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系统决定咸鱼》啾斜

19、第 19 章

　　紫色光球在地图上找可互动物时，屏幕上的对话还在继续。

　　[伏文石]的立绘形象戴着蓝灰色帽子、灰色道袍，留着长鼠须，生气时嘴唇上方的两条须子就开始呈波浪形颤动。

　　伏文石：【段兴安，你是要忤逆评委席吗！】

　　段兴安：【文石道人，我只是说在陈述实情。这次考核题目突然变换，又可能有老苦的弟子参与作案，情况十分危急。参赛人员很多都是新异能者，如果对敌人的手段认识不清，没有应对的手段，很可能夭折！】

　　段兴安：【终末邪坞越来越猖狂，制造的恶性事件越来越多，我认为在这个时候，应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异能者，减小伤亡】

　　——地图事件——

　　【[段兴安]使用了真诚必杀技】

　　【[段兴安]此次所有阵营声望+10】

　　周围本来有些不满的老Q登脸色都好了些，叹息点头。

　　姜灵乌也不急动手了，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这才配当简彻前期的灵魂导师。

　　[伏文石]两条长鼠须也忌惮地静止了，有点像突然探头的南方蟑子螂。

　　伏文石：【段小友，你说得很对，但正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我才主张更换参赛手册！你也知道终末邪坞的洗脑能力，散修异能者没有经过系统的修身养性，突然得到超越常人的力量才更容易走上歧路。你保护的人，怎么不会变成捅向队友的刀？】

　　旁边一个小Q登忽然冒出气泡附和：【段师兄，现在终末邪坞最活跃的一批人可都是散修，这也不怪评委席重视这个问题。我知道您心怀天下，但有的人不值得你保护，善心用错了地方，可就不是善心了。】

　　说话的小Q登叫[简经武]。

　　姜灵乌看到这个姓，又看了眼他的背景资料才想起这是谁。

　　简经武：【简家旁系年轻一代佼佼者，针对简彻，不愿让其回到简家】
　　[中品资质][特殊基因][练武根骨]

　　天赋详细栏简陋，就是一个[特殊基因]让姜灵乌多看了两眼。

　　但这个标签除了一句（K病毒抗性+20%）却没其他介绍了。

　　之前买通赵实背叛的那个人类。

　　果然人鼠一窝！

　　简经武：【还是段师兄，您觉得不该坚持对新异能者的思想教育吗？】

　　——地图事件——
　　【[简经武][伏文石]使用了上升价值】

　　【新异能者阵营声望-20】

　　【原异能者阵营声望-5+5】

　　姜灵乌看到接连跳转的地图事件，想起什么，往上翻：

　　【恭喜您发现事件[名额之争]背后的隐藏彩蛋】

　　【[名额之争]一系列支线由伏文石等组成的原异能者阵营主使，意在令新异能者闹事、缺席、弃考、垫底、伤亡……
　　最后在考核结束，以数据和负面事件说服异能者协会取消名额改变的试点政策，维持原利益分配格局。】

　　姜灵乌读了两遍，又意会了一会儿，CPU都有点过载。

　　果然哪里的人类都吃太饱了。

　　有这个对付同类的精力，早就把那个什么邪坞铲除干净了。

　　姜灵乌把得到的信息、那边的对话记录都转发给还在自闭的宿主，补充：

　　05：【之前那两只人针对你就是因为这个，简经武看见你了，就是他找的人堵你们不让报名】

　　05：【如果不是那个小牛鼻子出手，估计真的会阴着让你们打起来，全部取消资格】

　　姜灵乌发完才发现下意识用了“小牛鼻子”指代段兴安。

　　他对道士无感，甚至偏厌烦。

　　都说和尚念经，上辈子那些道士念起来也不逞多让。

　　有个老牛鼻子还几次三番嚷嚷说要让他“无害化”，主张“净化”他。

　　全被姜灵乌操纵眷属听见了。还在他面前装好人。

　　不过一道归一道，他不倒不至于迁怒段兴安。

　　当面蛐蛐简彻的偶像，太不民主了。

　　姜灵乌仗着自己是系统，直接把那条消息的称呼改回“小道士”，又发一条：

　　【那个小道士性格死板，嘴太笨了，现在有点麻烦，你想去帮他吗？】

　　姜灵乌以为简彻在准备入场没看手机，但每条消息刚发出来，都立即被灰黑色的意识捕捉。

　　只是他并没有拿出手机，屏幕上的小Q人也就没有动作。

　　简彻回复了。

　　极简短的一句。

　　让统摸不着头脑。

　　【你不认识段兴安】

　　05：【？我为什么要认识他】

　　过了会儿，屏幕上的新消息。

　　【不认识】

　　【所以你只是欣赏他】

　　紫色光球这次没有马上回复，而是凑近屏幕，又拉远。

　　好怪的一句话啊。

　　好微妙。

　　但到底哪里怪，好像也说不出来。

　　姜灵乌难得运转自己的情感处理中枢，结合之前简彻奇奇怪怪的心情值波动——

　　难道他不高兴的原因跟这也有关？

　　欣赏……姜灵乌很难对人类有好感。

　　对段兴安态度好一点，是顺带简彻的份。

　　05：【我欣赏他，你不高兴吗？】

　　过了一会儿，屏幕上捧着手机的小人打字：【……不知道】

　　真的吗，他不信。

　　姜灵乌实在弄不明白了，摇了101过来当情感咨询。

　　101思索后，信誓旦旦道：“人类说不知道就是有！一定是占有欲作祟。”没用的小白脸，当然会担心金大腿抛弃他。

　　说实话，如果不是怕被老大打，它肯定会劝老大试试解绑，把宿主换成那个大师兄。

　　姜灵乌也悟了：“对啊，简彻很崇拜段兴安，所以不想我太关注他。这是不是强拒同担的激推？”

