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重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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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这个故事有点长。
“乖孩子要睡觉了。”陈笑捂住耳朵。
有些话，他不想听。
故事中的人，针对的，似乎已经不再只是过去的那个他。
陈笑觉得，他是在说给自己听。
那个故事中的人，似乎有贯通古今的能力。
何潜行起身：“我去点外卖，多少吃点，要不然晚上你会难受。”
陈笑趴在床上，他的脑海中，存在另一个记忆，两份记忆交叠在一起，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就好像那是另一个平行宇宙中的自己，想要与现在的自己合二为一。
现在的自己，很快就要消失了。
“陈笑，快点出来。”
陈笑抬起头，门外的何潜行，似乎没了影子。
他撑着床，想要坐起来，手掌直接穿过了被子，整个人栽到枕头里。
陈笑的眼中，透露出惊悚的目光，在何潜行走入的那一瞬间，他又稳稳地靠在了枕头上。
————
“难怪她的精神越来越差，还经常把我当成你。”陈笑听见自己说。
他想捂住自己的嘴。
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她应该都知道。”陈谨言说，“她也会和我说话。”她说，原来我小时候，祖父说给我的故事都是真的，我还意外那只是封建迷信，原来都是真的。
“我不想知道她想了什么，她就是个疯子，和你一样，陈家都是疯子。”陈笑越来越激动，“为什么我不是疯子？”
“所以，何潜行才会喜欢你。”陈谨言说。
“你是这三千世界里的一盏灯，我们都是疯子，没有你，早不知道会做出什么。”陈谨言说，“你才是那根绳子。”
陈笑红了眼睛，儿时的记忆，一下子就涌上心头。
和七年前不同，他此时此刻，才感觉到，母亲真的不在了，从此，人生只剩漫无目的的游荡，不知所措，找不到终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好像有什么，滴落到地板上，绽放出一朵小小的花。
四周出现了小小的扫动，传来了一些嘘嘘声。
别人的伤心难过，变成了拙劣的演技。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陈谨言说，“生死之间的距离，其实没有那么遥远。”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柄扇子。那扇子，一面是一个鸟笼，一面是一只小鸟，用手一撮，扇子飞快转起来，就好像小鸟被关进了笼子里，停下来，小鸟还好好地，待在外面。
他一步步，从舞台的正中间走下来，追光灯准确无误跟着他，他走到陈笑身边，顺手将手中的扇子递给陈笑，
“正是因为我死了，我才知道什么可贵。”陈谨言说，“我才不想成为爸手中的棋子，我只想平平淡淡地活下去。”
陈笑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眼前的，不是什么陈谨言，而是一个木偶！
灯光太亮了，让他不由自主忽略他脸上怪异的纹路。
“成为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不好。”陈谨言说。
陈笑对此嗤之以鼻：“那是你有钱，你没尝过穷的滋味。”
“陈家小少爷尝过？”陈谨言好玩，两个人一起长大的，陈谨言没尝过穷，陈笑就尝过？
“可不是，你死了以后，家里揭不开锅，连妈的医疗费都没有。”陈笑说。
陈谨言听着他的讽刺，确实是他的问题。
如果不是他任性一走了之，陈家也不会最后变成那样。
“生死是可以不断倒转的。”陈笑说，“你资料收集的不到位，母亲并没有死。”
啪——
陈笑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他终于能动起来了。
看台上发出一连串的嘘声。
蜃似乎吃了一惊，他对身边人行了一个礼：“演出结束，您真是个合格的演员。”
陈笑摸了摸自己被打疼的脸：“既然如此，我是不是该收钱？”
四周似乎传来请笑声，蜃有点下不来台，他清了清嗓子：“你跟我来。”
陈笑跟在那人的身后，很快就转弯抹角，来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最中间，就是五层塔。
云梦泽的最高处。
