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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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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魂山庄明火执仗的半庄出动围成一圈。
庄主左迁雪一团刀光裹着一道绿影,刀风激得落叶成粉。
“诶呀!这位大姐~您这一刀太销魂了~有什么名头没有?”绿衣少年在刀光中蹦蹦跳跳,一把七寸银针只守不攻全力招架。被他称为大姐的,徐娘半老足足可以当他阿姨。左迁雪自知相貌生的不美,没什么机会艳冠群芳,半生精力全都用来精研刀法,名字就叫销魂刀,听他这么一叫,心下难免会多几分好感,再没法往死里下狠手,当下收刀虚指道:“小子,看在你还有几分眼色,给你个机会,留下凝魂刃滚蛋。”
少年乖乖的收手而立,诚恳到:“大姐,我也想,可也不想打光棍啊。”
一句话把左迁雪弄懵了。看她一脸疑惑,少年心下惭愧啊,戏弄老实人不好,不好。
挥了挥手里黝黑的匕首,诚心叹道:“大姐,这凝魂刃放在贵庄也就是个摆设,灰足有一寸厚。不如送了我,我老婆没有称手兵器啊,正跟我生气呢,再不拿回去一样合意的就要跟我离婚。不如这样,我保证等哪天他不用了就给你送回来成不?”
堂堂凝魂庄,当成祖宗来供的招牌神兵,他竟然说灰有一寸厚还要要借去用用……左迁雪给气的,愣是笑了。“成,但你可知道为什么它灰有一寸厚却没人拿来用?”
本想着这样总会让他有些迟疑,他身后的网子就等这个机会了。谁道少年潇洒一笑:“我回去慢慢想,实在想不出来就拿来还给您。”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地上留着一个小包裹。谁也没见他是怎么出去的……敢情刚才那老半天的缠斗都是给面子……或者是耍人……
偶有火把噼啪微响,没人出声,但是都有些心寒。江湖催人老,总是后浪推前浪。
左迁雪木然拾起包裹,一封信两根银针三瓶药。读了信,抖着声音吩咐下去,请大夫烧热水,有神医送药,少爷有救了!此后庄里的人行走江湖见到凝魂刃一定记得回报,咱们欠人家大恩。
左迁雪是个女人,女人有时候比较容易想明白:比起一把象征性的匕首,弟弟的性命重要得多。
盯着药方一遍又一遍,落款名字闻所未闻,冰心堂黄卷。
眼看着树下人群纷纷散去蹲在树上的三人才对望一眼松了口气。拎着一团东西几个起落掠远离凝魂山庄。方才仗着艺高人胆大迫不得已出手抢先把人抓回来,众目睽睽之下使出障眼法不是没有凶险的。
身量最高的锦袍人放下手中的一大团物事。那一团……细看下,可不就是那绿衣少年。
锦袍人一边解穴一边闷闷的骂:“死花蝴蝶!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就跑去发疯!”
“甲,下回下手轻点吧。”
“就是啊,甲哥,顾姐说的有道理,你那心网太厉害……要是把表哥抓坏了……”
“嗯……诶?你们都在啊~那个……这是哪里?小甲,干嘛又绑着我……”
“绑你!我他妈还砍你呢!”厉小甲远看一身正气近看三分秀气,此时横眉怒目倒也有些些杀气。“你没事干了。跑到凝魂山庄去发什么疯!!就你那两下子,被人剐了都来不及喊救命!”话说着,手里却松了绑。
“是啊!表哥!不怪甲哥着急,你太乱来了啊!”
