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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他好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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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幼宁被拿捏住了,嘟着双唇含糊不清,解释道:“小狗不是骂人,小狗可爱。”
“小傻子不可爱么?你又在气什么?”
薄时衍丢开了手,拿帕子轻捻指尖,细腻的温感似乎消退不去。
“啊?”汤幼宁揉揉自己软嫩的脸颊,陷入思索。
好像有点道理,她不乐意被叫小傻子,旁人估计也不会喜欢小狗。
既已经谈及气味,薄时衍索性放缓了口吻,问道:“身上有香囊么?
他的视线下移,停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间,那里缀着一个小荷包。
汤幼宁不解,一摇头,“没有香囊。”
薄时衍知道她看不明白旁人的眼神,直接道:“荷包里面是什么?拿出来。”
“……是珠子。”
汤幼宁一手捂住它,乌黑的眼眸看向他,带了点微妙的戒备。
薄时衍简直要被她的反应气笑了:“你该不会觉得,本王要抢你一颗破珠子吧?”
“没、没有……”汤幼宁嘴上否认,实则……刚才确实是那么想的。
她略一犹豫,解下荷包,从里面拿出一枚圆滚滚的红珊瑚火珠,软声道:“这是爹爹送给我的。”
薄时衍径自伸手,从她肉肉的掌心里捻起它。
汤幼宁见状急了,追着他的手想要夺回来。
他长得身高腿长,一手轻易抵住她的靠近,另一手将红珊瑚火珠置于鼻尖轻嗅,并未闻到气味。
“你说不会抢的……”汤幼宁气呼呼地扑了过去,冲劲不小,顺着薄时衍的膝盖往上爬。
那架势跟七八岁稚儿没两样。
忽然间温香软玉填满怀,他挺直的鼻尖差点就碰到不该碰的,那股异香愈加明显,源自于她身上。
薄时衍稍稍一个愣神,珠子就被拿回去了,并且,小姑娘还用一种看待坏人的眼神,对他怒目而视。
“本王不稀罕。”他陈述事实。
但汤幼宁已经不信他了,粉拳攥着红珊瑚火珠,躲到一旁去。
薄时衍薄唇微抿,修长的手指在扶椅上轻敲着,决定拿出更多的耐心来对待小姑娘。
“你喜欢玩珠子,本王可以送你几盒。”
“送我?”
汤幼宁把自己火珠装回小荷包里面,拒绝道:“不好,咱们非亲非故,我不能收。”
“非亲非故?”薄时衍一挑眉梢:“你是本王的人,如何能撇清关系?”
她是王爷的人?
汤幼宁有几分茫然,想了想一点头,回道:“我是王府妾室,奶娘说过的。”
“本王给的,你就收着。”这些小玩意,也就她喜欢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给我珠子呢,”汤幼宁摇头,小指头捏着衣带道:“无功不受禄。”
“你还知道这句话?”薄时衍要给出去的东西,就没有被回绝的。
他缓缓斜睨她一眼:“那就把你的玉珠全丢了,本王赔偿你一盒。”
“啊?”汤幼宁陷入呆滞:“你要丢我的玉珠?”
刚还说送珠子给她,翻脸也太快了吧。
薄时衍淡淡道:“为了赔偿你。”
汤幼宁闻言,揪着小眉头站起来,使劲摆手:“不行不行,不要丢,不要赔偿。”
薄时衍一伸手,把人按回座位上,轻笑着告诉她:“本王不与你解释太多,说了可能你也听不明白,你只需要乖乖接受就好。”
“否则,你的玉珠,或者其它什么,都可以被丢掉。”
他眸色如墨,深不见底,更兼语气低沉,落在汤幼宁眼中,比嫡母板脸时还要骇人。
他居然要丢掉她的玉珠,汤幼宁无法同意:“不许丢,不许!我听话!”
眼看着自己把她唬住了,眼眶都红了,薄时衍适可而止:“听话就能收到新的珠子,你不是喜欢这个?”
“喜欢的……”汤幼宁低低附和一句,兴致却不高。
王爷好凶,而且不讲道理,她不喜欢这个人。
“知道乖顺就好。”薄时衍满意了,他的身边不需要爱咬人的小猫。
也不需要她凡事问为什么。
******
缓解了头疾,无需在此久留,薄时衍一口茶都没喝,起身离开了涿禾院。
出来后吩咐苒松的第一件事,就是往涿禾院送茶叶。
“她们可是怠慢了您?”苒松毫不意外,涿禾院能有什么好茶。
薄时衍一手背在身后,轻飘飘瞥他一眼,并不作答。
苒松立时闭嘴,不敢乱猜。
不过……看王爷那步履生风的样子,不像是被惹恼,似乎脑袋都不疼了呢。
主仆二人回到锦嵩阁,薄时衍喊来茂岚,让他派人去查涿禾院,重点在于汤幼宁所用的香料。
“是。”茂岚从不多问半句,不论查谁,领命就走。
薄时衍叫住了他,“去库房挑几盒珠子出来。”
茂岚掌管库房钥匙,不敢说对里头的东西了如指掌,但也记住个大概。
他躬身问道:“王爷要珠子作何用途?珍珠可否?”
