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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麻烦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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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榭双手张开,紧紧地抓着门把手,后颈传来湿润感,他看着前方无尽的黑夜,音色沉冷,“下来!”
“我怕……”脖子上的手臂收紧,耳边是她小声的抽噎声。
“呜呜呜阿蛮,我怕……”
“他们都丢下我了,不要我了,你不能不要我。
“我有钱,我给钱你,不要丢下我。”
孟清荷语无伦次的,她控制不住自己崩溃的情绪,这里那么吓人,她一个熟悉的人也没有。
麻烦精。
还是被吓傻的麻烦精。
有个屁的钱。
陈榭拧着眉默了一阵,下一秒,嘭地一声响,门被关上,与此同时,麻烦精被吓得整个人抖了抖。
关上门,陈榭低头看着身上的人,再说一次,“下来。”
腰上瞬间收紧,陈榭提了一口气,冷着眉眼直接用手去拉她手臂。
岂料,刚碰到人手臂,身上的人就哼哼唧唧又哭起来了。
“闭嘴!”他没什么同情心,“再哭直接把你扔出去!”
“嗝……”
孟清荷收不住,忍不住打了个哭嗝。
“我不下去。”声音闷在脖颈里。
她怕她下去了,他就不要她了,真的把她扔出去。
陈榭没有再说什么,随她挂在身上,就这么往屋里走,但走了没一段路,他就停下了,忍耐地看了一眼麻烦精,伸出右手揽住了她的腰,在她的惊呼声中把人扛在了肩膀上。
“啊!你干什么!”
刚才她整个人都受力挂在他脖子上,走一步腰上就一紧,一步一收,几次下来,他浑身燥气都上来了。
真的很想直接把她给甩到泥地里。
扛着人是他做主,看她还怎么作妖。
“放我下来!”
“阿蛮!你当我下来!”
孟清荷不想陈榭会这样,视线来了个颠倒,血一下子往头顶上冲,胸口被挤压着,眼前一阵阵发黑。
对于这个他没有听过的名字,陈榭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波动,大跨步直走,颠得孟清荷胃里难受。
听着麻烦精越来越弱的叫喊声,捶人的力道也一点点变小,直至到后面没了动静,陈榭才把人放下来。
孟清荷脚一沾地,人就往内侧一歪,直接倒进了他的怀里。
“……”
陈榭拉着她站直,眉头又开始拧起来,没想到这麻烦精身体虚弱成这样。
他嗤笑一声,怪不得赵彤会让他照顾她,就这样,换了旁人随便搓磨两天,估计人就没了。
半拉半扯着进屋,把她往凳椅上一放,人就直接躺在上面了,点了煤油灯,在一个箱子里翻找了一阵,没找到,在孟清荷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出去了。
她只听到两道说话声,她坐起来仔细听,也没听清是什么,但这会儿她回过神来了。
这家里除了阿蛮还有其他男人!
陈榭去而复返进门的时候,吓了孟清荷一跳,防备地看着来人。
发现是陈榭时,才放下防备,只不过这时她才发现陈榭竟然裸着上身。
“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她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不完整一句话,搭在桌子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起,陈榭顺着她的目光,垂眸扫了一眼自己,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这是从杨文祖手里拿回来的。”
前几天赵彤除了拜托他照顾孟清荷,最后还提了一个请求,希望他能帮忙把玉佩拿回来。
孟清荷眼神躲闪地扫了一眼眼前美好的肉、体,这才低下眼睛看陈榭手里的玉佩,就是红袖标从她房里搜出来的那块。
她抬头望着陈榭,从她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只有他,而赵彤,陈榭在她在医院醒的时候提过一次……想到那个满眼温柔疼爱的女人,这个身体的妈妈,孟清荷存了点挂念,问他,“我妈她没事吧?”
“没事,”递给她的东西迟迟不接,陈榭干脆直接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让孟清荷遗憾的是,无论她怎么问,陈榭都不愿意多说一句关于赵彤和孟向荣的情况。
“那,那我弟弟呢?”她没有气馁,又问起孟清岳的情况。
“他在隔壁市镇的红旗农场,”对于孟清岳,陈榭倒是多说了两句,但也真的就两句,他踢开脚上的草鞋,往床上一趟,手臂枕在头后面,“你弟说他安顿好后会给你写信。”
这个消息让孟清荷有些高兴,她对孟清岳是真心的接纳和喜欢,这会儿也是真心感谢陈榭,“阿蛮,谢谢你!”
阿蛮。
陈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没就这个名字说什么,闭上眼睛睡觉,“走的时候把煤油灯给吹了。”
“你要赶我走?”孟清荷的关注点竟然是这个,“我不走!”