陈笑仰头，每层塔檐都挂着蝴蝶形的风铃，纪念那个创造出整场梦境的人。
“创造梦境的人不是你？”陈笑不相信。
明明，明明，只有蜃虫吐出的气息，才能制造出让人沉迷的幻境。
“创造这种事情，需要想象。”蜃的手指，飞出一串蝴蝶，“我只是一只夏虫，怎么会见到这漫天冰雪？这辽阔汪洋？”
“你说，我们都是在那个人的梦中？”陈笑不相信。
怎么可能！
“他做了那个梦，我让这个梦变成了现实。”蜃说。
“其实我不太关心你的梦，我只想知道，四方城怎么走。”陈笑说。
蜃说：“何潜行应该告诉你了，整个云梦泽支撑不了多久，很快就要崩塌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也不知道四方城怎么走。”
“幻境破了，你们自然就知道该怎么走了。”蜃说着，踏入塔内，登上了腐朽已久的台阶。
————
塔这种东西，本是佛教建筑，用来供奉什么东西的。
在何潜行眼中，这是为了镇压什么怪物而存在。
从第一层往上，可以直接看到第五层。
何潜行深吸一口气，拔地而起，直接飞到了第五层上。
整个塔什么都没有，没有壁画，也没有供奉的菩萨。
似乎只是想建一座高楼，建成了塔的形状。
蜃正在塔的第五层等着。
何潜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正是陈笑在的地方！
“你到底……”他低声威胁。
“将死之人，所想的，不过是自己的执念而已。”蜃说。
何潜行嗤笑：“你早该死了！”
“你觉得，要死我，是不是只有我一个呢？”蜃口中轻吐出几个字。
“你是说……”陈笑？何潜行不相信，这绝对不可能：“之前我遇到个半仙，说我会死在陈笑手中。”
他觉得那半仙说得很对，他要死，只能死在陈笑手中。
蜃说：“我看到了，你们只是预测，我却能实实在在看到。”
“是不是只要我离开他，就可以破解？”何潜行问。
蜃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执念。”
塔下传来说话声，打断了两人，随即吱呀吱呀的登楼声传来。
“啊——”传来了陈笑的叫声，砰的一声扬起一堆灰尘，何潜行探头，只见他结结实实趴在楼梯上，自己把自己绊了一跤。
在蜃毫不客气的嗤笑声中，何潜行飞身而下，拎着陈笑回到第五层。
“咦？”陈笑看着眼前这个蜃，又趴在楼梯上，明明刚刚还在楼下，现在怎么飞到这上面来了。
楼下的那个“蜃”缓缓走上楼，他的脚步极轻，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两个“蜃”对视一眼，合二为一。
陈笑不顾脸上的疼痛，拍着手说：“好棒好棒！你的幻术真厉害。”
蜃用扇子捂着嘴，眼角是难以抑制的笑：“虽然知道你只是说说而已——过讲了。”
陈笑脸上的笑意都消失了：“好了，我已经配合你到这里，你该告诉我，怎么才能去四方城了。”
“破了幻境就能解。”蜃说。
陈笑一把去抓他，居然抓了个结结实实！
“你是真的？”陈笑难以置信，“所以我杀了你，就能出去了？”
蜃说：“在你来之前，何潜行已经试过了。”他指着塔的另一边，那儿清晰地留着一大片青色的痕迹——蜃的血，看上去有点像是什么奇怪的颜料痕迹。
陈笑很是遗憾。
“所以，你自己也被困住了？”他看着蜃。
蜃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看样子就是了。
陈笑头疼起来。
如果连幻境的主人，都没办法控制幻境，那还有谁能从这里安全离开？
“快点想，幻境就要崩塌了。”蜃恶劣地说，“何潜行刚刚杀了我一次，我不得不分出些法力复活——你们的时间又要变少了。”幻境是由蜃编织的，如果他死了，整个幻境将陷入无序的状态中，到时候真的没什么东西能出去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没办法控制幻境？”陈笑问，“还是从一开始？”
蜃想了一下：“大概是半个月前……我也不知道多久，这里的时间和外面有点不一样。”
陈笑早已领教过什么叫“不一样”。
他突然想到什么，从怀中拿出那面镜子：“你看这是什么？”
小人鱼被惊动了，吐着泡泡，甩着尾巴，愤怒地敲打着镜面。陈笑把她都晃晕了！
“一面镜子。”蜃正反都打量了一遍，镜子里照不出他的脸——大部分镜子，都照不出他的脸，毕竟他整个人都是虚幻的，基本找不到什么能照出来。
陈笑与何潜行对视一眼，果然，他看不见人鱼！
“如果，我告诉你，这不是简单的镜子呢？”陈笑上前一步。
蜃不由自主往后退。
“陆家的宝贝，也是一个幻境的入口。”陈笑说完，哐当一声。
蜃不见了。
镜子掉在地上，滚了两圈。
作者有话说
第129章 重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