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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领本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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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五,几个朋友惦记着夏逸尘的生日,当天早上就对他进行了亲切的电话轰炸,预订了他下班后的所有时间。
他还在跟朋友拌嘴的时候,云总的电话强势地挤了进来。
提醒他今天要结婚了,在他三十岁生日当天,和身价过亿的云起集团总裁。
事已至此,就算赶鸭子上架,他都得主动搭架子。
“下楼。”云迢冷漠地甩出两个字,一句话也懒得多说似的,撂了电话。
夏逸尘不知怎的,想起了今早和昨天云总截然不同的个性,一丝轻笑从唇角溢了出来。
就是不知道云总以后还愿意不愿意跟他睡觉,他可是一开始就盯上了人家的皮囊,如果只能看不能吃,他说不定会抓心挠肝地想些下流手段。
比如把尊贵的云总再灌醉一回。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云迢从成年之日起就泡在酒场里,经年累月下来,练就了特殊的技能,就算喝趴两圈人,自己也能保持清醒,然后把别人的脑袋按在酒桌上签合同。
除非云迢愿意,不然他是很难醉的。
车内,云迢无意识地摩挲着几根手指,左手捏着薄薄的户口本,视线时不时飘向窗外。
夏逸尘破天荒穿了件纯白的衬衫,蓝色牛仔裤勾勒出隐含爆发力的大长腿,手指插进裤兜,闲庭信步找车时一只手搭在后脑,不让小辫往衬衫领里缩。
云迢默默地欣赏老半天,压下心中的悸动,降下车窗。
司机小张特有眼力见地问:“云总,需要我滴一声不?”
“……嗯。”
夏逸尘听见喇叭声,小跑两步过来,笑嘻嘻地趴在车窗上说:“早啊云总。”
“早。”云迢瞥开有点升温的脸,“上车吧。”
“等很久了吗?”夏逸尘坐上车系好安全带,随口问,“吃早饭没?”
“没有。”
“那我们先去——”
“我一会儿要去东城参加新闻发布会,没有时间。”
“……哦。”
反正夏逸尘也就随便问问,云总是个大忙人,哪能说约就约,他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思考要怎么自然而然地提出“约法三章”。
然而见他转头沉默下去,云迢碾动手指,反思自己是不是语气太生硬了,他没撒谎,本来上午还有个工作会议的,他让助理去帮他开了,只是这个新闻发布会必须得本人到场,要澄清公司的一些负面消息,他不能不露面。
两人各自的脑内活动都异常丰富,最终夏逸尘抢夺先机,他半倚在靠背上,似笑非笑地侧头望着云迢。“不用这么着急嘛,咱们可以先培养培养感情,结婚可以慢慢来。”
“你不会跟我谈感情,”云迢笃定道,眼神犀利,“你是夏逸尘。”
夏逸尘玩味地勾起嘴角,爪子不知死活般的捏起云总的下巴,调戏道:“哟,调查过我?胆子不小啊。”
司机恨不得自戳双目,要不就带个耳机放摇滚,总之别让他看到他那个高冷威猛的总裁被一个花花公子堵在后排角落里,像少女思春一样红着脸说“放开”。
一股子欲拒还迎的味儿。
夏逸尘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叹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一定还要跟我结婚呢?”
“后悔了吗?”云迢平复了心境,恢复一贯的沉稳淡定。“晚了。有时间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我找人帮你搬家。”
“搬家?搬哪儿去。”他发现有点跟不上云总的跳跃性思维。
“搬到我那儿去,结婚了应该住一块儿。”
“嗯……”夏逸尘默然,“咱们也没有感情基础,同居的话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云迢微偏了偏下巴,冷静道:“我不是在跟你谈恋爱。谈恋爱影响我赚钱,有必要我会直接结婚,不需要感情。”
家里的传统就是这样,到了年纪和某个人结婚,孕育一个孩子继承家业,云迢自觉是幸运的,家人没有把传宗接代的使命强加给他,只是担心他孤独终老,而他也恰好只想要这一个人。
夏逸尘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要是睡一觉就必须结婚的话,现在他的未婚对象得排到雅鲁藏布江。
“一个月给你十万,不够再加。”云迢冰冷的嘴唇里吐出了滚烫的话语。
夏逸尘瞳孔地震,一脸娇羞地趴到云总肩膀上,捂着脸说:“云总,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就是你最忠实的狗。”
好啊,这不就是他理想中的下半生吗?!朋友们的话都应验了,他年纪轻轻就傍上了貌美大款,吃喝不愁,美得头顶直冒泡,像条蛆一样在云总昂贵的西装上拱来拱去。
云迢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头,既然夏逸尘非要当狗,那就给他当吧。
“乖。”
小助理给他们排好了队,云迢和夏逸尘进了民政局半小时就出来了,手里各多了一张红色的小本子,两人通过实质性的联系捆绑在了一起。
艳阳高照,快十二月了,街上行人都穿着厚外套,只有夏逸尘为了拍证件照单穿衬衣,冻得鼻梁骨疼,但没他脑袋疼来得凶猛。
他直愣愣地盯着“结婚证”几个大字,又反复打开确认。
我他妈结婚了?!
云迢催促着他:“上车,外面太冷了。”
看夏逸尘丢了魂似的,他伸手把人拽走,推进温暖的车内。他待会儿要回趟公司,时间有点赶,问了问夏逸尘的安排:“晚上有空吗?”
其实云迢拉他那一下他就已经回神了,这会儿不走心地笑了一下,含混道:“前几天就跟朋友约了饭。”
他没打算提自己生日的事情,也不算是隐瞒吧,本来结婚就只是个过场,但他忘了,刚才登记的时候,什么信息都一览无余。
云迢平心静气地问:“生日聚会吗?”
夏逸尘又浅吃一惊,脱口而出:“云总比我想象得聪明多了。”
“嗯。”
察觉到他对自己的疏离,云迢不想逼他,他已经完成了一阶段的目标,没有再进一步的迫切需求,只是有一点他不得不提醒夏逸尘:“我们结婚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你应该明白。”
云迢习惯了强势,说话时会不自觉带上对下属发号施令的语气,但夏逸尘不吃他这一套,本来结婚他就不乐意,云迢还想管这管那,更没可能。
“云总,商量个事儿。”夏逸尘假笑道,“这结婚我也遂你愿答应了,咱俩又不是真夫夫,没必要玩那套你侬我侬的把戏啊,你别管我的事儿,我也不想知道你的,相敬如宾,OK吗?不然我恐怕做不到您要求的省心。”
他很少这么咄咄逼人,刚才也是被云迢居高临下的态度气得一时热血充脑,真让他管着,他下半辈子不活了。
云迢扭过头看他一眼,又转回去:“嗯。下车。”
十度的天,夏逸尘刚在民政局门口吹了不到一分钟冷风就差点流鼻涕,这会儿火气上头把鼻涕吸回去了,眉心一跳就要开门下去,说不定今天要达成史上最快离婚记录。
去他妈的,谁爱当大款的狗谁当。
他推了两下没推开,司机一言不发地摁着锁车键。
“几个意思啊?云大总裁?”他讥笑一声,脾气又上来了。
云迢不想他这么笑,笑得心里莫名发堵。
“夏逸尘,你别生气,好好说话。”
夏逸尘忍下不耐,烦躁地在膝盖上叩着手指。
这次云迢的思考时间明显变长了,他不擅长谈论自己的真实想法,除了在工作上。
半晌,他小心组织着语言开口:“外面不干净,你要是想做……回家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