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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宁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醒来时,自己正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鹅黄色的毛绒毯子。

      而卫繁星坐在地上,半靠茶几,右手支着脸,头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磕一磕的。

      ……很好,死对头待遇没他好。

      茶几上是两人抄完的作业本。

      宁墨刚一起身,卫繁星也迷迷糊糊地睁眼了。

      四目相对,两人不约而同地朝对方竖起一根中指。

      宁墨率先挑衅:“爽吗?”

      卫繁星翻个白眼:“爽到飞起。”

      “早安。”

      从窗边传来的声音提醒了两人,屋里还有第三个人。

      卫眠站在落地窗旁,轻纱似的帘布被风掀起,露出窗外的蓝天白云。他回过头瞥了两个正要吵架的少年一眼:“你们看上去还没学会团结友爱。”

      吃过苦的两人迅速收回中指,改为竖起大拇指,为对方点了一个赞。

      只用一晚上,他们已经心照不宣,在黑心眠面前要暂时休战。

      “很好。”卫眠勾了勾唇,一副很欣慰的样子。

      宁墨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因为宿醉加上缺少睡眠,他有些头疼。

      面前的男人比他昨晚看到的更加俊美,五官挑不出任何缺点。大概因为在白天,多了光线的补足,使得对方整个人明艳了起来。

      视线落到卫眠嘴角叼着的白色细烟,他下意识地说:“卫总,借我一根烟。”

      卫眠挑了一下眉,从嘴边拿出了那根白色细烟。

      直到看到香烟另一端的红色硬糖,宁墨才发现这并不是香烟,而是一根棒棒糖。

      “我不抽烟。”卫眠慢条斯理地说,“我喜欢甜食。”

      不抽烟很正常。
      但是这么大的男人,又是个总裁,居然吃棒棒糖?

      对了,他昨天还嫌弃他代言的巧克力球太苦,扬言避雷他代言的零食。

      “卫总真是……”宁墨一阵恶寒,脑子里蹦出一句话,老黄瓜刷绿漆,但是这句话是绝对不能说的,于是绞尽脑汁,换了一个词,“老当益壮。”

      话音刚落,他的腿上就挨了一记利落的飞踢。

      不轻不重,但足够表达对方的不悦之意。

      “老什么老?”卫眠将棒棒糖重新放回嘴里,嘴角一牵,两颗虎牙若隐若现,“我才二十八岁。”

      二十八岁?
      ……那只比自己大八岁。

      原本以为他只是保养得好,又有虎牙显嫩,看上去年轻,没想到他真的很年轻。

      不过可能也是因为太年轻,不够成熟,才会在昨晚配合自己的表演,假装是Duck小哥。

      想到昨天的种种表现,宁墨就尬的脚趾抠地。

      “喂,宁墨。”

      正当他沉浸在回忆中时,卫繁星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世界。

      “你好像还没杀青吧?”

      杀青!!!

      宁墨的眼睛慢慢瞪圆,瞳孔瞠大,然后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他要杀疯了!

      今天他有《烽火燃灯》的最后一场戏要拍!

      “现在几点了?”他的牙齿都在颤抖。

      “九点五十五。”卫繁星指着他的手表说,“自己有表不会看吗?”

      开拍时间是下午两点,刨去现场化妆的时间,再算上直线去片场的最短时间,他还剩二十分钟。

      好像还来得及。

      宁墨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今天最后一场戏结束就杀青了。”这时候回家一趟显然来不及了,他只得先向这里的主人借用浴室,“卫总,浴室借我洗个澡,如果方便的话,能否借我一身衣服……我会给钱的。”

      “你洗澡前不先吃点东西吗?”卫眠问。

      “不用了。”如果把时间花在吃东西上,那他就没空洗漱打扮了。

      宁墨无法接受自己一身酒气,蓬头垢面地出现在片场。

      到时候说不定要丑上热搜。

      卫眠对他的决定没再提异议:“你随意。”

      得到主人的允许,宁墨飞跑着进了浴室。

      卫繁星朝卫眠耸了耸肩:“我早习惯了,他要好看不要命。”

      “看出来了。”卫眠说,“我的衣服不适合他,你去66楼,挑一身你的衣服给他。”

      卫繁星不爽地“噢”了一声。

      哼哼。

      那他一定挑一身最普通的衣服!

