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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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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准备玩什么游戏？”
莫凡秒敲字回复：“没游戏玩。”
“那你怎么还待电脑前，你初中生吧，还是得读书的吧，这会儿快考试了吧！”
三个“吧”字太过随意，激起了莫凡的烦躁。也是幼稚作祟，莫凡脑子发热，秒敲字回复：“不读了！”
“[抠鼻.gif]九年义务教育呢亲~”
“真不读也没人在意。”
“真的假的，这么惨？”
“……”
这回轮到莫凡敲省略号了。他觉得有些悲哀，他知道他一不留神的卖惨也卖了很多回了，然而油腔滑调却似乎总是没留意，他每回都得再度直面他是野孩子没人管的事实，说“是啊没人管我”，说“对呀我就是这么惨”，每次说的时候都会在脑子回放自己的悲惨经历，父母的抛弃，朋友的抛弃，其他人对他的指指点点，同学的无视……一个个回放，一个都不落下，而在今天，他又多了个被“辉哥”赶出网吧不能再玩American Life的悲惨过往。然而这些悲惨，莫凡甚至都无处倾诉，包括现在和他聊天的油腔滑调。
他终究是孤身一人。
“哎摸摸你，不过，你也是坚强了，如果是我面对了这些操蛋的事，我觉得我可能分分钟就去见上帝了。”
“见上帝？”
“就……死掉，之类的，自杀，大概……毕竟这样子活着感觉真的没意义，没人在乎你，这是很让人绝望的。”
这话的原意大概是夸莫凡了，但莫凡看着这行字，却只觉得精辟的很。就算是第二天就消失了，大概也没人会在意吧，王家人和学校的老师甚至会欣慰的吧，毕境少了负担，莫凡想着。
不过，自杀……
莫凡这会儿再感觉不到黑网吧里的臭气了，他沉溺于自杀幻想中，感觉灵魂都已经飘荡了起来。作业不会做和上课不能听懂的抑郁全都抛却了，对未来的迷茫和对寻求希望不得的憋屈都不需要在意了，只要一死，一切就都轻松了。莫凡几乎是惊喜的发现了新世界，他想迈入这新世界了。
于是莫凡敲字了，笑着敲字：“其实我是想死的。”
他从来没有坚强，他只是浑浑噩噩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个世界罢。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方向。
“啊喂啊喂啊喂这是什么鬼情况啦！”
“如你所见。”
“等等，你确定你不想活着了吗？”
确定吗
莫凡看着这行字，突然愣住了。在脑子发热之后，莫凡作为生物天然的求生欲望又抬了头，他犹疑了。
“老实说……现在又不确定了。”
莫凡给出诚恳的答复。
“那挺好！[咧嘴笑gif]能活着的时候还是活着比较好的说！”
可现在还算是有必要活着的时候吗？莫凡在心里默默的反驳。
不过他现在求生欲望的劲头也过了，心如止水，觉得怎么样也无所谓，浑浑噩噩活着也无所谓，感觉没必要死——死毕竟还是会痛的。
“嗯。”于是莫凡随意回应。
“你这样子我有点慌张……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啊！”
“没有吧……”
“你可得好好的啊，我还想在游戏里抱你的大腿呢！”
“那游戏不能玩了……”
“哎呀别的游戏也可以的！”
“那你推荐一个？”
“荣耀？挺火的这游戏。”
“……我之前都当单机游戏玩的，这游戏太和平了，没意思。”
莫凡还是喜欢American Life的快感，这时候荣耀的神之领域还没开，在普通区，更多的还是风景党和PVE党，喜欢玩PVP的大多也抱团，莫凡这种单打独斗的有些玩不开。
“大佬的口味真挑……”
莫凡无言以对，打了个句号。
最后莫凡还是没有游戏可以玩，他只能嫌弃地从书包里翻出他的荣耀账号卡，登了荣耀玩单机，也消磨了一个又一个晚上。
他也曾经在无聊跑任务的时候想过，为什么他不选择回去睡觉，好歹白天的时候听点课，而大晚上的不睡觉玩这无聊的游戏。但当莫凡有一回克制自己不进入网吧而是回房间关灯睡觉，他却辗转反侧，脑子里乱糟糟的空着，只是睡不着，在床上躺尸躺到后半夜，就开始想人的存在意义价值。这是哲学问题。莫凡想不出所以然来，生出一股绝望来，更睡不着了。他不知道生物钟需要调整，他只颓废地想着，自己还不如玩游戏，好歹麻痹自己脑神经，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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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很快来临，卷子真发下来的时候莫凡恍恍惚惚，全不在意了。各科卷子，他基本都是快速浏览了一下卷子，挑着能填的地方胡乱填了。语文和英语倒有不一样的地方：语文他写着写着黑笔没墨了，也懒怠借笔写，干脆就不写了；英语则是听听力的时候就撑不住睡过去了，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才睡眼迷蒙地蒙了选择题。
这样子还要能考出个还算能看的成绩，那得要一个蚂蚁窝的帮助了！
家长会的时候，莫凡冷着脸拿了成绩单和寒假作业表就走，惊诧了一群家长。
有家长就问老师：“这孩子这样子，老师你也不管管？”
