的么？”
她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她言语里的自私自利，挑开了那层套在表面的遮羞布。
应瑶一噎，愣愣地看着她。
当初温柔善良的人也多了一层锋利。
“很意外？”季微安多了一分罕见的冷然。
她眼神微空，眼眶泛着红，像是隔着时空替当初的自己提出那句不甘的质问，似是呢喃似是控诉，“所以我就活该受欺负么？”
应瑶张了张口，终是哑口无言。
“应瑶，你和苏明月一样坏。”她仪态从容，又恢复了以往的骄傲，看向她时甚至眼神里都带了不喜与排斥，“我讨厌你。”
声音里的娇和轻微的颤抖几不可闻。
“让开。”这一句终于坚定，掷地有声。
应瑶懵懵然地侧过身，甚至在她临走前，被她用单薄的肩膀绊了一下。
季微安低估了自己的身形，绊人还差点把自己绊摔了跤，但好在她尽力稳住，没有在讨厌的人面前丢脸。
她很快从厕所那离开，步伐轻快又急促。
直到走到无人的拐角，她才意识完全回笼，两只手拍了拍自己微热的脸颊。
女孩腮上泛着鲜艳的粉，眼圈有些许泪痕，但此时全然不见低落的情绪，内里迸发着热烈鲜活的生机，亮晶晶的，尽是勃勃春意。
她稍快的心跳速率还未完全缓过来。
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情绪想要找人倾泄出去。
这段时间以来的潜移默化让她没有多想，冲动地拨通了傅承骁的电话。
那边接的很快，问她：“怎么了？”
季微安冷静了几分，迟滞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他好像还没下班。
但他好像不怎么在意上班时刻她一通电话打进来。
季微安有些不好意思这时候打扰他，想起来路导方才的叮嘱，转述道：“今晚要和路导出去吃饭，你不要太早过来。”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像是在和丈夫报备自己的行程。
男人细小的笑声通过电流传导至她敏感的耳蜗，震的有些响，“只有这个么？”
“出去吃个饭就让安安这么高兴啊？”
他细心察觉到了自己的高涨情绪。
甚至非常真诚地愿意当她的听众。
季微安靠在白色的墙壁上，耳朵贴着屏幕，很轻地弯了弯唇，“不是，是别的事情。”
傅承骁追问：“那是发生什么好事？”
近在咫尺的磁性声线让人有些不自在，但好在本人不在身边。
女孩一手托着手机，另一只手的手指无意识卷着腰间多余垂落的裙带。
“今天碰见了一个讨厌的人，她以前对我有些……就是，关系不大好。”她顿了顿，话里漾着几分得意，“我今天撞了她一下，报复回去了。”
她沾沾自喜地强调：“力气很大地绊了她一下。”
小姑娘的语气里洋溢着欣喜，自顾自地和对面的人倾诉着自己的情绪，却不知那头的人听完后是难言的心疼与沉默。
傅承骁默了默，待她道完，才扬起情绪夸她：“那安安今天做的很棒。”
他轻声道：“安安一直都很勇敢的。”
她像是终于讨到糖果的稚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认与评价，有些不确定道：“你也觉得我很勇敢吗？”
傅承骁认真地嗯了一声。
电话那边的女孩无声许久，不想让对方察觉自己的异常，偷偷掩饰过去了抽泣。
半晌，她才哑着声道：“谢谢你，傅承骁。”
喜极而泣，过犹不及。
极度高亢的情绪之下一定掩藏着极度的低迷。
但他的小姑娘只懂得向世界展现她的欣欣向荣。
只有傅承骁发现了她夹杂的悲喜。
让人心疼又怜惜。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