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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   她仓皇的将那一叠小字收起,脚步匆匆的同阿七告了别,“瞧这会儿里头还没有动静,大约还需要好些时候,我还是下回再挑了世子爷闲暇的时候过来吧。”

      阿七虽不知她为何突然变了心思,可也觉得高兴,“是啊,这大太阳底下哪是人呆的地儿,你身子还未好全,更是应当仔细些,赶紧回去歇着吧。”

      晏晏说了几句感激的话方才顶着太阳回了遣香小院,这小院因着是安排给奴仆下人住的,自是坐落在偏僻的角落,可也正好因为地处偏僻,反倒是比寻常住所阴凉一些。

      她进了屋里,不消太久身上的暑气就好似被那阴凉气息消解了一般,身上凉下来了,心里也跟着安静下来,又不自觉回想起方才那事儿。

      晏晏其实也说不清楚她对顾元昭的情愫从何而起,或许是因为他曾将她从那暗无天日暗室中救出来,也许是俗了些,可她真的觉得那日的他,仿若天上的神明。

      她喜欢他根本不需要多么细致的缘由,在黑暗中受尽折磨的人永远都会被光亮折服。

      更何况顾元昭待她那样好,好到她心里都禁不住的动摇,他们之间的那条鸿沟,真的是这辈子都没法跨越的吗?

      ***

      祈绿院。

      苏云幸已经回去,而顾元昭和孟窈还书房。

      孟窈盯着眼前那盏茶看了许久,“算算这已经是第三回了,元昭,你说,我是不是该让她如意一次?”

      “那你直接喝了吧。”顾元昭撇她一眼,“左右不会要了你的性命,只是折腾你几日罢了。”

      孟窈苦笑,“这你倒是真没说错。”

      又指了指那盏茶,“里头添了些黄蝉汁,剂量把控得很好,这一盏茶入腹,我大约得有个三五日不得安生了。”

      顾元昭没说话,孟窈却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继续道:“说起来,苏云辛是苏云承的姐姐,苏云承的手里又把控着禁卫军,倒也不失为一大助益。”

      顾元昭依旧没说话。

      孟窈一直没得到回应倒是不觉得尴尬,一是她早便习惯了顾元昭这性子,二是她知道他心里头亦是有相同的想法。

      所谓不折手段,便是如此。

      顾元昭曾说,他骨子里便不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他要做的事,也不是一个站在光亮里头的人能做得好的。

      这样也好。

      总归好过顾元清,煎熬了一辈子。

      有时候孟窈都会止不住的想,若是当初,站在自个身侧的不是顾元清而是顾元昭,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毕竟他比之顾元清,还多了几分手段。

      “你那块玉拿回来了吗?”顾元昭忽地开口,泛着冷意的声音将孟窈的思绪拉回,她摇头道:“约了你生辰那日碰面,届时,他会以宾客身份出现。”

      顾元昭抬头看她,“他最好真的可靠。”

      孟窈连忙点头,“放心吧,你大哥还在的时候他就帮我办事了,是信得过的。”

      顾元昭轻轻“嗯”了一声,才将那目光从她身上挪了开来,孟窈轻轻舒了口气,手心也不自觉沁了冷汗,顾元昭同顾元清,真的很不相同。

      不论何时何景,顾元清在她跟前总是恭敬的,可顾元昭不是,在二人的合作之中,他甚至占据了主导位置,全然不曾将孟窈当作主子来看待。

      好在孟窈也拎得清,知道现在……早不是从前了。

      她那所谓的尊贵身份,挑明了,还不如说是一个早该死去的人。

      ***

      苏云辛这会儿正在马车上同身边婢女如诗说起方才的事儿,“这会的黄蝉汁我下得巧妙,这回她是怎么也逃不过了。”

      如诗却有些担心,“若是孟氏喝了茶水出了问题,怀疑到您的身上该如何是好?”

      “只怕她想不到是我背后给她使绊子呢。”苏云辛面露不屑,“若是她不知是何人所为又怎么知道我的用意,只有她知道了,日后方才能警醒着,随时想着不能再做那逾矩之举了才是。”

      如诗点头,奉承道:“小姐说的是,想来那孟氏这回吃了苦头,日后必然不会再纠缠世子爷了。”

      这话说得正合苏云辛的心意,她心里头舒畅,面上也多了几分笑意,“再过几日便是元昭的生辰了,上回让你去问的那画可有着落了?”

