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行医变成首领这件事》孤烛异乡人

55、第 55 章

　　卫道和月临武见面了。

　　二人互相打量对方，确定身份之后，检查污染状态，没有被完全污染。

　　卫道问：“找到了吗？”

　　月临武摇了摇头说：“没有，不过，我以为这里会有，所以过来看看。”

　　他顿了顿，补充说：“也是为了过来找你，之前其实没有这么多次外出就会走失的情况，我想，回去之后，我们也应该仔细检查一次。”

　　卫道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说：“那就先搜查这里的情况，如果能找到资源节点，那就再好不过了。”

　　月临武点了点头。

　　他们在巢穴搜查。

　　本来以为在这里找到资源节点就可以回去了，但是，这里没有。

　　月临武再次想找块石头坐下来，慢慢思考或许会有结果，但是在坐下去之前，又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记得上次坐在石头上差点脱了一层皮，这次不太敢坐实了，只能站起来，又觉得站得很累，找了一块看起来干净的地面蹲了下去。

　　思考的时间并不多，这里虽然被清理干净了，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怪物会被吸引过来，或者因为本来就在这里住，所以会定时回来看情况。

　　月临武正在想也许这里有什么暗道沟渠可以出去，不必走外面的正门，如果走正门，可能被怪物直接撞上，如果有小路，隐蔽许多，也不容易出现冲突。

　　他暂时放弃了在这里寻找资源节点。

　　卫道问：“资源节点通常出现在怪物的巢穴？”

　　月临武点了点头，忽然觉得两条腿有点凉飕飕的，好像裤子破了，风从这里经过，他不适应地蹙了蹙眉。

　　月临武从腿上拽下来一根儿刚刚生长的豆芽。

　　他低头一看，发现两条大腿都是豆芽似的东西，长在这里，已经生根发芽了。

　　糟糕透了。

　　月临武扯了一根豆芽，绿油油又有点发黄的白根豆芽带着血肉从大腿里掉了出来，就像轻易被扯掉的腐肉往外脱落。

　　卫道问：“需要在这里进行治疗吗？”

　　他准备打开医药箱。

　　月临武摇了摇头，将裤子拉回去，不太舒服地皱着眉头，回答道：“我们先走。”

　　他说着站起身来，往外迈开腿，一步就往前倒，根本站不住，他的两条腿迅速萎缩，变成了类似于豆干似的褐色柔软物质，软绵绵在裤子里面，晃来晃去，只是根本立不起来，好像完全没有骨头那样。

　　卫道扶了他一把，将医药箱关起来，叹了一口气说：“我背你回去。”

　　月临武开玩笑问：“怎么不能抱我呢？”

　　卫道笑道：“要是把你抱回去，我们至少在路上摔三次。”

　　月临武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笑了。

　　卫道将他背起来，提着医药箱，往周围看了一眼。

　　月临武指了指方向。

　　卫道就顺着走了出去。

　　越走越深，越走越黑，这里似乎是怪物的巢穴的深处。

　　一些稀疏的咳嗽声从黑暗里传了出来。

　　听不出来哪里有人，但是听声音，像是要死了的老人临终前病重的咳嗽的感觉。

　　卫道和月临武都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放得比之前更轻巧一些。

　　拐弯。

　　月临武忽然拍了拍卫道的肩膀。

　　卫道就知道这里可以再转一次，然后，见到了光。

　　隐约的模糊的光亮，像怕里面的人睁不开眼睛似的，温和又柔软的样子。

　　卫道往前走，见到了一个小洞口，月临武左右看了看，找到一条小路。

　　他们顺着这条路往外走，外面越来越亮，似乎是可以回去的路。

　　眼前出现了一个明亮的往外的洞口，狭窄，纤细。

　　卫道先弯腰出去，再伸手把月临武拖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月临武忽然喊了一声，啊一下就不见了。

　　卫道本来还拽着他的，两手一空，再往里面看的时候，地上已经没有人了。

　　稀奇。

　　卫道皱了皱眉，弯腰又钻了回去，回到洞口内，左右往外看，四面八方都安安静静，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可是，明明不是。

