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和他出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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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生做了个梦，梦里的他醒来再死去，任他做什么都逃不出轮回，每一个轮回的记忆都清清楚楚烙在脑子里，体验感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犯了一场又一场的癔症。
不存在解药。
相似却截然不同的记忆在他脑中有十三份，庞大到让他忘记了许多细节，包括形形色色的脸。
这些脸叠在一起，成为愤怒又可悲的他自己。
而他面对着躺在血水中逐渐失去生机的莫谷，坠入崖底。
他应该知道莫谷的，他应该知道莫谷的每一世结局，他会在莫谷的落败中死去，再醒来成为十五岁的江生。
可是他忘记了。
他不想跟那个人扯上哪怕一丁点的关系，反而跟最有可能跟那个人扯上关系的莫谷谈起了恋爱，重新把自己推进危险的漩涡。
这样下去莫谷会遇到那个人，会和他一起重复一次又一次的结局，而他会醒来回到莫谷不认识他的世界。
梦中惊醒。
江生睁开眼，莫谷坐在床边，保持着哄他入睡时的姿势，小小的折叠凳有些放不下他，显得他整个人憋屈得紧。
他让莫谷害怕了。
他这才知道，原来莫谷也会害怕，害怕时会紧紧皱起眉，会手足无措拉住他的手，会不敢移开视线。
他们真的只是刚刚见面吗？
莫谷意识到什么忽然抬头，江生在接触到他视线之前拉起被子盖住了脸。
“明明昨天才见到你……”明明昨天才见到的，他们的结局居然早已注定。
留在被子外的莫谷有些不知所措，猜不透江生具体是想说些什么，又怕刺激到江生不敢提起莫家的事，“你要是想见，我就天天过来找你。”
“或者我们找个大房子住在一起，每天一早我就去敲你的门，我会是你每天见到的第一个人。”
江生就笑，直笑出眼泪，眨眨眼泪水掉落，湿了耳边的头发，揉碎成纷乱的凉意。江生却还是不由自主想象了那样的画面，小声嘟哝着：“谁要跟你一起住。”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又消失，江生露出眼睛，只见莫谷举在半空的手正在往回收，他捞出胳膊，抓起莫谷的手放到自己的头上。
他说：“哄哄我。”
又说：“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莫谷点点头，放轻了动作抚着他的发丝，细软的发梢不安分动动，挠得他心里痒痒。
莫谷：“梦都是假的。”
江生笑，“你不问问我梦到了什么吗？”
莫谷想了想，“可能有我……我、还有莫家，对你做过什么吗？”
没有，当然没有，昨天之前江生都没真正见过莫家人。
江生觉得自己确实是吓到莫谷了，他也在害怕着，害怕重新来过，害怕空白的人生。
害怕到只想躲起来苟活。
江生深吸一口气，“有啊，莫家的莫谷是我对象。”
莫谷怔住，无时无刻不泛着寒意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木讷，像极了江生印象中的样子。
大魔王耳朵都红了，目光偏离出去，找不到焦点。
江生再次缩回被子，捂住了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一起逃吧，逃向不死的结局。谁让我们都是反派呢？反派就应该跟反派在一起，一起偏离世界的既定。
——
江生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一点，红着脸从被子里出来更是直接过了两点，他和莫谷脸对脸，两两躲闪视线的样子尴尬到江生扯掉好几个倒刺，疼得他直想呲牙。
谈恋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他能不能还像以前那样跟莫谷在微信上聊天，能不能把这么大块头占他地方的人赶出去，气氛好难捱！
江生去洗了把脸，短短一上午的时间里，他的眼泪几次差点没忍住掉下来，江生一揉，整个眼圈都红了。
浸湿毛巾敷到眼上，江生几乎站不稳蹲下去，他好像有些得意忘形，以至于在心里说出了十分羞耻的台词，还好没一时口快说出来，不然可就没法解释了。
莫谷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交叉来回绕大拇指，配合着他低头垂目的表情，看上去要多不耐烦有多不耐烦。
他怎么还不打算走啊！
江生尴尬在心拘谨在身，再次摆了摆毛巾敷起来，人在看不到的时候总是容易多想，江生就在心里不知道盘算了多少遍夺门而出逃跑的剧情，只是不管他盘算多少次，最后的结局一定是莫谷连人带门一起给他扛回来。
