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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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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薇琼发现最近文家祺的心情很不错,他居然哼着歌进门,见到她就笑,整个人别样的松散。
“今天回来得这么早?”他边说边打开冰箱拿瓶水,“你明天有空吗?我爸妈叫我们过去吃饭。”
朱薇琼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好奇地看着他,问道:“你最近有什么好事儿吗?”
文家祺有点儿困惑地看着她,说道:“好事儿?什么好事儿?”
朱薇琼从背后抱住他:“我看你喜气洋洋的。”
文家祺站起来,转身把她搂住,摸着她的头发道:“我喜气洋洋不是因为见着你了吗,你最近比我还忙,白天都见不着你的面。”
朱薇琼搂着他的腰,仰头看着他说:“我才不信。”
“不信?”文家祺挑挑眉,忽然两手一箍把她箍紧在怀里,抱得她脚离了地。
朱薇琼又笑又叫,拿手拍他,喊道:“放手放手,我肋骨要被你抱断了。”
文家祺颠一颠她,把她抱得更高,问:“现在信吗?”
朱薇琼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连忙点头:“信了信了!快放我下来。”
文家祺这才轻轻将她放下,朱薇琼站稳后不理他,跑到餐桌边儿,文家祺笑了笑,走到沙发坐下。
朱薇琼没有跟过去,她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和文家祺遥遥相望。
文家祺翻开了一本杂志看起来。
朱薇琼还记得他刚才提起的事,她还没没想好要不要去,只好问道:“你爸妈最近身体怎么样?”
文家祺答:“老样子,我妈前两天就叫我们回去吃饭,说特地炖了汤,她现在天天研究食补,可有心得了。”
朱薇琼道:“多好,既培养了爱好,丰富了晚年生活,我们还能跟着沾沾光,饱饱口福。”
文家祺却摇摇头,还盯着手里的杂志,他说:“据我姐的反应,口福怕是没有的。”
朱薇琼开玩笑道:“传说中的黑暗料理吗?那你还要我去吃?”
文家祺随口说:“你不吃谁吃。”
这句话立刻使朱薇琼回忆起过去当她坐在文家人中间时的心情,他们彬彬有礼,可还是叫她觉得逼迫,她甚至能想象明天他们的谈话,以及她将会遇到些什么问题。她突然下定了决心,也有了答案,而看着对此一无所知的文家祺她心里感到了报复般的快意。
她说:“我倒是想,不过我明天有事,去不了。”
文家祺终于抬起头来,朱薇琼露出恰当的为难和气恼,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他向来很通情达理,也支持她的工作。
“那就下次再说吧,反正你跑不了。”他用体贴的语气说完这句话,然后站起来进了洗手间。
朱薇琼看着他关上的门,脸上的温柔又遗憾的表情就立刻消失了,她拿出手机,看着刚才收到的一条信息。
“明天你上班吗?”这是她发的,隔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收到回复。
“上。”这是葛俊彬回的。
“那我来找你按摩。”按摩这两个字,她间隔了几分钟才单独发出去。
这次葛俊彬立刻回了个好,又回了一句谢谢。
朱薇琼笑起来,葛俊彬比她见过的许多青少年还内向,做着这样的工作却似乎总在回避别人的眼神,不知不觉就显得有些神秘,惹人好奇,回消息的习惯也不似现在的青年人,不会在文字后面添加任何多余的表情图案,好像他说出口的就是全部所想。当然并非如此,因为没有人会如此坦白。不过朱薇琼喜欢他沉默,她更乐于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去窥探,窥探他的过去,还有他的心。
周六的时候的文家祺自己回了家,文家秀给他开了门,见他一个人还问:“朱薇琼呢?她怎么没来?”
文家祺正要开口,忽然眉头一皱,不满地看着她,小声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大一股烟味儿?”
文家秀笑道:“这是新出的带烟味儿的香水。”她见他眉头皱得更紧更加得意,把手伸到他鼻子前面问:“好闻吗?”
文家祺立刻推开她,退后一步,他说:“你就编吧,你以为爸妈是傻子?爸闻不得烟味你不知道?”
文家秀瞟他一眼道:“闻不闻得都是香水味儿,爱信不信。”
文家祺无话可说,文家秀也不在乎他,她坐回沙发接着看电视,还笑出了声,文家祺板着脸坐到了另一边。
过了一会儿秦茂君从厨房出来,她见到儿子第一句话问得也和女儿一样。
“你怎么一人来了?小朱呢?”