　　卫道记得之前月临武就在这里。

　　总不能又是幻觉。

　　不可能是！

　　绝不可能。

　　卫道走到两边，伸手去推墙面，墙面硬邦邦的。

　　卫道在地面上走来走去，地面十分柔软，好像即将发出咕噜咕噜声音把人吞下去的沼泽地。

　　卫道顿住了。

　　卫道在地面上摸索起来。

　　他的眼睛现在毕竟不太行。

　　卫道闭着眼睛忽然找到了一个东西。

　　他把东西摸出来，是个石头，但是，卫道感觉这东西还是一把钥匙。

　　卫道想了想，将石头敲在边上的墙壁上，嘭的一声轻响，面前垮了。

　　又是一条崭新的小路。

　　卫道从这里爬了进去，路口并不接触地面，抬头也没法不触及到尖锐的上方的石头。

　　他站不起来。

　　高度不合适。

　　卫道叹了一口气，手一滑，在这个简直像为单人量身打造的通道内滑行起来。

　　边上渐渐响起了滋遛滋遛的声音，听起来像饥饿的人正在望着面汤流口水。

　　卫道屏住了呼吸。

　　他一下子掉到了一片冰凉的幽绿色的湖水之中。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卫道抹了一把脸，从湖水里冒出头来，艰难地呼吸了一口气，浑身上下都被打湿了，一阵风吹过来就能冷得人瑟瑟发抖。

　　他往周围看，没有发现岸边，只看见了嶙峋的怪石在上方的山壁凸起。

　　卫道踩着水底下的碎石子往上爬，然后把手里的医药箱挂在了身边不远处的石头上。

　　身下忽然哗啦响了一声。

　　一头绿油油的东西冒了出来，从水底下，仿佛刚刚惊醒。

　　两只眼睛大得非黑即白，忽闪忽闪的，头顶着两根电线又或者是蟑螂触须似的玩意儿，脖子像长颈鹿，四条腿像没有鳞片的鳄鱼，腹部像母猪，尾巴和屁股像裂开的石蒜花以及多肉植物，用针一扎就会噗叽往外冒水珠似的样子。

　　看起来真是恶心透了。

　　卫道的医药箱刚刚挂好，还在边上晃来晃去。

　　卫道听见声音僵了一下，伸手去取医药箱，转过身来，背后贴着石头，看向不远处大半个身体都还在水里的怪物。

　　这个怪物对着卫道咧开嘴，露出里面细碎的钻石似的牙齿，那些牙齿并不只长在左右两边的牙龈，还在上下颚，在舌头，在嘴唇，在鼻子里面，好像是在脸上四面八方打钉子，结果钉子没打好，说不清是扎了根，还是掉了换了新的，就变成了这样。

　　舌头是绿油油的分了叉的。

　　它对着卫道发出噗地一声，两边的脸颊猛地往外鼓了起来，就像一个透明的罩子突然扣在下巴往上一点的位置，这个时候又像青蛙。

　　一大堆细碎的白色固体带着长长的黏液尾巴铺天盖地冲向卫道，就像天女散花的时候，一下子漫天都是几乎避不开的碎屑灰尘的感觉。

　　卫道果断松开了手，掉在了水里。

　　又是扑通一声，水面荡开涟漪。

　　卫道躲在水下，猛地发现，不远处的水里还有一颗渐渐睁开眼睛的红色头颅，就长在绿油油的东西的下半部分，这一部分的表皮是胶质的，长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犄角，又带着一股水腥气，脚下发黑，似乎是皮革的感觉。

　　卫道揉了揉眼睛。

　　上面的那颗绿色的头也一下子低了，犹豫之后，扎进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对着卫道撞了过来。

　　卫道躲开。

　　水面晃来荡去。

　　卫道刚才位置身后的石头四面八方飞溅开去。

　　那颗绿色的头卡在了石头里面。

　　红色的头颅肉眼可见暴躁起来，并且从脸上往外长出许多乳白色的凉虾似的肉芽在水里飘荡。

　　那些凉虾似的肉芽脱离了那张脸，又像在水里游来游去的白色蝌蚪，越是往外，越是拖出来一条长长的尾巴，这个时候看起来就不像蝌蚪了，因为蝌蚪会变成青蛙，但青蛙没有长尾巴在身后拖地划水。

　　卫道左右看了看，想找机会离开这里，忽然发现水底下躺着一个人。

　　卫道往下沉落，一直落到了这个人的身边，伸手将这人的头发弄开，试图观察这个人的脸。

　　没想到，这个人没有脸，虽然有很多头发，但是，那些头发更像是长在一张白色的皮表面的水生植物类似于海藻海带或者，也可以说像珊瑚，除了这些东西，底下就是一张巨大的没有嘴唇的血盆大口，满是鲨鱼似的牙齿，锋利而有攻击性，见了卫道，就扑了过来。

　　卫道一个医药箱敲下去，没把这东西敲晕，打开医药箱，取出长刀，一刀枭首。

　　为了以防万一，卫道准备握着刀将尸首分离的怪物弄成肉块或者肉渣，肉酱最好，保证不会突然复活，或者再次一下子冲到眼前来，卫道也想在这里使用炸弹，但是，如果一不小心将洞穴炸塌了就不好了，而且，水下点火，还要燃起来很大的火，实在麻烦。

　　卫道将头颅分成了四份。

　　头颅终于按捺不住，再次扑了过来，每一份血肉里都长出了牙齿和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