“我没地方去……”孟清荷打定主意要赖着陈榭,她不想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家,也怕杨文祖那些人会再次上门,她没忘记杨文祖和赵彤说的话,说想娶她,“你在哪我就在哪!”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一直没说话的陈榭突然出声,声音低沉嘶哑。
一双眼睛直直地望向她,即使他是躺着的状态,但孟清荷仍然感觉气势逼人,压着她一头,让她看着他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胆怯。
现在的阿蛮怎么会比她这个公主还会有气势?
“……我说你在哪我就在哪,我要跟着你。”
短暂的胆怯过后,孟清荷非常肯定地向他表明决心。
“跟着我?”陈榭坐起来,重复念了一遍,嗤道:“我不养闲人,你会做什么?”
“对,”反正她一定要跟着他,现在她只认识他,说起自己会什么,孟清荷想了想,前世今生的记忆都找了一遍,她发现她没有什么会的,“我……”
陈榭露出了然地笑,这个情况在意料之中,像麻烦精这样的,他也不指望她会做什么。
他尽情地嘲讽她。
“你会洗衣做饭吗?”孟清荷摇头。
“连最简单的洗衣做饭都不会,你还会什么?”
孟清荷被他一通嘲笑说得脸红,陈榭就这么坐在床上高高在上地看着她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也就只有暖被窝的作用。”
“你……”孟清荷瞪着他,可惜水灵灵的眼睛没什么气势。
陈榭仿佛乐于看见她跳脚的模样,一句话分两次说,有戏耍她的意味,“可惜我又不需要。”
对上她瞪视着他的眼睛,他抵了抵舌尖,浑话张口就来,“我自己身上的火都没地撒。”
孟清荷隐约觉得这话不对劲,但是她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尽管还对他气恼,但想留下来的心很强烈,她决定不计较他这些话,试图再次说服他,“我有钱……可以吗?”
她脱下鞋子,从里面拿出5张大团结,这是她来之前,她没地方放钱,章德宝教她藏在鞋底,这样谁也找不到,“这些钱,够吗?”
陈榭意味不明地目光落在她的鞋子上,这母女俩藏钱的方式都是一样一样的。
“不够,养你太麻烦了。”陈榭长腿下床,他下床,孟清荷跟着站起来,刚好如了陈榭的意,推着她往门外走。
“你就是个麻烦精,以后别来找我了。”
这话无异于在孟清荷心上插刀,愤怒委屈,一时间所有情绪都涌上心头,眼泪眨眼就掉,砸到陈榭的手臂上,又悄悄滑落在地,正因为如此,陈榭轻易一推,就把人推到房间外。
房门开了关,屋里的陈榭躺上床闭眼睛睡觉,而孟清荷傻傻地站在看着那扇门,仿佛要盯出一个窟窿,眼前的视线从模糊到清晰再到模糊。
陈榭刚躺在床上时,还留心听了一会儿一门之隔外面的动静,但静悄悄的,他只以为孟清荷是走了,放心地睡了过去。
后面他被隔壁疯老头子的叫骂声吵醒,一阵乒呤乓啷地响声伴随着叫骂声传到他耳朵里,“哭哭啼啼哭丧哪?给我马上滚!滚一边去!”
几次三番被吵醒,他眼底一片躁郁,阴沉着脸色打开门。
孟清荷被突如其来地动静吓得呆住。
陈榭看过去的时候,她脸上是明晃晃地惊吓和害怕。
阴沉的神色顿了顿,既而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抬脚跨出门时,明显看到孟清荷缩了缩肩膀。
隔壁还在有节奏地乒呤乓啷响,老头子也还在骂人。
他收回眼神,走到旁边的房间,抬脚就是一踹,一身的戾气没有遮掩,孟清荷张大嘴巴,停止了啜泣。
她不敢哭了。
在陈榭这一脚落下的瞬间,旁边房间里的响声也停止了。
他没有进去,沉声喝道:“不睡你今晚就别睡了!”
屋里传出来一个老人的嚷嚷声,明显底气不足,“你让外面的死丫头别哭了,不然我还继续!”
陈榭抬眼往孟清荷的方向看去,孟清荷好不可怜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
麻烦精三个字在嘴边转来转去没有出口,陈榭闭了闭眼,沉声道:“进来!”
亦步亦趋地再次走进那个房间,孟清荷就听到男人指着一个凳子说,“今晚你坐着睡!”
孟清荷不敢置信,怎么会有这么狠的男人!
“我不!”
“我要睡床!我身体弱,得睡床!”
“我身体还弱呢!”陈榭啧了一声,不惯她的毛病,既然在他家,就得听他的。
这会儿孟清荷反倒头脑灵光了,“你刚才还说你身上的火气没地撒呢,你才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