“她今天要上班,说下次再来尝您的手艺。”文家祺答,他看看文家秀,站起来跟着秦茂君进了厨房。
“来,你尝尝咸淡,这个汤我熬了一上午,早上七点就开始熬。”秦茂君把勺子举到他嘴边,殷殷看着他。
文家祺只好尝了一口,一股苦冲冲的味儿,他赶紧咽下去,不敢细品。
“怎么样?淡吗?”秦茂君问。
文家祺面不改色道:“不淡,正好。”
他尝完这口就迅速逃了出去,文家秀一看见他的脸色就了然道:“我说得没错吧。”
文家祺没理她,倒了杯水,那苦味儿还在嘴里若有若无。
文家秀说:“我怀疑妈在里头放了黄莲,前几天我看见她拿黄莲泡水喝,说是败火,哪来的这么大火···”
文家祺含着一口水咕噜噜漱口,文家秀幸灾乐祸地在一边儿看戏。
这锅汤端上桌后没人敢动,就连秦茂君自己也只尝了一口,之后就再也没把勺子拿起来过。
文家秀就问:“妈你怎么不喝呢?”
秦茂君像没听见她的话,低头吃饭。
文家秀微微一笑,转过头对她爸文仲达说:“爸,要不你喝点儿试试,我妈可是特地为你做的,你不尝尝吗?”
疯了,文家祺看着姐姐想,自从文家秀回国之后她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现在她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让身边的亲人痛苦难堪。
文仲达面对女儿明目张胆的挑衅反应平淡,他边夹菜边说:“你自己不爱喝可以不喝,你也不用管别人喝不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你小学的时候就读过。”
文家秀笑道:“爸,您这教授没白当,张嘴就是名言警句,我受益了。”
文仲达认真道:“受益和受教是两个意思。”
文家秀状似惶恐道:“您说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我都听您的,您做主,这个家里您最大。”
她伸出大拇指夸赞,指头差点怼到文仲达脸上,文仲达还是巍然不动,筷子拿得稳极了,这幅姿态代表着一切都不足为惧,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
文家祺默不做声,刚开始时他还会制止文家秀,可后来发现他只要一搭腔文家秀就更起劲儿。
“家祺你吃啊?这个菜你喜欢吃吧。”秦茂君不敢惹女儿,只好和儿子说话,文家祺看她这样心里实在是难受,可秦茂君却是习以为常了。她对文家祺道:“你们这些孩子啊就是怕麻烦,一天到晚都是出去吃,外面的菜啊油啊你也搞不清来路,自己做饭吃得最安心了,又健康,小朱该去学学做饭,以后结了婚总要做饭吧?”
文家祺还未说话,文家秀却插嘴道:“学什么?他们又不是请不起家政阿姨。”她看着秦茂君,像是等她反驳。
可秦茂君没有看她,还是对着文家祺说话,“还有啊,小朱这个工作怎么老是要加班啊?加班加多了对身体不好,我看网上说现在好多年轻人心理出问题就是加班加的,压力太大了,要不你给她换个工作?把她安排进你们公司?你那里有职位吧?”
文家秀的筷子又磕在盘子上发出一声脆响,文家祺忍不住朝她看过去。
“家祺?”秦茂君叫他。
文家祺回过神忙答道:“哦,你刚刚说什么?”
“我叫你把薇琼安排到你那里上班。”
文家祺笑道:“她不会去的,再说她到我那儿也不对口啊?”
秦茂君道:“给她安排个文职嘛!坐坐办公室,敲敲电脑,都一样的,还更轻松些。”
文家秀又插嘴道:“也就你以为一样。”
秦茂君这次终于忍不住看向她,她脸色不太好,张开嘴还没说话,文仲达就开口道:“好了,这些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商量吧,你管他们干什么,都三十多岁的人了,难道对自己的职业和前途还没有规划吗,你与其操心这些不如好好想想你这汤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他最后一句话是笑着说对妻子说的,说完还拿勺子在汤里搅了搅,像是好奇里头到底放了些什么。秦茂君抢过勺子,瞪他一眼嘟囔道:“我怎么知道哪儿出了问题,我都是按照书上写的做的。”
俩人这样一番对话让桌上的气氛为之一松,文家祺也得以从秦茂君的关怀中逃脱,他不自觉松口气,带着笑容去看文家秀,文家秀却是脸色冷漠,她在桌上扫了一圈儿,什么话也没说,放下筷子起身走了。
秦茂君和文仲达依旧如常,就像是根本没有发现桌上少了一个人,文家祺不及迟疑也很快加入父母的谈笑中,竭力忽略掉身旁空荡荡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