“黄卷,你老实说,去哪里干嘛?不然我也不帮你。”
“哈哈哈哈,顾美人~生气起来更美了啊~~~便宜小甲这个活土匪了~~~”黄卷得意洋洋的掏出凝魂刃,四下显摆。“看~我给小处男准备的礼物~~上回他走之前还说没有趁手的兵器~~这个一定好用啊~~~没准他个练武成痴的会扑上来以身相谢啊~~哈哈哈哈~~小回~~咱们回家”边说着,摇头晃脑的晃回家,转身太快,全没看见呆立当地的三人绷紧了脸色,小表妹更是红了眼眶。
三人默立半晌,还是顾轻烛轻叹了口气,拍着两人肩膀道:“人各有命……他要是能这样浑浑噩噩又开开心心的等一辈子,也……也未尝不好。”
“不好!”小甲语气坚定,声音却有些抖。“是我不好。要是能把步归的事瞒着他,他等也等的神志清明。现在这样时不时的……”
正东方一枚响箭破空,怪异的尖啸后明晃晃的炸开好似天上多了一轮满月,燕回擦了泪道:“卷哥到了,咱们去吧。”
顾轻烛在落脚处撒了些许饵料,眼看招鸟雀来搅散了树枝上被他们弄出来的些微人迹,三人提气向东奔去,片刻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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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飘忽忽的……意识混沌……很久很久后,还是很久很久以前,迷糊糊的似有人问起:
“我若突然变成……,你还敢不敢这样?”油腔滑调……好嗓音,却欠抽。
“切,只要你还有屁股,照样挨踢。”……自己如是说。理所当然的痛快。
绿影满足的傻笑着扑过来
闪身,踢中他的屁股,看他脸栽草甸子上
大笑
蓝天白云好舒畅
露破绽,被他扑倒,看他能有什么花样
然后,然后
满嘴青草味,这废物把刚才啃的草用舌头渡过来了
这废物……
什么嘛……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废物是谁……为什么这么开心又很难过……
哪里来的……雷声?
对,雷声。NND!这场就差本少爷最后一个三分球定乾坤,该死的雷劈!该死的停电!真他妈见鬼!裁判没有看见进球……
李御魂脑里翻翻滚滚尽是国骂,诅咒自己该死的心脏问题……妈的居然被连珠雷声震晕了。
忍不住长叹一声,这下子不知道是被多少人七手八脚摸光了才送到校医室的啊……下次的比赛……诶,还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我日淘汰制!凸!
“醒了!!醒了!!!”
耳边果然又扰扰嚷嚷的……吵死人的狗屁亲卫队!晕倒的帅哥,哼!多好的尖叫理由!又哭又笑的,白痴!
“醒了,真的醒了!!!!庄主!!少爷醒了!我听到他叹气!!!”
是是是,爷醒了!能不能闭嘴!你们喊的爷头疼脚疼浑身疼……庄主?新来的校医么?这么个怪名字!
“你们都下去。”
世界清凉了……嗯!这个女校医还不错!声音够温柔有威严香水味道优雅不刺鼻……不过还是哪里怪怪的……
脸上被摸了……日!刚觉得她不错来着……
“不想睁眼么?还是不想见我?”
靠!你吃我豆腐还那么幽怨个屁啊!妈的,别动手动脚的乱摸!你捂住爷眼睛想干嘛!!
“从小就是这么拗,这次吃了大亏也没能长一智么?”
哪儿跟哪儿啊这是!这娘们儿神经病吧!