　　101惊成了一个表情包：？？？
　　啊？不是。

　　它觉得它说的占有欲跟老大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但紫色光球已经自信地根据新掌握的信息开始了沟通。

　　姜灵乌觉得自己有义务纠正简彻不健康的心理。

　　【你这样不对，段兴安是个很优秀的人类，还是太一观的大师兄，以后你会遇到更多他的崇拜者，段兴安不可能只跟你一个人说话。】

　　姜灵乌恨铁不成钢。

　　【你这么内耗自卑下去怎么行？他也不能读心，不会知道你在因为他难过，你这样只能感动自己】

　　【喜欢就应该大胆表达，行动也很重要，但也别太直接】

　　【变成猫，变成虎，变成被雨淋湿的小狗！】

　　【自己难受有什么意思，实在不行你把他身边的人全部赶走，只对着你一个人说话也比你在这里长蘑菇要好】

　　【他有困难正好能去帮忙，没有困难就制造困难去帮忙。占据他的注意力！让他心里眼里只有你，再也挤不下其他人类。】

　　姜灵乌激情在泉水指点江山，毫无恋爱经验也是当上了军师，打下一连串让自己日后追悔莫及的言论。

　　喜……欢？

　　冷灰色中泛出涟漪。

　　简彻盯着那两个字。

　　风吹过笼罩山雾的湖。

　　小石子投入水面。

　　涟漪平静后似乎没有任何改变，似乎依旧一片灵异危险的死寂。

　　但真相如何，只有诡谲的静湖自己知晓。

　　喜欢。

　　会是源头吗。

　　陌生古怪的变化、难以掌控的情绪，一切的因。

　　他是喜欢05的。

　　不知几何，至少绝对区别于其他所有存在。

　　博识的大脑一瞬关联无数碎片，跟这两个字关联最多的人类词汇，却是廉价、多变、谎言、伤害。

　　周围喧嚣，人声、虫鸣、树叶摩挲、远浪咆哮……或高昂或低落的万物，组成一个吵闹无意义的世界。

　　只有05的言语清晰。

　　修长苍白的手指如指挥交响乐，又像频率既定的打点器，短暂脱离伪装，露出危险的非人脸孔。

　　它问：
　　【段兴安很优秀 吗】

　　是什么让对人类情感淡薄的05欣赏。

　　05：【应该是吧？】

　　05：【不畏强权，为信仰流血，为高尚牺牲。这种存在很被同族敬佩推崇，走到哪里都有很多人喜欢歌颂，就像太阳。】

　　好像能看见那双眼尾上挑的晶莹眼眸，漫不经心之间便惑人得惊心动魄。

　　05：【啊……不过你别有太大压力，你以后肯定比他更厉害，能被更多人喜欢！我说的。】

　　救世主。殉道者。

　　既定的路。

　　敏感的词汇，不停牵扯着人形天灾最反感的神经，却没有失控，生生被另外一种情绪压了下来。

　　所以那个陌生的低等碳基生物，在首次见面得到了05的基础信任。

　　[杀了他]

　　[小偷]

　　[恶心]

　　但不够。还会有其他“段兴安”。

　　不够。还需要更活人。

　　*

　　评委席那边的争吵吸引了越来越多选手的关注。

　　狄朝的性格同样富有正义感，他无法放任段兴安被那番言论架起来，但又深知自己的渺小。

　　在异能者中，他们只是没有话语权的最底层。

　　“段兴安师兄，会有麻烦吗？”狄朝不自觉地看向旁边的少年。

　　他们要不要去……帮忙？他们配吗？

　　其实简彻的表现一直极其低调，从遇见到现在，说过的话不超过两只手。

　　可有的人，不用说话，单单站在那就能汇聚所有视线。

　　哪怕狄朝比简彻大出五岁。

　　狄朝听见少年清润的声音。

　　“——— —”

　　狄朝的表情恍惚一瞬，难以形容的感觉……他听不明白少年在说什么。

　　明明音节自然地组成在一起，声音还带着变声期末尾特有的青涩干净，快要独立成熟的磁性。

　　动人得像乐器。

　　就像金鱼在鱼缸里，隔着容器看饲养它们的人类，偶尔能听见那可怖庞大的阴影发出声音，然后有神赐的食物落进缸中。

　　却完全无法真正窥探理解那样的存在。

　　狄朝突然有点想呕吐。

　　人类情绪过度紧张时，交感神经兴奋，迷走神经抑制，激素水平变化之下，都可能产生类似症状。

　　人形天灾的力量又增强了。

　　即使马上被规则发现，也无法奈何它。

　　简彻盯着面前那只表情空白的人，调整后重复：“为什么不去？段兴安师兄这么好的人，之前还帮了我们，帮了许多无依无靠的弱小异能者。”

　　狄朝忽然又听清了，连带着恶心的症状也好了许多，反而振奋起来。

　　肾上腺素被淡泊温润的语言轻易调动，像搬挪桌上的杂物。

　　症状好转。他以为刚才只是首次待在全是异能者的环境太过紧张。

　　狄朝感动：“我就知道没看错你！”

　　简彻朝他微笑。

　　是那种独独只会在领袖主人公身上出现的表情和气质。

　　狄朝觉得有些眼熟。

　　直到他们走到那些评委近前，模糊的念头才闪过：

　　好像啊。

　　不管是语气、表情。

　　都好像段师兄。

　　简彻就像没有发现他恍惚的神情，清隽的脸抬起，看看阴风呼号的天空，和那幢浸入墨色的建筑，眉眼的笑意愈发冰清玉润。

　　像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