“珍珠玉石皆可,给涿禾院送去……”薄时衍顿了顿,抬眸补充:“让小丫鬟去。”
免得这些人不慎冲撞了那小傻子的姿态。
她莫不是时常那样趴在长廊上玩耍?
茂岚见主子忽然蹙起眉头,以为事态严重,不由问道:“此人很危险么?是否需要派人盯梢?”
“不必。”薄时衍一摆手,收敛了神色。
茂岚不太明白,拿着钥匙去库房。
取出一盒南海大珍珠、一盒剔透无色的琉璃珠、两串藕荷水晶珠,皆是宫廷御赐之物。
并着三样带去跟王爷复命,薄时衍眼皮都没抬一下,让直接送去。
茂岚打发了两个小丫鬟跑腿,他后知后觉的一拍脑袋,王爷让他查汤姨娘,或许不是因为她可疑?
莫不是……感兴趣?
陈管家同样握有库房钥匙,得知此事,脸上的褶子都张开了。
王爷竟要给后院女眷送东西,哪怕是珠子,不是首饰,那也绝无仅有!
他喜不自禁:“或许,汤姨娘的造化要来了。”
身为少数知情者之一,他一直觉得王爷如此自控、不近女色,属实是太苦了。
堂堂摄政王,外头如何威风,回到府中总该有自己的家人,儿女绕膝才是福。
老管家乐颠颠地去跟前请示,是否要将汤姨娘的住处挪一挪,毕竟涿禾院偏僻了些,一来一回耗费时间。
“挪她做什么?”薄时衍侧目看来:“不要做多余的事。”
陈管家听见这话不由叹气:“王爷该听老奴一回了。”
“不必多言。”薄时衍表示自己不想听。
他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会去啃一个小呆瓜吧?
陈管家还要劝说,眼尖地发现了他手背上的牙印,“王爷的手怎么了?!”
“无事。”他没想啃瓜,反倒让瓜先啃了一口。
陈管家捏着胡子吸一口气,谁能在王爷的手背下嘴?莫非……?!
薄时衍见不得他那‘看到铁树开花’的模样,一敲桌面道:“陈敬,你该去忙了。”
“咳,”陈管家立即收整了神色,“老奴这就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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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禾院里,秦婆子还在卧床静养,东西送来时是思芸接了。
她又是震惊又是欣喜,王爷居然遣了锦嵩阁的侍女过来送东西,她们别是送错了吧?
对于思芸的受宠若惊,两个侍女对视一眼,噗的一声笑道:
“姐姐,这如何错得了?我们还怎么在王爷跟前当差?”
“就是给汤姨娘的,不会有错。”
不怪思芸惊讶,汤幼宁压根没与她提起。
这会儿双方交接这几个盒子,打开一看,各色珠子璀璨夺目,还有不同品种的上好茶叶。
侍女着重介绍其中两样王爷爱喝的茶叶,倘若他下次过来,切记备上。
思芸心中惶恐,她因为被王爷呵斥,都没敢奉茶入内……如今这是在追究她的过错么?
侍女见她神思恍惚,汤姨娘又天真懵懂,忍不住问道:“院里没有其他人了么?”
“有的。”
秦婆子应了一声,从侧间走来。
“奶娘你怎么出来了?”汤幼宁有好多话想跟她说,怕打扰她静养,都憋坏了。
秦婆子的气色恢复不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轻拍她的手背道:“再躺下去骨头都酥了,哪那么娇贵。”
她代替了思芸接待两位侍女,好生道过谢,再亲自把人送出涿禾院去。
周全了礼数。
回来后,秦婆子将思芸叫到跟前,细细询问她生病这几日发生了何事。
院子这么小,王爷过来她是知道的,不过带病不敢往主子跟前凑,得避讳着。
除了偷偷通信一事,其余的思芸丝毫不敢隐瞒,都跟秦婆子转述清楚。
末了欣喜道:“娘子这遭算是因祸得福,彻底入王爷的眼了!”
“这么大的珍珠……得是宫里娘娘用的吧?!”
再看那剔透纯净的琉璃珠、粉色无杂质的水晶珠,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宝,思芸感觉自己大开眼界。
秦婆子闻言,拉过汤幼宁问道:“娘子知道王爷要送珠子给你么?”
汤幼宁手里正玩着一只木雕小圆鸟,慢吞吞道:“他有说过。”
“娘子为何不高兴?”秦婆子一眼看穿她的心情,把精致的雕花木盒往前推:“它们不好看么?”
汤幼宁的眼睛瞄了过去,伸出小指头触摸,触手冰凉、光滑莹润,粉粉白白掺杂在一块,漂亮极了。
她一字一顿道:“珠子好,王爷不好。”
“他怎么了?”秦婆子不由蹙眉,小娘子心思纯善,绝不会错怪了谁。
汤幼宁便把薄时衍‘送’珠子的经过说了,憋着小嘴跟奶娘告状:“他好凶,不收下就要丢掉我的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