李少爷怒目而视。正巧那“校医”也把手拿开……
片刻的寂静后,李少爷不得不承认,被眼前所见,吓到了。
我靠……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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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过雨,又是一番红素。燕子归来衔绣幕,旧巢无觅处……谁在玉楼歌舞?谁在玉关辛苦?若使胡尘吹得去,东风侯万户……”
城门前一架驴车慢慢走着,赶车的红衣小童嗓音清亮,这首《谒金门》唱的韵味悠扬很是动听,奇的是人还在百步外,歌声宛转却似近在耳边。守门校尉是个少林俗家弟子,听了一惊。待到近处,细看那小童俊秀讨喜、衣饰剪裁考究、象是个富家子弟,眼见他唱罢便是轻笑连连混不解词中苦闷,双脚悬空自在轻晃,一派天真模样,不似个惹祸的。
接过其路引一看更是放了心。
那小童兀自回头笑问车内人:“少爷~我唱的好听不?”只听得车内人一声轻叹,低声说了什么,他附耳听完做了个鬼脸道:“天气好好的怎么就一定会下雨?”他话虽如此,拿回路引还是冲那兵头一笑道:“官爷们辛苦了,快些准备好雨具吧,我家少爷说这场大雨怕是要下到半夜呢~”言罢咗唇做哨,花驴听了嘚嘚跑了起来。
余下众人听说下雨,不禁发愣,只见晌午艳阳高照,直晒得人汗流浃背,哪有个要下雨的意思。正纳罕着,突然一阵风刮来,跟着就带起乌云如墨,天边雷声乍响,豆大雨点噼噼啪啪就劈头砸下,瞬间便是倾盆之势。真是灵验至极。
仲夏天气多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片刻就是大雨也是常事。众人疾走避雨,余下兵士忍不住揣测车里到底何方神圣,这观天的本事着实不小。那校尉呵斥余人守好岗位,心中暗叹,江北左家,果然了得。
下雨天留客,菡萏城处三省交接兼是漕运要道,南来北往客商不少,这场大雨使得客人大多滞留不能走,原本赶路的一看雨势不小也都进屋落座,茶馆酒肆这下子更是热闹。说书唱曲的艺人们打点着十二份精神抖擞绝活,全凭老天爷这场大雨帮衬今日多挣些饭钱。
这厢台上刚讲完《董永妻》,说书人喝水润喉。正待再开讲,门外蹄声嘚嘚,有童声笑道:“永昌客栈,就是这里啦。”
小二连忙撑起伞上前招呼,那小童从车上扶下一人,进得屋来众人看了都是眼前一亮。
那红衣小童已是少见的伶俐俊秀,众人却都在看他扶着的人——年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公子,虽然面色苍白略有病容,但身长玉立眉目如画,一身月白色儒衫更衬得肤质细腻如玉,当真是清贵难言,令人见之忘俗。
小童见这许多人全都在呆看自家主子,暗运真气咯咯笑起来:“都道晋代有看杀卫玠之说,现在才知原来不是虚言。”声音清脆悦耳不大不小似远实近,众人心头却都是一震,在场的练家子已加了小心开始暗暗揣测来人是什么路数。那公子闻言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似有责备之意,小童吐吐舌头,转头去叫小二准备客房热水熏香等等诸般吩咐。
那公子向兀自呆看他们主仆的众人拱手团团作了个四方揖,红衣小童跟着马上转回身作揖笑道:“各位请了,我家少爷在此有礼。他言语不便,还请各位包含。江湖相逢即是有缘,各位如不嫌弃,这顿酒钱算在我们账上。”众人纷纷一笑还礼而后继续吃喝谈论,心下大多替这漂亮公子可惜,好好的孩子竟是个哑巴。两人借着作揖已经看清了这小店的格局,公子对小童点点头,朝着台上说书的老艺人走去。
近台前,那公子对着老艺人深深一揖,从怀里拿出一本《搜神记》递上。在场人有眼力的无不暗想:“难道这老头竟然就是以消息灵通闻名江湖的搜神老人吴不知?”老艺人叹口气接过书,嘟囔道:“这都被你们找到了,诶,又要搬家……诶……都爱折腾我这把老骨头”说着翻开书页向里一看,两道花白的眉毛高高扬起,脸上肌肉抽动似是硬忍住不要大笑,摇头半响乐呵呵的拿起弦子信手拨了两拨,对公子道:“好容易有个识趣懂礼的……说吧,想听哪一段?老头子包你满意就是。”
红衣小童咯咯笑着往老头身前的铜盘里放下一锭碎银子,拉他家少爷在最近的位子做好(本来那位子有人坐着,可人家见他们主仆这般人物,又承情他们请了客,早将坐位让了出来。)问道:“老爷子,最近江湖上有什么新鲜故事没有?”