      然而令卫繁星大失所望,最普通的法式白衬衫和白西裤,套在宁墨瘦条条却挺拔的身体上,竟然穿出了仙气飘飘的感觉。

      尤其是对方的服装一向花哨,极少这么素净,令人眼前一亮。

      不,是真的亮。

      不知道这货在锁骨上擦了什么,迎着光,居然闪闪发亮。

      宁墨抬起脸,随着动作而晃动的单边耳坠,堪堪扫过耳边蓬松的发丝,一笑百媚生。

      卫繁星怔住。

      对面的卫眠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卫繁星。

      “卫总,我先走了,钱和衣服回头会让助理送来,有缘再见啦!”

      “好。”

      宁墨走得急,与卫眠擦肩而过时,衬衫的衣角被风牵起,温柔地擦过了他的手掌。

      卫眠伸手握住。

      这一握,使得宁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走慢点。”卫眠说。

      “……嗯,知道了。”

      直到宁墨离开,卫眠才收回手,手指上留下了对方身上甜甜的香气。

      是……草莓味?

      99楼没有香水,他是怎么无中生有的呢?

      卫眠凝视着指尖的一点白,忽而笑了。

      这小鬼是把草莓味的牙膏当香膏用,涂在衣服的边缘了。

      “真会玩。”卫眠摩挲着指尖,悠悠道,“忘了告诉他,其实今天还会再见面。”

      *

      宁墨踩点赶到了片场。

      还没来得及坐下找口东西吃,就被助理周舟火急火燎地捉去化妆了。

      “老大,你可算来了。”周舟差点哭出来,“最后一场戏了,你千万别再和林导顶嘴了。我买了车,还指望婧姐年终奖还车贷。”

      “OKOK!”
      维生素
      宁墨低头在周舟的包里翻了起来,护肝片、、益生菌……一堆保健品,没一样有用的。

      “你没有小面包之类的零食吗?”宁墨说,“我没吃饭。”

      “你从来不吃零食啊,也没说自己没吃饭。”周舟从保健品里每样数了两颗,“把这些吃了,就吃饱了。”

      宁墨接过一堆花花绿绿的药片,挨个丢进嘴里:“你早晚把我吃死。”

      “别瞎说,我看好评才买的。”

      周舟是宁墨经纪人许婧的表弟,热衷养生超过当助理,看到什么宣传美容养颜的产品,都会立刻安排到宁墨身上。

      “抓到你啦,宁宁!”

      肩膀被猛的一拍,宁墨被嘴里的护肝片卡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周舟瞪大了眼睛,看向罪魁祸首:“阿泽老师,老大在吃药!”

      “卧槽,他吃药不喝水吗?”

      被称为阿泽老师的男生是宁墨同剧组的演员竹泽,在《烽火燃灯》里饰演男二号。

      宁墨咳了半天才缓过劲来,竹泽拍着他的背,八卦地问:“你昨天晚上去哪里浪了?红血丝和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别提了,遇到个难搞的人。”

      宁墨一想到昨晚的经历就烦,装逼失败还被罚抄一夜,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竹泽顿时来了兴趣:“能让你熬夜的,肯定是个美丽风趣的佳人。”

      “佳人个鬼!”宁墨按住他的脸,阻止他进一步靠近,“你这么闲不如去背背台词,今天有我们的对手戏,别扯我后腿。”

      “是啊,有我们的对手戏,可这也是你的最后一场戏了。”竹泽一秒陷入伤感,悲从心来,“怎么办啊宁宁?你杀青以后,还会回来看我吗?”

      “当然不会。”宁墨起身,准备去化妆,然而竹泽的下一个动作令他拳头硬了。

      他竟然在闻他!

      “你是狗吗?”

      “差不多吧,我的鼻子堪比警犬。草莓,柠檬草,薄荷,海盐……味道好怪,又有点上头,”
      竹泽精准地闻出了宁墨涂在衣服边缘的牙膏里的每一种气味,“这不是你常用的香水,是昨晚那个佳人的味道吧。”

      宁墨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被竹泽视为默认。

      “哎,我们两条单身狗,以后不能一起爬了。”竹泽连连叹息,“果然是男大不中留,喂喂,你别走啊!”

