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怜天下》墨家卿卿

8、第八章

　　又回到了这个梦里，梦中的我清醒意识到，最近老是做着这个连贯的梦。熟悉的景色亲切的事物，这个梦已经陪伴我了二年，每隔一些日子我准会做到这个梦，回到这里。只是梦中的时空仿佛比现实里步履快了少许，初来时刚刚九岁现在也才十一岁，梦中好像已经过了好几年光阴。
　　穿过层层迷雾来到一个亭院，院子里飘散着浓郁的书卷香意。朴实的木质屋楼，不过相比于镇上繁华，这儿却是简陋得紧，田字形窗隔上贴着陈旧泛黄的窗纸。透过窗传出来嚷嚷孩子们读书声，这是间简陋的私塾。不出所料的，在私塾窗下找到了盘坐的熟悉身影。坐着的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脸庞清秀俊美，肌肤似雪，眉目如画，素衣乌发发萦绕间，似一朵如梅似菊的姿容。他的目光迷离，眼底似乎流淌着午夜星子般光芒，正仔专注听着屋内先生的讲解。
　　这孩子习惯一直都没变，因为家里穷供不起他上私塾，他便一有闲空就跑来窗外凝听先生讲书。刚开始被先生发现之后赶过几次，也许因为被这孩子求学的心感动了，先生倒是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许他在窗外听课了。几年的时光，让当年还在我怀里啼哭的孩子，变成了和我般高的少年。半晌，也许是感受到我的目光，孩子转过头来，认出是我欣喜的迎了过来，腼腆的笑容染上一层浅浅的桃子红煞是可爱。
　　“玉儿，这次是多久？”
　　我不确定的问道，这个梦有些子奇怪。有时进到这梦里，梦中的世界离上次入梦才过几天；可第二天再来时,这梦中的世界就已经过了好几个月的时光了。常常我会想，不会哪次来到梦中，才发现已经过了三五十年，而红玉都变成满脸皱纹的老头子了吧。
　　“半年。”
　　红玉的声音给人一种非常干净，非常醇厚的感觉。很有感染力，穿透力的声音，很美的声音。
　　“啊，这次这么久啊，难怪觉得你又长高了。”
　　原来离上次入梦已经隔了半年了，那红玉的十岁生日不是已经过了？原本打算，这次来帮他提前或推后庆祝生日的，唉~ 这个时间差也太难倒了吧，我心中有些子郁闷。半年不见红玉又长高了也长壮了，原本就是个美人胚子，现今更是…每次见到红玉我都会忍不住有些嫉妒，老天怎么会这么偏心，难道一时的玩笑真被我言中了，红玉就是那天上的白梅花精？
　　“这阵子先生都讲了些什么？听得明白吗？”
　　我关心的问道。
　　“最近，都是些小孩子来上课，讲的尽是《幼戒》、《童训》之类的，没什么意思。”
　　少年轻扬眉宇神情粲然生光，英气中带着些许妖媚,眼尾细长狡黠的笑容。哦，嫌夫子讲得肤浅了，也是凭红玉冰雪聪明的脑袋瓜子，这些教小孩子的东西是挺不合适的。
　　“琴儿姐，不如你接着讲三十六计的故事吧？那可比夫子讲的有趣多了。”
　　这小子倒也识货，每次来都缠着让我讲《孙子兵法》、《三国演义》、《战国策》之类的故事。也算原先我爱看百家讲谈之类的节目，看过之后又找来原著翻翻，倒也记下不少其中精采内容。
　　“好吧，那今天就给你讲《隔岸观火》的故事吧。在故事的世界里有个朝代叫汉朝，故事就发生在汉朝末年……”
　　将东汉末年改成了汉朝末年，将袁绍改个名字将隔岸观火的典故编成故事慢慢讲了起来……
　　“玉儿，长大你要做什么？”
　　讲完故事拉着红玉坐在树下，我侧头问着身边的红玉。
　　“我要考状元，当大官买好多书。”
　　红玉天真的回道.听着少年天真的回答，当官只是为了买书啊，真是个爱看书的孩子，我笑了。
　　“呵呵，状元可不是那么好考的，官也没那么好做哟。当官可不是为了自儿，当就当个好官，好官就要急民所急，想民所想明白吗？”
　　看着红玉摇摇头，我解释道。