有心人听他这样一问,便知这老头果然就是吴不知。这老头神出鬼没,偏生有些个特别的本事渠道能收到各种秘辛,算得上是当代的江湖字典。传说任何消息风声不管哪门哪派的机密又或是天涯海角的奇闻怪事只要你问得出的他都知道。他的规矩就是只要人找得到他本人并递上一本《搜神记》,就都能从他这里探到想知道的消息。只是因他所知秘闻太多,为了明哲保身又要四处打探,行踪飘忽成迷。这主仆二人年纪轻轻竟有能耐摸到门路找上搜神老人,自然是身后背景很不简单。原本有些看轻他二人稚嫩阔绰想要顺手发财的横家子,这时也都打住了念头,暗自留心听着吴不知的回答。
“唔,若说起最近的消息,那就是凝魂山庄的镇庄之宝被外人“借”去一事啦。”
“就是那凝魂刃?什么时候的事啊?”
“这你都不知道?这个月内的事啦,嗯,要说凝魂刃被借走的日子,少说已经有月余啦!”
“凝魂刃是什么样的东西?”
“凝魂刃是什么样东西?!小兄弟你是刚出家门吧。不知道那不打紧,这本来也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事。”
“那您老是怎么知道的?”
“嘿嘿~咱家自有门路,说不说在我信不信在你。”
“老爷子,谁不知道您是有名的顺风耳千里眼,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讲讲吧。”小童要了壶梨花,给老艺人满满斟上。给自家少爷奉上一碗参茶。自己抱着一盒蜜饯果子边吃边问。
这老头一看有酒,更是乐的眉花眼笑:“要说起这凝魂刃,就要说凝魂山庄。这凝魂刃原是左老庄主的独门兵刃,削金断玉无坚不摧,说起江北左家,那是连少林方丈都要敬佩一声的。要我说,是个人练成左老庄主那般高深的功夫都该敬佩一声,何况他人品一流仁义厚道,教养出来的弟子后辈也都是英雄豪杰,更难得的是他们扶危救难做了无数好事又从不刻意张扬,庄里不知道多少高手,都是慕着左家名头投奔去的。”
小童咯咯笑着道:“有这么厉害?不张扬怎么还叫别人都能慕名而去?”
老头肃穆道:“念在你还是个娃娃,这顿打记下了。你不信老头子的消息咱们还好商量,寻常江湖汉子只要是在北地言语上对凝魂山庄不敬,遇上白道豪杰,少不了会伤筋动骨好好长个记性的。你只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其实人在做、天在看,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也是有的。”
小童眨眼道:“这么厉害,那我可不敢不敬啦。可这凝魂刃到底怎么不起了您还没说呢。”
“自从左老庄主的儿子、上代左庄主与塞外双魔拼斗七日,最终玉石俱焚……诶!他壮年亡故,剩下一对子女都小,这把无坚不摧的凝魂刃便没再传下去。老一辈可怜两个娃娃无人照顾,都说以后有什么为难事,只要拿着凝魂刃上门,必然竭尽全力帮忙……那两个娃娃也很争气,二十年里凝魂刃只出现过四次。两次是他们拜师,两次是劝架。”
“劝架?”
“对,劝架,”老头喝了口酒扬眉赞道:“哈!光这两次劝架,就救下了飞龙帮和白云镇近两千条人命。这一代的庄主左女侠,那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又低低叹了一声:“诶!赵宋南渡,咱们北地的江湖爷们凡是有点骨气的都是即不屑宋庭又反感金人,见了圣旨都不见得理睬,见凝魂刃却是念着左家的仁德有求必应令行禁止。那凝魂刃,嘿嘿,说白了,在江北多少有些盟主令牌的意味。”
“那怎会有人去借这令牌一样的贵重物事?左家又怎么会愿意借出去?”
