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正确的打开方式》长红晕的星星

10、十块小甜饼

　　自从上周和川上一起，尝试过在食堂吃饭之后，我们便干脆转移了中午的用餐地点。
　　每天中午在这里听完几个人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小新闻，感觉即便是每天一成不变的便当，都变得好吃了起来。

　　也许是真的连吃一周同样的便当，会让人觉得有点崩溃？

　　我还没来得及拿起筷子，就听见了身边刚刚打开便当盒盖子的川上，发出了一声源自心底深处的呐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痛苦的抓住了我的肩膀，开始左右前后的摇晃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以为就换了一下鱼糕的颜色，就已经算作是改变菜色了吗！！！”
　　“川上前辈！冷静一点！”
　　“啊啊啊，快把他拉开啊！”
　　“井森前辈，你还好吗？！”
　　呐喊声一响起，旁边还坐着的几个人，就赶忙手忙脚乱的开始拉人，嘴里还忙不迭的连声追问着。
　　我点了点头，一边向他们示意自己还好，一边从川上的手里，拯救出了自己那已经被捏的皱皱巴巴的衣服领子。
　　川上这家伙，雷声大雨点小。
　　看着架势做的挺足的，其实晃我的时候，怕是连十分之一的力气都没有用出来。
　　都已经一起连着吃了一周的饭，黑泽他们也都知道了川上每天中午的便当都是我帮着准备的。
　　最开始还调侃过几句，现在就都只剩下了同情，五十岚扒拉着川上，“前辈，你别这样，我今天便当里有炸猪排哦，你不是最喜欢吃炸猪排了嘛！我分给你！”
　　“川上前辈，”黑泽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井森前辈每天为你准备便当也是很辛苦的，你看看他，他自己吃的，不也是一样的菜色吗？”
　　田中这边和我小声嘀咕，“井森前辈，要不，你还是稍微换一下菜色吧？”他又看了看那边的川上，想了想，“要不，明天的便当，就换过来，让川上前辈准备？”

　　此话一出，刚刚还三三两两劝说着的人，瞬间都被定在了原地。
　　我也忍不住，闻言看了一眼田中。
　　川上家里，加上他一共有着五个小孩，作为最年长的长兄，每天早上又都要特别早起的参加训练，担心自己妈妈会忙不过来，他不带便当已经有好多年了。
　　其实家里给他买便当的零用钱也有，但川上这家伙都用在了买杂志上，每天就只用面包和营养剂对付着。
　　我一开始也有问过，干嘛不自己准备便当。
　　后来在家政课上，见识到了川上的‘神奇天赋’以后，我就再也没有问过类似于这样的蠢问题了。
　　田中这句话一出来，我下意识的就觉得哪里会要不好。
　　果然，川上本来都已经快要被安抚下来了，闻言，忍不住又开始在座位上蹦哒了起来，“好啊！我准备就我准备！”
　　他还颇有雄心壮志的点了一圈坐在一起吃饭的几个人，“别说井森这家伙的便当了，就算再加上你，你，你们，你们这几个家伙的便当，我明天全部都给你们包了！”
　　“可是，明天早上七点不是有固定训练……”五十岚似乎是知道点什么的，此时，忍不住弱弱的举起了手，试图挽回。
　　“笨蛋，下周就要考试了，你忘了？”黑泽瞪了他一眼，“为了准备考试，这周所有的部活都被取消了。”
　　完了，路要被堵死了。
　　我闭了闭眼睛，想要再挣扎一下，“可是这么多人的便当，让川上你一个人准备，这不是太麻烦了吗？我看……”要不，就算了。
　　“也对。”田中点了点头，“这么多人的便当，也太麻烦川上前辈一个人了。”他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说道，“要不干脆这样！我们明天每个人都自己准备一个便当，然后再互换便当吃吧！”
　　“噢噢！说得好！田中！”川上已经开始表达赞同了。
　　我有点无力的想要挡住自己的脸，好个头！
　　轮换着吃……是准备搞成一个幸运大转盘，就等着谁来中这个“头奖”吗？！

　　不对。
　　按照川上自己对自己的了解程度，这次这么积极，说不定是在这段时间里，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厨艺有了什么突破也不一定。

　　或许，或许，真的还行呢？

　　大概是川上真的被我这一周不变的便当给刺激到了，在田中这一提议下，其余几个人也表示了赞同，明天这一场莫名其妙关于便当的对决，就被这么定了下来。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我心里有点不安，正想要从茶壶里面倒一点茶水，定定心神。拎起杯子晃了晃，却没有听到里面的水声。
　　“喝完了？”川上把他面前的酸奶递过来，“这个？”
　　“不用，你自己喝吧，”我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小窗口，“那里就有卖的，我去买一瓶就好了。”
　　“也行。”

　　十二点过半，午休的时间还剩下差不多一个小时，但食堂里面的人，却还都是挤挤挨挨的。
　　我绕过了两个桌子，正打算朝着那个窗口过去的时候，突然发现，西宫同学就坐在斜对面的桌子那里。

　　这么巧？

　　自从上次那一个乌龙，又听到过她的‘传奇事迹’以后，我对她不免有点在意。也许是真的因为学校太小了？我意外发现，自己好像总是能够在各种场合碰到她。
　　即便是待在自己的班上，偶尔课间也能看见她在门口找人借书或者借东西，平均下来，几乎每天都能够看到她。