一切犹如某微某博上无限推广的小广告，年轻霸道的总裁总能在繁忙的工作中抽出足够的时间健身，还少不了磁性的嗓音和八块腹肌，一拳能把他打趴下的那种肌肉。
江生又想象了一下莫谷在他开门逃跑的瞬间一手把他咚在墙上，靠近他的耳边低声问他想去哪儿。然后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莫谷不应该是这种画风，他更适合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问他为什么逃。
江生这下可不止是起鸡皮疙瘩了，腿肚子还有些抖。
那场景看起来挺帅，只要莫谷掐住的不是他的脖子。
江生不敢过于磨蹭，拿下毛巾挂到挂钩上，视线掠过镜子看到几乎与发红皮肤融为一体的眼圈，脑子空白了一瞬。
他怎么还脸红了？
进来前他怕莫谷干坐着无聊，拿出昨天买的冰淇淋递给莫谷一盒，出来却见那冰淇淋还完整地停留在莫谷手里，就在他交叉拢起的手心里，而江生透过浴室门缝看到的其实是莫谷盯着冰淇淋一动不动的样子。
好好一个冰淇淋让莫谷端在手里差点没捂化了。
他只能当做莫谷不好意思一个人吃，正好觉得身上有些热，就也去拿了一个，然后莫谷把他手里那盒推给了江生，动作里看着还有些不舍。
江生抬头看他，莫谷才支支吾吾开口，“我对芒果过敏。”
他买的都是芒果味的。
一切都好像串联在一起，表情、眼神，包括动作，进去时他跑得急，没让莫谷有机会拉住他解释。江生张张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我应该问问你的。”
莫谷低着头，“是我没提前说。”
江生受到暴击，总觉得莫谷的样子委屈极了，而罪魁祸首居然是一盒冰淇淋，他塞到莫谷手里的芒果味冰淇淋。
起身把没吃完的冰淇淋全部收回冰箱，又回到莫谷身前，“我们出去吧，我带你吃好吃的。”
莫谷抬眼的样子依然很凶，江生很怂地漏掉几拍心跳，极度不自然地走到门前，打开摆出请的姿势。
电话铃声响起的很是时候，莫谷看看他，又看看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最终还是作出妥协，“我接个电话。”
江生直起身子点点头，看莫谷对他一点都不避讳，当着他的面接起了电话。
莫谷没开免提，江生又离他有些距离，所以并不清楚对面是谁，也同样不清楚对面说了些什么，他只看到莫谷过了一会说：
“看到了，我没理。”
对面又说了些什么。
莫谷：“等等，你重新问。”
莫谷：“没看到。”
莫谷挂掉电话，非常优雅地整理了袖口，“我们走吧。”
江生没动，堵住门把莫谷挡在室内，有些担忧，“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不你先处理？”
莫谷看向他的脸色都阴沉了许多，江生拦住门的手开始发抖，然后在莫谷开口前又有一通电话给他打了过来。
莫谷接通又挂断，那边果然识趣不再打，只是看来这事不解决是没法让他安心的，莫谷认命般看向江生，“看来要推迟了。”江生点头，莫谷又问：“这附近有没有网吧？”
江生：“如果需要用电脑的话我有的。”
江生最后还是陪着莫谷去找了距离最近的网吧，因为莫谷账号都登上了，却发现江生的电脑没有摄像头。
江生干巴巴解释：“我以为我不会用到的。”
莫谷又拿出手机打开了某软件，江生头疼得厉害，手忙脚乱指了那一堆快递，又手舞足蹈演示他的屋子是多么的小，“别别别，我跟你去网吧。”
莫谷想了想，放下了手机。
于是他们在江生能找到最近的网吧里开了个包间，江生觉得自己不应该听，自觉往外撤，莫谷本来想拦，耐不住江生溜得快，最后还是说他尽快，也没管得上江生有没有听到。
江生出来后发现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让他坐下，干脆站到网吧门口来回踱步。贺那奇给他发了张图片，江生点开看，是个一人多高的雕像，刻着风暴下汹涌的海浪与帆船，船上并肩站着两个精疲力尽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水手。
【贺那奇：不错吧，我挖到宝了】
江生回一个“恭喜”，贺那奇的工作室一直没有大型器物的雕刻师，免不了漏掉许多生意，这个人的出现对贺那奇来说绝对有着极大的好处。
贺那奇很高兴，江生也替他高兴，然后江生说了另外的事情。
【生姜：我现在跟我对象在一起】
确认是现实中的在一起后，贺那奇的电话在下一秒打入。
“你们见面了？”
“嗯。”
贺那奇：“怎么这么突然，他今天早上去找的你？”
“嗯、嗯。”江生没说实话，他有些心虚。
好在贺那奇没有深究，“好小子，动作还挺快，人怎样？”
江生想了想，“你打不过。”
忽略掉那头贺那奇咋咋呼呼的声音，江生挂掉了电话，他看到莫谷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和他出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