　　“就比如啊，像你现在这样，明明勤奋聪明的孩子却因为家里穷，上不起学堂。所以好官就会想些个法子出银子来办学堂，让穷人家的孩子也可以上学念书。”
　　看着红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接着说。
　　“让聪明的孩子越发子聪明，这样长大了才会有番作为。当这个好官管的地方，人人都有作为了，生活就好了。这个地方就太平啦，太平繁荣起来才有更多的银子拿出来办学堂呀。”
　　这次红玉全听明白了，漆黑的眸子闪闪发光的瞅着我。
　　“这是不是琴儿原先提过的良性循环？”
　　这小子真是一点即通，小小年级理解能力蛮不错的，也对得起我给他讲了那么多故事。好似自己养大的孩子终于出息了，心中不免有一丝自豪，习惯性摸摸红玉的头。
　　“嗯，小玉真聪明。”
　　啪，摸头的手被不耐的挥开，红玉涨红了脸恼怒的抗议。
　　“我都和琴儿一般高了，不要老把我当小孩子。”
　　哟，这小子反了，刚十岁就当自个是大人啦，头都不让人家拍了！
　　“大人你个头呀，才十岁的小屁孩，装什么大人！你小子可是，我看着长起来的，小时候还哭得把鼻涕摸在我衣服上呢！”
　　不让我拍，我偏要拍，还顺道把红玉头发拉拉扯扯，弄得乱乱的大笑起来。看我得意的大笑红玉也不甘示弱冲过来，拿手不停的搔着我的咯吱窝……这招真毒！可怜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怕痒 ……
　　没想到他会有这一招，我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躲闪，拉扯间朝前一步，却一脚踩在什么东西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见我真摔了红玉条件反射的想拉我一把，结果没把我拉起来反而顺势跟着摔了下去……很不幸的做了肉垫，而我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这下没把他摔坏吧。心中一想这摔在下面的红玉多痛啊，微支起身子急忙低头看去，红玉他没事吧……
　　垂首迎入一双微微迷漓的漆黑眸子，脸很近。红玉仰脸凝视着我，秀气的睫毛掩着墨黑的眸子，樱桃般的粉唇微启。双臂环着我的身子，紧紧把我箍在怀里，微急的呼吸声夹带着温热的气息吐在我脸上，而我几缕散落的发撩过他稍带桃花色的脸……这姿势透有着说不出的暧昧，我脸嘭的一声红到了脖子，手忙脚乱的挣脱他怀里翻身爬了起来。
　　“那个，有没摔伤？”
　　红玉轻咳两声,红着脸却又装作没事似的表情，起身拍了拍长袍。
　　“没事。”
　　一问一答之后谁也没再开口，两人沉默着气氛尴尬到极点……红玉，是我看着长大的，一直都当弟弟般的疼爱。真是要死了，既然对个十来岁的小毛孩脸红心跳的，真…真是…唉，老牛吃嫩草，也太不道德了罢！
　　我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谢梦境结束时的白雾，看着身边袅袅升起来的雾，我知道这个梦又要结束了。红玉突然快步向我走来，神情急切而不舍。
　　“你又要走了？”
　　刚刚的尴尬气氛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恋恋不舍的离别之意。我点点头，看又红玉那微红的眼眶，这还是个孩子嘛，刚我发什么春嘛，玩笑的说。
　　“不要弄得像生离死别似的，没准明天我就又回来了。多吃点，没法子至少把身子养壮实点，才像男子汉嘛。”
　　雾气越来越浓，这场梦又结束了…… 白天的事儿，梦中的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可就这梦里的事，白天却一点印像都没有。做梦，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