老头捋了捋稀疏的胡子,眉飞色舞的说起始末。
原来那日黄卷几人留下的药剂对症灵效,左迁雪眼看救回了弟弟,实在感激敬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黄卷神医,细想其人言谈风度武功路数,虽离奇怪诞却也不像是个邪魔歪道的,便没打算再将凝魂刃硬要回来,直如那晚黄卷戏言所说,差家丁送信告之众位亲朋:“凝魂刃被人借了去。此人虽与左家有恩,但各位日后见刃不必刻意承情拘礼云云”。又嘱咐众家丁对黄卷的身份样貌绝口不提,若有人问起借走凝魂刃之人是谁,只道是位医术通神的厉害人物便可。这也是暗里帮他挡去麻烦的意思。
“需知怀璧其罪,凝魂刃就算不再有盟主令牌作用,那也是把神兵利器,左家这样宣扬,一来凭着凝魂山庄的人望,与他们有恩义的白道武林见了自然容情三分,二来传出去黄卷是位神医,那是不管黑白两道都不愿轻易得罪的高人福星,如此可以让他少受些宵小觊觎。此语一出,江湖上自然议论纷纷。都说凝魂山庄人财两旺,平日里只有他们于别人有恩,若说能有什么施恩的机会,怕只有少主左惊雷两年前被仇家重伤一事,这借凝魂刃之人又是个神医,看来左家少主康复有望。哎呀,这两年凝魂山庄四下寻访名医奇药,连那药王鼎皇甫断续都请来了,就是没能治好左少主的病,也不知这个黄卷到底是什么来头,就是就是,这人医术好厉害。于是,在这月余时间,神医黄卷名扬江北。”
“那黄卷到底是啥来头?”小童一边剥核桃肉一边追问。
“嘿嘿,这可就问倒老头子啦,你想,连那凝魂山庄都没查出他的来头,江湖上还有几人能知道他底细?左庄主既然说了,咯……说他是‘医术通神的厉害人物’……咯……那他就是这般人物。”老头满面红光摇头晃脑的似有几分酒意了。开始斜眼看着那公子。那公子只是静静的喝茶认真听故事,脸上神色不动,看不出任何端倪。见老头子看过来也只淡淡一笑,比着手示意他快快喝酒讲故事。
“那,就连您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好漂亮的孩子!啊……下落?吾不知。”
“江湖上就没人知道了?”
“有,咯……他自己就知道。”
“哈~那别人呢?”
“那可就难说了,你想……咯……连我老头子都不知道的事情……咯……还有几个人知道?”老头说着,拉起了弦子,悠悠是《长相思》曲调,只听他放开嗓子唱道:
“去年秋,今年秋,
湖上人家乐复忧。
西湖依旧流。
吴循州,贾循州。
十五年间一转头,人生放下休。”
便摇摇晃晃起身,反复哼着那句,十五年间一转头……人生放下休……人生放下休……咯……人生放下休……收了摊子,也不管门外大雨瓢泼,就那么晃晃悠悠的走远了。
他这一走可好,带起哗啦哗啦一阵桌椅噪响,东南西北好几桌人同时站起来要追却被彼此的人数吓住,讷讷又坐了回去。其他还有不少人动了心思却没有妄动的见此情景均是唇现冷笑。这些主仆二人都看在眼里,却是视而不见自顾上楼,未走两步,下一阶落脚处突然多了一小片西瓜皮,避过了再迈一步又是一片,再走一步仍是一片,那小童撅起嘴四下仔细打量是何人寻衅,眼见大厅中无人食瓜,正要仔细查看,那公子却轻叹一声摇了摇头,继续慢慢拾阶而上,小心避过每一片瓜皮。众人见他如此窝囊避战,眼神里多少就有些轻视,那小童只得跺跺脚,跟着上去了,却像赌气似的每一步偏都踏上瓜皮,稳稳地上楼。
掌柜的一声咳嗽,小二连忙上去打扫,要拾起那些瓜皮却哎呦一声大叫有鬼!引来众人目光。只见瓜皮块块完好,但其下楼梯都已经被踏裂。掌柜眉飞色舞迭声哀叹手下翻飞拨地算盘噼啪乱响片刻便是一张账单。小二接了一看,吐着舌连鬼都不叫了,被掌柜一瞪眼苦了脸攀栏杆上去,边爬边想如何讨来这样一笔钱而不会反被抓来泄愤。却听得门外突然一声巨响“哐啷!”吓得手脚并用稳住身子,探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