“怎么管？”老师反问，“管孩子，归根到底还是要靠父母的。
“那老师拿来干什么用？”
“提醒你们要管孩子。”
家长哑然。
然而莫凡是没有家长管的，他在路上把成绩单撕了，随手就往天上抛，碎片纷纷扬扬的撒下，莫凡就在这碎片中蹒跚而过，顶着一两片纸片走向他住的地方。
他昨晚无聊到跑了一晚上地图去追杀一个身有橙装的盗贼，最后终于击杀成功后，莫凡操控游戏角色无语地捡起一堆蓝色属性的垃圾，他看着电脑屏幕右下角显示时间到了太阳升起的时候，才觉得再面对电脑毫无意义。于是他出了网吧买点东西，慢慢的踱到学校，拿了东西，走。
这会儿，他倒是觉得有些困了。
莫凡呆滞的走回了他住的地方，摸索半晌才摸出了冰凉凉的钥匙。因为困的缘故，莫凡的手甚至有点抖，钥匙半天插不进孔内。折腾了半天终于进了房间，莫凡”砰”的关上门，跌跌撞撞冲到床上，眼睛一闭就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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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睁眼，就到了傍晚。
莫凡睁开眼，滚下床，扶着床沿爬了起来，摇摇欲坠地站了会儿才缓过神来，能走几步路。因为长期熬夜加营养不良，莫凡这会儿已经有起身就头晕眼花的症状了，贫血。莫凡甚至已经没有饿的感觉，咽点油腻的吃食还会反胃，只能吞点饭团好歹不让自己饿死。莫凡对死不死的没什么所谓，吃东西什么的纯粹都是生物的本能了。
习惯性地背好书包，脑子一片空白的莫凡走出门，习惯性地往网吧去了。
莫凡已经对荣耀失去了兴趣，追杀一晚上最后只能爆出一地垃圾的感觉不要更不爽。到了网吧的莫凡买了晚上场和包夜场的钱后，坐到电脑前，又一次索然无味了。
今天那油腔滑调没有上线，莫凡头一次期待他上线的时候他不在，莫凡刷拉着□□好友列表刷拉了十分钟才接受了这个事实。想了想，莫凡终究是没忍住他对游戏的怀念，百度American Life，找到论坛，去逛论坛。
莫凡无视了飘在首页上一些嘲笑他“在网吧玩被父母逮回家”的言论，只点了些日常游戏体验的帖子看，看着熟悉的游戏页面，怀念着以前在游戏里肆意玩乐的日子。怀念着怀念着，又觉得百无聊赖，毫无生趣。他怀念鲜血。
这时，在帖子里的一个回复吸引了他的目光……
后来，莫凡已经忘了那个回帖层里是如何宣传的了，他只记得，当时，内心干涸荒芜的他，看到那个死亡□□群的群号时，鬼使神差的，在□□里查找了这个群号。
通往深海的路向他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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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凡得到告知，□□在除夕夜开始。
纵然过年的时候大家都既有钱又有闲，黑网吧趁机也暗戳戳的做了几个活动“回馈”顾客，这段时间也能算是门庭若市，但不管如何，除夕夜，大家往往都是各回各家的，网吧也得关门。莫凡原只知道在除夕夜开始，却全然没意识到其中关节，还是带他的人向他要联系方式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的。
那时窗外的年味已经浓郁，街上添了许多红色的装饰，人们也基本喜笑颜开的，乌压压一大家子一起踩街，也是喧闹。莫凡坐在黑网吧窗户旁的角落位置，耳朵被吵的心烦，索性起身关了窗户拉了窗帘，坐回电脑前敲字：“那天大概找不到电脑联系你。”
带他”玩游戏”的见多识广，全无讶异，只问：“你的手机能登□□吗？”
“古董机，带按键的。”
为了能联系的到，王家再想把莫凡当猪养也只能捏着鼻子费钱给他买个通讯工具。莫凡是全然无所谓的，手机扔书包里，想起来了充充电，整日待机，没个声响的。
“能发彩信吗？”
“我也不知道，现在看看。”
“……”
纵使带他的人见多识广，这时候无语劲也上来了。
莫凡当下就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找了会儿找到拍照功能，随意拍了照片，再找到短信功能，一番折腾，终于把照片发了出去。莫凡是把照片发给了12306的，发出去了之后一声巨大的消息提示音“叮咚”响起，发完过了会儿又有一声“叮咚”响起，唬了莫凡一跳，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原是为了能不忽略了手机消息才设置的音量，这会儿吓了他自己一跳，有些滑稽的。
这只是小插曲，莫凡也不很在意，把手机塞回书包里，就回复：“能发。”
“像素怎么样”
“能用。”
“行，到时候任务我发短信给你。”
“好。”
莫凡是有些好奇的，死亡游戏的任务呢！虽然说好奇心能害死猫，可他毕竟是人，和猫又是不同的。他选择去“玩”死亡游戏，可远不只是因为好奇心，他还抱着死了也无所谓的心态。
于是，在家家户户一起吃年夜饭放鞭炮的除夕夜，莫凡拿着手机，坐在冰凉凉的床脚，看着电视机屏幕上主持人洋溢着笑容祝电视机前的人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莫凡喃喃对自己说。
新年新气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