　　话说回来，她以前……也是在食堂吃饭的吗？

　　我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买了水以后，就赶快回去了。

　　下午的课，果然都在强调着下周的考试。原本懒懒散散的同学，也都跟着打起了精神，一双双眼睛，格外炯炯有神的注视着黑板上勾画出来的考试范围。
　　不怕老师报出的范围多，就怕他讲的不够仔细，漏掉了哪里。
　　我抬眼看过去，平时总是走神的川上，现在也正一边嘀嘀咕咕，一边认认真真的折页脚。
　　下周的大考结束，老师就要开始根据成绩给出建议了。成绩和预期相差无几的，大概就只是会就着志愿的专业进行讨论……成绩不好的，大概就要开始询问就业去向了吧？
　　托法律的规定，女孩子十六岁，男孩十八岁就能够结婚，平时路上见到十几岁的母亲带着小孩子，也是常态。

　　高中就业，似乎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我挠了挠头，环顾了一圈教室里或坐或趴的同学，再过几个月，大概还能够这样坐在一起的机会，也没有多少了吧？

　　等到放学回到家，我注视着黑黢黢的玄关，下意识按了门口的开关。
　　意外的，熟悉的光亮却没有出现。
　　啊，对了。
　　电费欠缴的通知单几天前就送来了，我本想等着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去缴，结果今天被川上那么一打岔，彻底给忘记了。
　　没想到今天就彻底断电了，现在都已经到了家里，又过了缴费的时间了……电饭煲、微波炉没电用不了，我试着开了一下炉灶，松了口气。

　　幸好天然气还能用。
　　但这个情景，家里没有灯，厨房里也只能够看见灶台上那小小一点的蓝色火焰。现在天还没有彻底黑下去，就已经有点看不清了，等到完全天黑，怕就是要睁眼瞎了。
　　我把冰箱打开，里面的东西不多，只是一个晚上的话，应该还坏不掉。
　　明天早上一定要早起去缴费才行。
　　我又摸黑到了客厅电视机底下，伸手在那看不清的抽屉里来回翻找。好像记得，之前曾经在这里，看见过一个手电筒。
　　东西有点杂，翻了好一会，才把手电筒拿了出来，按了按开关，猛然亮了一下后。却又突然黑掉了。

　　电池没电了。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不打算再耽误，摸黑到了玄关穿上鞋子，刚刚打开门，就看见隔壁的透子正从两家的草丛顶上，探出了一个小脑袋，“井森哥哥，你家好黑啊。”，花江太太听到声音，忙追了出来，“透子！”
　　“没事，”我走过去，半俯下身子摸了摸透子的小脑袋。“哥哥忘记充电了，明天就好了。”
　　花江站在门口，脸上有点担忧，“忘记缴费了吗？这怎么办，井森君家里有蜡烛吗？”她一手做拳，重重的敲在自己的手掌上，“呀，我家里好像之前有几根放着在，要不，我现在去找一找。”
　　“不用麻烦了，我出去买就好了，总是都要用到的。”我顺了顺透子的两根小辫子，转头对她温声道：“那我就先出门了。”

　　街边的路灯亮起，外面，倒是比家里还要亮堂一些。
　　走到之前超市的拐角处，想了想，又拐到了上一次商店街的那个方向。
　　一会回家，就算有蜡烛和手电筒，怕也是不好做饭和收拾的，干脆买完了东西，就在外面吃一顿算了。

　　不过话说回来，家里停电了，明天的和田中他们说好的便当互换，十有八九也是做不成了。

　　要不……随便买点什么，做明天的便当菜好了？摊贩上刚刚出炉的可乐饼还冒着香气，‘滋滋’的油声，似乎还在应和着我脑海里的想法。

　　算了。

　　“所以这就是你带了便利店里便当来参加的理由？”川上看着我，下巴抬得格外高，高到我能清晰看清楚他那鼻孔的形状。
　　是的。
　　在场六个人，只有我一个人带的是便利店里卖的咖喱猪排便当。
　　“那，这还要怎么换？”黑泽有点头痛。
　　我环顾了一圈几人手上拿着的便当，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那就不算我嘛，没关系的，你们几个人换就好了。”
　　“诶？！”
　　本来六个人，两两对换就好了，现在这样，好像怎么换都不太对。

　　川上瞪着他今天格外趾高气昂的鼻孔，和旁边的人多换了一次，然后确保每个人手上拿着的都不是自己的便当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盖子。

　　我咬着炸猪排，有点好奇的跟着凑了过去。一个全是三明治的便当，一个八分之八十都是生菜沙拉的便当，一个是堆满了肉卷饭团的便当……这三个，都算是比较精致一点的便当了。
　　剩下的两个……

　　一个几乎被生鱼片堆满了，连芥末和酱油都看不见，也没有任何主食的便当。
　　“主食呢？”
　　“有生鱼片就够了！”五十岚一脸的理直气壮。

　　另一个，装满了一盒子的白米饭上，就只有一个可怜兮兮的酸梅，立在最中间。
　　“菜呢？”
　　换到了这个便当的黑泽，不死心的又用筷子找了找米饭的底下，确认只有白米饭后，一脸的心如死灰。
　　川上的下巴还是抬得格外高，鼻孔扬眉吐气。“酸梅便当，有酸梅就够了！”他用筷子示意那便当盒里的米饭，“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个米饭做的特别完美吗？！”
　　“米饭再怎么完美，那也不能只有一颗酸梅吧！”心态炸裂的黑泽，忍不住用头撞起了桌子，“就算是酸梅饭团，里面也是有加盐的啊……而且还是一个饭团就有一大颗酸梅……我真傻……真的……”