      既是要送生辰礼那必然是得送他喜欢的,顾元昭喜欢字画是人尽皆知之事,苏云辛自然是念着要送他贵重的字画。

      “杨柳居那边说有一副沈工的画作《山居墨竹图》半月前从扬州快马加鞭送来,大约后日能到,奴婢已经同那儿的人说过了,让他们等这画到了,就送到苏府来。”

      如诗办事妥帖,已然是将画的事儿安排妥当。

      苏云辛很是满意的点了头,沈工的画作没什么可挑剔的,顾元昭也定会喜欢。

      遣香小院,月知也正和晏晏说起那幅《山居墨竹图》,“岳生说那画是半月前从扬州送过来的,当地的一个富商急需银子,便将这画作变卖,后日便能送到上京来了。”

      “真的吗?”晏晏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沈工的画作难得,之前那幅《湖堤春晓》便是顾元昭等了一年半之久方才等来的,如今的《山居墨竹图》却来得简单。

      “自然是真的。”月知点点头,顿了片刻又犹豫道:“只是这画的怕是不便宜,你真要,可备下银子了?”

      晏晏闻言小步跑到床边,从那床榻底下抽出一个木匣子来,又将那木匣子端到月知面前打开,月知探头瞧见里头的东西不由轻轻呼了口气,里头零碎的银子可实在不少,粗略算来怕是有三五十两了。

      “我在侯府这三年来的月钱还有主子们给的赏赐都留这儿了。”晏晏笑着看向月知,“这些可够?”

      月知看着她满脸期待,有些不忍,可还是同她说了实话,“怕是不够。”

      晏晏的笑容僵在脸上,“那……那还要多少?”

      她只知道两枚铜板就能吃上酥脆的酥油饼,知道五枚铜板就能买到香香糯糯的栗子糕,却不知道一幅字画竟昂贵到了将她三年积蓄尽数拿出都不够的地步。

      “这……我也不知。”月知摇头,“应当是要等那画到了上京,杨柳居的人才会给出估价来吧,到那时候我再去问问岳生。”

      岳生在杨柳居也不过是个打杂的,这会儿能打听到的消息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晏晏心底微微发沉,可还是挤出笑意来,“劳烦月知姐了。”

      ***

      两日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月知挑了个空挡出了侯府,她同岳生约在了东街碰面。

      一见面月知就问起那画来,“前日你说是今日会到,那这画可送到杨柳居了?”

      虽说月知并不觉得晏晏真的能买下这幅画,可既然是答应了要帮她问,自是要做到的。

      “一早便到了。”岳生道:“刚到就送去苏府了,说是苏府的小姐之前就派人来吩咐过,不论价格如何,她都要了。”

      月知愣住,“这可该怎么办才好?”

      她倒是没料到会出这种岔子,不过想来也是,沈工的画作从来都是被上京那些文人墨客追捧的,这画送到杨柳居之前怕就已经被人定下了。

      哪里轮得到她们?

      “其实也没什么可惜的,就算不是苏府小姐要了这画,晏晏也买不下这画来。”岳生说着凑近月知,又压低了声音道:“你猜猜这画卖了多少银子?”

      月知扭头看向他,“多少?”

      岳生没说话,只伸出一根手指头来,月知迟疑道:“一百两?”

      “不。”岳生摇头,“是一千两。”

      “一千两!”月知不由得惊呼,“这……东街那个宅子才要五十两!这画莫不是镶了金边?”

      岳生叹了口气,“谁说不是,这东西就是给那些世家的公子小姐消遣的,哪里是我们这种平头百姓能肖想得了的。”

      “是啊。”月知也跟着叹气,晏晏到底是把事儿想得太过简单了。

      只是她有些不知道回去之后应当如何同晏晏说清楚这事儿才好,总还是会怕惹了她难过。

      “其实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岳生眼珠子一转,看向月知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谄媚。

      月知觉察到他眼神不太对,不由皱皱眉头,“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怎么能是鬼主意呢?”岳生拉着月知走到街边停下,一脸算计道:“晏晏手里是不是有一笔银子攒着呢?”

      月知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你问这个做什么?”

      岳生嘿嘿一笑又接着道:“前几天我认识个书生,画画的手艺那是一绝,画出来的画儿便是比起沈工的画作也是毫不逊色。”

      “而且临摹的功夫也很厉害,他临摹的沈工的画便是本人来了,也瞧不出来分别!”

      月知苦笑,“你以为这傻姑娘会愿意买一幅赝品送出去?”

      她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也明白晏晏这样做的缘由,要是让她送一幅赝品,还真不如不送。

      “不不不。”岳生摆摆手,“我的意思是,我们买一幅假的给她,反正她也不识货,哪里辨得出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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