      宁墨甩掉竹泽,径直走去了化妆室。

      化妆师姚舞正在帮男一号颜浸月整理头发,一见他立刻说道:“宁老师,你先坐一下,我马上就好了。”

      一个剧组的化妆师自然不止一个,但姚舞化的最让宁墨满意。

      “嗯。”

      宁墨在颜浸月旁边坐下,眼角余光扫到对方手里的书。

      ——《莎士比亚喜剧集》。

      并不是《烽火燃灯》剧本。

      这本书的出镜率有点高,宁墨想起昨晚他在卫眠那里也看到过。

      有那么好看吗?

      “宁墨,你昨晚去哪里了?”颜浸月开口问。

      同剧组的所有演员里,宁墨最尊敬这个颜值和演技并存的前辈。

      他回答:“我回了一趟家拿东西。”

      颜浸月又说:“你不该擅自离开剧组,更不该和林导吵架……”

      “颜颜,你别对宁宁这么严肃啦。”竹泽笑嘻嘻的声音传来,他也进了化妆室,抛给宁墨一罐黑咖啡。

      宁墨接过,打开罐子喝了一口。

      “宁宁昨晚没回来,是因为他,”竹泽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给我们找了弟妹啦。”

      化妆师姚舞的手抖了一下,颜浸月掀开眼皮,冷淡地说:“小姚,你听到了什么?”

      姚舞赶忙说:“宁老师昨晚回了一趟家拿东西。”

      ——标准答案。

      颜浸月满意地又闭上眼睛:“竹泽,你要是太闲,去帮宁墨再对一遍台词。”

      “颜颜你真无趣,一点玩笑都不能开。”

      宁墨心想,颜浸月的反应才是正常反应。明星最怕对自身毫无用处的绯闻,而竹泽是个八卦心极重的大嘴,据他自己说,进娱乐圈就是为了吃瓜。

      “颜哥颜哥——”就在这时,颜浸月的助理跑了过来,表情十分兴奋,“卫先生来我们剧组了!”

      卫先生?

      哪个卫先生?

      宁墨和竹泽面面相觑,向来表情淡漠的颜浸月,脸上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惊喜。

      “他在哪里?”

      “在林导那里。”

      “卫先生不是说下周来吗,为什么提前了?你现在去订下午茶,奶茶要全糖,不要弄错了,算了,我自己去订。”

      颜浸月非常开心,是宁墨和竹泽在整个拍摄期间,都从未看到过的开心。

      “奇了怪了,一个两个的不正常。”竹泽勾着宁墨的肩膀说,“你为佳人熬夜,他为卫先生失去表情管理,啧。”

      宁墨右眼皮直跳,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没等他说话,竹泽已经拽着他的手跟去吃瓜了。

      “我还没化妆呢!”

      “不急,现代妆造好化——在那里,哇哦,是个大帅哥。”

      宁墨听到大帅哥一词,孔雀心好胜,倔强地抬眸看去,一眼就——

      见鬼了!

      那个被导演和编剧等一堆人簇拥着的男人,不就是昨晚让他罚抄的总裁吗?

      他来这里做什么?没听说过这部剧里有帝星的投资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宁墨的目光,卫眠也刚好朝这里看过来,然后视线下移,落在宁墨和竹泽相牵的手上。

      他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宁墨迅速别过脸,从竹泽手里扯回自己的手:“我去化妆了!”

      他宁愿背台词看剧本,也不想面对那只黑心眠。

      ……

      “约定时间是下周,您怎么今天就来了?”

      导演林远心里苦,这周有宁墨的最后一场戏,而竹泽下周休假,两个关系户都不在,剩下全是他精挑细选的演员,这样的阵容展示,才足够他证明自己,尽快从卫眠手里拿到大IP《兵仙》的执导权。

      可卫眠偏偏不按常理出牌,提前来了。

      并且到了剧组门口才让人通知他,令他连藏起宁墨和竹泽的时间都没有。

      林远绝望地想,要是让卫眠看到这两货的对手戏,绝对会连带着怀疑他的执导水平!

      “择日不如撞日,我觉得今天天气不错,就过来了。”卫眠握着剧本,似笑非笑地看着林远,“林导您知道的,我是老毛病了。凡事求真,不求完美。”

      换而言之——

      想藏人来糊弄他是不可能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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